《一朝暮一朝晨》故淮

57、蓝天大厦

　　君撷见状，眨了眨眼，道：“卿卿，你大学专业学的是医科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会处理的这么熟练？”
　　“……书上有具体的处理方式，我自己又处理过一两次，熟练也很正常。”
　　君撷想到了什么，低声道：“你也中过弹？”
　　“嗯，和你一样，都是些轻伤……嗯，擦伤的那种。”
　　“是……荒野伤的……”
　　“不是。”慕明卿一怔，然后抬头狐疑道：“荒野，还没死吗？”
　　“……没有。”
　　“那他还真是命大。”
　　“你们认识？”
　　“不认识，只是见过。”
　　然后就在君撷琢磨他的话时，慕明卿一刀下去。
　　“——嘶，哼……”
　　君撷反应过来，刚想说些什么，又闷哼一声。
　　子弹被取了出来。
　　慕明卿拿出双氧水，给他清洗伤口，伤口清洗完后，又拿出用碘伏和棉签，给他消起了毒，消完毒后，端详了伤口片刻，又用纱布将伤口缠了起来。
　　缠好伤口后，慕明卿起身，吁了口气，擦了擦手，道：“好了。你运气不错，看来是不用进行伤口缝合了。明天开始，别忘了用生理盐水、双氧水清洗，及碘伏消毒。”
　　“哦，好——”君撷的“好”，戛然而止，然后看着他，笑道：“卿卿，你不是会处理吗？那我的伤，就拜托给你了。”
　　慕明卿看着他，哼笑一声，“想的挺美的。”
　　“那你会不管吗？”
　　慕明卿：“…………”
　　慕明卿：“啧。”
　　整理好医用品后，沈炎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喂，沈炎。”
　　“慕顾问。”沈炎压低声音道：“你那边……还好吧？”
　　“嗯，还好。”慕明卿瞥了眼沙发上乖乖坐着还对他笑的君撷，移开视线，道：“刚给他处理完伤口。”
　　“……那个，慕顾问，君撷他和你真的……是那种关系？”尾音不敢置信的微微上扬，刚从墨弦那边知道这件事的他，就连忙打电话确认了。
　　“嗯。”
　　沈炎：“……”
　　沈炎岔开话题道：“慕，慕顾问，楚离他……暂时还不知道，你曾经是我们同事的这件事，所以……”
　　“嗯，猜到了。”
　　“那……”
　　“想瞒着就瞒着吧。”反正他又管不了，也没法管。
　　“哦，好。”
　　沈炎挂了电话，一回头，差点被吓死。
　　“楚楚离离离……”
　　楚离哼笑一声，也不知道他在他背后站了有多久，“你这表情，怎么像是见了鬼一样？”
　　沈炎冷哼一声，然后装作他刚来，什么也没有听见的道：“人吓人，会吓死人！你像个鬼一样站在我身后，是个人都会吓到，好吗？！”
　　虽然有自欺欺人的嫌疑，但他真的想掩耳盗铃啊。
　　“呵……”楚离扬了扬下颔，“沈炎，解释下？”
　　沈炎狐疑地看着他，不安之感瞬间淹没了他，最糟糕的发生了，但……“解释什么？”
　　“你刚刚……是在给慕慕打电话吧。”
　　“……”
　　“卿卿，荒野他……是谁？”君撷扯着他的衣角，眼巴巴地看着他，仰头道。
　　慕明卿皱了皱眉，客厅的暖光光影，侧映在他的身上，“他的手下。”
　　“……他的手下？”君撷歪头道：“是那个不怎么喜欢，还一提起让你皱眉的人。”
　　“嗯。”
　　“他……是谁？”
　　“我暂时不想说。”慕明卿叹了口气，摸着他的脑袋，说：“或者你可以去找沈炎和墨弦，从他们的口中去了解他。亦或者，……等之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哦，好吧。”
　　程老边瞥了眼一直向他使眼色的沈炎，边看着眼前的楚离，笑道：“楚离，有事儿吗？”
　　“解释下——”楚离面无表情，扬了扬下颔，“沈炎他为什么会有慕慕的联系方式，我想……应该不只是是因为君撷和你们是同事关系的原因吧。”
　　“还有，你听到君撷和慕慕……有关系时，震惊的好像太过了些吧。”
　　这还是他刚细想，细想出来的。
　　程老眨了下眼，笑眯眯地打着哈哈，道：“我们重案组的规矩，有些特殊。所以，沈炎有君撷家属的联系方式很正常，毕竟，也要保护其家属嘛。”
　　“至于，听到君撷和他……有些关系时，会震惊的太过，是因为我完全没有想到特种部队大疯子教出来的小疯子，会有喜欢的人。毕竟，大疯子教出来的小疯子，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而且，还……总是会让人忍不住的操心。”
　　“嗯……你能明白吧。”
　　楚离哼笑一声，“那沈炎为什么要背着我联系慕慕？”
　　他刚才可是都听到了，虽然只听到了一个结尾，但……这并不妨碍他来讨个公道。
　　“那是因为——”沈炎抢先道：“我担心君撷的伤。之所以会打到他家属的手机上，是因为你不是说，他回去找他……了吗？”
　　“所以，我才……”
　　楚离皱了皱眉，在瞥到程老身后早已处理完现场且回来的墨弦时，他眼睛危险一眯，道：“那么，墨弦呢？”
　　“他为什么会以朋友的名义，约慕慕去满天星那种KTV？”
　　“我虽然在当时的确没有见到慕慕的那个朋友具体长什么样子？但你们也不用在这方面糊弄我，也不用找什么名字相同的借口，将我打发过去。”
　　“嗯……”墨弦来不及细想程老会是什么反应，道：“当然还是因为君撷了。”
　　“那我为什么在那天没有见到君撷呢？”楚离危险地眯着眼睛，道。
　　墨弦不着痕迹地一顿，异常冷静道：“很正常。君撷，那天没去，就是因为是他把他交给我照顾的。至于那天为什么会选择那家KTⅤ，咳，纯粹就是因为太倒霉了。”
　　倒霉？！跟他当初一样。楚离皱了皱眉，的确能解释的过来，不过，总觉得还是哪里不太对，但……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
　　墨弦见他半信半疑，吁了口气。
　　虽然他没有完全信，但起码也是信了一半，勉强……也算是糊弄过去了。
　　沈炎看着程老始终如一的笑眯眯表情，突然觉得有些懵和糟。
　　程老，似乎早就猜到他们会去找慕顾问，是吗？
　　这也就难怪楚离指出墨弦和慕顾问见过面，程老却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八零六失火案，八一三被绑案至今已完全落幕，初步结束了侦破，进入了审讯环节。
　　犯罪分子落网，而最艰难的战役也缓慢拉开了序幕。
　　审讯，攻坚，是十八般武艺、七十二手段，招招见血的过程，从所逮捕的犯罪分子口中抽丝剥茧，在在真假混掺的口供中甄别出有效信息，抠字眼，推心理，反复审问，在终于击溃犯罪分子的心理后，才逐个击破，全部拿下。
　　此中的你进我退、斗智斗勇，是无法用言语记述的，唯一的具体展现就只有他们加了多少个班，和市公安局的审讯室是几宿几宿的亮着灯。
　　“——嘶，你的意思是，宋浩他们所研制的基因药，不是RT——103的最新版本，而是反推RT——103研究第一版本的基因药？”沈炎倒吸口气，禁不住的发寒，道。
　　“嗯。”墨弦合上文件，点点头，沉声道：“这是从他们的口供中，提取到的最有效的信息。”
　　“RT——103，难道不是第一版本的吗？”
　　“从他们的话中推测，RT——103并不是最初的基因药。”
　　“那……最初版本的基因药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墨弦一顿，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不清楚，他们也不知道。”
　　众人：“…………”
　　程老喝了口枸杞茶，放下茶杯，然后叹了口气，十指交叉叩着，半晌，他才说：“宋浩的死，是能经得起推敲的，但不足十岁的小女孩儿方芳，她又是因为什么才被荒野盯上的呢？”
　　“王鑫，包括柯明，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所以——”墨弦推了推眼镜，转向了沈炎：“这就要问死去的宋浩，沈炎和白茶了。”
　　程老转向沈炎。
　　沈炎：“…………”
　　沈炎沙哑道：“这其中的缘由我也并不清楚。不过，在我被抓之后，宋浩他很明显的确定我不是警察。”
　　“有内应？”墨弦皱眉道：“是焦雷，还是方芳？”
　　“不是焦雷。”沈炎顿了顿，说：“我个人比较偏向……方芳。虽然比起小孩儿，大人更像是内应，但事后仔细想想，方芳她……其实更值得我们怀疑。”
　　“第一，她口口声声说要带我们去找姜雨，也就是说，她近期是……见过姜雨的。如果她见过姜雨，就应该会发现姜雨身上的异常。但，她的所作所为却……她的确像是一个……幼龄的儿童，但，幼龄的有些过了。”
　　“第二，玉鱼村里的人，似乎很害怕她。找人打听的时候，有村民见我们是来找她的，脸上露出了明显惊恐的表情。指了指谁是方芳后，那个村民就撒腿跑了。当时我们就只觉得莫名其妙，并没有多想，可现在想想，她……好像真的有些不对劲。”
　　“第三，我当初告诉焦雷，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让他带着方芳先跑。出现了意外后，我拦住了柯明和王鑫，但焦雷他们还是被抓了，听焦雷事后说，方芳……极有可能是故意让他们被抓的。”
　　“第四，在我询问她为什么会带我们来这儿时，……她撒谎了，她知道姜雨人就在那儿，可她却说姜雨被人给埋了，宋浩不至于说谎，只有彻底将人解剖开，他才能找到他所制作的药物的痕迹。”
　　“第五，她之所以是小女孩儿的模样，我想可能是因为……病了。”
　　“所以……”
　　墨弦点了点头，拿出口袋里的笔，记下，“关于方芳，我会仔细调查的。”
　　“如果你想要知道更具体的，你需要去询问白茶，白茶他明显知道的比我要多。毕竟，他曾在失血过多的时候，曾想告诉我些什么，但因为身体的原因和焦雷他们的出现，白茶他什么话也能没有说出口。”沈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