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暮一朝晨》故淮

114、杉庄

　　“我们的第一次排查，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在傅书他们加入、且了解事情后……杉庄的狐狸尾巴也就在我们双方合作后的第一次排查中露出来了。”
　　说到这儿，沈炎突然目光如炬，咬牙切齿道：“这杉庄背后的众多秘密……怕说出来污了慕顾问的耳朵！”
　　“总而言之，就是在破烂的草胚房里找到吴江支队长的时候，……他已经被迫染上了毒瘾，且已经长达了一年的时间。我只能说，吴江支队长在清醒的时候，曾形容杉庄是个魔窟！事实证明，它还真就是个魔窟！！！”
　　慕明卿在听出沈炎语气中的怒不可遏时，随即就是冷声道：“冷静点，沈炎。”
　　沈炎被压低的冷声一喝，随即回过了神，少顷，扶着额头，沙哑道：“抱歉，慕顾问我有些失态了。”
　　沈炎缓了一会儿，深呼口气，然后咬着吸管狠吸了两口豆浆，冷静下来，才说：“至于柳华这个人，吴江支队长说……自己并不认识他，甚至连面也没有见过。”
　　“就跟莫文蔚说的那样——柳华背后的人他惹不起，也不敢惹。而从吴江支队长被囚禁过的这个地方来看……柳华背后站着的人不是神经病，就是个神经病。”
　　“由于吴江支队长的这件案子和缉毒队也有些牵连，所以就连之后的审讯也是同时进行的。但是从杉庄里被逮捕的人没有一个人愿意招供。直到现在，在审讯这一块儿，也还是在僵持着。”
　　“他们将他们背后的人视作神明，所以，无一人愿意招供。”
　　而在想想他们审讯他们的时候，他们所看到的他们不愿意招供的模样，仍觉得瘆得慌。
　　“而柳华背后站着的人是谁？程老是交给墨弦去调查的，而墨弦在接了这个任务后的当天，我就几乎在市局里都没有怎么再见过他了。就算是偶尔遇见，也只不过是擦肩点头，甚至他连和我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沈炎说到这儿，心里就不由得感慨了一句，所以，墨弦这算不算是——能者多劳？！
　　“所以啊，墨弦那边的进展，我是连问的机会都没有啊！”
　　越说，沈炎就越为之前墨弦不搭理他的那份悻悻然而感到有些愧疚，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
　　沈炎清了清嗓子，然后扫视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说：“而且，上一次在市局看见墨弦的时候，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被某个小妖精给掏空了的样子，哈哈哈哈哈……”
　　他一想到墨弦因为熬夜而狼狈不堪的样子，就十分觉得好笑，所以他也干脆地笑出了声。
　　毕竟，谁让墨弦上次也嘲笑过连续加了几天班的他，肾虚呢。
　　慕明卿笑点很高，实在听不出这有什么好笑的，君撷也是，所以，笑着笑着，沈炎就笑不出声了，他为了掩饰尴尬地将剩下几口的豆浆一“饮”而尽，把手里垃圾扔了后，然后不正经地搓了搓手，把之前夹在肩膀和耳朵间的手机，拿下来，道：“慕顾问，刚才君撷接电话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在啊？”
　　这没有什么不好说的，所以，慕明卿就“嗯”了一声。
　　沈炎眼珠子一转，嘴角挂着不正经的笑，道：“慕顾问，那刚才君撷那小鬼之所以会生气，是不是因为我打过去的不是时候啊。”
　　慕明卿：“……”
　　沈炎继续道：“所以，他才会欲求不满的向我发火啊。”
　　言辞语气皆是兴奋，为自己所发现的这一点。
　　他后面的压制的幽幽声音，更是加重了之前不着调的揶揄语气。
　　慕明卿：“……”
　　“羡慕？”君撷的神色一如即往，着实是看不出在意沈炎这般的揶揄之词，他甚至还可以做到边说边看向慕明卿那边道：“羡慕的话，就自己去找一个，或者让家里给你相一个？”反正他是听说了，沈炎家里极为有钱，虽然比不上他们。
　　沈炎被噎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又没好气地咽了回去，少顷，他咬牙一字一顿道：“那我只好就在这里提前祝两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祝福之词，并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性别，好像对不上。
　　这话已经不是君撷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说了，但他上次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而这一次他听到早生贵子的第一反应是，视线下垂，看着慕明卿的腹部，第二反应是，可以尝试。
　　慕明卿闻言，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并没有注意到君撷目光的诡异落点。
　　君撷挑眉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有意思吗？”
　　沈炎挑眉笑道：“有意思啊，贼有意思呀！”
　　君撷哼笑一声，道：“那希望以你这条件，不要在我和他结婚之前，都没有找到对象，当然，墨弦也不是不行。”
　　外出调查的墨弦突然打了个喷嚏，谁念叨他了？
　　沈炎一怔。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确是挺有意思的……君撷心道。
　　挂断沈炎的电话前，甚至还听到了他反应过来的怒骂。
　　“你们这样有意思吗？”慕明卿扶额，幼稚的……像是幼儿园没有毕业一样。
　　“没意思，但是是他先挑衅的。”君撷耸了耸肩，然后眼睛一亮，凑近他，问，“而且，卿卿难道也想跟我生个孩子？那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要更……”
　　慕明卿闻言，冷漠道：“闭嘴。”
　　君撷见状，笑了笑，“好吧，那就以后再聊这个好了。”
　　没有以后了。慕明卿心道。
　　君撷将话题又扯到了之前的那个上，道：“那……还试吗？”
　　虽然很不想试，但……慕明卿皱眉想了想，然后点头：“试。”
　　君撷眼睛一亮，“我还以为你不会试了呢？”
　　慕明卿见状，一噎，然后摇了摇头，道：“不过，不是现在，等以后吧。”
　　君撷一怔。
　　慕明卿见他如此，心里感到好笑，他解释道：“问你这些，只是希望为真的有那么一天而做准备。提出试一试，也是如此。”这是他现在的想法，而不是他之前的。
　　君撷面无表情道：“那现在为什么又不试了呢？”
　　这就像是……有些家长对孩子的言而无信一样。
　　慕明卿动了动嘴唇，就在君撷猜测他的理由会是什么的时候，他揉了揉眉心，道：“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你……而已。我不介意这个，只是，你真的不觉得你的年纪还小吗？”
　　慕明卿也知道十八岁的年纪已经是成人了，是可以去做自己想做却又不能做的年纪了，但……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的小孩子滤镜太厚了，所以，就……有时候总是会习惯性的把他当成小孩子来看了，现在也是一样的，改都改不过来……
　　君撷一噎，而之前楚月桐给他发过类似消息的语话，也浮现了出来。
　　“……我看上去很幼稚吗？“他面无表情的指着自己道。
　　慕明卿一顿，然后看着他，少顷，道：“好像真的……有点。”
　　君撷，君撷……无话可说。
　　慕明卿见状，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怎么总是想这档子事儿？”
　　君撷一脸幽怨地看着他，“想要你啊。”
　　慕明卿这下也无话可说了。
　　另一边，沈炎骂了好半天，再次拨通了一个电话。
　　而电话也是响了很久，才被人接通。
　　“喂，墨弦，你最近到底都在忙什么，怎么在市局见到我都不搭理？”
　　并不是很想接电话，但还是选择了接通的墨弦，收回望向那边的视线，但还是边观察，边面无表情，说道：“沈炎，你应该庆幸你打过来的时候，我开的是静音，不然的话，我就是被你给害死的。”
　　沈炎一噎，然后面上微讪道：“可你外出调查的时候，不都是把手机关静音的吗？”
　　墨弦挑眉，哼笑一声，“这么了解我？”
　　沈炎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让他不乐意的话，道：“每个有外出调查经验的人，难道不都是把手机关成静音的吗？而你既然接了我的电话，那就说明你那边现在的问题不大。”
　　他如此反驳。
　　墨弦哼笑道：“你就没有考虑到，有万一的情况发生吗？”
　　沈炎被他问住了，他明显地一顿，然后笑道：“可你不是向来都走一步，算三步的吗？怎么，堂堂的墨支队长，既然也会有算漏的一天吗？”
　　墨弦微笑道：“我唯一算漏的，只有那个时候，慕顾问会回来救我。”
　　沈炎一顿，然后哼笑了一声，道：“被慕顾问顺手救的人可不是只有你而已，再说了，你和他见面的次数都还没有我和他见面的次数多呢。”
　　墨弦一噎，然后不在意地摆手道：“这不重要，说说吧。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莫非……”他眸光一闪，“是在君撷那小鬼那边受气了？”
　　沈炎立刻：“我怎么可能会受他的气？！”
　　他恼羞成怒道，被人戳穿的羞意，通通化作了怒火。
　　墨弦点头，明白了，他道：“嗯，看来是被他气的不轻。而你唯一能被他气到的地方，想必是……单身吧。”
　　“……是，又怎样？”沈炎哼了一声，然后咬牙切齿地也提醒了他一句，道：“可你也别忘了，你也是单身！”
　　墨弦微笑道：“但我并不会像你一样，被气得跳脚。”
　　“操，谁被气得跳脚了？！”
　　墨弦将早有预料拿离耳边的手机又重新拿到了耳边，道：“嗯，你说的没错，你可没有对号入座。”
　　沈炎明显一顿，然后咬牙切齿骂道：“操——”
　　墨弦继续补刀道：“我只会微微一笑，并不会上门找虐。另外，建议你多吃些核桃，补补脑，尤其是你工作以外的智商上。”
　　沈炎咬牙磨了许久，也沉默了良久，少顷，叹了口气，说不过，就是说不过，不管怎样，也还是说不过，所以，说不过，认输了，也没有什么好丢人的，但他的认输方式却是转移话题。
　　“墨弦，我在这个节骨眼上打电话给你，不是来找虐的，是想询问一下你这边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