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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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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慕容瑜缠着用了晚膳，还多喝了几杯，等到暮色渐起，黎乔才终于脱身出宫，回到书房，平安忙伺候他换了常服。
黎乔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平安点点头一溜烟跑了出去吩咐，不一会又端着一盅汤回来。
“二公子今日辛苦了，厨房特意给您留的鸡汤。”
黎乔接过来看了一眼，鸡汤颜色清亮，没有丝毫油腻之感，他尝了一口，随口道：“阿澈呢？吃过了没有？”
平安撇嘴道：“他啊，跟个小祖宗似的，听绯烟姐姐说整天都没用膳，小丫头们热了几次只能把菜撤了。”
黎乔皱了皱眉，摇晃着站起身，往内院走去。平安忙跟在他身后。
两人走到卧房外，见烛火已经点起，黎乔挥了挥手：“去吩咐厨房做点小菜吧。”平安撇撇嘴，应声退下了。
房门虚掩着，黎乔敲了敲门，没有什么声息，他推门走了进去。
温澈坐在窗下，手里拿着一本书，听见动静抬起了头，眸中光影明灭。
黎乔走上前去，拨了拨烛火，让光线更加明亮一些。
“阿澈，天色太暗就不要看书了，伤眼睛。”
温澈看着他，道：“好。”
他难得这么温顺，黎乔嗤嗤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下，又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摊在桌上打开了，里面包着四块晶莹剔透，海棠花一样的糕点。
“还是长庆街上熙元斋的海棠糕，趁着还没凉，快吃吧。”
温澈眨眨眼，拈起一块填进嘴里，齿颊留香，今天萦绕在心头的烦闷消散了不少。
“听平安说你今天没有用膳，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二公子……去哪里了？”温澈看着他道。
黎乔愣了一瞬，从温澈来兰院的第一天开始，他们俩就一直在一起用膳，他今日出门急了些，确实没有来得及告诉温澈，他这是生气了？
“宫中有诏，我一时忘记告诉你，怎么？”黎乔笑道，感觉头有些晕，他起身去桌上倒了一杯凉茶饮下。
温澈没有说话。
黎乔又坐回原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阿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可都要顾惜自己的身体啊。”
温澈点了点头。他只是有一点，只有一点点，不太习惯而已。
平安带了粟米粥和炙鱼片、凉拌笋丝，以及几碟现成的干果。两个人面对面又吃了一些。
黎乔喝完了最后一口粥，忽然唇角一阵温热，细长的手指拂过，拈走了一颗米粒。
黎乔僵住了。他蓦地想起今天慕容瑜问他的问题，脑海中又闪过温澈为他吮吸伤口的画面，脸色有点发白。他确实相信自己不是断袖，事实上，他两辈子也没有什么情爱的经验，但上辈子的镇北大将军，却是真的有龙阳之好的。
有人传言他是小时候在青楼染上了这怪癖，也有人说，奴隶本就低贱，这种事更是平常。但总之，上辈子将军府里的男宠有十数个之多，黎乔也见过其中几人。这也是当时，慕容恪下旨让他进将军府而举朝哗然的原因——人人都在揣测，温澈容貌如此出众，黎二公子到底对他做过什么才能让他不顾廉耻，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开口要人，而他又到底想对自己曾经的主人做些什么？
黎乔捂了捂眼睛，想起过往种种，不禁头皮发麻。
“阿澈，你进黎府已经快两个月了，可想过以后？”黎乔突然道。
温澈抬眸看着他。
黎乔看着他无辜的眼神，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多心了？温澈现在毕竟还是个孩子，那些无意识的动作，只不过是对方对自己的关心而已。
“我不知道。”
黎乔笑了笑：“应该不会太久，我会让你入玄甲卫，阿澈，你是天生的将才，将来一定会像我外祖一样，驰骋沙场，留名青史。”
温澈诧异地睁大了眼。他在说什么？
黎乔又笑道：“不止于此，阿澈，现在大楚的奴隶，多是百年前谭国、袁国战俘的后代，只要你愿意，你也能改变他们的命运，还他们自由之身，让奴隶们不再被奴役，阿澈，你愿意吗？”
温澈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听觉。他听到了什么？他竟然从一个大楚贵族的口中听到了奴隶的“自由”二字。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可笑之极，百年奴隶制，大楚贵族对奴隶犯下了累累罪行，非鲜血流尽不能赎罪，也只有血与火，才能结束这万恶的制度。而这个人却说要还奴隶们“自由”？拿什么来还？？
他看得出黎乔对自己的好感，因此这一个多月以来一直虚与委蛇，甚至刻意挑逗，想要让对方放松警惕，然后趁机带着坠儿一起逃走，没想到黎二公子竟然是这样一个想法诡异之人，温澈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策略是不是用错了对象。
黎乔看他一脸震惊和疑惑，也感觉脸有些发热，他还什么也没有做到，哪来的底气在这大放厥词。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也只得硬着头皮接着道：“阿澈，你安心留在兰院……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的，你相信我。”
温澈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他一手撑着桌子，倾身靠近黎乔，对方明显瑟缩了一下，往后躲了躲，却被椅背所阻。
“那二公子，你想要什么？”
黎乔恍惚间只觉又回到了前世，那个人靠近时带来的压迫感让他心惊肉跳，不敢与之对视。
他一手抵住小孩的脑门，却忍不住笑了，现在的大将军还是个孩子，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温澈却愣住了，这一笑，黎二公子往日的威严尽消，他眸如春水，齿若含贝，若有似无的酒香飘来，引得温澈胸膛中咚咚作响。
好在黎乔马上推开了他。
“我什么也不想要。”黎乔还在笑着：“我什么也不想要，阿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