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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少年心相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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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被惊醒,懵了一下才清醒过来,正看到趴在地上的马奴。立刻冲起来两步抢到他身边,伸出手又不知如何扶他才不牵扯他后背的伤口。
为难了半天还是下手了,皓月非常尴尬的双手托住马奴的两腮,像拔萝卜一样生生把他拔起来将他在床上坐好。
这两人平日都是不擅与人沟通的闷葫芦,两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闷葫芦男孩在这种情况下彼此不知如何开口。
互盯一会儿竟觉非常尴尬,慌忙各自低下头去,又觉不妥再次互盯,如此反复弄得两人都是小脸通红也无法开口。
当皓月终于决定先开口时却发现马奴也正要开口,于是两人又同时闭嘴打算让对方先说。
最后比皓月年长几岁的马奴终于不管了,就想站起来自己去喝口水,刚一站又双腿发麻坐了回去。
皓月不再犹豫焦急开口:“你要干什么去?”
马奴忧郁又无奈的盯着面前的美少年,那身精致的衣服身前染了大面积血迹,那貌美无双的小脸和皙白修长的手也多处血迹斑斑,心里一阵感动,半天憋出一个字:“渴……”
皓月大悟,便急忙回身去倒水,因为慌乱差点把茶杯扔了。撒了一地水,终于把一杯水举到马奴面前。
马奴下意识伸手去接,当时就痛得一闭眼。皓月也不说话,干脆把杯子递到他嘴边喂给他喝。
马奴发现这美少年拿杯的手在发抖,就更加尴尬起来,眼神游移的盯着已然空了的却仍被皓月举在自己嘴边的杯子,半天又憋出一个字来: “饿……”
这孩子可太笨了,人言秦家大少爷聪敏非常,如今看来非也……
皓月回头去拿点心,也不说话,直接伸手喂给马奴吃。
马奴看着皓月拿着点心颤抖着递过来这个紧张样子,自己反倒渐渐不紧张了。
把大半盘子点心都吃了终于好受多了,冲皓月摇头表示不想吃了。
皓月把盘子放回去又倒一杯水来,这会儿终于不那么紧张了,给马奴喂了两口水,拉过来一把椅子挨着床边坐下来。
两个人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皓月先开的口: “你……从来都没有姓名么?我该怎么称呼你,叫你兄长行么?”
马奴眼中闪过悲痛叹气道: “我六岁那年在街上饿晕,被陆老爷子捡回来,做了喂马奴隶,从那以后大家都叫我马奴。”
“那六岁前的名字呢,怎么会……家人呢?”
皓月说完这话又觉得很失礼,紧张得双手互抓。
马奴眼里一闪而过更加让人心碎的悲伤,紧锁眉头,低下头去不由自主握紧双拳,半响开口。
“如果你不想叫我马奴,可以叫我行风,我不记得自己的姓了。”
这是什么道理,能记得自己的名却偏偏忘了姓?
想必这行风是不愿让人知道他的姓氏,大概和他眼里的悲伤有关。
看到他脸上的奴隶标记,想到这个可怜的人还只是个走投无路六岁孩子时,被人用烧红的铁烙烫上奴隶的标记那一刻,那种□□和心灵上的疼痛,皓月不禁揪心的感同身受。
世间怎会有如此残忍的侮辱……
“对不起……” 皓月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不敢再问。
行风一怔,半天释怀般深深呼出一口气: “秦少爷,救我出来给你家添了不少麻烦吧。我是怎样离开陆家的,他们放过我了?”
皓月愁苦的摇头: “我去晚了,当时你被打得血肉模糊不省人事。陆老头让人砍了你的手,我情急之下就叫来追风把你抢了出来。出了陆家大门我的父亲才赶过去,我也并不知后来是什么结果,我父亲是否把你赎了身也不得而知。”
“追风是?”
“我的马…”
又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皓月忽然想到不能让重伤的行风久坐,便过来沉默的扶他趴下,让他再休息一下。
行风忍着痛将自己向床里蹭了蹭腾出一个地儿,为难道:“秦少爷,地上太凉,委屈您将就一下到天亮再作打算吧。”
皓月愣了一下,又一想到两个大男人能有什么别扭的,再纠结下去显得自己太矫情了。
尴尬的蹭了过来,躺上去却发现这床睡两个人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一动都不能动,但凡动一下都会碰到一旁的伤员。干脆起床又重新换了一个姿势,与行风一样趴了上去。
这下两个人都趴下了,感觉别扭双双把头埋进床褥里。
不多时重伤仍痛的行风听到了皓月轻微的打呼声,终于放松的深呼一口气。
行风费了点时间让自己侧过身来,毫无困意的盯着那姿势优雅的趴睡者秦家少爷。
怕他憋死轻轻抬手握着他的后脑勺给他动一下把鼻子露出来。
烛光柔和的暖色下,皓月那张精致的脸蛋显得格外的好看,那高挺的鼻梁宛如俊秀的峰峦,一路向下相惜那没有半分瑕疵的粉嫩双唇。
行风不禁心中暗叹: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幸运的人,美貌财富权利与生俱来集于一身。
应是前世大善之人投胎吧,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一轮明月当空而照,纯洁而美好,照亮这寂静而孤独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