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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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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少年人如玉,不饰妆容世无双。
京城一场五大世家合力组织的各怀鬼胎的骑术大赛如期隆重举行,擅骑者即可入围,由五世家共同筹备,旨在交流骑术,世家友谊沟通。
秦皓月,五大世家之首镇国候秦子孝长子。其貌之美无可匹敌,却性格冰冷孤傲,向来不与外人交往。
世人只知秦子孝有两子,却鲜有人得识这位长子秦皓月。
皓月平日爱好甚少,除了读万卷书,便只沉迷养一匹名叫“追风”的公马,自追风出生不久便接手,亲自喂养,呵护备至,甚至视此马为知己。
皓月原本无心参加这种在他看来低俗又喧嚣的毫无意义的比赛。
奈何他那可以用顽固来形容的向来说一不二的父亲这次下死命令:其他四家青年才俊倍出,我们秦家作为京城有名的大世家也绝不能丢了份儿。
镇国候秦子孝此时与其他几大家族的家主端作高台,眯着一双老谋深算的丹凤眼,面上略有惭色。
赛马大会已进行了几个时辰,其他几个世家子弟众多,其中不乏多位意气风发骑术甚佳的青年才俊,从一开始就纷纷勇跃参赛,各自出尽了风头。
其他几位家主面上有光,相互虚伪赞扬,私下沟通,交头接耳,甚至有人已经开始为自己的闺中女儿选未婚夫了。
秦子孝甚是憋气,看看自己的阵营里,一共就两个孩子,除去年仅五岁的幼子,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只有那个骑术甚佳长相一流却偏偏向来孤傲喜静的长子皓月了。
赛事进行得如火如荼,前几场赛老秦叫人催了几次,希望皓月可以下场和其他人一起比式一番,可是那孩子一直无动于衷。
此时秦子孝非常敏感的用余光瞥见其他几位家主偶尔投过来的不屑神情和小声嘀咕,气不打一处来,感觉颜面全无。
老秦心说我虽然产量不高,但皓月哪里比别人差?明明很优秀却偏偏不屑一比,难道我秦子孝同样出资出力忙活多日就是为了来给别人鼓掌叫好的?
老秦越想越来气,火一上头愤然离座,直接冲皓月的座位大步走来,也不顾风度,大声命皓月下场出赛,叫他好歹也给自己撑撑场面长长脸,顺便也可结交几个世家子弟。
皓月轻锁眉头,心中甚为不满。虽然自己的父亲在家里素来跋扈,但对于一向出类拔萃的自己还是很少出言训斥,更何况在这种大厅广众耳目众多的情况下。
此时皓月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红是羞怒,白那纯是气的,余光瞥见自他父亲冲自己吼完后,周围人那不断投过来的诧异目光和嘀嘀咕咕。
一怒之下腾的窜起来,一瞬间涨红了整张俊脸,既不看他父亲一眼也没有半句辩驳,满心满脸怒气的就下场了。
家奴把皓月的马牵来,把马鞭递给他。皓月心中郁闷,飞身上马与其他子弟看齐,等待开赛号角响起。
一旁骑马待赛少年见皓月目不斜视一脸愤然,主动搭话,问他是哪个世家的子弟。皓月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当没听见人家在和他发的什么洋贱。
那主动搭话少年本是五世家之一陆橙远的爱子陆步萍,比皓月年长两岁,是个爱闹爱玩的家伙。
见皓月不搭理他有点尴尬,陆步萍转过脸去冲身边另一个赛手小声嘀咕几句,回头又看一眼皓月,一脸戏谑憋着坏水。
皓月才懒得理他,伸手给追风顺了两下棕毛,仍是面若寒霜。
追风是一匹枣红马,一点白鼻梁,毛色发亮,身高体壮,马中俊杰也。自出娘胎不久就被皓月选中,精草精料喂养,亲自调教,灵性十足,如今已是两岁半的成年马。
皓月从来没抽打过追风一下,和它沟通从来只是轻言细语,鞭子对皓月和追风来说就是摆设和侮辱。
皓月甚至怕磨伤了追风连马鞍都不用,一直都只铺个毯子骑着,马蹬就更不用了,可以说皓月一直把追风当个野马以及一个朋友养。
冰冷孤傲的皓月对这个世界的冷漠程度可以说只容下个追风。
此时,一身飒爽骑马装的皓月一张美的无法无天的俊脸恰似正盛骄阳。星辰闪烁的双眸微眯,粉唇轻抿,长发一半在头顶盘起一个漂亮的发髻以红宝石镶嵌的白玉发簪固定,另一半随意披散于后背。额前两缕长须随微风轻荡,一脸傲娇,姿态甚狂。
比主子更狂的追风此时早已跃跃欲试,不时嘶呜几声,打着响鼻儿。如果说它的主子对其他人显示的姿态是傲娇,那么这追风的姿态就完全可以用猖狂自大来形容了。
这货大概从来就没把自己当作马,毕竟在秦家马厩里追风和其它马的待遇都完全不一样,皓月就差给它弄个单马床了。
一旁陆步萍从一开始就没看到皓月的正脸,他对于这狂人狂马这凌人的姿态甚是不满,心说牛逼炫酷的不是姿态,一会儿赛场上见真本事。
有裁判吆喝一嗓子叫大家准备,皓月俯身冲追风小声说了一句话,追风立刻集中精神待战。
随即一声号角吹起,众参赛者纷纷挥鞭喝马冲了出去。
皓月在最外圈,心中有数,不慌不忙,他相信追风。
虽然皓月无意和那些蠢货比赛,但不影响他早已心中笃定自己必是那第一名。
一旁陆步萍瞥见皓月从一开始到现在执鞭却并未抽打过一下坐骑,觉得好笑。
“喂,你舍不得你的鞭子还是舍不得你的马呀!”说完陆步萍冷不防扬鞭朝追风的屁股就给狠狠抽了一下子。
追风吃痛一个激灵,嘶吼一声前蹄扬起,嘶鸣着冲上陆步萍的赛道,发疯般狂飙。
赛场上众骑手以及场外众人见此皆惊,尤其是秦子孝和陆橙远,两人同时站起,捏着一把汗为自己的儿子。
追风自出生以来就没挨过一下打,娇生惯养的受不得一点委屈。此时它屁股受了狠狠一鞭,又疼又惊,倘不是顾着身上的主人,恐怕就要横冲直撞了。
皓月惊慌之下只有死死拽住僵绳大声呼唤追风,叫它莫慌快点安静下来。
必竟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饶是骑术精湛御马有道,也着实被追风这发疯的架势吓得不轻。
追风在陆步萍和自己的赛道上来回乱窜,使劲甩着大尾巴表示愤怒。
身后是正在追来的陆步萍,追风这通人性的马也知有仇必报,皓月发现追风忽而慢下一步,未待理解追风已后蹄使坏狠狠给陆步萍蹬过去一蹄子。
陆步萍在马背上倒是无事,坐下马却是倒了血霉了,正在奔跑中路被占了还被狠狠蹬了一蹄子,顿时嘶吼着乱了步数,没有及时收住蹄子与追风撞在一处。
陆步萍一看这得理不让人的无耻狂马就怒火暴涨,死死拽住僵绳以防摔下马去。
再看旁边几人就要超过他了,陆步萍一怒之下吆喝一声扬鞭冲追风就是狠抽一下子。
这下彻底惹毛了追风,它狂叫着转回身,狂奔两步扬蹄蹬过来,两马瞬间狠狠撞在一处。
陆步萍猛的被撞飞了出去,与此同时皓月也被撞飞,他叫喊着追风的名字,下意识双手护住脸,认命的闭上了眼。
在全场一片混乱的惊叫声中,一匹快马已追了上来,在皓月被撞飞的一瞬间,一个身影飞快从那马上跃过来,恰好拦腰接住了他,抱着他横空旋转了一圈,稳稳落定。
皓月没有等来疼痛,却感受到了让他无比安心的一双手。缓了口气儿不可思议的移开自己放在眼前的双手,正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那双写满忧郁哀愁的漂亮双眸一瞬间就让皓月看直了眼。只此一眼,再移不开。
那人身披一破旧的深黑色落地斗蓬,斗蓬连着宽大的敞帽戴在他头上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却还是让皓月扫见了他右脸上被铁烙印上的奴隶标记。
抱住皓月的那人发现皓月视线移到他的脸上时,忧郁顿时变成了心碎,自卑的低下头去,松开了皓月,起身冲向陆步萍的马。
陆步萍的马被恶意报复的追风蹬到了眼睛,丧失理智发了狂,原地乱蹬嘶鸣。
黑斗蓬冲过去一把抓住僵绳,飞身骑上马背,口中念念有词说了几句话,然后那发狂的马就在片刻后神奇的安静了下来。
这时追风已自行安定下来,十分抱歉的来到皓月身边,小声嘶鸣像是在道歉,不知所措又急不可耐的刨蹄子。
皓月伸手拂上追风的脸摸索了几下表示自己无事让它别担心。
于是站起来纵身上马,勒住僵绳看向正扶起陆步萍的黑斗蓬身边。
“敢问你是谁家的,叫什么名字。”
黑斗蓬自卑的抬起头,忧郁的看了一眼皓月又立刻低下头去。
“我没有名字,是陆家的马奴。”
皓月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低下头去的落寞身形,不再言语。
“追风!赶上他们!”
追风得令,一声嘶吼绝尘而去。
当那些因皓月的马追尾事件而早已遥遥领先的参赛者瞥见一匹疯马驮着他主人呼啸着追上来时,各个不禁咒骂自己肾虚的坐骑。
皓月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鄙视的用眼角瞥了一眼那些惊呆的参赛者,完全没有半丝怜悯弱者的姿态转瞬呼啸而去。
毫无疑问,皓月得了第一名,秦子孝终于得意一笑,蔑视其他所有人。
“龙生一个能搅雨,耗子一窝全喂猫!”
收到了老秦这嚣张的话和看到他那蔑视的眼神,其他几位家主无比来气,决定回家后就吃马肉。
(马:跟我们有毛关系,吃破草和人家那精养能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