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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进宫对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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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规矩，新婚次日王爷王妃须入宫请安，晴双做了聂清欢的陪嫁丫鬟，早早便来敲门要服饰二人洗漱更衣。院中有些仆从家丁正在来去洒扫，见她不自量力往枪口上撞，纷纷在心中幸灾乐祸。
自从南兴一战惨败，双腿落下病根后，江至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一来他清晨时分情绪尤为暴躁，二来昨日被迫成婚，瞧他高堂上那张冷至冰点的脸便知道，他对自己的新娘半分情意也无，甚至称得上厌恶。此时敲门打扰，按照以往的经验，恐怕这小丫鬟不死也得落个半残。
房内的聂清欢被她吵醒，不免有些起床气，只是她还没开口赶人，左鹤轩便先道：
“不必，让……倾云来就行。”
聂清欢听他那一顿，心口都停了一拍，生怕他一顺口说出“聂清欢”三个字来，还好没有露出马脚。
门内的人安心下去，门外的人却统统瞳孔地震。
王爷不仅没有发怒宰人，还说要让王妃服侍他梳洗，甚至叫上了昵称？！这王妃虽说身段窈窕，仙姿玉貌，但王爷当初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坊间甚至因此猜测王爷其实有断袖之癖。怎么现在王妃才嫁进来一天不到，便将王爷治得如此服服帖帖？
下人们纷纷在心中猜测，是王妃美貌过人，令王爷一见倾心？还是王妃有独到的御夫之术，完全洞悉王爷的一言一行？甚至已经有人猜想，王妃莫不是施了什么法术，令王爷对她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真相自然与他们的想象偏差甚远，左鹤轩和聂清欢从昨夜到今晨遣散了所有下人，不过是想营造一个方便些的谈话环境罢了。没有仆役在，左鹤轩也可以不用继续装瘸，暂时解放一下自己的双腿。
“今天进宫请安，按照原文，应该能见到皇帝、皇后、太后，到时候还会有许多宫女太监在他们边上……”聂清欢话到一半，见左鹤轩已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便改口道，“你想好怎么试探他们了？”
“那是自然。”左鹤轩慢悠悠地将地铺收起来，“不过这三人里面只有皇帝一个男的，是不是可以直接断定他就是彭浩初？”
聂清欢摇摇头：“我们都是通过机器穿来的，数据能保证我们不会改变性别，但他是意外穿越，是男是女，不好定论。”
她想了想，又叹道：“但如果真是桓帝，那就是最坏的情况，他是皇上，身边太监护卫什么的绝不会少，太难找到独处的机会了。”
“这反倒不是最需要担心的。”左鹤轩晃晃食指，“最糟的是，不管是皇上、皇后、还是太后，在这个时空都是人上人，他要是发现了我们的身份，又不想回到现实继续他的社畜人生，一根小指头就能将我们灭了。”
聂清欢一怔，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原著里的男女主是推翻了桓帝没错，但那是他们前期精心谋划、步步为营的成果，并且桓帝当初压根没把他俩当回事，才给了他们夺权策反的空间。但如今桓帝若是直接变身预言家，哪还能放任这两位带恶人骑在自己头上拉屎？趁他们羽翼未丰，当然是欲将他们除之而后快。
坏起来了。
左鹤轩道：“保险起见，我还是问一句，如果我们在这个世界被杀了，现实中的我们不会死吧？”
“亲，会的。”
左鹤轩面上的笑容终于有点挂不住了。
“别担心，这个概率比较小，只要你下线够快，就不会翘辫子。”聂清欢接着补充，见左鹤轩似乎松了口气，又道，“如果是遭到暗杀，或者是无意识的情况下被抹脖子，那大概就没救了。”
“我觉得吧，暗杀这种事，他还真干得出来。”左鹤轩顿了顿道，“那我现在辞职还得及么？”
“再睡会吧，梦里什么都有。”
于是，王府里的众人亲眼看见王妃面无表情地推着哭丧着脸的王爷走了出来。
下人们瞳孔地震2.0。
反了反了！王妃已经能踩到王爷头上去了！
王爷对他们而言已相当于人间修罗，但王妃竟能一夜间凌驾于王爷之上，这又是什么罗刹鬼王？
众仆役瑟瑟发抖。
聂清欢只是莫名觉得这些下人的态度忽然好了数倍不止，一个比一个低眉顺眼，卑躬屈膝，眼神里除了畏惧，甚至还有一些敬佩。她懒得细想，但能粗略明白肯定和左鹤轩有关。
不是很懂你们王府。
二人用过早饭，便起轿进宫，首先要去拜见桓帝。聂清欢知道此时桓帝同常皇后、崇昭太后在御花园赏花品茶，但也得走一遍流程，先去寝宫，听了宫人的话，再改道去御花园。
踏入繁花簇拥的石径，弯弯绕绕几道，果然便见那三人坐在凉亭里相谈甚欢。聂清欢和左鹤轩照书里的情节恭恭敬敬行了礼，又文绉绉讲了一堆客套话，再走了一遍流程。聂清欢一边背书，一边细细观察三人的言行举止，桓帝虽为书中的大反派，但此时还对左鹤轩没什么戒心，常皇后戏份不多，对男女主也没什么特别的立场，这两人态度都比较稀疏平常，合理。崇昭太后心善又惜才，一直对男主印象不错，因此对左鹤轩也更为和气亲切，合理。
聂清欢看不出什么门道，于是便到了左鹤轩发挥的时候。
左鹤轩不愧为诈骗高手，在闲聊中接过了话头，便一脸深沉地开始胡扯：“……说来也奇，这几日微臣反复做一个怪梦。梦里有一位衣着古怪的女子，总对微臣说一段话。”
“她说，有位异邦来客，用了某种秘典禁术，将自己的魂魄抽离，占他人躯壳为己用，已经潜伏在了微臣身边。我问她，那我要如何认出此人？”
“那女子说，你在他面前哼出一段旋律，他自会与你相认。你们相认后，我还会托梦与你，告诉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她说完便化作星辰消散，只留下一段奇异的旋律久久不息，以至于微臣醒来后依然清楚记得这曲调。”
那三人似乎都被勾起了些好奇心，常皇后追问道：“还有这等奇事？那曲调是怎样的？”
左鹤轩清清嗓子，哼了一段调子。
世上只有妈妈好。
聂清欢没崩住，一口茶险些喷在桓帝脸上。
但在座的三位人上人除了觉得有些新鲜外，都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左鹤轩哼完，崇昭太后评价道：“这曲调哀家虽没什么印象，但听来纯净温柔，能平心静气，若有完谱，定是首佳作。”
聂清欢：“……”
其实吧，这话倒没错，否则这首儿歌也不会被传唱这么多年。
桓帝和常皇后点头称是，这话题也就这么过了，见这三人都不为所动，聂清欢失望之余，也没什么兴趣多聊，只盼桓帝早些放他们回去。不多时，崇昭太后起身离开，聂清欢本以为桓帝和常皇后也会随其后，不料桓帝看了一眼常皇后，又扫了一眼左鹤轩，道：“皇后若没什么要事，便先回去吧，朕有些事要和老四谈谈。”
有戏！
聂清欢眼前一亮，已在心中准备好摊牌的说辞，余光一扫，却发现他并未遣散下人。
这么多纸片人在这里看着，也不太好开口吧？
常皇后应声离去，桓帝此刻却敛了笑，不动声色把玩着手中的雪瓷杯道：“老四，你今日来得倒是时候。”
左鹤轩和聂清欢对视一眼，他这开场白，不像是要说穿越的事。
“陛下何出此言？”
“两天前，羽林军在宫外发现一名行踪可疑之人。此人当时正欲潜入宫中，但意外惊动了中尉，中尉领兵追捕，与那人过了两招，却被那人逃脱。昨日，中尉身体不适，朕特派御医为他诊断，御医起先也未看出病因何在，经人无意提起后，他翻阅了古籍，竟发现中尉原来身中异邦蛊毒。”
“再查下去，此毒起源之地正是青商国。”桓帝抬眼与左鹤轩对视，“看来青商国蛰伏多年，仍是贼心不死。老四，当年你率军多次大退青商军，论对此国了解，无人能出其右，这案子便交给你来查。”
聂清欢听完他这一番话，心中已然警钟大作。
这绝不是原作中的剧情。
青商国派了小支精锐妄图刺杀桓帝不假，但一来，入宫踩点并未被上报桓帝，而是发展到刺杀的地步后，桓帝才被动知晓；二来，这案子也不是桓帝交予男女主，而是男主主动请缨去查；三来，刺杀发生时，小说已经推进到中后期，男女主早就大权在握，且青商国的人活动踪迹繁多，查案自然方便。
可如今他们刚出新手村，青商精锐估计也才进京不久，还什么都没干，他们拿头查？
左鹤轩沉吟片刻，桓帝接着道：“七日，够不够？”
彭浩初，好狠一男的。
聂清欢在心里暗戳戳地骂，彭浩初必然是穿成了桓帝，知道自己的惨淡结局后不甘做一个反派炮灰，于是将青商国这一情节大大提前，要将他们逼上死路。
七日破案，如果没有看过原作，根本是天方夜谭。聂清欢还能肯定，七日内能生出不少“变数”，要么王爷王妃在查案途中“不幸”遭青商贼人所害，要么在王府上搜出点什么有的没的，来个“叛国通敌”，总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左鹤轩也懂，更何况桓帝不管是语气还是眼神都没有给他任何置喙的余地，于是左鹤轩乖乖接旨：“够了，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桓帝微微颔首，聂清欢连忙连接主机给左鹤轩脑内传音：“再说两句，最好能让他跟我们独处。”
左鹤轩于是又道：“微……”
“行了，你们退下吧。”桓帝毫不留情打断他的话，光速转身离去。左鹤轩眉头一皱，厚着脸皮提高了音量：“微臣──”
“不必远送。”桓帝也提高了音量，硬生生压过了左鹤轩的垂死挣扎。
聂清欢看着他健步如飞的背影，感叹道：“一语成谶呐。”
皇宫内耳目众多，聂左二人也没有久留，打道回府后，才开始商议案子该怎么办。
“其实要找到青商那帮人倒不难，男女主当初查案的时候，把人家的行踪都摸了个明明白白，按时间推算一下他们住的客栈就行。”聂清欢抿了一口茶，向左鹤轩脑内传音，“但问题在于，我们要拿他们怎么办。”
原文中，江至不仅找到了那支青商军，还与其谈判许久，最后以开放通商和减免关税为砝码，取得了青商国对他造反的支持。但照搬照抄行不通，因为他们目前没有实权，哪怕说了，青商军也不见得会信。
可若是直接将青商军交给桓帝，聂清欢又觉得有些可惜。这几个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若是能为己所用，那便最好不过了。
“可以试试收编他们。”左鹤轩仿佛看出聂清欢心中所想。
“你有办法？”
左鹤轩轻笑：“忽悠嘛，这个我熟。不过在找他们之前，我们恐怕得先在你的娘家做点文章。”
聂清欢眼前一亮，头一次觉得这个咸鱼队友还有那么一点靠谱：“说来听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