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好合》陈十年

2、第 2 章

　　这是什么鬼要求？

　　负责霍行楼的日常起居，包括但不限于搭配好霍总的穿着（包括鞋子领带之类）、叫醒服务、以及解决他的吃食？

　　电话必须随时保持开机状态，保证霍总在需要你的时候能随叫随到？

　　不能随意顶撞霍总，惹霍总生气？

　　……

　　一路看下来，叶弥觉得霍行楼不是在招秘书，简直是在招保姆。保姆也不带这么霍霍的，他就是故意在整她吧。

　　叶弥从手边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把桌上的水渍擦干净，继续往下看，这些条件繁琐而变态，难怪薪资待遇这么好……

　　她狠狠咬了一口苹果，现在反悔应该也来得及吧，可是这么多钱耶。她还是继续在钱眼里吊着吧。

　　叶弥把手机一放，下了决心，去就去，谁怕谁呢。不就是一份工作吗？再说了，说不定霍行楼根本不记得她了，反正他从以前一直是那副臭样子。

　　她试图给自己洗脑，起身伸了个大大懒腰，洗漱睡觉，为明天做好准备。

　　这一夜叶弥梦里下了一场大雨，梦见那一年夏天，大雨过后，她低着头，局促不安地坐在位置上。隔了两个座位，霍行楼在对面坐着，教室里只他们两个人，安静地可怕。

　　翻动书页的声音像一根针，时不时扎动着叶弥的神经，她摩挲着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地数过去，等待着……那阵风结束。

　　风是从教室外面吹进来的，才下过雨，温度降了十几度。风带着泥土和树叶的气息吹进来，吹得叶弥鸡皮疙瘩都起来。

　　当那阵风结束的时候，针也把她扎麻了，她听见霍行楼略带嗤笑的声音:“你挺能啊？二十克拉的钻戒向你求婚？”

　　叶弥抬起头来，对上他明显的嘲笑的眼睛，又迅速地低下头去。

　　“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会改的，日记本我也会烧掉的，不会再……”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根本听不清楚。

　　但霍行楼也不想听她说话，他踢开了椅子，起身，拿走了那本日记本。

　　只说:“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销毁，这种东西我当然要自己来。”

　　脚步声逐渐远去，视线里变成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她站在里面茫然不知去向，忽然有人拍她肩膀。她回过头，霍行楼的脸在眼前放大，面目狰狞地说:“叶弥，你想怎么死？”

　　叶弥陡然惊醒，大口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定，浑身都没劲，但撑着喝了口水。冰凉的水沿着喉管进入胃，她才真的清醒过来。

　　额头上一层冷汗，叶弥从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胡乱擦去，吞咽一声，嗓子还是有点干。她踩着白色鹿角拖鞋下床，拉开窗帘，发现昨夜下了好大一场雨。

　　阳台上那几盆花忘了收，被打得蔫了吧唧的。叶弥推开阳台的门，仔细把花收拾好，放在靠里的位置。起身的时候，看见路上湿漉漉的水渍，让人很不舒服。

　　她转了身进客厅，在镜子里看见自己有一撮呆毛翘起来，模样滑稽可笑，不由得驱散了方才因下雨而起的不高兴。

　　叶弥用定型水把那撮呆毛压下去，认真洗了个脸，换上衣服，出门。她从大学之后就一直留短发，直到今天。临走的时候，又照镜子，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和昨晚梦里那个人截然不同。

　　已经过去了八年。

　　叶弥理了理衣襟，微笑对自己说:“加油，叶弥。”

　　换鞋子的时候，她特意看了眼日历，上面写:诸事皆宜。

　　她心情愈发轻松，在路上买了一份豆浆油条，然后匆匆地赶地铁。在叶弥看来，这座城市里，每天早上挤地铁的时候，最为壮观。

　　挤上地铁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肋骨都薄了一层。

　　是新的开始。叶弥靠着杆子想。

　　抵达公司是八点三十，有工作人员专门带她去小霍总的办公室。霍行楼已经在，看她一眼，兀自坐下。女生从包里抽出一沓合同，递给霍行楼，“小霍总，这是叶小姐的合同，您过目。”

　　霍行楼看得认真，大抵在想还有什么变态条目没加进去。叶弥在一旁站着，等他看完合同。

　　霍行楼嗯了声，叫叶弥签字。叶弥接过笔，正预备干净利落签名，听见霍行楼叫她:“叶小姐，你想好了吧？”

　　叶弥微笑答话:“当然了，小霍总。”她签下那份合同，交给霍行楼。

　　霍行楼挑眉，有意无意打量她一番，指着自己手边的位置，“咯，以后你就在这儿工作。”

　　叶弥点头，“好的，小霍总。”她听那位同事就这么叫，想来公司里还有一位大霍总。在她记忆中，霍行楼是有一个哥哥。

　　叶弥适应工作很快，她的工位在霍行楼办公室里，和他隔了张桌子，一抬头就能看见。其他一切都好，就是这一点有一点尴尬。

　　叶弥好几次一抬头瞧见霍行楼，都被吓了一跳。

　　霍行楼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属实有点大，到下午才强迫自己习惯。

　　叶弥一个上午没干什么事，领她进来那位何珍，把霍行楼的相关资料交给她，于是她一个上午都在看这些。资料包括但不限于霍行楼的喜好，霍行楼负责的工作内容，以及霍行楼的行程安排。

　　她花了一整个上午，勉强看完。但记住还有些难，只能挑拣一些重要的记在备忘录里，比如说今天下午霍行楼有一个和何总的会议，晚上有一个和吴小姐的约会。

　　叶弥伸了个懒腰，已经到下班时间，她抬眼瞟霍行楼，见他把腿交叠架在桌上，闭着眼，不知道是睡了还是醒着。

　　她想了想，叫他:“小霍总，我去吃饭了。”

　　何珍来送资料的时候特意告诉她，公司的员工食堂待遇很好，让她一定要早点去。

　　她耗费了一个上午的脑力活动，饿得不行。

　　霍行楼不知道听见她的话没有，懒懒睁开眼，却没开口应允。

　　叶弥下意识等他的答复，她已经当自己签了卖身契。

　　“小霍总？”她又叫他一声。

　　霍行楼这回才睁眼瞧她，喉咙里哼出一声，“叶秘书，我今天不想吃食堂，想吃南街口那家私房菜。”

　　叶弥一愣，私房菜向来需要预约，他忽然提出要求，不是为难人是什么？

　　她友好地微笑，提出难处:“小霍总，现下可能来不及了，要不然，您晚上再吃那家？”

　　霍行楼掀起眼帘，看她一秒，又变微微眯起，“可我就是现在想吃。”

　　叶弥尴尬住，只好妥协:“好的，小霍总，我马上去办。”

　　她的吃饭是泡汤了，这个人就是不安好心。她再怎么期盼他不记得自己，只怕也是徒劳无功。看他这态度，就是记得她，并且记仇得很。

　　男人真是小心眼。都过去八年了。

　　叶弥在心里碎碎念，可面上却不能表露，又坐下，拿出手机查询订购的办法。

　　霍行楼那边忽然有动静，叶弥心里憋了口气，故意没抬头。

　　忽然间飞过来一部手机，砸在她面前的办公桌上，叶弥被吓了一跳。

　　她有些无措地看着霍行楼，又有些生气。他的手机是最新款，少说五位数，就这么扔过来，如果摔了碰了，是谁的责任？何况，万一砸到她……

　　霍行楼悠悠开口:“我手机里有他们家老板的私人微信，你直接和他说，我要吃红烧排骨，白灼菜心，再加一个小黄鱼。这微信你记得推给你自己，以后这就是你的工作范畴。”

　　叶弥点头:“好的，小霍总。”

　　她拿起霍行楼的手机，又顿住，“小霍总，您的开机密码？”

　　霍行楼漫不经心地说:“我的生日。”似乎很不满意。

　　叶弥无语，她怎么会知道他的生日？

　　“您的生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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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霍小学鸡:？？？不是说好了喜欢我，生日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