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好合》陈十年

19、第 19 章

　　好吧，脾气也有点坏。

　　霍行楼眼神如刀一般扫过来，叶弥不禁退了一步，一定是她的措辞有问题。叶弥重新组织语言:“是我配不上小霍总。”

　　霍行楼仍旧面色如霜地紧紧盯着她。

　　叶弥:……

　　好在赵如及时打圆场，赵如拍了拍霍行楼的胳膊，“你怎么说话呢？弥弥不好意思啊，他从小到大就这臭脾气，老喜欢垮着张脸，你别往心里去。”

　　叶弥摇头，微笑:“不会。”

　　这一顿饭吃得不算舒适，而且饭量也少，叶弥都没吃饱，又不好意思表露出自己没吃饱的意思，只好强行忍下。

　　临走的时候，和赵如他们告别。

　　赵如笑得高兴，叮嘱了叶弥许多。和叶弥说完，又把霍行楼拽到一边，语重心长地劝他:“你要抓紧了，要是弥弥和别人好了，悔死你。”

　　霍行楼只觉得赵如在杞人忧天，小财迷从高中就暗恋着他，这么多年的感情，是一朝一夕能改的吗？他不以为意，敷衍应了，送走赵如。

　　赵如上了车，还在和霍志诚抱怨:“我总觉得他莫名其妙地自信，这到底是随了谁？”

　　霍志诚一脸无辜，“可能基因变异了。”

　　*

　　目送赵如他们离开后，叶弥才放下挥累的手，吐出一口长气。礼貌微笑了一天，她的脸都要僵了。

　　叶弥揉着脸，悄悄看一眼霍行楼。他倚在车门旁边，抱着胳膊，似乎在沉思。

　　叶弥想单独行动，想了想，试探着开口:“小霍总，您待会儿还有别的活动吗？”

　　霍行楼转过头，刚才林峻又给他打电话，催他去玩，他正在考虑。叶弥怎么会知道？难道这就是心有灵犀？

　　他清了清嗓子，端着架子:“怎么了？”

　　是舍不得他吗？如果她说请他留下来，他要先沉默两秒，然后再点头。

　　霍行楼微抬了下巴，视线从叶弥头顶越过，往海城的夜色看去。他们今夜用餐的餐厅地段极佳，在市中心，临江，夜景绝美。

　　海城的夏天长达五个月，如今正处在八月的尾巴上，天气最是炎热而闷燥。燥热的风从脸上吹过去，到后劲才有一丝凉爽之意。

　　霍行楼不由闭了眼，感受这一刻。此时此刻，好像很适合讲点什么浪漫的话语。

　　如果是诗句的话，也许更为浪漫。

　　可应该说些什么诗句呢？他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竟然一句也想不起来。

　　也许回去之后，该添置一些文学类的书籍。

　　叶弥怎么还不开口？

　　霍行楼睁开眼，疑惑地看着叶弥。叶弥嘴唇缓缓张开，她说话了。

　　“小霍总，不如咱们就在这儿分别？您有事的话，我可以自己搭车回去。”

　　这一刻，什么诗句都没了，只剩下热而闷的风，吹着人的心，堵得不上不下。

　　就说这么一句？

　　霍行楼吸了口气，欲言又止。叶弥以为他有什么要求，凑出上身做倾听状。

　　“嗯？”

　　“算了。”霍行楼喃喃自语，“我去见朋友了，你自己回去吧。”

　　他长腿一跨，拉开车门，动作有些粗暴，开着车扬长而去。

　　叶弥看着车尾渐行渐远，他这是在生气吗？她又说错什么了？

　　管他呢，她又不是霍行楼肚子里的蛔虫。叶弥抓着手指伸懒了个腰，慢慢悠悠地下台阶，循着沿江大道往下走。

　　现在她是自由的，可以散步，可以吹风，还可以在拐弯的地方再点一份粉。

　　但刚才伯母说，霍行楼找不到对象，她很着急。叶弥忽然想笑。

　　原来找不到对象啊。也是，就这个动不动就臭脸的脾气，除了脸一无是处，要找对象的确很难吧。

　　看他母亲的谈吐不俗，加上霍氏集团的财力，找不到对象一定还有一个原因吧，门当户对的看不上霍行楼。

　　想到这里，叶弥忍不住咧开嘴角。

　　没理由，就是很高兴。

　　如果一定要分析，也许是一种报复心理。报复他当年那些高高在上的时候，报复他……

　　唉，叶弥叹气。

　　她得承认，年少时的喜欢浅薄无知，并且如云如烟。她的确喜欢过霍行楼。

　　她扮演着一个暗恋者，一个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舞台上表演的暗恋者。她曾经是这么以为的。

　　后来发现大错特错，他们都觉得她扮演的是一个疯子，痴心妄想。

　　叶弥一时失神，踏空一级台阶，今夜本就小礼服配高跟鞋，鞋跟轻崴了下，疼得她吸气。好在情况还不算很严重，叶弥给自己揉了揉，转去吃粉条。

　　她进了一家家常小馆，身上衣服和气氛格格不入，店里一盏亮得发白的日光灯把皮肤照得惨白。服务员偷偷瞄了叶弥好几眼，大抵脑子里已经有了二十万字的小说剧情。

　　她点了一份牛肉粉，吃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弄脏了裙子。吃完出来，时间已经很晚，叶弥搭地铁回家。

　　回到家十一点，恰好听见准点的钟声响起。

　　叶弥弯腰换上拖鞋，不知道今夜霍行楼还会不会回来。虽然她没混入过上流人士的圈子，不过略有耳闻，无非是吃喝玩乐。以霍行楼的脾气，指不定不回来了。

　　她关了客厅的灯，上楼去。

　　*

　　霍行楼才进第一流，就夺过林峻的酒，猛喝了一口。林峻楞了，问他:“干嘛啊？”

　　霍行楼看着林峻的脸，胸膛起伏着，那口气忽然间又烟消云散，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霍行楼摆手:“算了。”

　　林峻啧了声，“你这人，说话说一半，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吗？快说。”

　　霍行楼冷哼一声，并不理他，兀自喝酒。

　　后来就是一切如常，霍行楼同他们打了几局牌，今日牌运不佳，输得心烦。又转打球，球场也不顺心，最后还是回到了沙发上喝闷酒。

　　霍行楼已经很久没喝这么多酒，从前也会喝，醉了就住楼上。林峻也没管他，任他一个人去。

　　林峻认识霍行楼这么多年，他在这方面还是有分寸的人，他放心……个鬼。

　　林峻一颗心还没放下呢，霍行楼已经醉得七倒八歪。

　　“哎哎哎，祖宗，你别动。顾云时，你快过来，把这头猪扶去楼上。”

　　霍行楼又抽风，“不，我要回家。”

　　林峻气笑了，“你回家干嘛？又没性生活。”

　　霍行楼冷冷地瞪他，林峻举手投降，又哄他:“别回了，睡这儿也一样，消过毒的。”

　　霍行楼不肯，今晚他格外地难哄，“我不，我就要回家。”他不能让叶弥一个人待在家里。

　　林峻无语了，和顾云时架着他，哭笑不得:“回家干嘛呀？”

　　霍行楼竟然沉默了两秒，好像在认真回忆，然后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尾的话:“下雨，打雷会停电，很吓人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林峻当他喝多了胡言乱语，并没放在心上。

　　“下什么雨啊？这大热的天。”林峻和顾云时架着他下楼，送他上车，叫司机送他回家。

　　叶弥又做梦了。

　　梦见高中时代有一次下雨天，她被困在体育器材室里，停了电，黑漆漆一片。她怎么也打不开那扇门，急得哭出来。

　　惊醒过来的时候，手机闪烁着微弱的光。

　　叶弥抬手擦了额头的汗，嘴微微张着，看见霍行楼三个字。

　　“叶弥……我想给你开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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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俺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