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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   魏柯一直闷闷不乐,年璜趁着没人揉了揉他的头,悄声道:“好了好了,我欠了你多少钱?你说,我一会就给你取了送来。”

      “我……”

      年璜又揉了揉,“没事,我知道就够了。”

      魏柯抿了唇,“可是……”

      年璜打断道:“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需要一个你就够了,所以,别为难自己,我心疼。”

      脚步声渐近,王氏拿了抹布进来擦桌子,打断了魏柯的情绪。

      魏柯道:“我想去给爹娘扫扫墓。”

      王氏利落的擦完桌子道:“是该去看看,等会让你哥陪你去。”

      魏柯摇了摇头,“我找得到路,我自己去。”

      王氏连忙去准备了东西,将两人送到了山脚下,“我看这天要下雨,你们快去快回。”

      年璜举了举手中的油纸伞,“没事,带着伞呢。”

      王氏又道:“下雨了路滑,有伞也没用。”说完又叮嘱了几句才放两人离开。

      山不算太高,但爬上去也费劲,魏柯带着年璜一路走,路过不少新坟旧墓,最终在一座小坟头边停了脚,依碑上内容,是魏柯的养父母,魏柯所说,他哥才懂事,他娘就没了,所以魏柯也没见过这个养母。

      年璜帮着将准备的酒肉摆了出来,然后将坟边杂草清理了一番,魏柯上了香,然后开始烧纸钱,又陪着他爹说了会话,才继续往山顶爬。

      魏柯他娘葬在山顶,魏柯其实很少提起他娘,说起也不过是他才出生就没了。

      这里的山路不似上次去寺庙般平坦,越到上面越是弯曲狭小,还有碎石,年璜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拉着魏柯往上走,走了得有小半个时辰才上了顶。

      魏柯指了指前面,“到了。”

      年璜扯了袖子给魏柯擦了擦薄汗,“不急,这雨一时半会应该下不来。”

      这墓碑上空白一片,连个姓氏都没有,坟包旁边还有个小些的土包,猜测是他父亲的衣冠冢。

      年璜也不问,将祭品又一一摆好,开始拔杂草。

      魏柯照例先上了一炷香,然后开始烧纸,给他养父烧纸时还说上两句,这会却只沉默着烧纸。

      杂草也不多,看样子以前都有来扫墓,年璜清得差不多了,就挨着魏柯蹲下,给这两位素未谋面的岳父岳母敬了杯酒,然后跟着魏柯一起烧纸。

      魏柯将最后一张纸钱放了上去,然后将摆放的酒倒在了上面,看着火苗窜高又缩回去,慢慢燃尽,只余下一堆灰烬。

      魏柯抚了抚墓碑本应有字的地方,就这么席地坐下,开口道:“这碑不敢刻字,因为我父母都是钦犯,我父亲病死狱中,尸首都不知去了哪,我母亲那时本想随着去了,但已经有了身孕,也就苟着命跟着魏府一家老小被流配边疆。”

      魏柯声音平淡,好似在讲着别人的故事,年璜将人搂进怀里,魏柯继续道:“我本还有个爷爷,也受不了颠沛流离,死在了的路上,后来路上下了大暴雨,路径一处山路时,突遇山体滑坡,死了好些人,母亲也是那时候逃了出来,被我爹……也就是我的养父所救。”

      年璜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这些不好的事,不用记得。”

      魏柯讶异于年璜平静的口吻,抬头看他,“你不想问点什么吗?”

      年璜道:“你说我便听着,你不想说我就等着。”

      魏柯认真道:“我想告诉你的。”

      年璜也认真道:“不急,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说。”

      魏柯轻轻恩了一声,半响又开了口,声音起伏不大,“爹跟大哥都说我母亲是难产没的,其实我知道,母亲是悬梁自尽没的。”

      年璜一愣,“你那时不是才出生?”

      魏柯坐直了身体,离开了年璜怀抱,指了指不远处一颗小树,“那树下面埋着我母亲的日志,我爹咽气时给我的,上面从初次诊断出喜脉开始写,写到我出生,最后一篇便是她已下定决心随夫君而去,是当年魏府被抄家时我母亲塞在里衫里偷偷带走的。”

      他当初还小时看这本日志就和看那些传文差不多感觉,毕竟连父母的面都没见过,只是随着慢慢长大,心中越来越不是滋味。

      年璜顺着看过去,那小树长得矮小,也就种下几年光景。

      魏柯又道:“前面小半都是些胎动,准备衣衫之类的小事,后面大半都是对父亲之死痛苦之极的言论……”

      年璜问道:“那里面可有那桩贪赃案的线索”

      魏柯诧异抬头,年璜才想起自己偷摸调查的事,魏柯还不知道,但他本也没想过隐瞒,也就斟酌一番,和盘托出。

      魏柯扑到年璜身上,搂着年璜的脖子,将头埋在年璜肩窝,“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当时的言语让你这么难受。”

      年璜笑着反手搂住了魏柯的腰,“是啊,可难受了,就因一个名字就要赶我走,我这心甭提多疼了。”

      年璜明明是嬉皮笑脸的说出口,魏柯却将人搂得更紧了,“对不起,对不起。”

      年璜笑不出来了,“好了,逗你呢,怎么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

      魏柯抬头,“因为你不会骗我。”

      这话出口,两人都觉得格外耳熟,魏柯以前也说过,他觉得年璜不会骗他,而现在,他也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他相信不管过去多久,他愿意全心全意信着年璜。

      年璜看着魏柯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叹了口气,稳了稳心绪,要不是怕吓着岳父岳母,他想使劲亲个够本。

      魏柯全然不知这人在想什么,“你要不要看看那本日志我翻看了无数遍,也没发现什么。”

      年璜也不废话,起身找了根粗细差不多的断枝就开始撬,小树都给撬起来了,还没见到半点日志的影子。

      魏柯抖了抖衣袖上的泥道:“早知道还要挖出来,就不埋那么深了。”

      年璜失笑道:“你这是挖了多久才给埋进去?”

      魏柯当真认真的算了算,“下午我就来了,天快黑了我才到家,怎么着也得一个多时辰。”

      好在两人一起挖比一个人挖着快,虽然工具不趁手,但装着日志的木盒子还是重现了人间,木盒外面刷了厚漆,有些老旧却还没腐烂。

      魏柯清理着盒上的泥土,年璜则把挖出来的小树又给种了回去。

      里面的日志被很厚的油皮纸包裹着,外面两层纸有些湿烂,里面的倒是好好的,魏柯扯了两张出来擦手,“先回去再看吧,看这天,真快下雨了。”

      “也好。”年璜接过魏柯递过来的油皮纸擦了手,然后将魏柯拉起来,径自去收拾东西。

      两人回家路上就开始下起雨,好在近日都是晴天,地上一时半会还没形成泥地,不算难走。

      虽说路不滑,还算好走,但雨势挺大,两人就带了一把伞,一把伞想遮住两个成年男子,还是有些妄想。

      下了山,年璜已经湿了半边身子,魏柯好些,但裤脚鞋袜也湿了个透彻,两人先回到客栈,掌柜也不敢怠慢,自行遣了小二去烧热水。

      客栈有些小,别的都还好,就是洗澡有些不方便,只在后院院子里搭了一个漏风的小茅屋作为冲澡用。

      年璜撵了魏柯先去洗澡,他则翻看起魏柯他娘留下的那本日志。

      粗略的翻了一遍,发现日记前面写的是一个初为人母的喜悦,后面写的全是期期艾艾,痛苦之词,而这转折处便是突然闯入魏府的官兵,以及魏柯的父亲病死狱中。

      不过大致翻了个囫囵,魏柯已经洗完回来,催促着年璜快去洗,免得染上风寒,年璜只得先去冲洗。

      年璜敲了石阳的门,发现人还没回来,也就留了话让小二等他回来告诉他一声,然后跟着魏柯出了客栈。

      两人回来时,王氏正在摘菜,王小远也坐在旁边,像模像样的帮着忙。

      王氏念叨了两人两句,先给两人煮了姜汤。

      魏柯捧着姜汤问,“我哥呢?”

      王小远抢着回道:“爹去给钱了。”

      “给钱?”

      王氏笑了笑,将摘下来的烂菜扒拉到簸箕里,“老赵家刚捞上来几条新鲜的鱼,听说你回来了,专程给你送了两条过来,你哥这人你也知道,占不得别人便宜,这不,追出去给钱了。”

      魏柯捧着不烫的姜汤喝了一口,年璜已经一口喝了个底朝天,王小远咽了咽口水,“你不怕辣吗?”

      年璜故意逗他,“糖放得足,甜的。”

      王小远凑到魏柯旁边,“阿柯,甜吗?”

      魏柯觉得好笑,忍着喉咙里的辣劲点了点头。

      王小远果然上当,扒拉着魏柯的碗就喝了一口,刚入口就给吐到了地上,一边哈着气一边控诉这两个幼稚的人,惹得屋里的大人乐得不行。

      年璜笨手笨脚的帮着魏柯生火,脸上不知不觉就弄了些黑灰,逗得魏柯又往他脸上抹了两道。

      两人在厨房正闹,隔壁屋里传来吵闹声,魏柯先打了一瓢水在锅里烧着,然后扯着年璜去了屋里。

      木椅上坐着的人四十来岁的男人,一身华贵锦衣,一共十根手指,每根上都带了宝石扳指,就像生怕别人看不出他财大气粗。

      男人身侧站了个差不多岁数的,穿着一身黑色大褂,带了个黑毡帽,双手拢在袖里,勾腰驼背,说不出的猥琐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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