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寻皖

1、往事

　　九月的南城，雨淅淅沥沥的下。
　　是个总有人讨厌的坏天气。
　　江言耐不住寒，不禁抖了抖驼色毛呢外套，吸了一鼻子的冷空气，暗骂晦气。一旁的江正华瞅了他一眼，示意礼貌一点，江言轻轻点了点下巴，不得不装出一副乖孩子的好形象。
　　“我们学校有百年的历史了，不得不说小江同学的眼光是不错的，”明华附中的校长讲着一腔不太标准的东北话继续说，“小江同学，咱们学校看着还不错吧？”王校长瞪大了一双眯眯眼，看着江言，他受不住王念的热情，含蓄的点着头。
　　作为晨华一中优等生的江言，对这位王校长的行为见惯不怪。一上午他就被超过五所以上的名校邀请参观学校，都是聊选校就读的事儿，他早就烦了。只是在江正华的监督下，他才不得不逢场作戏。
　　几番对话下来，江言早已疲倦不堪，只留江正华在校长办公室独自面对，他坐在学校走廊的公椅上一副清闲模样，抬头看着对面墙上的年纪排行榜，他足足盯了十几分钟。视线一直停留在年级第一的位置。没有人像图片，只有扎眼却又字迹漂亮的名字驻足于此。
　　沈澈。
　　江言打量着这个名字，待回神时，江正华已然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江正华看着江言，脸色一言难尽，他甩了下眉示意江言过来江言心领神会，他说:“谈的怎么样？”
　　江正华的眉头拧在一起像个八字，显得格外忧愁。“车上去说吧。”语末，江正华迈着阴沉的步子下楼去开车。江言见状紧随其后。
　　车里。
　　“小言，爸跟你商量个事，你余阿姨再过三个月就要生了，我就想着你能不能就在这儿读了，这里离我们买的房子近，离你余阿姨住的医院也近，所以……”。江正华脸上出了几滴冷汗，显得他有些紧张，他看着江言，有几分忐忑。“就这个吗？”江言把看景的视线移回，他望着江正华，两个人四目相对。
　　江正华一脸忐忑，江言一脸平淡。大抵是在国外待的久了，江言跟江正华并不算熟，甚至可以说是只见过几面。又想到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心中不免打着些小算盘。
　　所以江言不太在意这个，江正华见江言半天不吭声，心虚的说：“嗯……爸就问问你，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江正华还没说完就被江言打断了，“您已经做好了我必然会同意的准备，就没有再问我的必要了。”江言有些不悦的说，“我讨厌你这样虚伪。”
　　虽说被泼了冷水，可江正华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自从江母去世以来，江言就鲜少与江正华沟通交流，加上艾情去世后不到一年他就与余丽再婚，江言的小姨因为这个带着江言搬去了法国，父子二人就没有了什么来往。原本就不是很好的父子关系因为这件事雪上加霜。所以在两年前接到这个儿子的时候，江正华就决定要好好弥补他。因此，江正华总是对这个儿子有愧，总是对他百依百顺，总是觉得欠了他什么。
　　可是，缺少了陪伴的岁月又怎么会失而复得。
　　剩下的时间里，江正华与江言话语不多，没聊几句江言就困得不行，倒在车里窗边就睡，直至鱼肚白的天染上几分蓝他才褪去点点困意。
　　江正华踩了刹车，动作慢，语言轻的对着江言说：“小言，到家了，下车吧。”江言在车窗旁闷哼一声，坐起身来用手搓了把脸，更清醒了几分，“我以后就不跟你们你们一起住了吧，这里是你们的家，不是我的”江言又打了几个哈欠说，“我妈给我留了房子的，我住那就行。”
　　江正华张着嘴正准备说些什么，但好似想到了什么，又把嘴闭上了。
　　江言背着黑色书包，正准备下车去艾情留个他的房子那，江正华来了一句，“你路上慢点，注意安全，下次有空我介绍你跟你余阿姨认识，她人挺好的。”江言的动作停了几秒，随后下车时他也回了一句，“她是挺好的，比我妈都好吧，不然你怎么会在我妈去世不到一年就另娶了？”
　　江言的话，让江正华陷入沉默，他知道艾情的去世对江言来说像一根刺一样，一直一直都扎在江言是身体里，他忘不了也不能忘。
　　江正华说:“你当时那么小，我得找个人照顾你是不是，再说了你爸爸我遇到合适的了，怎么就不能再婚了？”江言眉头微微蹙着，拳头捏的紧紧的，上面还附着青筋，“那只是你的借口而已，你自己清楚我妈有多爱你，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对得起我吗？”真爱一个人，就不该这样。
　　父子俩大吵一顿，闹得不欢而散。
　　江言最后什么都没有再说了，拿着把旧宅的钥匙就走了。
　　南城的夜景在A市是出了名的绝。一个人走路再看看夜景，挺好的江言心想。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旧家旁的公园。这是他以前最喜欢，现在也喜欢的地方，艾倩还未去世时，他一跟谁吵架就喜欢往这里躲，尤其是小时候，他总会跑到这里来哭哭啼啼的躲个半天，每次艾倩总能找到他，但也只有她了。
　　江言站在公园门口望着，站久了腿有些麻，他抖了抖肩，哈了口热气在手心里摩擦，又跺了跺脚，实在是冷。
　　他怕冷也耐不住寒，正准备走时，他听见了一声猫叫，他回头一看，一只黑猫站在公园的石子路上冲着他叫。他思虑三番，还是决定抱着猫回家。
　　就这样，一人一猫相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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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