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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泛着幽香的红色小巷 ...

  •   透过眼前的黑布,能很清晰地看到强光。
      他尝试用手遮挡却惊愕地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摁着他,令他不能移动分毫。
      凭着以往的工作经验,他知道自己身上被绑了束缚带,甚至连脖子都卡着他的呼吸绑了一根。
      “你醒了。”
      他下意识地扭头,没想到那黑布并不是绑上的,滑落时瞬间的白光令他短暂失明。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顾医生?
      “最好不要乱动,马上要接受手术。”冷静淡漠的声音传过来,虞曲绿沉默了一下——如果是顾医生的话,他记得他是一个十分腼腆的医生,声音温柔且轻。
      “什么手术?”他回忆着上一次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的肿瘤?”可当时的主治医生不是说成功的几率甚微,不建议手术么?
      他在他身侧蹲下,他带着口罩,消毒水的气味很熟悉。
      虞曲绿下意识地别开了脑袋不去看他。
      “他和我不一样。”一股温和的气息传来,“而且……也许不是你认为的那个手术。”
      甚至来不及再说一句什么,虞曲绿只感觉一点尖锐的刺痛,半边身子彻底酥麻。
      “手术开始。”
      失去意识前,他听到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
      虞曲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那家不算特别熟悉的医院里了。
      据护士说,两天前他被轮椅载着,一个人半昏迷,旁边是新换的吊瓶。护士们发现他之后想找登记记录却没发现这个人,还是被之前建议暂时不要动手术的主治医生认出来之后才堪堪进了医院。
      “哟,真稀奇。”他很快醒了,主治医生为他做了全身检查,报告出来时感叹了一声,“你去做手术了?切得够干净啊。”
      虞曲绿愣了一下没有答话。
      “按理说咱们一院应该是脑科最好的了,没想到我都治不了的肿瘤,竟然切得这么漂亮。”年近半百的老教授细细端详着片子,眼里闪着奇异的光,“你在哪里做的手术?”
      “医生,我想休息一下。”虞曲绿礼貌地打断他,苍白的脸色令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慢慢退出去。这位好像跟公安局有什么关系,在搞清楚之前他不会随便违背他。
      虞曲绿从床侧的柜子里抽出助手提前准备好的笔记本电脑,敲开最新的尸检报告。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外面就卡着点一般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虞曲绿不动声色地收好电脑,扭头看向来人,不由得微微一愣。
      “顾医生?”他犹豫了一下开了口。
      “虞先生。”顾医生手里拿着新纱布,“林老师叫我过来换药。”
      林老师是指刚刚走开的主治医生。
      虞曲绿心下有些怀疑医生为什么接手了护士的活,但没说什么,在他温柔的搀扶下坐起身。
      顾医生顺手将纱布放在桌子上,虞曲绿注意到有一个小小的凸起,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放松一点,”他轻轻柔柔的声音飘过来,听上去令人很舒服,“麻药过了之后是不是很疼?”
      “还好。”
      他的手指很注意的完全没有碰到他,隔着纱布冰凉的手指摁上去有种莫名的舒适。
      “疼的话也要忍住,打麻药其实对身体不好,镇定剂和安眠药也是。”顾医生顿了顿,“……你们是不是经常需要这些东西?”
      “是林医生说的?”
      “嗯,差不多大家都知道了。”他软声细语地道,就好像怕吓到他一样。
      “我只是个小顾问而已,几乎帮不上忙。”虞曲绿叹了一口气,心想你们是不是对警察有什么误解,目光慢慢从他身上收回来。
      顾医生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成年人,略微有些长的头发扎起来团成一团,下垂眼看上去很好欺负,软软糯糯的。
      虞曲绿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自己以为他是女孩子,身份是医生家属。
      药很快就换好了,虞曲绿注意到他很小心地一点都没有碰到自己。不知道是怕自己不喜欢还是个人不喜欢碰别人。
      虞曲绿的目光直白地瞟到桌子上,那个凸起原来只是一个消毒棉球。
      顾医生轻轻起身收好东西,向他微微点头示意后离开。
      虞曲绿仔细回顾了一下他的声音,同那天听到的声音音色几乎一致,只是语气气场全然不同。顾医生太软了,当刀子使都感觉是玩具刀。
      不过只要演技过硬,这个不是问题。况且他总感觉顾医生今天来得有些奇怪。
      虞曲绿想了想还是把棉球丢掉,掏出手机。
      “喂?”
      “是我。”
      “老虞啊,在医院怎么样?”对方似乎伸了个懒腰,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报告看了么?”
      “大概看了一下,还没正式开始。”
      “这次也有字母,哈,A——B,下一次说不定就是C?”
      “我想拜托你查个人。”
      “说。”
      “一院的林主任手下的顾医生。我之前昏迷后不是查出来了脑肿瘤么?那个为我做手术的人跟他声音很像。”
      “那手术跟案子有关系么?”
      “查了再说。”
      虞曲绿直觉有关系,但好像又没什么关系。
      但是如果真的能在谁也没发现的情况下绑走警局顾问,顾医生应该不会很干净。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虞曲绿按了一下太阳穴有些头疼,这种动脑子的事儿他还是不擅长。
      报告呈给他的部分比较简单,主要包括致死伤和字母刻字。致死伤是一个小巧的洞,看上去像是一击致命,字母也是疑似花体英文只能勉强辨认。上级猜测这可能是某种密码,或者可以拼成什么单词,所以他一个密码学教授才被叫过来当顾问。
      可是就这么吝啬的一个一个刻字母,哪怕密码学成精也解不出来吧?!
      虞曲绿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和“上级”佟致同学这么多年,他还是比较了解他的,这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电脑右下方的图标闪了一下,虞曲绿点进去,一份简单的资料已经整理好了。
      -“详细的估计要晚上发给你。”
      -“谢谢。”
      虞曲绿关掉报告界面,细细看了起来。
      顾医生名字是顾歧蓝,今年二十一岁,A大最有名的医学系,现在是实习生。父亲是香川的刑警副支队,母亲职业一栏是空。
      二十三岁的实习医生可不多见啊。
      虞曲绿心下一凛,然而再翻下去却没了。
      还是再看看报告吧。
      ——
      “嘭嘭嘭。”
      “请进。”
      林医生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脸上带着殷切讨好的笑容:“那个,虞先生啊,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虞曲绿总感觉他停顿下来的地方是刨着他的手术的,轻轻合上电脑,语气有些别扭地开了口:“还好。”
      “好就好,好就好。”他讪讪地点了点头,走到他床边坐下来,“这个吧,小虞,一般的脑部手术一周就能出院了。虽然你这个比较严重,但是切得很好,估计也就多个一两天,多检查几次。但你在我们这一来二去的应该过了三天了,算上之前手术的时间就将近五天了……”
      虞曲绿默然不语,林医生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也没有叨扰你的意思……但是吧,学术界的交流还是很重要的嘛,可以救更多人不是?……”
      “林医生,”虞曲绿略显生硬地插进去,“那个为我做手术的医生,未经过我本人的允许,涉及绑架和非法拘禁,也许还有药物实验。我当时是处于昏迷状态的,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做。”
      这番话其实他早就说过,只是林医生一直将它当做推辞。虞曲绿心下无奈,突然开口道:“也许您可以问一下您的徒弟?”
      “徒弟?怎么可能,他们要有这技术还用得着在我手底下混么。”林医生微微一叹,“行吧,你先休息着,明天再去做一下CT。我看看是不是彻底消了。”
      他早就确认了好几次了,但虞曲绿也不说什么,微笑着目送他出门。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顾医生再一次在老师离开后过来了。
      这一次他带了一本《达芬奇密码》。
      “我听说虞先生是C大的密码学教授,担心你无聊,想着看看书会不会好一些。”他的脸上仍然是温温柔柔的笑,一笑起来就像十五六岁的懵懂少女,偏偏自己又好像没有意识到。
      “你费心了。”虞曲绿接过向他一点头,在膝上摊开第一页。
      然而顾歧蓝并没有马上离开,从口袋里掏出两板药,又匆匆一眼扫过柜子,最后出去用一次性杯子接了水回来。
      “我的?”
      “平抑类药剂。”顾歧蓝很委婉地开口,但其实就是止痛剂,“我放在这里,如果你需要就拿着,不用的话就放着。”
      “顾医生,如果有人在什么地方上刻字,你认为是为什么?”虞曲绿突然开口道。
      顾歧蓝明显愣了一下:“到此一游?”
      “……”虞曲绿以一种很强大的心理面对但是没憋住笑。
      “我不是学心理的。”顾歧蓝很快反应过来他问的东西,略微有些羞赧,看上去更像女孩子,“如果你说的是尸体刻字的话,仇杀可能含着地点信息或者交恶双方的信息,情杀可能是名字缩写或者是某个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
      “是误杀的话,刻字的可能性不大。”
      “我是说——”顾歧蓝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头,“心理变态,那样的话刻字可能不具备什么特定的含义,至少象征的方面不同,更有可能是排序比如ABC一二三αγβ,用来计数,或者向某个特定的人展示自己。”
      虞曲绿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过这种情况。毕竟他不是专业搞这个东西的,顾歧蓝应该是跟着父亲耳濡目染的吧。
      “你觉得有可能是密码么?”
      “有可能,但不是最大的可能。”顾歧蓝垂下眼帘,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虞先生,你不觉得这样问一个无关人员不太符合保密要求么?”
      “我听说你的父亲在香川当刑警。”虞曲绿拿起被子浅呷一口,语气平淡,“所以我相信你。我甚至觉得你拥有比我强的专业素养。”
      顾歧蓝不可置信地道:“你调查我?!”
      “我觉得你可以为警方提供一些思路,我一个教书的,完全是硬被拉进来的。”
      顾歧蓝眨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反而略松了一口气。
      “那样的话,能不能给我看一下尸检报告?”
      “可以。”
      顾歧蓝觉得这个虞先生是不是完全不知道在警方那边工作要注意的事项,这个行为万一他是犯人或者犯人相关,那岂不是完蛋了么。这么想着,他轻车熟路地打开电脑,很快点出来两张照片。
      “给你的东西好少。”
      “我只负责解码。”
      “所以说你们还是不专业,不仅仅是字符,身体上的疤痕伤口都有可能是解码线索。”顾歧蓝用手垫着脑袋,不自知地往他那边靠指给他看,“这个是致死伤,伤口小,后颈是脑干所在的地方,出血量应该还是比较大的。”
      不得不说他的专业知识还是有一些的,虞曲绿点点头:“是的,就这一处明显伤口,有可能是偷袭。”
      “□□,具有伤口小、出血多、杀伤性强、物美价廉、便于携带等特点。我认为符合要求。”顾歧蓝淡淡地道,“这种小伤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它。其实单从伤口来看,军刺和十字解剖剪也有可能,不过有特定的受众面。能杀这么多人的人,不会这么傻。”
      “……”
      “而且刻字也比较容易,字母是只有一个么?”
      “不是,有两个。A和B。”
      A和B,absent?ability?
      虞曲绿顺着这个思路,目光落在那个字母上,沉默了一下。事实上法医鉴定出来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工具选项。
      “哦,对不起,麻烦你等我一下。”顾歧蓝突然坐直,仿佛受了惊的兔子,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戴好,瞬间从淡定的分析者变回了女孩子。
      “……”其实就算你靠过来也没什么事,你是有多讨厌碰到别人啊。
      顾歧蓝想了想又拿出来一个U盘拷了一份:“等会我有值班,我想想有没有什么思路。建议你再去要一些照片,线索太少了。”
      “好。”
      门轻轻关上,虞曲绿看了一眼白色的药片,慢慢地躺下去。
      顾歧蓝不对劲。虽然看上去他好像很惊慌,但还是和正常反应有点区别,在分析的时候很冷静,给出的线索又专业性很强。他几乎就要怀疑他是个警察了。
      虞曲绿合上电脑,膝上那本《达芬奇密码》看上去已经很旧了。顾歧蓝不是学密码的,他猜想是不是从图书馆借的,但又没有条形码。不过这本书也不一定非要懂密码才能看,所以他也就没有深想。
      他看看外面的天色,太阳已经落了下去,只留了一线霞光。云慢慢聚拢,好像要下雨了。
      ——
      虞曲绿刚吃完饭就接到电话,然后一边问路一边冲进林主任办公室把还没来得及打开饭盒的顾歧蓝拉出去,连出院证明都没开穿着病号服就打车去了F大。
      顾歧蓝一下子被拉过来还有点蒙,此时倒是反应过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然后打开饭盒慢条斯理地开始吃。
      虞曲绿面色凝重,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F大离医院很近,不到五分钟顾歧蓝就看见不远处被拉起来的警戒线。此时雨已经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像雾一样笼住现场。
      “又死了一个?”顾歧蓝一挑眉头,看上去一点也没被吓到,反而有些难以察觉的兴奋。
      佟致远远的看见有车子开过来还没反应过来是虞曲绿过来了,差点把他赶出现场。
      “仍然是后颈上的致命伤,死者是女性,20岁,右大腿根部有刻字。”一个年轻的警务员道,“是字母C。”
      “死者的社会关系网确认了么?”
      “与之前的重合部分不多,还在调查。”警务员下意识地答道,接着反应过来声音不对。
      顾歧蓝小心地把饭盒放在巷子外面的墙角下,跟着虞曲绿光明正大地走了过来。刚才的问题就是他提出的。
      “顾歧蓝,来帮忙的。”虞曲绿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向技侦要了手套之后直接递给顾歧蓝。
      看着顾歧蓝一点也不忌讳地走过去翻动尸体,佟致有些惊讶:“胆子好大的姑娘,你女朋友啊?”
      “我不是几个小时前才让你帮忙查的么?这么快就连性别都搞不清了?”虞曲绿没好气地回答道,“人家正经医生,比我厉害多了。你下次抓人当苦工麻烦也抓个专业对口的。”
      佟致呵呵一笑打了个哈哈,径自走向还蹲着检查的顾歧蓝。
      “……死亡不久,你们来得很及时。”顾歧蓝检查了一下尸体,脸微微一红,突然掀开死者的裙子,看到了那个因为草率刻成而有点像O的C。
      “血验过了么?”
      警务员一脸懵逼:“你指哪方面?”
      “血型。不能确定犯人是否对于血型具有执念。虽然没有C型血,但不能排除私人排序的可能。”顾歧蓝仔细看过发现除了致命伤之外确实没什么别的伤口,又轻轻地把她的衣服整理好,充满了人道主义关怀。
      “只有一处致命伤,这要有多大的执念……不过切口并不整齐,死者应该挣扎过,犯人也应该有过犹豫。他还是怕的,不过既然还能继续犯案,你们的保密工作——很好。”顾歧蓝有些别扭地说出“很好”二字,脸上还是红彤彤的。
      虞曲绿别过头,从助手手中递给他一把□□。
      顾歧蓝接过,蹲下对着尸体比划了一下:“4到6毫米。这个大了。”
      “怎么确定凶器的?”佟致不理解他们是怎么把案情推到这里的。
      “他猜的。”
      “牛逼。”佟致耸耸肩,“不过这个东西可没办法查渠道,范围太广了。”
      “是。”
      “之前那个报案的小姑娘还在局子里押着,这边完了就过去。你去么?”
      “没哪个公安局需要我的。”虞曲绿微微一叹,“歧蓝说密码的可能性不大。”
      “可以把之前的尸检报告给我看一下么?完整的。”顾歧蓝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已经摘下了手套,“如果能拷一份就更好了,我晚上还有值班。”
      “你还打算回去值班?”佟致夸张的叫了一声,“为了案子的保密性,你现在加入特案组吧,跟老虞一起。”
      顾歧蓝瞪大眼睛。
      我就是过来提供一下思路的,怎么还要换工作了?
      “那个……先生,”顾歧蓝想了想发现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我加入也不利于保密啊……”
      “我叫佟致,现在是这个特案组的组长,我认为你可以你就可以。你跟着老虞来的我放心。”佟致很利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刻着“顾问”二字的小牌子拍在他手上,“跟老虞那个一对的,晚上我帮你请假,来局子里听笔录吧。”
      “佟组长,这不合适……”
      “都叫我组长了还不合适?哎呀去吧去吧回局子里——唉!老王,回去把完整的报告给小美人发一份啊!”佟致一手揽一个,把两个不明所以的人通通塞进车里,直接开回了茉州市公安局。
      “小美人叫歧蓝是不是?哎呀你看上去这么白白净净的一个孩子怎么跟老虞过来搞这个了。”佟致一边开车一边还没忘记聊天,一点没有正在办案的紧张感。
      “我看了给虞先生的报告,觉得自己可以尝试一下……”
      “你不知道老虞的名字么?他叫虞曲绿,难念得很。”
      “我知道,病例卡上有。”顾歧蓝把沾了血水的袖子卷上去,转身帮虞曲绿整理袖子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饭盒没拿。
      “小美人,你现在现场也看过了,有什么思路没?”
      “别叫他小美人。”虞曲绿被顾歧蓝强行塞下去两粒药(顾歧蓝外套口袋里的),莫名有点不爽。
      佟致撇撇嘴不说话。
      “之前和虞先生讨论过,现在看来是心理变态的可能性比较大,虽然这样说别人可能不太好。”顾歧蓝倒是不怎么介意佟致的迷之称谓,很快就进入了分析状态,“我们怀疑字母可能没有某个特定的含义,有可能只是作为计数器。犯案者可能经过一定的医学训练,有可能是周边大学或医院的学生和医生。你们有检测出来有效脚印么?”
      “那边还在弄,小雨的话应该问题不大。不过对方应该没那么傻。那么利落的手法不像是临时起意,提前准备的话鞋子可能也换过了。”
      “是。但不合脚的鞋子会影响逃离速度,而且有些习惯是很难改的,比如重心更改的习惯。”
      “还有么?”
      顾歧蓝不确定的皱起眉头:“还有一种,那就是字母有确切含义,到时候需要虞先生帮忙。还是要找被害人的共同点。”
      “共同点,嗯……”佟致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手机丢给他,“密码1234,自己看。”
      好随便。顾歧蓝感叹一句,很快找到了两份尸检报告。
      被害人都是十九二十多的女孩子,家境参差但是总体而言差不多,都是F大的学生或者F大周边的人。顾歧蓝皱了皱眉,今天发现的尸体也是在F大旁边的小巷。那么很有可能就是F大里面的人了。
      都是右侧的大腿根,是因为男左女右么?虽然穿着裙子但大腿根讲真不是一个很方便刻字的地方,应该有特殊含义。
      不知道为什么三个人里面唯一的局外人顾歧蓝反而在认真地看报告,还没想出来什么结果就听见佟致一声“到了。”
      三人下车,跟着佟致径直走向报案人待着的小房间。
      报案人也是个女孩子,因为惊吓,握着玻璃杯的手骨节泛白。原本负责看守的警察看见佟致递过来一张纸,点点头离开了。
      “秦且歌,是你吧?”佟致拿着纸看了两眼就拍在桌子上,“今天没了的那个是你什么人啊?”
      虞曲绿扶额,直接拽着他的领子往外拖:“你到底是怎么混到这个职位的,一点审问技巧都没有。歧蓝你坐过去,我们两个在外面等你。”
      顾歧蓝愣了一下才应:“哦,好。”
      “怎么回事啊你,我觉得我问的没毛病啊。”
      “顾歧蓝的资料,说好了晚上发我的。”虞曲绿不跟他打哈哈,关上门确保门内外声音不通。
      佟致挠了挠头:“不是,刚刚才死了一个我哪有空弄那个……行吧行吧我马上给你查,过来。”
      “那个,你叫秦且歌是么?额,我叫顾歧蓝。”顾歧蓝规规矩矩地鞠了个躬,“秦小姐你好。”
      秦且歌是一个很清秀的女孩子,大概是已经紧张过一会儿了,要么就是看见他比自己更紧张的样子心理平衡了,突然就感觉放松了一点:“你好。”
      “她叫什么名字?”
      “姜思思,我们……是同学。”秦且歌低下头摩挲着已经泛着冷的水杯,“我们今天约好了去新兰街逛街,这是开学的时候就约好的。回来放东西之后她说男朋友找她就出了校门,我看见外面好像要下雨就拿了外套和雨伞出来找她,结果没找到,打他男朋友电话,他说没看见她。我们想着她不可能跑太远就在学校附近找……然后就、就看见思思她……”
      “可是报案人只有你一个?”顾歧蓝挥了挥那张纸。
      秦且歌有些难堪地道:“他被吓个半死先跑了。”
      “姜思思在班里人缘怎么样?”
      “挺好的,有看不顺眼的最多也就是见面错开走,不至于下手的。”
      “有没有借贷之类的?”
      “没有。”秦且歌想了想叹了口气,“思思她人很好,家境也不错,好像没什么被害的理由。”
      “你们班上的组成可以跟我讲一下么?我有点好奇。”
      “哦。我们是F大生物化学系的,大一。”讲到这里顾歧蓝微微挑起一边眉毛,但没有出声打扰,“我们几个寝室的玩得都不错,班际关系也挺好。女生嘛,她们总喜欢恋爱什么的,所以在背后谈论一下哪个男生帅是常有的事。”
      秦且歌顿了一下,皱起眉头道:“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两个人,一个隔壁临床医学系的,叫林轻轻。她……很奇怪,据说是同性恋,所以我们一般聊天都不带她,而且跨系也不方便。”
      “不是一个专业你们怎么认识的?”
      “混合宿舍嘛。今年招生多,床位紧张。”秦且歌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自然,“轻轻姐人很好,因为是大二的所以有时候还会帮我们这些考试挂科的补补课。不过自从寝室里姐妹们陆陆续续找了男朋友之后她就不方便了,说实话我还不是很想她换宿舍呢。还有一个就是心理系的章杰,他跟思思表过白,但是失败了。不过他是个很温和的男生啊。”
      “从你出寝室到看见姜思思大概隔了多久?”
      “十五到二十分钟吧,我手机当时没什么电了,又没有带手表的习惯。”
      逛了一天手机没电了倒也正常。顾歧蓝想了想觉得好像没什么好问的了,伸手把笔递给她:“这件事回去之后不要提及……把他电话号码写下来,你可以回去了,晚安。”
      ——
      在校成绩像八级风里的小船,好的时候能进全校第一,差的时候又只能堪堪排在前一百,就好像是什么时候乐意了才读读书冲一下一样。
      如果这是真实水平的话,那个人就不太可能是他。但虞曲绿皱起眉头,总感觉他表露出的气质不像是那样随性的人,他应该是比较稳而且成绩比较好才对。
      “这就是全部了?”虞曲绿倨傲地挑起一边眉毛,看到佟致点头不禁感叹一声,“你的技术真是越来越差了。”
      佟致不满地反驳道:“这不能怪我,小美人的家庭资料好像是被保护起来的,你怎么不说是他爹牛逼呢。”
      “副支队就已经有权限加密资料了么?”虞曲绿皱起眉头。
      “兄弟,”佟致一脸痛心地拍拍他的肩,“我发现你对小美人的关注度已经明显超过了对案子的关注度,这样不好。”
      “我……”
      “嘭嘭嘭。”
      门打开一条缝,顾歧蓝探进来挥了挥手中的纸:“问到了一点东西,我们现在去F大。佟队,你这里有便装么?”
      “不是我说,你们两个这么穿着还真挺像回事,”佟致满心无奈地摊手,“我就不行了,说我是查寝老师还差不多。”
      “没事,只要看不出来是警察就行。”虞曲绿仔细打量着,心想佟致不愧是被自家爹妈催婚的男人,这便装一穿上去就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沧桑感。
      顾歧蓝倒是没有怎么注意这些:“章杰的寝室在B栋401,他们心理系的今天没课,你直接去堵他就好。然后是林轻轻和姜思思的男朋友。”
      “难得咱们保密工作做这么好,竟然还有微服出访的机会哈哈哈……啊!老虞你干嘛敲我?”
      虞曲绿学着顾歧蓝温温柔柔地一笑:“麻烦开车,快点,歧蓝晚上要回去值班的。”
      ——
      “喂?干嘛呢老弟,你姐忙着呢。”
      章杰有些紧张地握住手机,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姐,我我我喜欢的那个人她她死死死死了!”
      章橘那边声音杂乱,好像正在有人搬东西,由此两边都混淆了到底是自己这边还是对方那里的杂音。章橘换了个姿势在沙发上躺着,一点也不在意地道:“是是是我知道,你青涩的初恋死了,你昨天就跟我讲过了。”
      “不是,她她她是真的……”
      “好了,我要去拍封面了,情感问题我帮你转小萍,我的花边新闻都是她处理的——小萍!”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片刻章杰才听到人声:“喂?橘子姐去拍照了,你有什么事么?”
      章杰只好强行耐下心来解释来龙去脉:“我大前天跟我喜欢的女孩子表白了,她告诉我她有男朋友了……”
      “哦,这是好事,两不耽误。”
      “你听我说完……昨天我把这事告诉了我姐,她不是说‘不喜欢我老弟的人都是眼瞎都该死’么?然后……”
      “橘子姐只是在安慰你而已,你真的没有那么好。”
      “哎呀你听我说完!”章杰现在又怕又好气又好笑,“结果今天傍晚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见她室友被警察带走了,思思她好像出事了,还拉了警戒线,好像是真死了……”
      “怎么,你还怕你姐买凶杀人啊?”小萍感觉好笑,“你怎么知道不是那室友杀人的?你要是有心灵创伤了姐帮你找女朋……唉,来了!你等一下啊有人叫我。”
      听见手机被搁下的声音,章杰有些不满。片刻他主动挂了电话,嘴角泛起一丝隐秘的笑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泛着幽香的红色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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