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的马拉松系统[红楼]》钟疏月

37、第 37 章

　　都中繁花正开得好，莺飞蝶舞的，徐燕然家里却十分安静。

　　也不只今日如此，这半月的时间里，无论街上如何热闹热闹，这个大学士府都得蹑手蹑脚保持安静。

　　奴仆们生怕点着了她爹那根炮仗。

　　炮仗对夫人女儿倒是一贯地好，没那么烦躁。

　　大炮仗徐大学士则坐着翻看着手里的两个书，琢磨着抄来的几张试题，半晌后示意徐燕然接过去看。

　　那试题正是林府贴的。

　　徐大学士是不缺消息的，朝堂局势也好，林如海如何搅动朝局也好，他都是知道的。

　　这也是徐大学士的顾及处。

　　林如海一通操作眼花缭乱，也不知是什么打算，他原是出于本能想躲开些。

　　徐家本不富裕，又没根基，他因本就爱杂学，同费、史、李三位传教士共同翻译了许多海外著作，又将几何学用了起来，于土地测算和治水上立了大功，又改良了新历法，才被天子封为大学士，享用了从一品俸禄。

　　他确实是阁臣不假，但内阁中他就是埋头干活而已，话一句不敢乱说，只做实在学问，办实在差事，不参合朝廷的大决断，更是远离争端。

　　林如海则不然，有出身，有根基，人身在扬州，都中谁都想要他手里过的钱，他居然能周全得好几派，来个左右逢源，实在让人看不透。

　　所以别看徐大学士品级比林如海高，实则林如海这个老狐狸的女儿，他不敢沾惹！

　　可是这好容易弄来的新书和这几道试题又实在有趣，让他心痒难耐。

　　他半月来，睡里梦里都在做题！

　　——为此好几次半夜被夫人骂，还被赶到了书房睡，于是睡得更不好，听不得大动静，听见就烦。

　　为了避免成为一个人憎狗厌的怪老头，徐大学士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就是想见见林如海的女儿！

　　但他是要面子的人，不可能自己送上门去的。

　　听说之后荣国公府有宴会，不如让夫人带女儿去聚会偶遇，先看看她人品，是不是有真材实料。

　　“大不了回老家种地，林如海若坑了我，我就专改良他家那新织机，将他比下去，看他还浪不浪了。”

　　没错，徐大学士不喜欢林如海还有一个原因。

　　林如海高中时掷果盈车，那是都中妙龄女子少有不爱慕他的，包括徐大学士已经出嫁多年的长女，也为他闹过抗婚。

　　好在老来女燕然是个乖的，徐大学士嘱咐她一番，燕然便跟母亲同去了荣国公府。

　　荣国公府这一日车水马龙，高朋满座，燕然记着父亲的话，见贾家几个姐妹年岁虽小倒都极好的，只是凑不到主办的林姑娘跟前，不知她如何。

　　另外如她这般十几岁的女孩也不多，净是些母亲一样的各家夫人，她是个不爱出门的，也都不熟悉。

　　而且人多的场合让她有些局促，便是贾府的花开的好，燕然也没心思看，一心想跟林姑娘说话，说完就走人。

　　偏有一个双十年华的艳丽媳妇，见她神色不属，便来嘘寒问暖，恐怕照应她不周到。

　　燕然不善言辞，等那媳妇说了几个笑话，她实在忍不住笑了，那媳妇才走了。

　　燕然松了口气。

　　说笑话逗小姑娘的正是王熙凤。

　　这场宴会，正是林妹妹托她办的，说是新学校招生用。

　　王熙凤不懂学校的道道，却知道除了贾母生辰，国公府里好久没有办这么大的事了，贾琏与她都忙到脖子酸，心里却是乐的。

　　请的可都是丈夫身居高位的夫人们，人家比他家在圣前得脸多了！

　　有人脉才有后来，他家寻常再怎么撑着架子，与他们来往的人越来越少，看着就萧疏。四王八公以外，文臣也有这么多来他家的可是头一次！

　　何况黛玉并不白使唤他们，他夫妻俩本是为二老爷管国公府，这宴会说来也是二老爷分内的差事，他们合该出力的。可黛玉送了好多冰片来当做酬谢不说，还拨了银子，要他们“专款专用”，别动贾府公中的银子。

　　黛玉对王熙凤道：“舅舅已出了这样好的地方，又劳动琏二哥与嫂嫂出力，怎么能破费府里出钱？”

　　等王熙凤着人去送账本的时候，黛玉又道：“我最信嫂嫂，必然色色都是好的，再不用我操心。“

　　王熙凤听了这话心里就舒坦，恨不得此时拿出十二万分的本事来，一来她自己可以在众人面前显摆能耐，二来也是不辜负黛玉的另眼相待，劳累也情愿。

　　以往给国公府里管事，她是白操心的，经手的银钱总要搂一抿子去放债，这次也没好意思伸手。

　　故从景致到摆设到饭食酒水，而无一处不妥当，无一处不让宾客赞的。

　　黛玉也满意这个主意，这人才用到正处就是最棒的，凤姐姐管一个府实在屈才了。

　　黛玉与她二舅舅共事，不能什么都自己管，让二舅舅万事不沾，不是长久的相处之道。

　　最后就想出将招生宴会安在荣国府的主意。

　　名义上还是二舅舅为主，外祖母家里还爱这些达官显贵来，舅母对她都转了颜色。

　　而她只要花钱就好，非常省心省力，可以将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这回的宴会请柬上是邀众人赏花，实际上是一个面向众官员女儿的招生会，只是这个目的不能先说，要讲究策略。

　　收到请柬坐在荣国府的的多半是皇后殿中那波人，她们中许多人为学校捐了钱。

　　招生要有诚意，拿了善款要有回馈，黛玉便用这个事情开头，先将宴会当做是感恩宴办。

　　此时黛玉就忙着跟这些人解释她们金钱的去向，并拿出账本来一一解释现在学校花用的每笔钱都用在什么地方。

　　镇国公夫人此时必然是要帮衬宫中的皇后的，皇后带头的事情，她不能缩回去，她负责跟贾母一起替黛玉搭话。

　　贾母大喇喇地道：“你这孩子，我们难道还怕你贪墨了不成？”

　　黛玉抿嘴一笑。

　　倒是镇国公夫人拿了账本细看，越看越惊心，看了一阵将本子递给理国公夫人，道“你们看看这账本，可能看出蹊跷！”

　　理国公夫人也是管家多年的，问黛玉：“如何这样快了？短短一旬的时间里头，木匠怎么能造出这么些桌椅板凳来？若是你请了许多木匠，工钱又怎么会如此少？”

　　因为宁国府的名声有些坏了，好多人不敢带女儿来一墙之隔的荣国府。好在荣国公府里有老太君坐镇，没听说什么腌臜事，得了丈夫吩咐给当今新政捧场的诰命们才会来，好多人只想混过时间去罢了。

　　众夫人诰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正经事要讲，更没想到黛玉办事比朝廷还仔细，此时也不顾矜持，纷纷传递账本看了。

　　王夫人看不懂账本，听旁人说了，问道：“怎么回事，佛祖慈悲，可不能仗势欺人的。”

　　从元旦起就没跟众人在一个频道上过的王夫人等贾政兼职了新差事，才惊觉发生了什么，近来态度上对黛玉好了很多。

　　不过她的本能反应还在，自己说了这句话也觉不妥。

　　好在黛玉没让她下不来台，安慰道：“舅母放心，工钱没有不满意的，我还要用他们做下一批活计，怎么会短了工钱？”

　　众人被勾起兴致，便等黛玉一个解释。凤姐儿等贾府众人也竖着耳朵听。

　　管家省钱的法子，谁家不缺呢？

　　黛玉便将如何分工，如何统一度量工具，让众人如何分流水线的法子说了。

　　“这样，一个小学徒只需学会一样并将这一样活计做精致就行了，旁的都不与他相干，做的好了有赏钱，做的错了也不能推诿，那木匠师傅与学徒们不过一旬功夫，就得了旁日里几倍的工钱，还要上赶着求我与他活计做呢！”

　　众家夫人见黛玉也不藏私，都赞她本事多，几个聪明的马上就想到自家什么地方能用到，各自讨论几句，也有糊涂的，认为原来的木匠法子就很好，何必费工夫。

　　王熙凤拉黛玉的衣裳，恐她透漏多了，叫人白学了去。

　　黛玉当着人，也不替她遮掩，直愣愣道：“谢谢嫂嫂的好意，这还不算什么，我们学里既然教纺织，也不能只会纺织，这等学问有的是，我请了徽商的会长，扬州盐商的首总汪春来做管理学先生，他懂的还更多些，嫂嫂要学，我给你也安排一个位置。”

　　谁？？？十年暴富的汪春来？？？

　　有点瞌睡的贾母都清醒了。

　　这屋子里有不知道他的人吗？

　　他在纺织学校当先生？？？是她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汪先生也只教了我有一些皮毛，我随意用用，这一个学校的工程里，账面上只省出了千把两银子，还是学艺不精，被汪先生好一顿说呢。”

　　“不知道纺织学校三年课程下来，会是如何。”

　　远处的汪春来打了一个喷嚏。

　　“这……汪家肯将自家的本事，传这么多人的吗？”贾母疑问道。

　　黛玉疑惑：“外祖母，这是他从我林家家传的书里看来的，不算他自家本事，怎么不能传人？”

　　便是脑子不那么转的快的夫人们，看向黛玉的眼神也变热情了。

　　黛玉：计划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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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林如海：你骂我女儿了！
汪春来：我不是，我没有，她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