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下女》骨竹

42、千面

　　竹韵预测到她们几个早会来，倒也没想到这么齐，本也没有想特地给自己扮惨，穿着一如既往的精致，翠绿的半身裙上面有晕染刺绣的莲花层层点缀，上半身着七分袖珠光白斜襟侧绑带的延伸的是莲藕和花骨朵，手上拿着竹篾纱巾扇上也是一副爱莲说，微微抿嘴低头看向竹桌上的《左传》正看到诸侯争霸时，竹晚领着她们四个进来了，竹韵抬起她有点氤氲着雾气的眼，缓缓站起：“这么早，姐妹们组团我这里，难怪刚才有布谷在外头叫的欢快。”带着淡淡的笑引着她们入座。
　　扇了下扇子，随口吩咐道：“竹晚，先下去泡点竹青给大家解解渴，天气也是怪热的。”抬头示意下竹晚就回头招待起大家。
　　“韵儿，不用客气，你这里灵气足，本就凉快的很，我们也是过来蹭一蹭灵气，指不定能长得更水灵点。”往日里最为稳重且和大家关系都很好的竹黛作为最年长的一个先开口了，转了转手里的竹骨圆面扇子，有些故作调皮，再看她一身土黄特地把樱桃小嘴都衬的宽了几分，显得有些滑稽。
　　“是呀！谁不知道，竹韵楼这可是风水最好的呢，通风透气最佳！”竹月也跟接了话，摸着手里折纸扇上的红穗，往日里张扬的头发也被稳稳地束在头巾内，看着都黯淡了几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楼里虐待了。
　　“姐妹们也都挺忙的，还这么费心着装怪不容易的，我呢也就不绕圈子了，你们听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呢，我们也都懂最后是不可能实现，我们都是风中飘摇的花儿，抓紧了花托总会好好的。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竹韵并不想在此时扮演姐妹情深，只是借此表一个态度罢了，总不能她现在被踩落的时候还有大把看戏的。
　　“韵姐，无论什么情况，总归未来我们还是一起打发寂寞的同伴，虽然养老和养老还是有蛮大区别的，我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能耐，上次又捅了挺大的篓子，充不了大头，但是别的没有，传点消息，偶尔钱财应下急，妹妹这里还是能做到的。”摸着眼角的竹妃看几个姐姐都开口了，自己确实是这次的最佳受益人，总不能来一趟干坐着，往日里竹韵也没少帮衬过，自己如果太凉薄了未来也是会寂寞的，不如尽量卖个好，就算未来竹韵还是起不来自己也是决计不会落井下石的。
　　“韵姐，你知道我这人不会说什么好话，咱们自从进了这楼里，就下好了决心老死在楼里也不出去，那是因为出去的代价太高。可是”最后开口的竹青忍不住松了一下刚才握得有点紧的双手，“我说假如出去的成本不用自己付的话，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呢，当然这个可能只是往好了想。”
　　看着略有些紧张的竹青，竹韵扬了扬眉毛：“青妹妹当真这么想？觉得这是好机会？那不如这样吧，我把这个好机会让给妹妹如何？以妹妹这才貌尤其这纤纤玉手定能手到擒来。”认真打量了下竹青，竹韵不是没想到可能那个公子早有布局，可是还是没想到渗入的倒是这么快这么内部。可惜无论是自己还是竹青都不过是人家的棋子罢了，竹青还真是嫩了，以为掰下去自己就能有好？那个公子可不是好相与的人啊。
　　看着几个姐妹要么用讽刺要么用完全看陌生人的眼看着自己，竹青也是很伤心，但又不得不如此，毕竟自己确实还是挂念着曾经的家，自己也想能过正常人的日子，张了张嘴：“若我真有机会，倒也真想为此一争。我和你们一样也都是爹娘生的，我们其实都期待正常生活。”好吧，听完这番话，几个人各转回头不看她了。无论大家心里怎么想，行动上是不赞同竹青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谈不上错对，只要觉得值得就成，多说无益，姐妹们也挺忙的，我也不空留大家了，往后里还得有劳大家伙互助互帮。”委婉说完该说的，竹韵端起了茶。
　　大家也知情会意，陆续站了起来，这时竹青在出门前回头了：“韵姐，不管你信不信，我真心没有想对你做什么，也真得希望大家都过的好，大家仔细想想到底有几个人能成为教习什么的，院导三十年才这么一个呢，其他人呢难道30岁以后的日子就只能是能熬就熬，开始把自己往尘埃里面比吗？”
　　“如果你是这么想，那你现在已经低到尘埃里面了，未来的事情还未发生做最坏打算做最好的准备这些都不是问题，甚至你对我们这些姐妹都下手也没关系，反正我们不过是高级点的姬子，但竹娘娘都看在眼里的，你自己也会反复在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值，而但凡你有疑惑，那你要做的事情对不对已经昭然若揭，不必再多一层纱巾。难不成九层纱衣没穿够吗？”本来准备放下茶杯的竹韵，看大家也跟着停了脚步，顿时觉得这村长公子真是懂的攻心，看把曾经快嘴的竹青都引的会鼓动人心了呢，既然如此那就站我们大家的对立面吧，竹青！
　　果然听完竹韵的话后，竹青猛地脸色一白再也不说什么，径直走了，而其他几个互相看了看后对竹韵示意后挥手各自回楼了。
　　“晚姐，看明白我这几个平时都称姐妹的人的嘴脸了吧，我们真是一步踏错都是被人踩的节奏呢，你先收拾着，我去医药所找下夫人去，你先别这么急来找我。”竹韵知道竹晚现在怕自己容易出问题总是想时时跟着自己，但总跟着很多事情自己也不好动手。
　　“韵姐儿，我明白竹夫人不喜人多，只是她不喜我们随意去见她的。”竹晚有些担心一会竹韵会受到刁难。
　　“安心，我并不是真的要做什么，不过就是为后面垫个底子罢了。”说后就朝着医药所走去。
　　快进医药所前，看到门口没有免打扰的警示，竹韵知道这是可以进，自己运气还算不错，刚踏进门口，一名医女迎了上来：“韵小姐，你怎么来这里了？如果有不适让仆从上门就好。”
　　小鬼难缠这个道理大家都懂，露出自己最体贴的小棉袄笑容，大大的猫眼含着一点水气：“王姐姐，夫人可在，我是刚才经过这附近的时候偶感晕眩，可能是天气太热了，有点中暑，想找夫人要点解暑的。”
　　“不要这么客气，那我扶你过去，竹夫人刚好在里面。”王医女虽然嫉妒这些竹女的美貌但也同时对这种病西施的样子完全扛不住，立马殷切的引着竹韵进入了医药所。
　　“这是怎么了？”竹夫人最近因为不见自己弟子，心里有些不得劲，大部分时间就沉迷于药方的试验，几个难搞的病人也不过是每天晚上出诊一次罢了。
　　“韵小姐可能中了暑气了。”王医女还沉浸在竹韵的较弱病颜里，帮着打头阵了。
　　竹夫人看了下竹韵的气色，随手把了下脉，就把王医女打发出去了：“说吧，有什么事需要又是扮病弱又是踏步医药所的。”竹夫人对这些竹下女既没有同情也没有鄙视，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一种经过时代产生的职位罢了。
　　“夫人医术高明，我也并非扮病，我确有心病难医，特来向夫人讨药方。”竹韵知道大家时间紧凑，没工夫浪费。
　　“我这可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无论什么情况好好当你的竹下女就好，想多了多皱纹。”竹夫人虽然不管窗外事，但实在圈子太小了，想不想知道都知道了这个女孩的大概事情。
　　“夫人，我手头有一个药方，是关于皮肤美白的，您有兴趣了解下吗？”竹韵知道，自己可不是钟小姐，有背景有学识可以让竹夫人庇护，就想着把那款清洁膏做下改动拿来做拜师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