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下女》骨竹

28、筹码

　　送走依依不舍的何公子，打发开仆从，韵章台站在自己屋内往外看去，看着比之前已经小的院子，摸着肚子沉思。此时门被打开了，回头一看是钟家的千金。又转回头去面无表情的开口：“钟小姐最近倒是往我这里走的勤，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您有莫大关系，多让人误会不是。”
　　放下医箱，佳晴绕过竹桌，走到韵章台旁，顺着对方的视线跟着看了出去，揶揄道：“哟，这是连分开一会都舍不得，望成了望夫窗了都。”
　　韵章台慢悠悠地转过视线对着佳晴：“望夫？钟小姐真是玩笑了，从成为竹下女开始，我们哪里有资格称夫这个词，说点实在的吧，又想让我做什么？”
　　需要抬头看一个女性这件事情让佳晴并不舒服，她环顾了下周围，就近找了位置坐下。“现在月份早，还是可以多坐坐的。”
　　韵章台噗嗤一声笑了：“小孩子还没长高是吧，还是有时间可以再长一长的，您不想抬头看人说话还找借口这事可不像您的风格！”
　　本来有点羞恼的佳晴看已经缓和下来的气氛就淡定抚了下白衣转移话题：“我寒假回来的时候，刚好可以知道你腹中胎儿的性别，到时……”
　　“我不需要知道！”打断佳晴的话，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还是很清楚的，实在不想拿着孩子和这些脑袋能拐五六道的人谋利益。
　　“你要知道！”佳晴直视向韵章台的眼睛，“越早知道越好安排。”
　　“怎么？如果是女孩，难不成你还想狸猫换太子？”韵章台那你小说看多了的眼神怼了过去。
　　“你想太多了，世家总有知道自己血脉的办法，你以为的换子那真是戏剧里面才有的，不切实际，我只是让你知道如果是女孩子你要做什么，如果是男孩子你又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几层把握，低于七层我都不会干，风险太高。”韵章台有些意动，而且做不做其实也由不得她说了算，也很清楚如果能抓住机会，未来还可以多条路。
　　“没有九层我都不会和你说了，合作过这么几次我何曾让你失望？”佳晴一早就知道没有人能真的对未来的利益无动于衷。
　　“条件是什么？过了我的范围，我也是无能为力的。”利益是相对的，想赌一把的韵章台也知道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先收集着那位世家公子的信息，这个你是熟门熟路的，我们一直合作的很好的，另外我的那个药物测试的如何，把结果也给我细节描述下。”现在离四个月还远着，佳晴也没多着急，主要是敲打，怕她抗不住所谓的感情，然后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
　　“药物你让我记得我都写下来了，你再给我看下吧，我上次用了2枚好孕丸，但也没想过这么快怀上，总是担心。”之所以肯和佳晴合作，也是因为对方这一手医术和制药技术，现在这么好的效果，她又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不良的。
　　听音，诊脉后，佳晴收起设备：“没事，总体是良好的，不过还是不要在三个月内太亲密了，以防止气血涌动造成胎儿不稳就难以挽回了。”知道其实章台们也是有很多理论知识，只不过可能以为忌房事就好，忘了情动也是一种伤害。
　　“做医生的就是神奇，明明还是个大姑娘家家的，各种情况了解比我这种人都懂的更多。”想起刚才差点差枪走火忍不住微微红了脸，放松了下来后抛了一个媚眼给佳晴。
　　“呵，你怎的不说你们就是怀了孕生了产，接生还是不如现在的我懂呢。”调侃归调侃，该有的敬畏还是要让对方有的，否则做事就不够小心了。
　　“也是，我也不多留您了，祝您鹏程万里，以您的学识竹娘娘一定会给您开绿道的。”想起很快这位大小姐可是能凤凰于飞了，而自己只能在这欲海里面沉沦，虽然酸但也是真心敬佩和敬畏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现在只是一个过程，你的时间还长着。”弱者可就没有机会了，这是佳晴不想说的话，她自己也还没脱离弱者呢。
　　同韵章台分开后，佳晴又马不停蹄的去找子谦，不过还没找到人就被自家仆从来通知说阿爸要见自己，看样子是佳伊的事情被知道了。心想算了反正也没想着能瞒着出村子，说清楚了也好，整好了心态跟着仆从向家里走去。
　　坐在大厅还处于大女儿要带着二女儿去上学的震惊中的钟长老看见佳晴从外面款款地走来，原本想要质问发火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坐吧，明天你就要出门了，不管出于哪个方面我们好好说话。”心中发涩，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连心平气和说话都是奢望，好像才那么一点点高的女儿突然气势强大到可以平等对话就几秒钟的事情。
　　“瞧您这说的，这真是我大不孝了，您想要说什么我都是洗耳恭听的。”瞅着钟长老，佳晴坐下，背挺直，拉开对峙的架势。
　　“想哪去了，我只是想知道你带着佳伊不方便上课，想和商量下……”
　　“那您赶紧死了那条心，我带定佳伊了，如果您觉得这样会增加您的支出，可以不必付生活费，我们能够养活自己。”打断钟长老还没出口的话：“您不必一脸难过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怎么不敬了呢，您看我带着佳伊上学，不知道可以省下您多少事情，未来就算是佳伊出嫁也好，上学也好，我都可以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嗖的一声站了起来，头一低，眼睛一瞥，靠近自家阿爸：“对了，让您外头的叶子收敛着点，尤其是我们，以前的事情还没算账不过是因为我还小，未来要是还敢伸手，碰着磕着了就不好了，您说是吗？”
　　说罢都不想再看见自己阿爸那脸，快速的走出去，一边心里想原本以为自己能心平气和，发现还是不行，自己根本不想让他轻描淡写的就管控谈论自己和佳伊的未来，终究还是养气功夫不到家，还是找美男去安抚下自己的心吧。
　　钟长老想起自家女儿怼兰鸣的时候觉得大快人心，当自己是那个被怼的对象时，他也被震撼到完全反应不过来，到底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至少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呢，抓着头发的他此刻无助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