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下女》骨竹

24、枷锁

　　“师傅，师傅……”第一次这么情绪外露的佳晴跑着去了医药所。
　　“慢点，我在呢。”竹夫人直起腰转头嘱咐道。
　　看着从来不说但是一直都是疼爱自己的竹夫人，佳晴冲了过来猛地抱住了比自己还高的师傅，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我很开心，真的，师傅我考上了中医大，你高不高兴啊。”急于分享自己成就，想得到所爱之人的夸奖，让佳晴看起来有点像个小孩子。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我也非常高兴，很高兴我的孩子能翱翔九天了。”摸着佳晴的头发，扶起她，又忍不住劝导：“能出这个泥塘，而且你不是要带着佳伊一起走吗？那这里的一切就都丢下吧，放过别人不重要，关键是放过自己。”竹夫人是过来人，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说报复了之后就真的得到解救。
　　抬起泪眼，佳晴看着自己的师傅，她要怎么说这里还有她要牵挂的人呢。“师傅，这个地方一点也不好，可再不好它依然是我生长的地方，有我割舍不掉的太多东西、人、还有回忆，我不想到没有我阿妈、妹妹们存在过的地方孤零零的重新开始，就算我可以，我也不能代替佳伊选择。”又低下头，低低地呢喃：“何况我沉迷在这样的氛围里，乐此不疲，期待震荡，不想错过。”
　　没听到她低语的竹夫人却思绪漂浮，她也想回到曾经有她回忆的地方，但算了，重要的人已经在身边，何必去强求一个圆满。不过她知道这些无法和自己的弟子说，毕竟年轻从来都是要撞破头才肯被逼的选择其中之一，否则不做选择都是想都要的。
　　“你不后悔就行，师傅不能帮你动手，但是可以做你的后盾，如果遇到真的伤害到自己的为难时候，来找我，虽然我没说过，我是真的把你当自己的姑娘；期待你有美好的归宿，如果没有，至少有自己的一技之长，永远不用受制于人。”曾经自己的妈妈就是这么跟自己说的，幸好自己执行的很好，所以在那么多不幸之后才能这么淡然。
　　“嗯，师傅，我一定会好好学成，不堕您的教导。”抹干眼泪，再三保证后，又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师傅说：“师傅，现在我所为都是我自己的，您看着就好，不，您就当没看见。”说着拐进了医药所的试验室内。
　　“这样真的好吗？”突然而来的声音在竹夫人后面想起，看着款款走近的竹长老，竹夫人挺直了自己的胸膛。“快意人生的选择从来没有好与不好，不过是当时想那么做就做了。她还有我这个老婆子兜着呢，你不会告诉我你要阻止？”瞬间锐利的眼神直射竹长老。
　　“你不要这样敏感，我来这里只是因为你，你存在所以我存在，你的所向即为我的前进方向，为何现在了，你还是要怀疑我呢，我最后说一次，我的人，我的心只为你。”
　　“那我真是太感动了，满脸褶子了，还有人这么费心费力讨好呢。不错，继续保持。”
　　伸手拍了下看着比自己年轻的多的竹长老，一脸鼓励的转身走了。
　　还真是难以讨好啊，不过正是这样的挑战才有意思是吗？明明自己是真心的，只不过希望她属于自己而已，很过分的要求吗？竹长老看着竹夫人的背影想到。
　　“这是我那好阿爸的人脉图，另外一张是分支的关键人员备注，不过我听说有个赌神经常出入奥口的圈子，赚了不少钱，连赌石那里也有不少缅甸的路子被人截胡了，这里面有没有你在带节奏。”把两张纸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拿出来递给对面的子谦，佳晴似笑非笑的问道。
　　“你也太神话我了，且不说这些我都不懂，你没给我名单之前我对村里大部分的外联都不是太熟呢。”子谦随手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夹过两张并不薄的纸，晃了晃随意地低头说：“辛苦你了。”
　　“你说的是高考的这一路呢还是这两张纸的内容呢？”一边说着一边往前靠近了一些，她想看下这个人的底线在哪里。
　　没有退后，没有被惊动冒犯的感觉，依然站在原位不动的子谦，按了下抽动的眼角：“你这是做什么呢？要是真想嫁给我，你知道我是不会拒绝的，别以为我拒绝其他人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空着。毕竟我也有传承的需求呢，虽然我不觉得这血脉有什么高贵的，但动物都想着繁衍，我也会希望有后代。就是你会不会可惜了你家的继承人位置？”
　　“哦，我们那一路特别的顺利啊，感觉都有人提前打点好了，但应该不是村里的手笔，我以为你是手眼通天甚至让我能感觉，种种都只为蓝颜呢。”佳晴一脸揶揄，“且不说蓝颜枯骨不枯骨的，我怕你为此失了智。既然被我这种人都能感觉到，那些老头子万一被惊动，你那点小家产估计就保不住了。”
　　“我做事的分寸，你应该懂得的，信任你才因此透了底，至于他与我而言还成不了枷锁，我更希望我们的合作高于一切，给你信任，同时你也会同等回报不是。”子谦缩进了距离，微微有风吹过，眼神流淌出来的那种不经意的情绪，撩人不自知。
　　忍不住后退两步的佳晴心里默念了两句：色即是空，这个妖孽真是可惜了，“好了，那么我们既然达成协议了，我想你也去测试了那个药物了吧，怎么样这个药物如何？我还可以继续提纯哦。只是控制住他们容易，手底下的人可不容易收复哦。”
　　“这你不用担心，既然都出手了，我们也都明白一件事情，没有永久的主仆从关系，只有共同的利益，就好比你我，现在我们就是有共同的利益，自然就能结盟。我们要的不是去破坏什么，不过是给更高更合适的利益取代，相信大家都是聪明人都知道该跟谁。”
　　“单纯的利益可不够，随时能变动的。”佳晴非常怀疑这么轻易叛变的人心
　　“当然，利益只是诱因，最终还是需要枷锁的，而枷锁找对了，谁都能是永久的追随者，你说是吧。”子谦不经意的表情半隐在暗处，一半光明一般黑暗，宛若传说中的半魔。
　　打了个寒颤的佳晴不知道自己找上他是不是给给自己加了枷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