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林澜

6、浣溪沙下

　　快三月的天气，躲不过薄弱却执着的阳光。冬日里养成的懒意经过春雨的洗礼，也竟变得抖擞多了。我安心仰倒，惬意的抿了口香茶，清澈的眸子凝重的定在不远处的书架上，一排排红学作品整齐的列开，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
　　“阿叶，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玩？”温和的声音不远不近的缓缓响起，我循声望去，十年不改一日的笑颜恍似初春的阳光，温煦而亲和，悄无声息的绽在繁愫光洁的面庞上。
　　我眯起眼，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愫愫这里书这么多，当然是来抢劫一空的啦！”别有深意的目光不动声色的穿过繁愫面无异常的神色，放下心来打趣道：“差点以为自己到了大观园呢！金陵十二钗都在这里了，愫愫是不是想办一个海棠诗会啊？”
　　繁愫给面子的大声笑起来，随即佯装严肃道：“就你爱贫嘴，我这里的书可都是限量版的耶！每次你这疯丫头一来，我都要咬着牙等待着痛失血本的结果”
　　“愫愫这么厉害，即使是限量本的书，也定会搜罗到的啊？”我边说边扯着繁愫手里紧攥着的新书，待夺过来一看，惊的叫出声来，“程乙手抄本红楼梦前八十回”瞪大的瞳仁缓慢的缩紧，像是遇见火源般燃烧起来，执着而真挚的盯着手上的书名。
　　“就知道你这丫头会喜欢”繁愫未卜先知的说道，还不忘加一句：“特意送你的哦！”
　　我惊了一下，目光恋恋不舍的从镶金书面上向上移去——仍旧是淡淡的表情，薄如蝉翼的阳光不无疏漏的笼住她丝毫不躲藏的情绪，半透明的脸颊上清晰的倒映出泪水流过的痕迹，浅淡的几近残月的倒影。
　　“愫愫”我试探着唤出音来，不敢移开定在她目光交错里的视线。纵横交错的光线里，我却寻觅不到焦点。
　　繁愫措手不及的移开我的视线，凝着窗外，漫不经意的扯了扯嘴角，无所谓谓的笑道：“做什么这么谨谨慎慎的？我没事！”
　　“他，周岁了。是吧！”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大片大片空白的色彩遮挡住了千里之外的长空，偶尔掠过视线的孤雁，毅然决绝的离去，来不及留下一个惋惜的叹号，便消失在天际。
　　繁愫出乎我意料的转过身子，目光丝毫不闪躲的直视我的视线，嘴角嚅了嚅，突然落下泪来。半响，才发出颤颤的声音：“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她顿了顿，又将目光移向窗外，身子剧烈的颤了颤，下巴微扬，略显沙哑的声音落入尘埃，悄无声息：“断翅孤雁是幸福的，它获得了自由不是吗？莲的幸福是，双生并蒂；强颜看着他一家欢乐，却仍笑着说祝福，说无所谓，才是最大的悲哀”
　　“你见过他了”我肯定的凝着她的右颊，不经意的声音缓缓响起，像是无意识的问候。我知道，她一定会为之所颤。
　　“是啊！见过，这八年来，我无时无刻都能感觉到他在身边，一直在身边”繁愫没有回望我，转而移向斜上方的一幅油墨画，望的出神。
　　“他——值得么？”我不敢多看墙上的画像，怕想起八年前的那场梦，故作镇定自若的问道。
　　繁愫迅速看了我一眼，“噗嗤”一声笑出来，像是听到了莫大的笑话，微眯起月牙状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凝着画像上的人儿，仔细望去，竟发现那双能勾魂的眼睛正深情的回望着繁愫。
　　只道，相看无语。
　　情愫，隔了空间，怎样萌芽？
　　“愫愫”
　　“嗯”
　　“我母亲是不是你的前身？”
　　“如果我有你母亲那般幸运，就谢天谢地了！”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哂道：“傻丫头，被人骂情妇很幸福噢？”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爱，叫做挫骨扬灰。”繁愫笑看我苦口婆心的表情，开始引经据典：“哪一天，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便知道我即使粉身碎骨，也要爱他的原因……”
　　“我不会爱别人了”我打断繁愫的绵绵不绝，无奈的笑了笑，抿了口早已凉透的香茶，将目光移向窗外。
　　“你心里有人了”繁愫适时的端起杯子，却只是闻了闻，漫不经意的磕了嗑杯口，目光执着的落在我略显凌乱的额发上，轻缓的询问几不可闻的灌入耳膜，搅乱了满池的春心。
　　我措手不及的面对着繁愫的问题，溢满双眸的心虚无处闪躲，微扬了扬唇角：“八年前的事了，干么念念不忘。”还想说点什么，繁愫一口否定：“可是你一直记着对不对？记着他的音容相貌，记着他的一言一举，记着他的神情，甚至记着他萦绕在你心尖上的呼吸声！”
　　甚至记着他萦绕在你心尖上的呼吸声！萦绕在你心尖上的呼吸声！我缩紧瞪大的瞳仁，不敢置信的凝视着眼前的女人，胸口的心跳声早已变得不规律，抿着唇角，唤不出音来。
　　我睁大眸子，似要将眼前的女子看穿般，日光盛的慌，笼在繁愫皎洁的面庞上，分不清哪边透明哪边凝重。她对着我意味深长的笑，脑子更是嗡嗡的响，身子好像被巨大的物体猛的撞了一下，整个人恍似置身于八年前的湖畔。开满江南红尘的并蒂莲，竟数落在眼里，心里，也抵不过他温文尔雅的一句话，相信我，好么？
　　那样真挚的眼神，我一生也忘却不了。
　　“你爱他，对不对？”繁愫锁住我的目光，像是要透过我清透的思绪穿向隔世的遥火，慢慢的，一点一滴落了灰般暗淡下来。
　　我猛的晃了晃身子，双手交叠起来，凉意瞬间传透了全身上下，掌心里更是溢出了从未有过的汗液，双唇微颤了颤，镇定自若道：“是，我爱他”
　　……

　　暗香扑鼻，春意黯然。
　　放眼随意一瞥，几处温柔几处落寞，尽收眼底，果然堪比后宫，不愧背后金主的大胆。
　　“威士忌”我倚靠在吧台上，半透民的指甲修的整齐而大方，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吧台上，奏出“铮铮”的声响，漫不经意的望酒柜上瞥了几眼，清凌凌道，没有丝毫动容。
　　酒保熟稔的调好酒，放在眼前，并无他话。
　　暗红色的液体缓缓坠入全透明的高脚杯中，暗色的灯光由斜角直射而下，笼住我微晃的身子，将背后的影子拖的格外细长。
　　“这样醉了，才好”我捧着酒杯，还未下咽，就有醉意灌顶而下，整个思绪好似浸染在酒缸子里般，满眼里望去，都是八九岁的少年。
　　猛的晃了晃头，想用力将心中的人影晃去，托起手中的烈酒竟数灌入口腔中，只觉得辣辣的响，胸口却顿时暖了许多。
　　还想来一杯下肚，却不想手腕被一股力道紧紧握住，不能自已。我不欲理他，正欲挣开手来……
　　“菀菀”林枫立在背后，目光凝着空了一大半的酒杯，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此时的我和他肌肤相靠，没有任何距离做隔，我甚是大窘。他靠近一步，呼出的气缓缓慢慢扑在耳根子处，在我脊后吐息若兰：“怎么一个人喝闷酒么？”
　　“你管我”我没好气的蹦出一句，上下打量一眼，随口道：“你来这儿又做什么？”
　　林枫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扬了扬英眉，邪肆的覆在耳畔，声音轻的几不可闻：“如你所想，跟踪菀菀来PUB啊！”
　　“你！”我用力推开他沉重的身子，洋怒道：“胡说，我哪里以为你跟着我到PUB？”
　　“菀菀心里莫不是这样想的么？”他笑笑，在身旁坐下来，拿起我还未下肚的酒一股脑儿灌入口腔，又叫来酒保要了一杯鸡尾酒和一杯威士忌”
　　我看着他不知所意的举动，勉强扯了扯嘴角，看不出来啊！大少爷，还装清纯！
　　“你喝饮料噢！”
　　林枫没有回答，将那杯红色液体推到我面前，才露出狼子野心：“不是，这杯酒是给你点的，女孩子，在外面喝醉了很危险”
　　给我点水果酒！本小姐今天就是来买醉的啦！凭什么看不起我？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就算跟愫愫承认我爱的人是你那又怎么了？你个愣青脑袋又不会知道！
　　“不要，我要喝你的”
　　“不许”
　　“那你跟着我有什么目的？快点如实说来，不然把你发送宁古塔；锥心骨，刺脊梁；勾舌头……发配三千里外的新疆，日日夜夜见不得爹和娘。”最后说的连自己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口腔里还有未咽下去的酒液全数喷在林枫脖子上。笑颜瞬间固定在脸上，目光顺着他的诧异往下寻去，湿透的衬衫紧紧贴在他强健的胸口，锁骨而下，一股幽香瞬时溢满鼻翼，淡淡的，说不出的好闻。
　　我不有神主的靠近那股香气，却与林枫正俯身而下的鼻翼碰了正着，他不冷不热略显嘲味的声音穿过彼此的呼吸灌入我耳膜：“怎么，还没看够啊？”
　　我一时大窘，无语相对，只端正身子，闷闷的喝酒。
　　待灌入第三杯时，耳边一暖，知是他在作祟，转过身来未及多想便挥起一掌，正待落在他溢满笑颜的脸颊上，却不想对方早已防备，无奈只好放下，闷闷的丢下一句：“不要脸”
　　手臂还在他掌心拢着，气急也不便发作，只狠狠的盯着他的春风得意，许是酒精的原因，说出的话早已模糊不清：“你不要玩啦！”反手意欲睁开，他却更拢紧手臂，将我整个身子圈在怀里，心下大窘，满胡言乱语起来：“色狼，你要带我去哪里？放开我啦！我要不醉不休的，我要喝酒，你个大色狼，你个不要脸，你个王八蛋，你不要脸，你放开……”
　　男人没有理会我的挣扎，任我大打大闹。我喊一句，他手上的力道更紧一份，直至我使出杀手锏，在他手上狠狠的咬出血丝来……
　　我以为他会放开，却不想……
　　林枫拖着我离开PUb，略显血丝的眸子溢满丝毫不掩饰的思绪，就那么毫无躲藏的凝着我的窘迫，突然，不由分说的俯下身子，将滚烫的唇贴在我微微扬起的唇角。
　　我看不清他的脸，愣愣的将双手攀附在他炙热的胸口，心中好似小鹿乱撞般，一下一下，都是不能说的秘密。脊后灌入的夜风拂乱了额发，唇上的凉意瞬间被他的温热所侵占，身子竟悄悄涨热起来。
　　过了半响，他才抬眼望着我，眼角微微眯起，不知所意的靠近我的眼睛：“看你还敢逃？”他放大的眸子直视着我的，措手不及下，我胡乱言语：“我要喝酒，你赔我的酒来，陪我的酒来”
　　男人闷呼了口气，似屡屡春风般扑在鼻尖，暖暖的，心下一热，更不敢直视他灼热的目光。
　　“喝醉了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敢保证！”林枫不知什么时候带了几瓶酒出来，这一下从背后掏宝似的掏出来，在我眼前晃了晃，故作威胁道：“出事了，可要负责的噢！”
　　我不等他罗嗦完便将酒抢过来，咕隆咕隆几声一瓶酒全数灌入心肺，刚才的窘迫感已去了大半，男人见状忙藏起另外两瓶，洋怒道：“菀菀！”
　　“做什么”我狠狠的定在他胸口隐约可见的嫣红上，心想定是看错了，晃了晃脑袋定睛一看，那抹嫣红却更明显了。心下疑惑，便伸出手指往他胸口上戳，痴痴道：“就知道你们男人每一个好东西”
　　男人一听，似是真的生气了，反手握住我肆意作乱的手指，俯身将我歪歪斜斜的身子圈在臂弯里，一字一顿道：“我林枫虽不是好人，但……我的菀菀，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我莫名的“哼”了声，醉眼迷蒙的眸子看着他满是真挚的目光，清凌凌道：“是么？”
　　“菀菀”
　　我没有理他，夺过他身后的酒瓶，和着眼泪全数灌入胸腔，脑子里一团浆糊，想到什么说什么：“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经常吵着妈妈，说我也要爸爸，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就我没有。”我倚靠在男人的臂上，半醒半晕的摇晃着身下的物体（当时若是知道是某人的猪蹄时，定会无颜见江东父老的！），说到起愤时便将脸上挂着的鼻涕泪水竟数抹在男人干净的一尘不染的袖子上，等脸上干净了再来唠叨个痛快：“你个混蛋，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们母女的痛苦，妈妈的病时好时坏”
　　“对不起，菀菀”
　　我惊了一下，忙推开对方的身子，故作镇定的嚷嚷：“对不起，对不起什么？你干么对不起我？”
　　“菀菀”林枫拢紧我凉透的身子，暖意瞬间传遍了全身，头顶有温热的呼吸声直灌而入，温和的声音不不愠不缓的落在发间：“如果我阻止你喝这么多的酒，也不会害你发酒疯了！”
　　我正洋洋得意，乍然听见一句“害你发酒疯”，心中一火，准备顺水推舟，你还真以为小登科啊？！事事都顺着你们家，以为天下不姓林的人都死绝了么？！
　　身子故意往里挪了挪，将头发贴近他起伏略显不规律的胸口，双臂蛇一般的攀附上他的锁骨，在敏感处来回摩挲，眯了眯眼睛，葱玉般的手指虚搁在他弹指可破的薄唇上，吐息若兰道：“可别忘了，我可是第三者的产物呢？”旋身一转，将唇贴紧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子，漫不经意道：“不怕，我勾引你么？”
　　林枫夺过我搁在他唇上的手指，微微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菀菀乖，再这样，出事了可要负责噢？”
　　我半推半就的倒进他怀里，空闲的一只手不断捶打着男人结识的胸膛，唇齿不清的咒骂着：“王八蛋，你想做什么？男人每一个好东西！你个大色狼”见上面没反应，另一只手臂猛的挣扎开来，勾住他的脖颈，骂的更加凶猛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个混蛋王八蛋傻蛋疯子蛋，每天烟花酒地万花丛中过，不沾杨柳就想脱身而去，还没擦干腥味就又想来犯罪。”
　　我还想再骂个痛快，脑子一阵混沌，箍在腰上的力道一紧，忙欲挣开，却被男人反手握住双手，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劲来。
　　“我送你回去”我整个人几乎是挂在男人身上的，双腿双臂更是动弹不得，仓皇的看着眼前唯一能看到的东西，好像是一张放大的人像，英国绅士型的那种，怎么杀起人来这么利索，连个余地也不留啊！
　　“你个混蛋放心我，我不要你抱，我不要你抱啦！”说着在男人结实的怀抱里挣扎起来，任我怎么使劲也没有用，最后“哇”的一声哭出来，满脸的鼻涕眼泪使劲往他胸口抹去，看他怎么——摔下我。
　　“菀菀——！”男人安置好我，终于怒吼了出来，溢满血丝的眸子死死的定在我措手不及的表情上，大掌不动声色的覆上我的。
　　我吃吃的笑起来，看着他溢满盛火的眸子死死的凝着我的笑颜，趁势窝倒在他胸口，胡乱言语：“你个混蛋，要带我去哪里？”反手甩出一巴掌，恰好落在男人来不及躲避的左颊上，瞬时多出了一抹红晕。我歪过脑袋，“呀”的一声唤出音来，“我只甩了一巴掌，右脸颊上怎么也有红晕啊？”
　　男人伸出被我压在头下的手臂，缓缓扬起来……我心下暗想：天啊！报复起来，我还活不活啊！忙将身子往里缩了缩，双臂拢的紧紧的，睁大眸子看着他一脸□□，一时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也不知：“你要干嘛？要打要杀尽管我，本小姐……”
　　“唔唔唔…不怕…”臆想中的那一掌没有落下来，唇上被覆盖住了，瞪大双眸使劲穿梭在他满面春风的笑颜上，头顶灌入舒服的阳光般温煦的声音：“乖，我不想做什么，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大色狼，我不要啦！我不要回家，我不要你送，你放开我！”双手恢复了力气，一顿猛挥，也不知落在什么地方，背后仿佛有人压着心跳沉重的呼了一口气，扑在脊后，惹了一地的暧昧。
　　我看向男人略显醉态的面庞，吃吃的笑起来：“去我家，以为擦擦屁股走人就没事了么？天杀的坏蛋，我要去你家，我不要让你占便宜，去你家！”双手下了狠劲攀上男人的湿透了的胸口……
　　“啪”的一声，终于，我趴倒在了男人腿上，好舒服的枕头啊！

　　快三月的天气，躲不过薄弱却执着的阳光。冬日里养成的懒意经过春雨的洗礼，也竟变得抖擞多了。我安心仰倒，惬意的抿了口香茶，清澈的眸子凝重的定在不远处的书架上，一排排红学作品整齐的列开，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
　　“阿叶，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玩？”温和的声音不远不近的缓缓响起，我循声望去，十年不改一日的笑颜恍似初春的阳光，温煦而亲和，悄无声息的绽在繁愫光洁的面庞上。
　　我眯起眼，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愫愫这里书这么多，当然是来抢劫一空的啦！”别有深意的目光不动声色的穿过繁愫面无异常的神色，放下心来打趣道：“差点以为自己到了大观园呢！金陵十二钗都在这里了，愫愫是不是想办一个海棠诗会啊？”
　　繁愫给面子的大声笑起来，随即佯装严肃道：“就你爱贫嘴，我这里的书可都是限量版的耶！每次你这疯丫头一来，我都要咬着牙等待着痛失血本的结果”
　　“愫愫这么厉害，即使是限量本的书，也定会搜罗到的啊？”我边说边扯着繁愫手里紧攥着的新书，待夺过来一看，惊的叫出声来，“程乙手抄本红楼梦前八十回”瞪大的瞳仁缓慢的缩紧，像是遇见火源般燃烧起来，执着而真挚的盯着手上的书名。
　　“就知道你这丫头会喜欢”繁愫未卜先知的说道，还不忘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