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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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觊的目光像淬毒的利针，扎得姬年浑身发麻，本能躲到白清山的身后。
可惜目光来自四面八方，没躲掉。
白清山换了一身青蓝色的道袍，衬得他皮肤愈发白嫩，披发终于束起，比往日更加清冷。
活像玉雕成的人。
约是他五官太过柔和，眉眼一弯，又让人觉得他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白清山凭空抖出一件火绒的披肩，将姬年牵到自己身前，给他披上，轻抚着他的后颈，一把将人摁在了自己怀里。
姬年一小矮个，顶上耳朵也才堪堪到白清山腰际。
他被白清山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摁懵了，全身幸而得到放松，感觉舒坦了不少。
“别怕。”白清山没有传音，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我在这呢。”
像有一团棉花在心尖挠着，姬年伸手想环住他的腰身，可惜人太矮，手太短，踮脚才勉强环住，因为站不稳，又往他怀里一扑。
白清山牵住他，猫腰和他对视，“没事了？”
姬年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闷：“没事了。”
白清山又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柔软的耳朵被他顺带揉趴往两侧。
颢清行好动，却是个干站不住的。
就这一小会的功夫，她已经很不要脸地借靠在伤患的轮椅上，看着两人的互动，不住摇头啧啧地道：“世风日下啊——多少收敛点嘛，真是嚣张，太嚣张。不过嚣张的是自家人，就还挺爽。”
轮椅上的沈筠离她最近，听了这莫名其妙的一番话，神色不变，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清山的身影。
显然是没听进去。
倒是七五一脸不解，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
“你才是要收敛点。”颢清霄忍无可忍地往她后颈招呼了一记斜切掌，警告她，“不说话你会死？”
“不会。但是你不让我吐槽，还不如让我去死呢！”颢清行熟练地躲过随之而来的第二掌，用目光向他指路，“看那！台边那棵树前靠着的就是清山长老的道侣吧？”
颢清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有一男子靠在台上唯一一颗老松树前，位置扎眼，显然就是今天的第二位主角，却无人在注意他。
难怪气的眼睛都瞪直了，怪可怜的。
颢清霄同情地摇摇头，赞同地附和自家师妹的话：“是怪不给人面子的。”
他又多看了那人几眼，不禁蹙眉。
在这美人漫天飞的大修仙界里，男子面容谈不上出众，却也在平均水平以上，只是此时横眉立目地支在那，满身戾气，显得身上那一袭白衣极其违和。
“白清山，花招玩够了吗？”顾河被无视得忍无可忍，执剑走到清心台中心，冲着眼前的人怒斥道。
听到这个声音，白清山的大好心情瞬间消去一半，没由来的负面情绪在心头一晃而过。
下意识扶过胸口。
又来了。
没得到回应，顾河面色更恶，腔调怪异地讥讽道：“一段时间不见，你还真是长出息了啊——竟沦落到和邪魔外道厮混一起！”
他又低头看了眼扒白清山身上的小崽子，扫过火红的狐狸尾巴，不屑地冷笑：“哪儿捡来的半妖？毛都没长齐，带着指望他能救你一命吗？”
听到第一句话，白清山的眼神就彻底冷下来了。
顾河声音不小，他特意用内力扩大了音量，生怕在场有谁听漏了似的。
颢清行一脸难以置信：“嗨，有事吗？为什么他那么普通却自信啊？这是一口一个梁静茹吗？”
无视七五探究的目光，颢清霄清了下嗓子，好心提醒她：“这里没有梁静茹。”
白清山终于动了。
他直回身，姬年依然被他牵在怀里。
白清山懒洋洋地开口，眼底却冷得好似抹了一层凝霜：“哪里，我这点功绩在顾仙长面前确实不值一提。”
他这话意有所指，果不其然，顾河脸都气歪了。
看来他猜的不错。
来时匆匆瞥过一眼，顾河满身藏不住的戾气，有走火入魔之势，加上这一身比半月前多出几倍的修为，顾河定是给自己使了什么禁术。
论阴阳怪气，白清山才是这方面的行家：“顾仙长好大本事，又有天赋又努力，在下自愧不如。”
围观的人里已有不少人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又讨论起顾河的异常。
顾河怒急，歪着脸冷哼一声，撑着面子强行道：“那当然！”
顾河这一通装傻充愣，看得颢清行忍不住鼓起了掌，“厉害，厉害，他确实厉害。普却信算什么本事，人家直接成为自信。”
颢清霄：“……”
这个世界已经阻止不了好行了。
颢清行的话落在白清山耳边，闻言忍不住一笑，下意识接道：“确实。”
白清山声音不大，但顾河离得近，还是听见了，顿时感到被羞辱，胸中怒火燃得噼里啪啦，笑容狰狞：“别废话了！接招吧！”
说完，顾河便抽出狠厉的一剑，往白清山面上招呼上去，却在中途一滞，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束缚了他的动作。
白清山牵着姬年，悠哉地扇着扇子。
扇子遮住他下半张脸，让人一眼就被他那瞳浅切深邃的眸子吸了进去。
顾河见过这双眸子很多次，大多情况都是眸子的主人或不甘或愤恨地盯着他，他一向不以为意。
再有天资又如何？也不过是个男妻罢了！
但此时，这双眼里没有他熟悉的那些情绪。白清山看着他，只有一丝带着怒意的冷冽，顾河被他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顾河咬牙切齿：“你又用了什么鬼把戏！”
“哎，怎么总把人想得和你一样厉害呢。”白清山将扇子往下移了移，唇角微勾，轻轻摇头，“顾仙长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定了‘不可悔’，顾仙长是忘了？”
“不可悔”定下的地点，差一步也不做数，同样，“不可悔”定下的时间，差一秒也不能开始。
猛然想起这一遭，顾河脸色更难看了。
还不待他说点什么来补救，只见白清山终于移动了步伐，一下撤到他的身后，仍然只轻轻扇着竹扇，地面一道道冰锥破出，直往顾河脚边戳去。
时辰到了。
颢清行又兴奋起来，双眼冒光，拽着大师兄的肩头直晃：“开始了！开始了！”
“看到了看到了。好行……别晃了！”颢清霄险些被她晃出了晕车后遗症。
禁术大补多少还是有些用处，顾河的反应能力显然快了不少。
冰锥刺向他的一瞬，他堪堪撤步，冰锥也跟着他的脚步追了上去，顾河绕着白清山转了一圈，冰锥也围着白清山起了一圈，倒像是布下了什么法阵。
与忙于奔波的顾河不同，阵眼，白清山悠闲地伫在原地，还有空猫腰从离他最近的冰锥尖上折下一小块冰，往小狐妖的嘴里喂去。
“如何？”
姬年从他指尖含过冰块，与化水温热的千冰玉不同，这是实实在在的冰块，大冬天一口含进嘴里，冻得他一个激灵，狐狸尾巴翘起炸了毛。
逗这小家伙实在生趣，白清山看着姬年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
被这般不放在眼里，顾河只觉得耻辱倍增。
一直甩不掉，顾河想御剑起飞，但白清山又在那狗屁无可悔里立了决斗时不可御剑的规矩。
紧咬后牙槽，一下腾空跃起，借着冰锥使力，剑尖直直朝白清山脸上刺去。
姬年下意识拽紧他腰上的布料：“小心！”
“嘶！”嘴里的冰块还没化完，他又被冰了个刺激。
“无妨。”白清山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姬年只觉自己腰上一紧，脚尖离开地面。
白清山环着姬年，又一撤步，身影在顾河的剑边一晃而过，再能看清时，已经出现在冰阵外围。
颢清行目瞪口呆：“他是瞬移了吧？绝对是瞬移了！”
颢清霄：“只是撤步太快，我们都没看清楚而已。”
“夭寿，都跟他说了收敛点，这倒好，他直接在场上用魔法！”颢清行捂脸，“这段位差这么明显，还怎么打？”
颢清霄认同地点点头：“真是怪可怜的，他干嘛想不开要和清山长老约战呢？”
围观的人又在议论纷纷。
今日来这的人，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特意偷跑出来，看看这厉害的同党能不能为他们出口气的阴修；另一种就是看热闹不嫌多，就喜欢踩着同类获得优越的阳修。
无论哪种，无人希望顾河能赢。
清心台顾名思义，是个沉心清神之地，只是近千年来清心之法变成了“杀妻证道”，此地便成了众人见证一个个寡绝证道之人的地方。
如此说来，也算是阳修的主场，顾河却在自己主场如何狼狈，他怨恨至极。
“白清山，是你逼我的。”他眸光狠厉，出手就是最狠毒的一招。
剑气阴毒逼人，携着肉眼可见的魔气，直逼白清山眉心。
剑尖闪着异样的寒光，是淬了禁药之首的剧毒“噬心”。
白清山终于出剑，清霜直接顾河的剑招，发出一声清越的撞击声。
再一声，是顾河的手中剑落地。
不待任何人反应，顾河猝然出现在三丈开外。
他又重新回到那棵老松树前，只是这次，他撑着地，再动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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