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分休止符》刺啦刺啦

30、月

　　刘征看着自己的胳膊，血已经凝固在肉上了。
　　“……”
　　他一下瘫倒在床上。
　　“爸爸！”桂桂从外面跑进来时滑了一下，倒在刘征旁边，“爸爸，给你糖。”
　　刘征接过桂桂手里的东西，一块奶糖。
　　“谢谢桂桂，爸爸要睡觉了，你先出去好不好？”
　　“嗯……”
　　桂桂走了出去，顺便关了门。
　　刘征拿起手机，打开了微信，把之前的昵称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了，改成了一个点的符号。头像也换成了桂桂，是刘晓刚刚在后花园拍的，桂桂蹲在花丛旁边，盯着镜头的眼睛很大一个，像葡萄一样还闪着水光。裙子的颜色和花的颜色一样，小嘴还甜甜地笑着……
　　刘征看着自己的头像发自内心地笑了一声。
　　刘晓走进刘征房间里。
　　“哥，你听外面。”
　　刘征把音乐按了暂停，凑近窗户听了听。
　　“有人哭啊，谁啊？”
　　“你仔细听听是谁？”
　　“嘶…我怎么感觉这声有点像，我高三一个同学？”
　　“嗯，对，就是她。”
　　“啊？”刘征轻轻打开窗户看了看。
　　自己家院子外面的花园入口边坐着一个女孩，刚下了点毛毛雨，她的头发有些湿，头埋在手臂里哭着。
　　那个人刘晓认识，刘征给她讲过，是他们班的班长，成绩还不错，刘晓在曾经等刘征放学的时候看到过她，快到肩的头发和一身白皙的皮肤，眼睛不太大但有双眼皮，鼻梁也很高，算是挺好看的，追她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沈佳！”刘征喊了一嗓子。
　　沈佳慢慢抬起头，看着窗户里的刘征。
　　“刘征？”
　　“是我。”
　　沈佳缓缓扶着栏杆站了起来，起身以后就往刘征家的反方向走。
　　“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啊？”刘征大声喊着。
　　“别管我了。”沈佳扶着肚子慢慢往远走着。
　　刘征立马拿着外套跑了出去。
　　“你家在哪？”
　　“……”
　　“说话啊你。”刘征一脸焦急地看着沈佳。
　　“我没有家了。”
　　“你不是也从这边去分校的吗？你家应该就在这附近啊。”
　　“我说了，我没有家了。”
　　沈佳的声音很小，似乎是没力气再大声说话了。
　　“你先来我家慢慢说。”刘征拉着沈佳的手臂把她拉回了家。
　　“爸爸，这是谁…”桂桂看着被刘征拽进来的沈佳有些不解。
　　“爸爸有点事，你先自己去玩会儿好吗？”
　　桂桂点点头走了。
　　刘征把沈佳拉到自己房间坐下，自己去给她倒水。
　　“姐姐好？”刘晓打了声招呼。
　　“你好…”沈佳透过窗户玻璃看到狼狈的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刘晓拿了条毛巾进来，“姐姐你擦擦吧。”
　　“谢谢。”
　　拿着水的刘征进来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有些烫，你凉凉再喝。”
　　“姐姐你暖暖手吧。”刘晓给她拿了个暖水袋。
　　“你为什么说没有家？”
　　“我…”沈佳攥紧了手，“你要听的话我慢慢给你讲吧。”
　　“嗯你说。”
　　“从小开始，是母亲把我带大，她十八岁的时候就怀了我，可我爸爸是个酒鬼，每天不着家，我没见过他几次。”沈佳抿了抿嘴继续说道，“后来我十五岁的时候谈了个男朋友，我瞒着她，我那个男朋友比我大五岁，在南京住，后来我去天津上学的那年和他靠电话联系了一年，前几天我告诉他我要回南京了，他来机场接我，但他没有送我回家，而是把我带到了酒吧。”
　　沈佳吸了口气，眼圈有些泛红。
　　“我没喝过酒，刚喝了一杯我就不行了，后来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是在酒店的床上醒过来的…”沈佳一边说一边抽泣，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姐姐你是…？”
　　沈佳擦了擦眼泪，“后来转天早上我就吐了。”
　　沈佳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又说了一句话。
　　“我怀孕了……”
　　“我不敢再回家了，我对不起我妈，她一个人把我拉扯这么大，我对不起她……”
　　刘征皱紧了眉。
　　“他人现在在哪？”
　　“对面那个小区二号楼。”
　　“你现在要怎么解决这个孩子？”
　　“我不知道……”
　　“姐姐，你再撑几天，过几天能吃药流掉，你受得了吗？”
　　“嗯……”
　　“那这段时间，你要回家吗？”
　　“我不敢再回去了，我没脸见我妈。”
　　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么，我感觉我活着对不起她，死了也对不起她。”
　　沈佳急忙跑到厕所对着马桶吐了出来。
　　“……”
　　“畜生真是越来越多了。”刘晓说。
　　“嗯，我看也是。”刘征思考了一下又问，“那你这段日子不回家了？”
　　“啊……”沈佳在思考，她也不知她究竟还能去哪。
　　刘晓仿佛知道了什么。
　　“姐姐你这几天先去我屋里住吧，有个妹妹你受得了吧？”
　　“啊太麻烦你们了。”沈佳把头发撩到耳后，随后跟着刘晓下楼。
　　刘征盯着眼前的这个女孩，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那飘逸的发丝白皙的皮肤可爱的脸蛋和那优异的成绩完全就是老师心中的好学生，很多男生都喜欢的类型。但现在看她就仿佛像个陌生人，脸色变得苍白，跪在厕所地上。
　　刘征皱紧了眉。
　　突然大门响了一声，一个男生的身影从门外冲了进来紧紧抱住了刘征。
　　刘征感觉着身边人身上熟悉的味道以及温暖的身体，只不过手变得凉了几分。
　　“杨海…？”
　　他感觉到杨海的泪滴落在自己肩上。
　　“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杨海一直重复着这四个字，突然顿住了。
　　“你…你别恨我…”杨海哭得更凶了些。
　　刘征也抱上了杨海。
　　“和你说个实话，其实我也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