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微光》故柠

22、尘封的真相

　　022：尘封的真相与染血的守护

　　“别动！”

　　萧让那声惊怒交加的厉喝如同惊雷，狠狠劈在温柠紧绷的神经上！她猛地回头，看到那个从荒草丛中疾冲而来的高大身影——萧让！他脸色铁青，眼底燃烧着从未有过的、近乎疯狂的恐惧，昂贵的西装被荆棘撕裂，沾满尘土，狼狈不堪却又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仓库厚重铁门敞开的那道缝隙，像一张无声嘲笑的黑口，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温柠的手指还停留在冰冷粗糙的门板上，巨大的寒意瞬间将她吞没！

　　“温柠！离开那里！快！！”萧让的吼声带着撕裂般的急迫，距离迅速拉近！

　　为什么？他为什么如此惊恐？门后到底有什么？是陷阱？还是……比陷阱更可怕的东西？

　　电光火石之间，温柠的视线本能地顺着萧让狂奔而来的方向，扫过仓库大门内那一片浓稠的黑暗——

　　就在门内左侧靠墙的地面上，似乎散落着一些……纸张？还有一个深色的、方方正正的物体？像是一个……盒子？

　　这个念头仅仅一闪而过，萧让已经冲到了近前！他甚至顾不上手臂的伤，那只完好的右手带着千钧之力，猛地抓住温柠的肩膀，粗暴地将她从那扇敞开的、散发着致命诱惑和未知危险的门前狠狠拽开！

　　“呃！”温柠被他拽得一个趔趄，重重撞进他坚实的胸膛，痛呼出声。帆布包脱手掉在地上。

　　“走！”萧让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种劫后余生的颤抖。他紧紧箍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拖着她就要远离这扇该死的门！

　　然而，就在两人身体因为拉扯而微微转向、萧让用自己的后背完全挡住温柠和仓库大门的瞬间——

　　“咻——！”

　　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死亡气息的破空声，如同毒蛇吐信，撕裂了废墟的死寂！

　　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远处那座废弃水塔的阴影！

　　“噗！”

　　一声沉闷的、□□被穿透的声响！

　　萧让箍着温柠的手臂猛地一僵！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晃了一下！他闷哼一声，声音压抑而痛苦！温柠清晰地感觉到，紧贴着她后背的、他那宽阔的胸膛传来一阵不自然的震动！

　　一股浓郁得令人作呕的、新鲜血液的腥甜气息，瞬间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温柠的心脏骤然停跳！她猛地抬起头，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急剧收缩！

　　只见萧让左侧上臂靠近肩膀的位置，西装外套上瞬间洇开一片刺目的、迅速扩大的暗红！鲜血如同失控的泉眼，汩汩涌出，迅速染透了深色的布料，沿着他的手臂蜿蜒而下，滴落在脚下的碎石和荒草上！

　　“萧让！！”温柠失声尖叫，声音凄厉得变了调！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让她浑身冰冷！

　　中枪了！他中枪了！是为了推开她，为了挡住她！

　　萧让的脸色在剧痛和失血的冲击下瞬间惨白如纸！额角的冷汗大颗滚落！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最初的剧痛过后，却爆发出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凶戾和决绝！他死死咬着牙，下颌线绷紧如同冷硬的岩石，没有去看自己血流如注的伤口，反而用那只受伤的手臂（此刻更是伤上加伤）更紧地将温柠按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最后的盾牌，将她死死护住！同时，完好的右手闪电般探向腰间！

　　“趴下！”他对着温柠嘶吼，声音因剧痛而扭曲，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远处水塔方向，第二声致命的破空声再次响起！

　　“咻——！”

　　“砰！”

　　这一次，子弹打在了萧让刚才站立位置后方的、仓库厚重的铁门上，溅起一串刺眼的火花！

　　萧让在吼出“趴下”的同时，已经抱着温柠，凭借着惊人的反应和爆发力，就势向旁边一堆坍塌的砖石废墟后猛地扑倒！他用自己沉重的身躯完全覆盖在温柠之上，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身下！

　　碎石硌得人生疼，尘土飞扬。温柠被他死死压在身下，鼻息间全是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和尘土的气息，耳边是他沉重而痛苦的喘息。巨大的恐惧让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只能感觉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和……那温热的、不断流淌的鲜血，正迅速浸透她的后背衣衫！

　　“呃……”萧让压抑的痛哼就在她耳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颤抖。他撑在碎石上的手臂肌肉绷紧如铁，青筋暴起，抵抗着失血和剧痛带来的眩晕感，警惕的目光如同鹰隼，死死锁定水塔的方向。

　　废墟中死寂了一瞬，只有风穿过破败建筑的呜咽和萧让粗重痛苦的喘息声。水塔上的狙击手似乎在寻找下一个必杀的角度。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温柠的视线，透过萧让臂弯的缝隙，落在了几步之外，她掉落的帆布包上。包口敞开着，里面她带来的东西散落出来——强光手电滚在一旁，而那本从仓库门内被气流带出来的、深褐色皮质封面的旧笔记本，赫然就在散落物的最上面！

　　刚才那电光火石的瞬间，她看到的果然没错！门内散落的是纸张和一个盒子！这本笔记本，就是从里面被带出来的！

　　她甚至能看到笔记本翻开的一页，上面似乎是用钢笔写下的、有些潦草的字迹……

　　就在这时！

　　“呜哇——呜哇——呜哇——”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城西废墟上空压抑的沉寂！红蓝闪烁的警灯光芒，即使在阴沉的白天也显得无比醒目！

　　是萧让暗中布置的保护者！他们显然发现了狙击手的位置，并且报了警！

　　水塔阴影处，望远镜的镜头猛地收回。那个模糊的身影似乎低咒了一声，随即如同鬼魅般迅速消失在废弃水塔的复杂结构深处。

　　危险暂时解除。

　　压在温柠身上的力道骤然一松。萧让紧绷的身体瞬间卸力，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沉重地侧倒在旁边的碎石堆上，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鲜血已经将他左臂和肩膀附近的衣物完全浸透，在地上洇开一大片刺目的暗红，触目惊心！

　　“萧让！萧让！”温柠连滚带爬地扑到他身边，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的手想要去捂住他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却又怕弄疼他，只能徒劳地悬在半空，眼泪汹涌而出。“你怎么样？别吓我！救护车！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坚持住！”

　　萧让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剧痛和失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开始模糊。他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有些涣散，却依旧固执地聚焦在温柠布满泪痕的脸上。

　　他看到她眼中真切的恐惧和泪水，不是为了她自己，是为了他。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气音。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极其缓慢地、颤抖地抬了起来，带着满手的血污和尘土，似乎想要触碰她的脸颊，拭去她的泪水……

　　然而，指尖尚未触及，那只染血的手便无力地垂落下去。他的眼睛缓缓闭上，陷入了昏迷。

　　“萧让——！！”温柠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废墟中回荡。

　　警笛声和杂乱的脚步声迅速逼近。警察和保护者冲了过来。

　　混乱中，温柠泪眼模糊，她看到警察在封锁现场，看到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过来，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的萧让抬上去。她像个失了魂的木偶，踉跄着跟在担架旁，紧紧抓着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此刻却冰冷垂落的手。

　　就在医护人员快速检查萧让伤口、剪开他浸血的西装外套时——

　　“啪嗒。”

　　一个深褐色皮质封面的旧笔记本，从他西装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滑落出来，掉在担架旁冰冷的地面上。

　　温柠的目光猛地定格在那本笔记本上！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是它！就是仓库里掉出来的那本！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到了他的口袋里？是刚才扑倒她的时候，他顺手抓到的？还是……他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医护人员忙着处理萧让的伤口，无暇顾及地上的东西。温柠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飞快地蹲下身，颤抖着捡起了那本沾着萧让血迹和尘土的旧笔记本。

　　她紧紧地将它攥在手心，冰冷的皮质封面硌得掌心生疼，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仿佛能灼伤灵魂的重量。

　　警灯闪烁，救护车的鸣笛尖锐刺耳。温柠跟着担架，一步不离地守着昏迷的萧让。她的另一只手，依旧死死地、紧紧地攥着那只染血的手，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浮木。

　　而她的手心里，那本染血的旧笔记本，像一颗沉默的、随时会引爆的重磅炸弹。那里面，尘封着怎样的真相？又会让醒来后的他们，面对怎样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