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潮孔雀》狐言先生

52、chapter.52 平安喜乐

　　手术结束那天是个晴雪初霁的好天气，难得暖阳普照，尽管让人感受不到太多温度。

　　厉程的手术十分成功，现在厉程已经送岁病房了，只等麻醉消退了。

　　从手术开始到结束，时晚全程苦守手术室门口，当她看到厉程安然无恙地从手术室出来，时晚才将悬了许久的心放下来，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宋豪和钟秦是在手术后才赶到医院的，时晚见他们来了，便让他们帮忙照看着，她要回一趟家。

　　这些日子，时晚几乎都没有好好梳洗过自己，现在可以稍加安心了，她就想着回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从医院赶回家的路上经过了一片闹市区，由于没几天就是除夕了，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满大街都弥漫着浓厚的过年气氛，十分喜庆。

　　往年看到这样的氛围，时晚都会感叹一年又要过去了，并且大街上这种氛围十分让人留恋。

　　然而今年，时晚情绪不高，看到眼前那一幕幕喜庆欢笑的画存，她并没任何表情，这样显得她像极一个苦大仇深的怨妇。

　　如此想着，时晚顿觉好笑，她觉得应该多笑笑，这样的话厉程也会开心点，身体也会恢复得快一点。

　　情绪是真的会感染一个人的。

　　……

　　回到家淋了个热水澡，当热水从头顶浇下来时，时晚才感觉自己彻底活了过来。

　　浴室内水气氤氲，将干湿分离的玻璃墙罩上一层水雾。时晚抬手将玻璃上的结的那层水雾擦去，水珠沿玻璃划落。

　　借着浴霸的橘色暖光，时晚看着玻璃上映着自己的脸，并不清晰，甚至可以说一点都不真切，只能看出个轮廊，但时晚却像照镜子一般，盯着玻璃上的轮廓看了许久。

　　她想，等一下过去医院，她不能再一脸苦大仇深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都要笑着，积极地去面对。

　　水声哗哗地淋下来，直到时晚感觉到手指泡水太久发皱才关了花洒……

　　……

　　除夕那天，窗外万家灯火，每个人都在欢欢喜喜过大年，和家人吃团圆饭。

　　而今年的团圆饭，时晚是陪着厉程在医院吃的。

　　医生说厉程术后还要观察一阵子，现在正在观察阶段，厉程也十分积极地配合后续的治疗。

　　时彦林除夕当天打过电话给时晚，让时晚和厉程回来吃团圆饭。

　　厉程生病的事，时晚对父亲只字不提，因此时彦林根本不知道现下厉程和时晚在医院。

　　面对父亲要求回家吃团圆饭，时晚无奈之下只好谎称自己正在和厉程出国旅行过年了。

　　时彦林信以为真，一个劲儿地数落时晚不懂事，做事没个轻重。

　　时晚不敢反驳，甭管父亲怎么说，她都是连声应是。

　　最后，时彦林数落完了，便让时晚和厉程在外多多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时晚闷闷地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从走廊外打完电话回到病房中的时晚只见厉程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春晚。

　　他住的那个病房并非独立病房，旁边还放置了两张床，床与床之间以帘子相隔，此时此刻房中的病人只剩下厉程一个，其余的都出院了。

　　“你回来了？”厉程回眸看时晚。

　　“嗯。”时晚微笑走过去，坐到厉程旁边。

　　厉程将时晚的手拉过来，轻握在手心，说道：“很快就十二点了。”

　　“嗯。”时晚点头。

　　“又一年了。”他感叹。

　　时晚眉眼带笑地看他，说道“是的，又一年了，以后每一年我们都要在一块。”

　　“好。”

　　春晚进入了倒计时阶段。

　　一众主持人在倒计时，时晚和厉程都盯着电视。

　　直到数到三的时候，时晚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着“我希望我的厉程，一生平安喜乐，往后余生，岁岁常相见。”

　　“新年快乐。”厉程在数到一的时候开口向时晚说了句新年快乐，与此同时窗外燃起了新年的烟花焰火，绚烂夺目，璀璨无比。

　　“新年快乐。”时晚笑着说。

　　“许下新年愿望了吗？”厉程问她。

　　她点头，浅笑间眉眼皆是灵动。

　　“你呢，你许了吗？”时晚亦问他。

　　厉程笑笑，轻一颔首。

　　在时晚阖眼之时，他侧眸看向时晚，心中早早许下的愿望了。

　　他翕动的嘴唇，将愿望说了出来，但没有发出声音，从口型可以知道，他说的是“晚晚，只愿你此生平安喜乐，一世长安。”

　　……

　　这个年过得着实没有朝气，反而死气沉沉，至少时晚是这样认为的。

　　并不是说时晚悲观看待事物，而是在医院过年，多少会少一点欢声笑语。

　　好在年初三时厉程就出院了。

　　一大早时晚给厉程办理了出院手续，这一天厉程等了许久。

　　这些日子住院，时晚一直陪护，几近寸步不离，厉程总不想看到时晚为了他这样劳累，因此他希望早点结束这一切，早些恢复正常生活。

　　回到家后，时晚还像在医院那样照顾厉程，这让厉程哭笑不得。

　　“我真的没事了，你这样照顾我，倒让我有种感觉我生活不能自理。”

　　时晚听了只咯咯笑了出声。

　　笑过后，时晚正色说道：“不过你现在还是不宜操劳，在家一些事情，还是由我代劳吧。”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你自己也别太累了，不然我心疼。”

　　“知道啦。”时晚笑着摇头。

　　厉程就这样被时晚照顾着，鲜少出门，最多也就是下楼到小区的花园去散步。

　　终于在年初七这天，厉程坐不住了。

　　“晚晚，我想出去走走。”

　　正在厨房做饭的时晚回眸笑道：“一会陪你。”

　　“我说的走走不局限于小区楼下。”

　　“你想去哪里？”时晚停下了手中切菜的动作，转过身看向厉程。

　　厉程笑说：“我想到外面转转。”

　　“你不是那么好动的人呀。”时晚似笑非笑地说。

　　厉程撇撇嘴：“时间长了想出去散步一下也无可厚非吧。”

　　时晚摸着下巴，细想了想，说：“好像也是哦。”

　　“那我们去哪儿？”厉程见有希望。

　　“我们自驾游吧。”时晚沉吟说道。

　　“这个可以有。”厉程眼睛发光。

　　时晚看着厉程，竟然觉得厉程开始变得像个小孩子。

　　“那我去准备一下。”厉程转身上楼去。

　　既然决定要自驾出门，那时晚只出去弄一些轻食什么的。

　　她正要去看看冰箱有什么食材时就听见门铃响起了。

　　“来啦。”时晚喊了声，便转身去开门了。

　　她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呢，平日他们家都没有别人上门的，今儿居然会有人来，还是大过年。

　　正想着，时晚已经走到了门口处，没看猫眼就直接开门了。

　　开门那瞬间，时晚差点吓得惊叫出来。

　　门口外站着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时彦林和沈萍。

　　“爸……”时晚还没回过神来。

　　此时，厉程听到动静，忙下楼去看，却见时彦林站在那儿，也是吓了一跳。

　　“如果不是我看到你的朋友圈，我都不知道你们回国了。”时彦林说。

　　“朋友圈？”时晚先是一脸懵然，随即明白过来。

　　昨天晚上时晚和厉程一起打游戏，谁输了就发一条自黑的朋友圈。

　　后来是时晚输了，时晚愿赌服输发了朋友圈，定位是小区，她忘记屏蔽父亲了。

　　现在也不是后悔的时候，时晚和厉程连忙让出一条道来让时彦林和沈萍进屋。

　　“爸，你怎么知道我们住这儿？”厉程好奇一问。

　　时彦林坐落沙发，说：“晚晚提过一嘴，也就记着了。”

　　旁边的沈萍提着大袋小袋进屋：“哎呀，晚晚，这些都是上好的药材和新鲜的水果，巧克力什么的，过年送礼必备，你要去串门拜门直接带过去就好，不用花钱买的。”

　　时晚皮笑肉不笑：“沈阿姨，这些又是哪个亲戚带来的东西你原封不动拿到我这儿呢？”

　　“害，你可真会开玩笑。”沈萍笑得十分做作，“你大伯母带来的。”

　　“果不其然。”

　　正当时晚和沈萍在说话时，时彦林已经将这套房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爸，喝茶。”厉程沏上茶水。

　　“嗯。”时彦林漫不经心地轻一颔首。

　　“沈阿姨，喝茶。”厉程又亲自给沈萍倒茶。

　　“乖啦乖啦。”

　　“小厉呀，你这房子不怎么样嘛。”时彦林终究还是憋不是心里的话。

　　一说到这一茬，刚到嘴的茶沈萍都不喝了，搁下杯子就说：“就是呀，我还以为是个大平层呢，就算不是大平层也没有，怎么着都要个两居室呢，这个复式公寓能管什么用。”

　　厉程听了，多少都面露尴尬之色。

　　“其实我觉得挺好的呀。”时晚笑说尽可能去缓解尴尬。

　　沈萍接口道：“你要是有孩子了呢？”

　　这话让时晚无话可说，一时间失了语。

　　“晚晚呀，”时彦林目光仍是环顾着这房子，“这样，爸爸出首付，给你和小厉买一套房，算是给你的嫁妆，不过你们要一起还贷款。”

　　“不要。”时晚和厉程不约而同地说出不要二字。

　　沈萍一愣，忙说：“老时，现在中海房产那么高，你要给晚晚付首付？我觉得这些房子的事还是要留给年轻人努力。”

　　时晚听出沈萍话里的意思，虽有些反感，但目的自己并不排斥。

　　“沈阿姨说得对，年轻人还是要有一点动力。”时晚说。

　　时彦林沉着张脸：“你又要拒绝？”

　　“不是拒绝。”此时说话的是厉程，他微微而笑，“首付的钱已经有了，原想着过几天陪晚晚去看房的。”

　　“哦？”时彦林微微惊讶。

　　当然了，除了时彦林，时晚也是惊讶的。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首付？我怎么不知道？”时晚讶然地看向厉程。

　　厉程不紧不慢地说：“从和晚晚还一起的时候，我就开始准备房子首付的钱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时彦林这才满意点头：“那也行，给晚晚一个家比什么都重要，我就她一个女儿了。”

　　“我自当歇尽所能给晚晚最好的。”

　　说到这里，时晚觉得是时候转移话题了。

　　“爸，我给你们做饭吧，一家人都没有好好吃个团圆饭。”时晚说。

　　沈萍冷笑：“就不劳烦你做饭了，你爸早就订了饭店了，一会咱一家子去吃个饭，算是补了除夕那顿了。”

　　“啊？”时晚愣怔片刻。

　　时彦林喝了口茶就起身：“走吧，去吃饭去。”

　　时晚和厉程交换了一个眼神。

　　厉程冲时晚微笑，示意她心安。

　　其实时晚并不是不愿吃这顿饭，只是厉程的身体，她害怕父亲看出破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