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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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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计划第二日一早便去寻当年灭门中除逝瞳外另一个侥幸生还者,看从他口中是否能够探出什么眉目,不料白当夜便起了烧,眉间图腾更是赤红夺目,明艳似血,逝瞳哪还敢去想别的,衣不解带的照顾着,看他一度因磨人的高烧陷入昏迷,逝瞳简直心痛欲裂,所幸,高烧持续一晚后便慢慢褪去,逝瞳这才敢略松口去,但也足足等上三五天才肯让他下床。
并非逝瞳婆妈,只是白的身体处于特殊期间,别说是一场高烧,便是稍稍劳累,也足以令他的身体产生致命的损伤,所以在这期间,即便他很好上下其手,好好的反攻一番,也不敢肆意妄为,生怕伤了他分毫。
白知他强忍欲望,微笑着褪下衣衫,烛影摇曳,模糊的光线轻轻的散在他裸出的肌肤上,明明晃晃,衬的眉间的似血图腾,他逆光而行的身影魅惑得宛如罗刹,轻纵十指便可操纵万千灵魂为他而舞般。
瞳儿……你不想抱我吗?
白呵气如兰。
面对如斯景致,是男人都会有反应,更何况是一心爱恋的逝瞳,他恨不得利马扑上去,将眼前的人儿狠狠贯穿,吻遍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把他揉进骨血里亦不觉得知足。即便如此难耐了,他也只是呼吸急促的啃咬着白血色甚薄的唇,然后咬碎银牙,用薄被包裹住他的身子,冲出房门用井水冲凉。
因逝瞳如此柳下惠的照顾,白眉间的图腾淡去不少,只余下了一道清浅的色泽。
二日,逝瞳仍在熟睡,白起身出门,薄杉沾晨的带回一个瘦小老人,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尖尖的下巴上,飘着一缕花白的山羊胡须。因为恐惧,身体不住的抖动,本就突出的眼睛越发显得充血,乍看之下,竟有些骇人。
逝瞳知道他是谁,他是百晓生口中逝家当年的管家,因回乡祭祖逃过了一劫,得知逝家被一夜灭门,仓皇逃来京都,精打细算的做些小本生意,倒也够养家糊口。
管家自然识得逝瞳,顿时激动得老泪纵横,跪俯上前,抱住逝瞳的腿,“苍天有眼,留下了老爷唯一的血脉……老爷……你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啊……老爷……”
逝瞳心情也有些起伏,他扶起管家,让他坐在凳上,亲手为他沏了一盏茶。然后,他退后一步,从袖中滑出另一把折扇,金线嵌成繁复槿花绘纹的折扇开开合合,犹如在思量什么一般,他道,“管家,你可知逝家未被灭门前,我爹可曾与哪些人结下深仇血恨,竟血洗我逝家幼儿垂鬌?”
“少爷你有所不知道,老爷生前和善,从不与人结怨,除了那天杀的单月教教主冥煌,”说起单月教,管家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变得阴霾。
如今天下,江湖三分,宫,南之流琼;教,北之单月;部,暗之红杉。单月教是江湖第一毒教,顾名思义,以毒主攻,位居蓬岛之上。据说教主冥煌因长期被毒物熏陶,心志已是不清,痴毒成狂,竟把自己唯一之子炼成毒人,以血为毒,所触之物皆可转成致命毒物,为其所用。一因其子的缘故,二因流琼宫宫主渐不问江湖,红杉终究又只是一个暗部,不为光日所见,单月教已如日中天,隐有超越流琼红杉之势。
“噢?”逝瞳惊问,“此话从何说起?”
“少爷可记得府中有纯寒玄冰凝淬而成云影鞭?”管家沉吟到,“此鞭原乃欺凌宫圣女之物,不知何故到了夫人手里。冥煌便是窥视此物,曾自恃功高竟独闯逝府,被老爷所擒,狠狠教训一番打出大门,此事传出,冥煌成了江湖笑柄,茶余饭后所乐,为雪奇耻,竟然不惜手刃逝家七百人口,背上滔天杀孽啊。”
念及此,又忍不住满眶浊泪。
白在旁边静静抿茶,似乎连羽睫也未抬,只是唇角勾出了一个嘲讽的笑。
管家一抹辛酸泪,欲再开口。
“行了,”逝瞳收扇,慢慢踱回白的身边,以扇轻点挺秀的鼻尖,郎声笑道,“管家啊管家,请原谅少爷我打断你的话,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你这鳖脚的说辞了。”
管家一楞,“少爷……我……”
“灭逝家的乃冥煌,这是天下人皆猜的到的,我会为了这种蠢问题专门出宫?那岂不是可笑。”逝瞳笑道,“虽没妄想从你口中探到什么重要线索,但至少以为你或许知道一点点内情,现下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管家顿时慌了手脚,“我……我不知道……少爷……少爷在说什么?”
“别慌别慌,”逝瞳再次展开折扇扇了两下,悠悠道,“你主人没告诉你,我来告诉你,逝家乃书香门第,做的是正经买卖,与江湖甚无纠葛,何来所谓的云影鞭,充其量不过是你家主人放出的烟雾弹,让世人皆以为这才是导火线,如你所说,冥煌背下了滔天杀孽,为他走了第一着棋。”
“而我,要寻的自然是背后之人,而不是只砍了执刀的手。”
管家不敢置信的张大眼睛。
“很惊讶我如何知道,亦惊讶我为何可以如此云淡风轻的谈论自家的灭门之事?”逝瞳显然心情颇佳,连询问的语气中都掺夹了笑意,“很可惜噢!将死之人,知道太多也没用,或许下一个眨眼瞬间,你的主人便会来灭口了。”
他想了想,“或许……会有个全尸……”
管家的铜铃眼睛瞪得似乎要爆出来,他恐惧得浑身颤抖,失措的想要爬出房门,无奈身体发软,竟失却了俯爬的力气,他泪流横涕的以头磕地,没几下,便见了红,他哑声道,“求求公子救救我……救救我……”
“下辈子若不想死的这般快,切记一点,”逝瞳折扇展开,迎着一屡初破薄云的日光,金线扇面褶褶生彩,他弯腰,凑近管家,“躲在人家窗外偷听的时候,不要把窗纸捅的太大,也不要跌跌撞撞的碰的太响。”
言毕,和白一起步出房间,不再理会房中的嚎啕惨叫以及利器插入喉咙的血腥之声。
“不知道他用哪个脑袋想出来的冒充逝家管家,呵,谁又告诉他了,逝家的管家还在人世,”逝瞳自言自语道。他悄悄出宫就是想在不惊动白的情况找出欲再起风雨的人。他隐约感知,逝家灭门之事不会如此简单。然而却也不料,背后之人竟然只纯粹的拿出个杂碎,对主事概然不知,还愚昧的和他说冥煌,这号人,即便抓住用刑,也套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想不出,逝家一介商贾,究竟是得罪了哪路人马,竟不惜与单月教结怨,借刀杀之。而且,竟能将冥煌操控鼓掌之人为何不能自己堂而惶之的挑门?非得借他人之手。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身份吗?再者,将逝家灭门的十二余载后,诱出他前来的目的又是什么?斩草除根?那又何不干脆在他年幼时执行,非得等到不多不少的十二年后。
“对了,白,你又是如何得知他的骗局?”逝瞳疑惑的问。他当然一见那个所谓的百晓生便知是假货,自然而然也可以联想到他随后引出的管家也是冒牌,但是白是怎样得知道的呢?甚至抓来了那一直隐匿在他周遍的假百晓,也就是假管家。
“我的瞳儿怎会那般激昂的要为区区逝家报仇,”白轻轻拥住逝瞳,“我知你入局演戏,我自然也只得配合好你。况且,那种小角色,自然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查尽老底。”
“唉,只是还是一场空,什么都没探到。”逝瞳低叹,但眉眼顾盼间皆为笑意。
“瞳儿,你应该有命令阿铁潜伏在外,等待灭口之人。”
逝瞳笑。
白亦然,迎光而立,秀美的手轻抚眉间浅淡的图腾,整个人耀眼得身后的街影都黯然成一片流光,“而且,既然他行动了,那冥煌那老东西装疯卖傻也该装够了吧。”
逝瞳眯起眼,即便在咫尺,他突然也有种看他不清的感觉。即便,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