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秦未了》卿幺儿

28、第28章

　　“我家就在这里了，谢谢哥哥姐姐送我回来。”小孩引着秦译他们走到一栋有些破败的出租楼前，蹦跶地跑向二楼，拍着门喊道，“妈妈开门呀，是我回来了，我给你带药回来了！”
　　但是他敲了半天门里面的人没有丝毫动静，小孩又举起小拳头敲着门，更加大声地喊着：“妈妈不要睡觉了，给洛洛开门呀。”

　　随后而来的秦译知道事情可能和他想的一样，等警察过来已经太晚了，刚刚上来的时候看到这家二楼没有安装防盗窗，只能从那里进去了。
　　他让暖暖和小孩待在一起，自己绕到楼外，顺着排水管和一楼人家的空调外机往上爬。
　　暖暖放心不下还是跑了出来，才几分钟的功夫秦译就已经够到二楼的窗户了。
　　难怪当初翻自家围墙那么轻松，看来是练过啊。暖暖看着他那熟练的姿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出来的。

　　当然，这一举动也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
　　“这小伙子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爬墙？”“要不要报警啊？”
　　“诶这不是小玲家吗？楼下站着的不是她孩子吗？”“那家人挺可怜的，孩子他爸欠了高利贷直接跑了，就留下人家娘俩，每天还要被追债，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暖暖和小孩站在一起，听着人群在后面一直谈论着，小朋友明显是有些害怕的，紧紧地拽着暖暖的裙子，整个人靠在她的身上，暖暖能感受到这个小孩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干什么，只能一直盯着秦译。
　　还好这家窗户没有锁上，秦译顺利翻了进去，不多会儿他就抱着一个瘦弱的女人从门口跑了出来，边跑边喊着：“暖暖！快打120！”

　　医院急救室里——
　　小孩还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妈妈进了医院就不是什么好事，他手里还是紧紧握着那瓶药，“是不是因为洛洛回去的太晚了，妈妈没有药吃了，身体又不舒服了……”

　　“不是的哦，洛洛的妈妈不是身体不舒服，只是，只是在这里能够更好地休息。”秦译坐在病房外，揉着洛洛的头，温柔地安慰着，“这个药先给哥哥好不好，哥哥帮你好好保管，你在这里等一会，妈妈马上就会出来的。”
　　“嗯，谢谢哥哥。”洛洛知道这个大哥哥帮了自己，还帮了自己的妈妈，肯定不是坏人。

　　秦译拿到药瓶把他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转头对暖暖说：“你要不先回家吧，这里留我一个人就好了，回家记得把门锁好，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
　　暖暖只是摇了摇头，她不想自己一个人回去，也不想留秦译一个人在这里。
　　“好吧，那你累了和我说。”秦译想靠在椅背上休息会，但是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了。

　　“秦老大，今天不直播了吗？直播间里的人都在嗷嗷叫呢，群里喊你你也不回个消息。”来电的人是计训，这人一开始是秦译的粉丝，不过后来慢慢相处就变成了挺好一损友。
　　“啊，我忘了这茬，今天有事，我待会去说一声。”秦译有些头疼。

　　他挂了电话，先到粉丝群里说了一声今天不直播，有急事要处理。后上了微博又发了一条同样的通知，并且在末尾加上了诚心悔过的表情。
　　刚刚处理完自己的事情，一位警察走了过来找秦译了解事情原委。秦译安顿好小孩和暖暖就离开了。
　　暖暖一言不发地坐在长椅上，洛洛往旁边移了一个位子，靠暖暖更近一点，抬头看了她好几眼，又低下头不安地用手摁着椅子坐垫。
　　“对不起姐姐，我把你的裙子给弄脏了。”最后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开了口。

　　暖暖看了看自己的裙子，果然上面多出了不少黑印子，她伸手摸了摸这几块黑印子。“是脏了。”
　　洛洛搓着自己的小脏手，默默地又往旁边移了点，怕自己又把暖暖的衣服弄脏，这个姐姐不爱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自己肯定惹她生气了。
　　“衣服脏了洗了不就又干净了，怕什么。不要坐那么边上，会摔下去的。”暖暖说完伸手搭在洛洛的肩膀上，把他往自己身边拽了回来。

　　“把病人转去一般病房。”急救室的灯暗了下去，护士推着女人出来，“还好送来的及时，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家属们放心。”
　　“妈妈，妈妈！你醒了吗？”洛洛跳到女人旁边大声喊着。
　　“小朋友，妈妈现在需要安静地休息一会儿哦，我们先把她送到病房里好不好呀？”护士示意暖暖带着小孩跟着一块儿走。

　　“姐姐，妈妈什么时候能醒来呀？她的脸好白，嘴巴也好白哦，妈妈真的会醒来吗？”洛洛把头枕在床边，一只手紧紧抓着女人的手，问道。
　　“医生说了会醒来的。”暖暖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估计这小孩也饿了，“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吃，你在这里待着，有事喊医生或者护士姐姐。”

　　另一边秦译刚刚和警察交流完，回来路上碰到了买了盒饭的暖暖，便一起往病房里走去，谁知病房门口却聚集了不少人，有医生护士，还有很多其他病人。
　　“谁知道呢？年纪轻轻地就跳楼了。”
　　“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你说这个当妈的怎么这么狠心呢？”
　　“好像这个女人是吃药自杀没成功被医院救过来了，结果一醒来就……”

　　秦译推开人群走进房间，里面只有洛洛一个人蹲在地上，他看到秦译走进来，抬起头，“妈妈，妈妈这次真的不要洛洛了。”

　　暖暖也跟着走了进来，手里的盒饭掉落在地上，看着那扇打开的窗户，外面刮起的大风让窗户不断拍打着发出刺耳又沉重的声音，病房里各种仪器发出的声音，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电视里正在播放天气预报，“今日晚有大风来袭，请各位市民做好防护……明日……阴转小雨……”
　　窗外，闹哄哄的，窗内，也闹哄哄的。

　　“你们放心，她的……后事已经交由政府相关组织处理，不会麻烦二位的，就是这个小孩……”刚刚才和秦译谈完话的警察又出现在大家面前，“我们会先带回警察局，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福利院。”
　　“辛苦你们了。”秦译看着那个孩子还一直蹲在原地，背对着他们。
　　“这也是她最后的心愿了。”警察看着那个女人最后留下的纸条上的歪歪扭扭的字，请帮我给洛洛找个好爸妈，谢谢了。
　　“也许她也是有什么苦衷吧，这对她也许是个解脱，但是这个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谁知道呢。”秦译摸了摸口袋里的烟，又想起还在医院里，只能把手又缩了回来。

　　秦译和暖暖还不容易才回到家，都已经疲惫不堪，快速洗了个热水澡之后两个人瘫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暖暖，不要想了。”秦译好像能看透暖暖一样，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没错，暖暖心里很不舒服，她知道，这种情绪叫后悔，她在后悔，如果自己那个时候没有离开病房，那个女人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洛洛。

　　秦译没有转头，还是抬着头看着天花板，“你是永远没有办法阻止一个求死之人的。”
　　但是秦译到现在也还是没有办法拿这句话说服自己，就算之前暖暖安慰自己思恒的死和自己没有关系，他还是觉得是自己没有留住他，这份心结怎么会是一句话就能解开的呢？
　　今天的天气，果然是差的要死啊。

　　又是一通电话，“秦译先生你好，这里有事还麻烦您来一趟警局。”

　　“这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哭闹，饭也不吃，问他问题也不回答，一直喊哥哥姐姐，我就想着也许你们能让他的情绪稳定点。”警察一脸无奈，他们第一次碰到这么难对付的孩子。
　　“我知道了。”秦译走到洛洛跟前，“怎么了，连饭都不吃了吗？”

　　“哥，哥哥，我不要在这里，我不喜欢这里……”
　　“那你要不要去我家里吃饭啊？”
　　“可以吗？”洛洛的哭声小了下去，瞪着圆溜溜的眼睛。
　　秦译毫不客气地敲了下他的小脑袋瓜子，“可以啊，不然你在这里老吵会妨碍叔叔阿姨工作的。”

　　“那就先这样吧，麻烦秦先生这几天先照看一下这孩子，我们后续一找到福利院就把他接回来，有什么事情随时都可以联系我们。”
　　“好的。”

　　暖暖一开门，看见这一大一小俩人站在门口，小的那个还哭哭啼啼的，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姐姐，我饿了。”
　　秦译拎着他走进来，“别打扰姐姐，我先带你去洗澡，然后吃饺子。暖暖你回房间吧，这里交给我，待会喊你出来吃饺子。”

　　洗完澡之后，三个人在饭桌上，秦译突然开口道，“小孩，你身上的那些疤痕淤青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