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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星星也许会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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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踢踏踏的高跟鞋声传到五楼顿了顿,接着又狠狠跺了一脚,买菜去了呀,两手一提作为回应。
高跟鞋又踏踏走了起来,到六楼,嘭的一声,这是把菜搁地下了,哗啦啦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这是钥匙没找着,应该在这里啊,越找越着急,越着急就越嘟囔,哎这没有,这儿也没有,到底哪去了呢,转手一扣,所有东西都摊到了地上。
总算找着了。
屋里那男孩细听这些动静,五楼的时候寻思还有七分钟,六楼的时候寻思只要没插钥匙就还有五分钟,钥匙插上了,寻思那进屋放东西还有两分钟。
没想到这人高跟鞋没脱,哒哒哒小碎步就进男孩屋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下把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双手抓被搞定装睡。
“解真!别装了,知道你醒着!”
高跟鞋进门,拍了一下男孩屁股。
“妈,你以后敲门好吧?”
男孩抓着被赶紧往床的里面躲。
“还怪讲究的呢,你是我儿子我为什么要敲门啊?你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高跟鞋开始掀被角。
“那也得敲,我多大了都!尊重两个字,zun zhong,尊重!”
男孩伸出手来跟高跟鞋撕被角,誓死保护被子里的隐私。
“哟呵,小伙子长大了,知道防着老娘了!以后连你这屋都不来,臭烘烘的一股儿味。”
高跟鞋拿手在鼻子那里扇扇。
“啥事?”男孩问。
“通知书到了。给你搁这喽!”
高跟鞋把通知书撇在桌子上,哒哒哒离开了男孩屋。
解真觉得自从老爸去菲律宾务工之后,老妈变了不少,打开柜子把年轻时的高跟鞋全拣回来了。老爸四个年头没回家,老妈就穿了四个年头的高跟鞋,听老妈说老爸年轻时候总爱管她,不让她穿这个、不让她穿那个。
“臭男人,管的还怪多的!” 老爸走了之后,老妈顺理成章的自由起来。
老妈还说眼角的细纹在老爸走了之后都淡了好多。
看样子,是真的不想老爸。
解真躺在床上想,盼了这么久,终于结束了,翻手想要找烟,后知后觉想起因为高三时间紧,抽烟那神仙三分钟并不能帮他解决全家都想让他考上好大学的实际问题,想明白这件事儿第二天就没抽了,一直到现在。
他的确是这样,说一不二,有时候一直拖着,拖着拖着有一天想通了,当断即断。
不知道当时的烟还剩几根,应该是被放在了哪个不穿的衣服兜里,他一件件的翻,终于在衣柜最里面的灰羽绒服摸到了两根。
谁收拾的?这也太满塞太紧了,费好大力气,像拔河似的,得一劲往外拽才能拿出来,最后耐心耗没了,一口气全拽到了地上。
烟到手了,两根对今儿这样的日子,足够了。
真没想到,高三都结束了,他还有“害怕父母进房间查手机所以必须藏好”后遗症,而至于后遗症什么时候能消除?
往后十年,他是不抱什么希望了。
奴性,一定是语文老师天天在课堂夸大的奴性。
点上,他一手拿烟,一手翻着掉出来的东西,都是老妈收集的破烂玩意,十几年了不扔也不穿,迂回着说要打包送人都嗷嗷叫唤,不知道的以为老妈攒了一堆黄金呢,价值百万。
有几张叠的整整齐齐的海报和衣服一起窜了出来,肯定不是刘德华就是张学友的,老妈就喜欢四大天王中的这俩王,有海报还藏起来,说明老妈贼心不死,执念不浅。
一把抖开,解真一激灵,烟差点没掉,不是天王,是比天王更受欢迎的苍老师。
“操,”
解真把烟灰弹掉,又猛吸了一口。
这是他初中去楼下打印店求小纭姐用最好的滑面纸打印的海报,小纭姐斜眼他,声称要告他妈,控诉他不好好学习,yin luan思想满天飞。他跟小纭姐保证,作为班长,以后一定号召班级里的各科卷子都上她家打印,只要价格合适,生意绝对是源源不断的。
小纭姐笑了,走的时候还多给他打印了两张大胸的,说了一句“那就等着你常来了”。
他那是应激反应,高圆圆、刘亦菲、周迅、王菲、艾薇儿,当时只要是卖的女明星海报,他一股脑的全都搬回家了,他害怕这些不够冲击力,还下了不少□□图片,想要打印出来全部贴在家里,这样他就不用想为什么在看完袁楠脱衣服之后,他下面不对劲这件事了。
解真回头,确实满屋的女明星,没贴苍老师是因为冲击力太强,太惹人耳目,老妈一进屋肯定觉得他不像样子。为了忘记袁楠,他每天都把自己锁在屋里对苍老师的片子和海报做小动作,可怎么也搞不起来,他感受不到别人所说的苍老师的神秘力量,一点也没有,之后苍老师就不知道被随手丢哪儿了。
这几年他在自己身上探索了不少,一开始整天气闷无法接受,一盯女明星就是两三个小时,脑里全是为什么你们都不吸引人呢,渐渐时间长了,也接受了这个事实,把花在女明星身上的时间转移到了袁楠身上。
留着她们是想让她们当个盾牌,这样老妈不会怀疑,这不,还都给他收起来了。
无所谓了,反正要离开这里,再也不用掩饰什么了,即使装也就装回家这一阵儿,墙上地上的可以收拾收拾了。
解真输入3,快捷拨号给了袁楠,嘟了几声,那面接了电话。
“终于想起爸爸我了啊?”
袁楠的声音低,尤其变声期过后,他简直可以低到尘埃里,但这句话有点挑衅的意思,要在’啊’上升个调,袁楠差点没破音。
“快把你那破锣嗓子收一收!”
解真得有一个月没跟袁楠联系了,填完志愿没下通知书之前,解真谁都不想见,知道谁考的好了,谁考的不好,谁走志愿走的好了,谁走的不好,都影响他心情,包括袁楠。
“你考哪儿了?”袁楠迫不及待地问。
“华体传媒。”解真说。
“华体?还传媒?就看上人家大城市211头衔了是吧?操,最多以为你报个咱们省会,你爸没回来之前以为你不会走,你还真跑那么远啊?”袁楠有点可惜。
“嗯。”解真没法跟袁楠解释,一直没开这个口,感觉有些也解释不了。
“你呢?”解真听袁楠这话预感他应该不会离开本省。
“xb大学,什么专业来着…我妈给我报的,我全程撒手没管,别说我那分差点没进,我当时还信心十足来着。解真,都是学理科的,你怎么走着走着越走越文呢?”袁楠说。
“滚蛋。谁tm规定一定要走啥路的!我还王八犊子路呢!”
解真一直想学文,内心对这公式那公式早厌烦透了,本来他那分想去大城市选择也不多,爱看书,就找个人文学科让自己多看点书。
“我看你是八嘎牙路的!”袁楠又差点破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有屁快放,到底有啥事儿找我,你不先说,我就先说了。”
“哎…哎…哎!我在我们家翻出了苍老师的海报,你要不要?”解真听袁楠说过对刘亦菲有感情,说对苍老师不一样,是敬重和敬爱,重点突出敬字。
“不过得给我留一张。”解真说话总给自己留半句,害怕让人抓到什么。
“解真,你什么宝贝都有啊?就听说过有卖女明星海报的,没听说过有卖老师海报的!”袁楠兴奋起来。
“别废话。要还是不要吧?”解真希望袁楠犹豫一下,起码犹豫一下也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要!那肯定要!对老师要敬重,你这个有收藏价值!”袁楠说。
“还有,苍老师的最新片到手了,你来不来?”
解真想起第一次去袁楠家,袁楠敲敲桌子小声告诉他有好东西,要看的抓紧报名,他家人数有限,先到先得。解真就这样和班级里几个男生一窝蜂的涌进了袁楠家,步兵片、骑兵片,人多,唧唧喳喳讨论个不停,屋里温度越来越高,袁楠脱了校服,从大T恤换成了小背心,同龄人都像大马猴一样干瘪,站一排就是成袋的双汇王中王细火腿肠,袁楠宽肩细腰,胸肌腹肌虽然都没成块,但人鱼线清晰,肱二头肌要比解真的大一圈,小背心旷旷的,动一动就露一露,所有人都盯着片子里的女you,解真在他们身后,紧盯袁楠。
之后每次邀约解真都应下来,他老被同学们取笑脸盲从来对不上号谁是谁,实际上他隔一会儿就要瞟一眼袁楠,袁楠对哪部片子最感兴趣,喜欢什么样的女you,他在袁楠开口之前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他不知道给袁楠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旁敲侧击地想知道袁楠的取向?也许吧,但得到的答案无非是失望一次又一次,也可能,这样的一次又一次,他形成条件反射了,失望希望都问一问,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不看,这么热的天,去你家挺远的。我的事儿完了,你啥事儿?”解真问。
“哦,差点被老师冲昏头脑。小崽儿找你,自从你屁也不放消失之后,她平均每天给我打五个电话问你消息,我现在接到她电话就想吐,大吐特吐。”袁楠还装模事儿的呕了一声。
“你消失的前几天,我一天好几个电话的打,后来我也累了,感觉你应该想要休息。她是你表妹比我跟你更亲,她都找不到你,我还能找到你?我连你妈的电话都没有,她呢,她你家谁能找不到啊,都能联系上!”
“我俩不知道隔了多少代了,按辈排的话,她是我什么长辈,只不过比我小几个月,她不好意思算辈,就直接说成是我表妹,她没我妈电话。”解真说。
“解释我也记不住,不过你俩不是三代以内的话,生物书上的还记得吗?”袁楠问。
“你md啥意思?”解真听到立马又点了另一只烟。
“就是说,你别真把人当妹妹了,法律上标明了可以,那就证明你俩真的可以,即使你不可以,难保不准她可以啊。”袁楠说。
“自己感受一下,悠着点,铁壁和尚!”
撂了电话,解真把窗户开到了最大,人生前十五年跟小崽儿不熟,爷爷七十大寿,他们偶然被安排到了一桌,老妈说小崽儿跟你同岁就比你小几个月快来认识认识,这女孩乍一看特别呆,个子小,不说话,两眼左右转不停打量人,别人一靠近,她就躲,问一句答一句,不问不答。他也不想去打扰另一个世界的她,所以爷爷的寿宴上只说过两句话,“你好”,“好”。
开学没想到分到了一个班,挺过前几月,才发现这女孩跟想的完全不一样,混熟了就好动,说话快不喘气,两腿蜷靠桌堂,写字在腿上,桌子就是个摆设,前面的同学只要一抬凳子,她桌子就被迫往前,地方越来越大,直到前面的同学终于撑不住了,让她往后移移,她猛的把桌子一撤,恢复原样。
而且她,无论是在男生堆里还是女生堆都很受欢迎,女孩看的玛丽苏,她看,不仅看,还分享,那些玛丽苏小说,经常是传了几个月才回到她手上;别看个子小,投篮却很准,男生有时打篮球差个人,她自告奋勇的来,久而久之就跟解真他们一帮成了很好的哥们。
分班变动没分开他们,高三的时候,父母们都在一个小区租房子,解真和小崽儿的楼面对面,一个五楼,一个六楼,两人为了互相监督,约定睡前拿手电筒在彼此的窗前晃一下,不知怎的就成了竞赛,看谁学的晚,他俩有学着学着就倒在书桌上的时候,一个人迟迟不晃,另一个人就不睡,第二天,一个人精神倍棒,另一个人黑眼圈掉到了地上。
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解真在屋里打包准备回原来的家,突然窗户被光晃了几下,手机震了两声。
“下楼!”
解真打开门,楼道里沥沥拉拉全是纸片,仿佛整栋楼都是结束的高考生,一些人十七八的大事在今晚完成,另一些十七八的人又进来,为下一年的今天而努力。别看住的这栋楼漏雨漏风、破旧不堪,但它好像,永远年轻。
小崽儿坐在石阶上,腿够不到地,荡在空中。解真点了点小崽儿的左肩,刚要顺势坐在她右面,小崽儿猛地向右回头,两人脸对脸差点儿撞上。
“没想到你都会反套路了。”解真说。
“你们男生真无聊。”小崽儿撇撇嘴。“每次都一样的把戏,连点新意都没有。”
小崽儿两手撑在石阶上,向解真倾斜。“考的怎么样?”
“比模拟好,看你这么高兴,应该考的也不错。”解真笑笑。
“那肯定要感谢你的手电筒啊。”小崽儿做了个鬼脸,两个人面面相觑,过几秒大笑起来。
笑声还在继续,熊一般呵呵呵充斥的整个小区,咯咯咯却不见了。小崽儿在抬头看天,被黑幕勾着没说话,解真看看她又看看天,也没说话。
“你看那颗,你能看见吗?竟然还亮着。”小崽儿比了比。
“那颗吗?”解真也拿手比了比。
“那颗,那颗,你怎么看不见呢!”小崽儿把解真的手往西移。
“我真的没看见。”解真无奈的皱眉。
“不过…你知道…夜空中最亮的星是什么吗?”
“金星吧!我问过地理老师。”小崽儿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对!嗯…其实是…奥特之星!”解真作出奥特曼发射光线的动作。
小崽儿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的笑笑。
解真原来就觉得小崽儿挺好玩一人,跟传统的女生不一样,说得欢,放得开,打得凶,但有时听到男孩们劣质的玩笑也不白眼不讽刺,就笑笑摇摇头,摇摇头笑笑。可能这也是他跟她玩的好的原因,感觉她什么都不是那么在乎,或者选择不那么在乎,他需要一个不怎么在乎的人在身边。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高考结束后,解真并不热烈,眼神有点空,总是愣神。
小崽儿突然特别严肃的看着解真。
“解真,上面那个…”小崽儿指了指天,“星星归你,你归我吧!”
解真看到小崽儿把两手放在双膝上,不停地揉搓,她紧张。
“我觉得我挺了解你的。”
“你最喜欢白色T恤,我猜你柜子里得有个百八十件,因为我从没见过你穿其他颜色的T恤;你也从来不跟其他男生比球鞋,你就穿你喜欢的那几款;我要是跟男生打球的话,你总会嘱咐队友稍微轻一点撞;备考的时候,因为跟你一起,每天都会有不一样的笑话,我也不觉得那段日子难过。”
“最最最最重要的一点!”
“你不掏裆!别的男生时不时的就喜欢拿手蹭一下,是痒吗?只顾自己感受,也太不尊重人了!”小崽儿脸通红,可能是害羞,也可能是真讨厌男生掏裆的那种动作。
解真噗嗤笑了一小声,看她舌头不停舔嘴巴,应该还有话没说完。
“我喜欢你,刚才说的可能是喜欢你之后的事情,而喜欢你,好像不是那么需要理由。”小崽儿流了点汗,风一吹,裙子扬了起来。如果小崽儿喜欢的不是他,她本可以在暖意四起的夜晚,和喜欢的人,默默许愿希望有一束星星划过,是彩色的,没准还在尾巴镶了金边,她肯定能在一瞬间就抓住。
而现在,她的喜欢和解真的喜欢一样,因为是他,所以不行。
解真羡慕小崽儿,她把她的喜欢涌上来了,涌到了岸上,他的喜欢在深海里,也只能在深海里,没人敢去取,没人能去取,没人愿意去取。
好多年了,他的喜欢一定久到没人注意得到了。
“我想喜欢你的。”解真说。
解真看着小崽儿的眼睛,她太期待了,她真的太期待了。
可她要是知道他是什么人,她还会这样吗?他不太值得不是吗?
“可是,好像不太行,不是好像不太行…是真不行…不是你有什么不好的啊…是我不好,我真的特别糟糕,操,我tm在说些什么啊!”解真的声音里有哭腔,他听到也吓了一跳,一面不停吞咽,一面又咳了几声,眼泪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解真开始大哭,如果能喜欢她,像其他人一样,就好了。
他的心在绞着跳成一团,这也本来是张写满欢喜的纸,因为试图学着他们所说的’正常’长大,也因为这个人人所说的’正常’,让他的欢喜看起来很假。
所以他让它跳成了一团,他迫使它,谁都看不见。
“真的没办法,我也真的好想,比你喜欢我,我还想喜欢你。”
就是没办法,如果你能来救救我,就来救救我吧,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想跟别人不一样。
小崽儿起身站到了石阶上,她小心的碰了一下解真的头发,他没动,小崽儿又近一步,抱起他脑袋,不停的摸他的头发。
“是因为大袁吧。”小崽儿说。
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一开始千信万信觉得有把握,渐渐从眼睛里读出没把握,却告诉自己可能有一丝机会,面对喜欢的人,总想抓住那一丝机会。
解真抬头看小崽儿,小崽儿低头看他。原来她真懂他。
小崽儿从没觉得什么,她只是偶然中捕捉到了解真的眼神,但它们很快,躲闪、逃避、假装、不在乎,她从解真眼里捕捉到了另外一个她自己,所以她了解。
“解真,我们这儿好幸运能看到星星,也可能是因为学校在海拔高一点的山上。然而有些地方,是不用像我们一样,要仰望才能看到星星的,不用抬头,你就可以看到星星。”小崽儿蹲下来和解真平视,“你就颗星星,即使你不是,你也一定能找到不用太费劲,就能看到星星的地方。”
解真想看清小崽儿的眼睛,可擦了眼泪,又模糊了眼眶,来来回回好几次,还是看不清,看来泪腺今天不仅是充满电了,还要爆炸。
“嗯…谢谢…”解真全身一抽一抽的。
“这事儿嘛,我肯定不告诉你妈。”小崽儿边说边点头。
“不!告!诉!你!妈!”小崽儿拍拍解真的肩,“放心好了啊!”
解真在模糊中看到了小崽儿认真的表情。破涕为笑,鼻涕甩的可老远。
小崽儿往后闪了一下,“咦…!” 他们看着彼此,哈哈大笑起来。
“还是好朋友?”解真问。
“嗯!”小崽儿笑着说。
那天之后,小崽儿不说也不捅破他的秘密,他有些时候可以在她身边,表现的像个正常人,像他自己的正常人。
解真拿起手机看着这一个月以来小崽儿的几百个未接来电,的确,不说一声的消失,在小崽儿眼里,他可能会出什么事儿。
这事儿做的不对,太自私。
解真试探着发了条信息,
—“我没事儿。”
不一会儿小崽儿电话打了过来,上来就唧唧喳喳的声讨他,说还以为他已经是具尸体了,然后又说倒不如真是具尸体了。
小崽儿考到了sh,解真替她高兴,小崽儿说,别整那些虚情假意,学子宴上多弄点礼物比什么都强,解真说,光是礼物不成敬意,肯定让老妈在红包里多塞几百。
通话十分钟,小崽儿还是小崽儿,事儿多话密,把他开玩笑儿般的数落了一番,一点不煽情,直奔主题。
一来我往的和朋友逗逗嘴,关于’高考’这项人生大事就要到尾声了。
解真捧着电话接着看这些未接来电,关心他的人真不少,袁楠的、小崽儿的、班主任的、补习老师的、篮球队其他人的。
嗯?这是谁的?解真看着陌生的号码。
回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