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悲痛的爱》续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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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两相分手
１、家玉多虑受父训玉生心中生猜忌
中学生时代，“萌娃“的“卿卿我我”的热恋，可能就是一个美丽的、浪漫的“空中楼搁”，两人最终能结为夫妻的，很少很少。至于女孩子，对于婚姻问题的认识，往往也要比男孩子的认识想得更多，更深刻。自从宋玉生在柳家玉门口握了家玉的手，使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年龄还小，尚未毕业，工作不定，没有住房，没有经济来源，等等，怎么办？——应该说，柳家玉的这些考虑是必须的，也是正确的。但是，拒绝了宋玉生的感情，我柳家玉在今后的生活中是否还能找到比宋玉生更好，更爱我的青年小伙子，这也是未知的。经过苦苦地再三考虑，她决定与宋玉生“不点破”，“不打断”，放慢脚步，悠着点处。问题在于，柳家玉这个人虽然年龄小，但是，思想性格又过于“城府”。她不能敞开心扉与宋玉生很好地交流沟通，于是宋玉生与柳家玉之间的矛盾开始了。最后，酿成了悲剧，造成两人终生遗憾。
柳家玉与林萍都是中三数学（１）班的同学，分班后，同住在宿区“八角楼”的小寝室。在寝室里，柳家玉排行“老大”，杨槐花排行“老二”，高贵华排行“老三”，汪景春排行“老四”……林萍最小，排行“老八”。虽然八个女孩子互相都是“闺密”，但柳家玉与林萍的关系最好。而且，由于林萍最小，柳家玉真拿林萍当小妹妹看待，处处护着她。暑假，林萍来到柳家玉家玩耍，不但知道柳家玉与李旭光到宋玉生家借过书，还知道宋玉生来了柳家玉家两次。林萍感觉奇怪，心想，宋玉生与柳家玉之间是否可能互有好感……林萍又想：什么借书，不就是找借口往来吗？。线性代数、微分方程都还没学，有心思去看什么《欧叶妮葛朗台》《红与黑》……她发现柳家玉似乎感冒了——其实，是轻感冒。于是，林萍费尽心思，托人告诉宋玉生，说柳家玉得了重感冒，发烧到三十八度。她想在宋玉生和柳家玉之间做点“撮合”。
宋玉生听说柳家玉患了重感冒，烧到三十八度，能不急吗？第二天一早，就买了点水果提着，来到柳家玉的家里看望柳家玉。真巧，正好碰上柳家玉的父亲也在家里。这宋玉生可就慌了，去时想了一肚子要安慰柳家玉的话，见了柳家玉，一句也说不出。一会，他吞吞吐吐地问道：“家玉，林萍说你重感冒……烧到三十八度……”这可把柳家玉弄愣了。柳家玉说：“没有哇，感冒不假，没发烧。”宋玉生懵了：“那……那……那……”柳家玉的父亲，是少年宫的足球教练，说来，也算是个老师。对于宋玉生和柳家玉这个年龄的孩子在想什么，干什么，心里一清二楚，只是在一边看，就是不说话。宋玉生意识到自己受骗了，但也明白林萍是好意。柳家玉更知道林萍是有意的，但是，她不希望别人，尤其是自己的爸爸妈妈，知道她与宋玉生有来往。女孩子嘛，在这种问题上总是害羞，一开始恐怕连自己的父母都瞒着。她心想：“‘老八’啊，‘老八’，你等着我跟你算帐！非剥你皮不可！”
宋玉生在柳家玉的家里，有些尴尬，柳家玉也有些难为情。柳家玉心想：完了，爸爸一定猜到是怎么会事。呆了时间不长，宋玉生就要回去。柳家玉把宋玉生送到大门外，她把嘴角往两边一裂说道：“你呀，你呀……让我说什么好哇……”
宋玉生走后，柳家玉回到屋里。柳家玉的爸爸说话了：“小玉，爸爸不希望你过早地涉入感情问题。爸爸明确地告诉你，不希望你过早地谈恋爱。”柳家玉说：“爸，你说什么呢，哪有的事！”爸爸又说：“你还小，还没出社会，许多问题考虑得少……两人都是小学教师，家庭生活可能会有很大的困难……当前社会形势，女孩子可都不太希望找个知识分子做丈夫。爸爸是‘臭老九’，不希望再有个‘臭老九’的女婿。……这个男学生，家庭经济怎样，父母为人怎样，家庭出身、社会关系怎样，你了解吗……”柳家玉想拉近爸爸与宋玉生的关系，说道：“爸，宋玉生的足球踢得可好呢！他是学校有名的、足球场上的‘楚霸王’。”家玉的父亲说：“‘楚霸王’？是‘三国’中的‘草张飞’，还是旧社会上海滩的‘青红帮’？”柳家玉反而把事情弄砸了！柳家玉的父亲并不喜欢宋玉生的“楚霸王”这个绰号。他心想，一听这个外号，就知道是个“野赤赤”的粗鲁汉子，在学校一定是个“调皮蛋”！
对于爸爸的话，柳家玉并不都认同。但是，爸爸的有些话对柳家玉也是有一定影响的，或者说，有些看法、想法与她的看法、想法是一致的。至少可以这样说，与宋玉生的交往不应太急切，暂时还不能处得程度太深。有些问题，还要等出社会工作以后再说。
暑假即将过去，新学期就要开始了。宋玉生热盼盼地又来到柳家玉家里。宋玉生说道：“家玉，你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带的，我今天带回家，明天再直接给你带到学校。”柳家玉说：“没有哇，天不冷，也带不了多少东西。”虽然两人在一起呆了一个多小时，但是，柳家玉似乎变得说话谨慎了。宋玉生感觉，在他们两人之间，好像隔了一层“玻璃砖”，然而，这在以前是没有的感觉。一会，宋玉生要回去，柳家玉把他送到院子大门外。宋玉生走几步回头看看，走几步回头看看。虽然柳家玉长时间站在门外目送宋玉生，但以前的“举手长劳劳”没有了。宋玉生心里嘀咕，怎么回事？
八月十日，新学期开始了，虽然学校没有发生严重的武装冲突，不过，“肢体冲突”还是时有发生的：争抢广播站，争夺印刷厂，争抢教室、房间，甚至，有袭击对立战斗队的现象……老师也管也不管，学生也来也不来。有少数女孩，干脆就呆在家中不去学校了。
柳家玉回到学校，发现林萍没有回校，第二天就回到市里，下午到了林萍家。柳家玉把林萍狠狠地数落了一顿，并嘱咐林萍以后不要乱说。她告诉林萍，她与宋玉生就是同学关系，根本就没有那么回事。
如果林萍再乱说，那么姐妹关系就“掰”了。
开学后不久的一个下午，宋玉生来到“八角楼”柳家玉的寝室，来找柳家玉。由于屋中只有家玉一人在看书，所以，柳家玉没让宋玉生进屋。“玉生，咱俩就在走廊说吧，屋里没人……”柳家玉说。“我给你买了一条方头巾。”宋玉生说着，从兜里取出一个纸包。打开纸包，里面是一条浅绿色的丝头巾，上面还绣着紫色的小花，非常漂亮。“喜欢吗？”宋玉生问。“我喜欢，真漂亮。”柳家玉说。看看走廊上没人，柳家玉说道：“玉生，你敢给我围头上吗？”宋玉生心里乐死了，赶紧抖开头巾，要给柳家玉围上，要看看柳家玉头上围着这头巾漂不漂亮。在他给柳家玉围头巾的过程中，柳家玉问：“花不少钱，是吧？”“不多，三块钱。”宋玉生答道。“你等会。”家玉说完就进了屋子里。出屋，她一手拿着绿头巾，一手拿着三块钱，说道：“谢谢你！头巾我留下，钱你拿走；要不，你把头巾拿走。”在这些问题上，宋玉生可玩不过家玉那些小心眼。让你围头巾是为了套你的话；头巾我留下，不伤你心；钱你拿走，我不欠你。玉生知道柳家玉小性，不接钱，柳家玉肯定把头巾退回。于是，宋玉生不情愿地接了钱。在回来的路上，玉生心中，怏怏不乐。
八月中旬的一个晚上，学校放映《智取威虎山》，宋玉生好容易搞到两张票，给了柳家玉一张，希望能够与柳家玉坐在一起看电影。开映前，宋玉生先到了，热盼着能与柳家玉坐在一起；但是，开映后，坐在宋玉生左边的却是杨槐花，杨槐花的左面才是柳家玉。显然，柳家玉有意识地将票的座位调换了，要与宋玉生保持一定距离。
一系列的问题，让这个好琢磨的“宋老闷”犯了猜忌：为什么柳家玉的思想发生了变化？为什么柳家玉现在对我不阴不阳，不冷不热？是谁在柳家玉的面前说了什么？他猜到柳家玉的“闺蜜”杨槐花身上……但是，宋玉生对谁也没说，因为他没有证据说明杨槐花在柳家玉面前说了他的坏话。
２、毕业聚会一碗酒断送萌爱一生憾
这些孩子，本以为自己还能在师范学校再呆一年。但是，开学后不久，已“夺权”的市教育局造反派，代表市教育局突然宣布：师范学校的这批学生要毕业，可能因为他们在校时间已达到四年了。其实，这些孩子，在滨海师范学校只读了三年书。
就要毕业了。一九六七年的八月中下旬之交的一个晚上，“红旗战斗队”的十几个男孩子在同学孙明运家举行了一次带有庆祝性的酒会。这些一般没喝过酒的孩子，喝酒也没数，用吃饭的大碗来喝烧酒。宋玉生也去了，但是，由于柳家玉的态度变化，喝酒前，他的心情就非常不好。不过，大家都很高兴，因为就要走上社会，就要进入另一个天地。同学们互相开心，有人偷偷地将自己的酒倒入了宋玉生的碗中，宋玉生喝醉了……醉酒的宋玉生，失去了自我控制能力，失去了理智。他不但泄露了自己与柳家玉的“天机”，说出了他对柳家玉的深切的感情，并且也说出他对杨槐花的不满，抨击、侮辱了杨槐花
——醉酒的宋玉生把没有根据的猜忌当成了事实……
宋玉生也是当时朋友中、同学中的“风云人物”，有关他的“绯闻”，几天就在朋友中，在同学中传开；传播之快，影响之广，流传之久，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宋玉生为什么攻击杨槐花？李旭光不解，李旭光问杨槐花，杨槐花也说不清。处于热恋中的李旭光想，有没有可能宋玉生又爱上了杨槐花？他用自己的猜测去问王雪松等几个朋友……这就“乱套”了！宋玉生乱猜忌伤害了杨槐花，而李旭光对猜忌的猜忌经过流传变成了谣言。全无敌战斗队的总指挥李欲喜“广播”道：“‘红旗战斗队’发生了‘桃色事件’，李旭光与宋玉生为杨槐花争风吃醋……”本来是宋玉生与柳家玉的感情纠葛，最后传播成李旭光、宋玉生、杨槐花之间的“三角恋爱”，真是让宋玉生哭笑不得。
这件事情也很快在滨海市师范学校传开，使柳家玉承受着巨大压力，在同学中抬不起头来；因为虽然柳家玉等人快好毕业了，但是还没毕业，恋爱依然是“违法”的。而且，不管毕业与否，柳家玉都不希望这件事过早地被人知道。更主要的，同时也是柳家玉最伤心的：宋玉生这个没有良心的混蛋，竟然一边追求我柳家玉，一边去追求杨槐花。柳家玉特意不让林萍等知道，她与自己的表妹马小凤一起来到宋玉生家。宋玉生一看柳家玉气势汹汹的样子，知道坏事了，吓得连一句话也不敢说。柳家玉把借宋玉生的书，扬了一炕，还给宋玉生。她也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出于自我保护意识，柳家玉在班级和战斗队宣布，这件事纯属“烧火棍子一头热”——宋玉生一厢情愿。以后，柳家玉不仅不理宋玉生，且也不理杨槐花。宋玉生心里很委屈：“你柳家玉为什么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你柳家玉做事也太绝情！好，你不理我，我还不理你呢！”“萌娃之恋”萌时灭，一分手就是三十年。三十年后，两人再见面，当弄清真相后，彼此的心中都感到愧疚、遗憾并有点酸楚……
３、悲痛玉生承压力有口难辩说不清
宋玉生也承受着巨大的舆论压力，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躲在家里不出门；并且他也意识到自己因为这碗酒将永远失去柳家玉，失去一生的幸福，心情处于极度的悲痛中。这些孩子是八月毕业，九月离校。宋玉生得知柳家玉被分配在辽宁的一个农村的乡镇，在柳家玉出发那天，宋玉生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偷偷赶到了滨海市火车站。他想在今生，哪怕是能从侧面地，再最后地偷看柳家玉一眼，但是，没有看到。——宋玉生流下了伤心的两行热泪。
有关宋玉生“一脚踏两只船”的舆论竟然传到刚报到的工作单位。有人问：“宋玉生，听说你学生时期就是个会谈恋爱的‘手’？听说什么‘左手搂着小寡妇，右手又把芙蓉采。’我们不行，找不到对象，一个民中老师只能做‘革命和尚’了……哈哈，哈哈……”——话说得都没边了！还有人讽刺说：“宋玉生，听说你最喜欢吃葡萄，但吃不着葡萄竟说葡萄酸。”宋玉生知道这话的意思，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宋玉生心里说道：“未来的历史会给予证明和回答……”
宋玉生既感到自己对不起杨槐花、李旭光，狠自己；但心中也狠杨槐花、李旭光胡猜乱猜，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宋玉生心想，骂我什么都行，但是，不应说我又爱上杨槐花。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我爱的是柳家玉吗？既然这样，你们二人为什么还要那么说！宋玉生的感情也不是白开水，谁渴了都可以来喝一碗的吗？知道我爱的是柳家玉，当我俩出现矛盾时，是哥们，是朋友，不应当帮助做点调节吗？反而是火上浇油……有时，宋玉生也认为：这些问题应当澄清。但是，柳家玉不听，说给谁听？澄清还有意义吗？——此时，玉生啊，可真成了柳永，“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悲愤的宋玉生含泪提笔写了一首诗：
冤！
不知花门朝哪开，追她反至玉家来。
泪眼皆因丢了玉，何曾为花点墨台。
写后，宋玉生趴在桌上，泪水湿透了衣袖……
四、分手之后
１、敬业苦学得师助欲置婚姻八年后
宋玉生对柳家玉有没有爱？有！而且爱得比较深。柳家玉是不是宋玉生的一生的“最爱”？那可未必如此——之所以在一段很长时间里，他总觉得柳家玉是他一生最爱的人，那是因为柳家玉是宋玉生一生中所爱过的第一个女孩，分手之后，受到的打击很重。
宋玉生毕业后，被分配在滨海市一所中学教书。应当说，此时的宋玉生的心中有“喜”也有“忧”。虽然这是一所民办中学，但是，他也感到很满意；因为，教中学有可能会逼使他更好学习，使他的水平得到更快的提高。但是，宋玉生失去柳家玉的痛苦，来自社会、朋友、同学中舆论的沉重压力，使他精神几乎崩溃。幸好，宋玉生这个人，也算比较有“耐力”！他“咬着牙”慢慢地从痛苦的深渊中走出，经过多年的辛苦努力，在事业上取得一定的成就，创造了较为光明的未来。
一个人在他奔向成功的道路上，首先要有勇敢的精神。但是，仅仅有勇敢的精神还是不够的，还必须能忍受来自各个方面的痛苦。“天之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肌肤。”没有这个“忍”字，不能坚持到底，就没有成功。如果宋玉生不能忍受失去柳家玉的痛苦，永远地湮没在失去柳家玉的痛苦眼泪中，悲切切，思悠悠，那么，宋玉生的一生有可能颓废、潦倒，最终，他什么也不是！由此来看，对于“成功”二字，“忍受”要比“勇敢”更为重要。失去初恋“最痛”的年轻朋友，在这时，一定“咬着牙”从阴影里站起来，相信明天早晨太阳一定会从东方升起……
中国的许多史书中都提到了秦代的“焚书坑儒”。那时才“焚”了多少书，“坑”了几百“儒”？可是，“十年文化浩劫”所焚掉的书可能是秦代的上千倍，焚得连本小小的《新华字典》都不容易找到。《三家巷》《苦斗》要烧掉，《家》《春》《秋》要烧掉，《子夜》要烧掉，甚至《茶馆》也要烧掉。谁要手里有本《金瓶梅》，再借给别人看，差不多就是“黑五类”！什么莎士毕亚、巴尔扎克、大小托尔斯泰、大小钟马，雨果，莫泊桑，海明威……他们的作品都要“统统的，统统的烧掉的！”即使有人收藏了一点书，也不敢借给你或者不愿意借给你。老师有书敢借给学生吗？老师敢“传道授业”吗？所以，在“政治、思想、文化三浩劫”的早期，宋玉生想学习，好多书找不到；宋玉生想学习，向谁请教？最后，宋玉生不得不找到了周超老师和乔枫老师，求他俩给予指导帮助。宋玉生不但是周超老师的“爱徒”，也是乔枫老师的“爱徒”。在这场“政治、思想、文化的三浩劫”中，宋玉生只写文章，从不动手打干部，从不动手打老师。这两位老师，在心里，对宋玉生这点都暗暗赞赏。这两位老师，不但正确地给宋玉生指出了学习的“路子”、方向，而且偷偷地借给了宋玉生大量的书籍。乔枫老师对宋玉生说：“伟人主席说过，‘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那么，没有文化的国家就是愚蠢的国家。中国不会永远是现在这个样子，总有一天，国家要建设，要发展，那就要有科学文化。但是，现在，你看书学习要小心，不要在单位看，要在家里看，晚上看。我与周超老师跟你说的一些话，未必都正确，你也不要对外人讲……”
在周超老师、乔枫老师的指导帮助下，宋玉生学习了大学中文专业的基本课程，做了大量的笔记。这也为他三十岁后能在滨海市崭露头角，为他中晚年破格副正教授，成为国内某些领域的知名专家，奠定了一定的基础。如何做一名好老师，不误人青春，不误国家？在宋玉生的面前，周超老师多次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一个教师，不读书学习，不认真备课，是对学生不负责任，也是对自己不负责任。这样的老师，一误子弟，二害国家……”
宋玉生的家庭生活条件较好，父母在亲朋邻里中声望也比较高，因而不乏有人来给宋玉生介绍对象。但是，宋玉生一律不见，一心学习，立志要做一个合格的、高水平的中学语文教师。他怕误人子弟，怕背后被学生、家长“戳脊梁骨”。而且，为了不分心，为了防止被别人“说闲话”，宋玉生总是有意识地避开年轻的姑娘——因为自己已经有“有前科”了。姑父张雨冲摇着头说：“真怪了！玉生既聪明又有‘内秀’，可就是在男女问题上不开窍……不开窍……不开窍……”
一九七二年的春节，初六那天，宋玉生来到周超老师的家里。一方面，宋玉生要给周老师送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周老师拜年。周老师给宋玉生倒了杯茉莉花茶，师生俩分别坐在茶几边就聊了起来。宋玉生说：“最近报刊杂志上的一些大批判的文章涉及到《红楼梦》，批判有些人脱离阶级斗争抽象、教条地研究《红楼梦》。但我也听到有的院校研究《红楼梦》的老师说，周汝昌老先生似乎不赞同将《红楼梦》中的人物分派，认为《红楼梦》的主题是‘千红一哭’。老师，你怎么看？”周超老师说：“你这个问题问得太深，而且，理论性也很强，我真不敢谈。青出于蓝，胜于蓝哪……我不是专搞古典文学的，提点看法，咱师生俩交流吧……”宋玉生说：“老师，你要这样说，我以后就不敢再向你请教了……”周超老师说：“从阶级斗争角度看《红楼梦》，是李希凡等先生的看法。但我是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既然是文学作品，那么就应该有矛盾冲突，有矛盾冲突，就会有“分派”。但是，周汝昌老先生的观点，我认为也有一定道理。周老先生的观点是，《红楼梦》中的两派女主角都是悲剧人物，她们都是封建制度、封建礼教的牺牲品，所以周老先生提出‘千红一哭’。秦可卿、林黛玉、晴雯、尤二姐等是悲剧人物，那么，王熙凤、薛宝钗等就是‘喜剧人物’？在爱情上，也都是悲剧，也都是封建制度、封建礼教的牺牲品。王熙凤控制不住自己的寻花问柳的丈夫，薛宝钗守“活寡”什么时候能守到七十岁……我说的，不一定对，就算胡说吧……”宋玉生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两种观点都有一定道理，对周汝昌、李希凡两先生的看法，我们都不应轻率下结论。周老师，有的人说，曹雪芹是激进的资产阶级思想的代表。你认为对吗？”周老师说：“这种观点我不能苟同。周汝昌老先生是专门研究“红外学”的，但也仅仅是推断曹雪芹可能是官宦子弟，没拿出证据。但是，说曹雪芹是资产阶级激进派人物，也有些过分了。虽然在《红楼梦》中也表现出一定的反封建的思想，我想，是‘作品大于作家世界观’吧……”宋玉生接着问道：“老师，你说的‘作品大于作家世界观’是什么意思？”周超老师说：“这个问题也可能有争议……曹雪芹的世界观是封建的，但是由于他的作品能客观地反映现实，因而作品就会带有一定的资产阶级思想倾向，不过，不能说曹雪芹的世界观、曹雪芹的思想是资产阶级的。柳宗元的《捕蛇者说》不就是这样嘛，但是不能说柳宗元的世界观是资产阶级的……”
快好中午了，宋玉生离开周超老师的家里，从周水子乘车赶往转山屯，去给乔枫老师和师母张青拜年，同时，还想向乔枫老师求教两个写作方面的问题。由于路比较远，等他来到乔枫老师家里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不巧，师母张青没在家，就只能给乔老师一人拜年了。乔老师怕他没吃反，就再三追问。为了不给老师添麻烦，他撒了个慌，并且特意不告诉乔老师，他是从周超老师家来的。
宋玉生说：“老师，议论文写作中所说的‘以小见大’的手法和‘点面结合’的手法，我区分不了。你能给我说说吗？”乔枫老师说道：“在本质上，这两种手法是一样的，都是在概括引述分析的基础上来拓宽、深化文章的中心论点。但是两者也有差别。‘以小见大’主体一般是三段：先概括引述，再初谈体会，后拓宽深化。‘点面结合’是两个‘以小见大’的先后结合。但是，概引与体会两部分要合一，这是‘点’；之后，再拓宽深化，这是‘面’。由于它一般是‘点面，点面’；所以文章主体常常都是四段。”宋玉生说道：“谢谢老师，我明白了。而且，我还认为，‘点面结合’也具有‘平行论证’的性质，是多种论证手法的结合。”乔老师说：“对的。相对来看，‘点面结合’要比‘以小见大’复杂。你在初中写作教学中，应先要求学生掌握‘以小见大’，因为小孩子，刚开始学习议论文写作，要‘由易到难’。”宋玉生回答：“好的。”紧接着，宋玉生又问道：“老师，逻辑里提到‘类比论证’，但是没有‘喻证法’。是否可以认为‘喻证法’也是‘类比论证’？”乔老师说：“玉生，不能这样处理。在论证方法上，写作老师的认识往往比逻辑老师要细微。而且这两种不同的论证方法形成的基础也不同。‘喻证法’形成的基础是修辞学的‘比喻’，涉及的是两个事物，一般是名词性的。它是通过一个事物的论述，来说明另一个事物。‘类比论证’形成的基础是逻辑学中的类比推理，‘类比论证’，是通过一个道理的论述来说明另一个道理。两者有一定区别……”宋玉生说：“道理不也是名词性的吗？”乔老师说：“是的，但往往是抽象的……”
在周超老师和乔枫老师的指导和帮助下，宋玉生的水平一点点地提高起来，在语言、文学、写作等方面有了全面的发展。宋玉生的一生有后来的成就，一要感谢党和国家在中小学对他的教育培养，并给他创造了发展的空间和机遇；二要感谢他的父母省吃俭用抚养他，供他读书的养育之恩；三要感谢周超和乔枫这两位恩师对他的指导帮助。
一天，邻居老李大叔的女儿李明香突然来了。宋玉生心里“咯噔”一下。奇怪了，她从来不到我家，怎么今天来了？今天要刮什么风？“玉生，又在写文章呢？”明香说。“大姐，我是随便写写。”玉生说。“玉生，听说你的‘笔杆子’也挺厉害，是大中院校群众组织什么《红，红，红》的编辑之一，还与轰动全市的文章的，什么《纸的刺刀红》……的那个作者，叫什么来着，啊，毛银，一起写文章。”明香说道。宋玉生说：“大姐，别听人家胡说。那十一个人中我的文章写的最不好。我和德朝是中学生，人家都是大学的……”“玉生，想跟你借本书看，可以吗？”明香问。“可以，大姐，你打开书柜自己挑。”玉生答道。李明香打开书柜，仔细看着——她不是为了借书，而是要“侦察”玉生都看什么书。最后，李明香借了一本王力先生的《汉语音韵》走了。李明香走后，宋玉生心里喃喃道：“搞数学的，来跟我借古汉语音韵的书，能看懂吗？宋玉生一下想起，前些日子父亲曾说过向李家提亲的事。但当时宋玉生就不同意，因为三十岁之前他不想考虑婚姻问题。而且，宋玉生在婚姻问题上，也有自己的想法：明香大自己一岁！他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像个小猫、小狗一样偎在自己身边，而不希望自己像个孩子似的倚偎在姐姐怀里……以后他到李明香家取回书，明香望着玉生远去的背影，心中怅然……
杨春兰是玉生邻居老杨大叔的二闺女。春兰和玉生是青梅竹马，从小在一起摔泥娃娃，打陀螺，滑冰车，“过家家”，两人互相看法可好呢。春兰与玉生同岁小一个月，白净的瓜子脸，凤眼柳叶眉，唇红齿白，身段苗条。从小到大，春兰称玉生一口一个“大哥”，玉生总是称春兰为“二妹”。这一天，宋玉生穿了个大裤衩，光着上身“大梁子”，在大街上筛沙子。春兰打了一个夜班，也不回家睡觉，却到玉生跟前帮着筛沙子。春兰就撮，玉生就筛；春兰还给玉生倒水，擦汗——春兰给玉生檫汗，檫了脖子檫前胸，从头擦到后腰。两人真有点“夫唱妇随”的意思。但是柳家玉给宋玉生造成的心理创伤没解除，玉生三十岁之前是不想结婚的……春兰的父亲、玉生的父母都私下同意这件婚事，春兰也知道三位老人的想法。但春兰母亲有点犹豫，闲玉生是独子，小时候太宠惯。于是，两个原因使这件事不了了之。以后两人虽有见面，但往往互相躲避，即使交流，也是三言两语。别看春兰对玉生这样好，其实，春兰因为自己长得漂亮，对婚姻相当挑剔，反而造成春兰结婚较晚。春兰婚后多年，宋玉生与她在人民广场相遇了。春兰领了个四五岁的男孩子，她不好意思地摸着孩子的头，让孩子问玉生好。玉生看到，春兰的眼睛湿润了，玉生心中也有点酸楚。多年以后，在宋玉生的心目中，柳家玉是他一生的“最痛”，以后结识的曲莲馨是宋玉生一生的“最爱他”，而杨春兰是宋玉生一生的“最憾”。
２、家玉回城遇新人赵光关爱以全心
柳家玉毕业后，被分配在农村一所乡镇小学教数学，三年后调回到滨海市的联合小学。但她不知道宋玉生身在何处，与宋玉生依然是断了联系。更主要的是，她不愿意再提起过去那些烦恼事，也怕玉生不能原谅她的绝情。
在“政治、思想、文化十年三浩劫”期间，女孩子都愿意嫁给部队干部、战士或工人。经人介绍，柳家玉结识了部队的一位警通连连长赵光。柳家玉一见这个小伙子就喜欢。他的外表样子不太像宋玉生，但是在性格上与宋玉生有许多相似点：羞见女性，言语金贵……相处不久，柳家玉又发现赵光也是酷爱学习，很有“内秀”。认识不到一年，两人就结了婚。之所以两人这么快就结婚了，可能是因为在柳家玉的思想深处，还有宋玉生的影子，可能是因为在赵光身上，她发现了“半个宋玉生”！——这说明，那段历史她还没有完全忘记，那段感情她还没有完全放下……
青少年时代，赵光是电子中专的学生，但是仅念了三年，没毕业。在“□□”时期，由于家庭生活困难赵光辍学了，刚满十八岁，就应征入伍了。参军入伍后，起初，赵光并不在警通连。后来，首长发现赵光是学电子的，对信号、电信、通讯等都非常明白，而且具有很扎实的数学基础，首长可发现“新大陆”了，一个电话就把赵光调到了警通连。来警通连以后，连长又发现赵光不但勤奋好学，而且聪明、有内秀，就向上级首长建议，对赵光进行培养，于是赵光被保送军事院校学习了两年。回部队后，他还很年轻，就担任了警通连连长。但是，与柳家玉结婚之后第二年，赵光就复员了。这也是部队首长考虑赵光家庭生活有困难，对他进行照顾所作出的决定。其实，让他复员，部队首长很舍不得，心痛死了——如果赵光不是由于家庭和柳家玉两个原因复员，至少会被提升为副营长。复员后，由于不是营级，他只能在无线电厂做技术工人。
赵光对柳家玉很关心、体贴。每天早上他把自行车给柳家玉扛下五楼，晚上下班再帮柳家玉把自行车扛上五楼。赵光几乎承担了家里的所有家务，让柳家玉集中精力学习，搞好教学。柳家玉很感激，赵光脚跟一碰，行了个军礼说道：“尊师——敬道！为人民——服务！我应该——做的！”柳家玉乐得闭不上嘴说：“傻样！”而且，有时，柳家玉耍小脾气，赵光也都能尽量让服她。乍看起来，一个教师与一个工人作夫妻，文化档次不相配。其实不然，赵光在信息、信号数字化、信号系统，乃至数学上的水平远超过柳家玉。有人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有一个“成功”的女人，但是，对于柳家玉这个“成功”的女人，却是在背后有一个极难得的“成功”的男人。
五、心心相恋
１、玉生冒雨相亲莲馨一见钟情
宋玉生二十一岁与柳家玉分手，直到他二十六岁的五年间，给他介绍的对象不下五个，他一个都没见。但是他的父母年龄大了，心里焦急呀。
夏天，一个星期六的晚上，父亲跟宋玉生说：“老曲大叔，要将他的三闺女给你，明天上午咱俩去看看。”“爹——我说多少次了，三十岁之前不结婚！”玉生说。“我都跟人家说好了，咋办？”爹说。“反正没跟我说好。”宋玉生反驳道。“你——”爹很生气。
第二天下着瓢泼大雨。爹又到玉生屋里，叫他去看对象。玉生说：“下这么大雨，看什么对象？”爹真火人了，拿着小条帚打他，说他不上道。娘把玉生拽到另一个屋里说：“你不去，爹怎么跟人家交代？去看一下，不想谈，就说没看好。”玉生觉得娘说的有道理，于是穿上雨衣，骑着自行车，跟爹冒雨去看对象。这样，爷俩来到曲莲馨家。
进屋后，宋玉生发现家中只有三个人，曲莲馨的父母和曲莲馨。玉生和父亲分别坐在地靠墙的桌子旁，曲莲馨的父母坐在炕里边，曲莲馨在炕沿上靠西墙坐着。曲莲馨不时地打量着宋玉生，反把玉生看臊了，玉生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曲莲馨起身给他爷俩倒水，玉生偷瞅了几眼。姑娘的脸面、个头、身段、举止、言谈都不错，样子有点像自己班级里的高贵华。只是觉得两肩略微有点前倾，似乎又像自己班级里的解福玲。约有一个小时，爷俩要回去。当走到门口时，曲莲馨的一句话打动了宋玉生。曲莲馨说：“大爷，有空和大哥常来呀。”这时，玉生心中又是“咯噔”一声，“天呀，这丫崽子看好我了，还常来呢……”
回家以后，母亲来到宋玉生屋里问道：“玉生，你看后觉得怎样？”宋玉生说：“哪都好，就是两肩稍有点前倾，像我师叔练“通臂”，有点含胸……”娘说：“玉生，这点你就不如娘了。女人结了婚就有孩子，腆了个胸，挺着个肚子，可难看了。莲馨这样，生孩子以后显得‘规矩’，有个女人样，有个女人味。”宋玉生想起曹雪芹在《红楼梦》中描写女孩子身段好，是“猿背柳腰”，就勉强说道：“谈谈看吧。”——总之，现在宋玉生心中还有柳家玉的影子，全世界的女孩谁都不如柳家玉好。是的，不论男人，还是女人，一生都不会忘记“第一个”。哪怕死后变成一堆白骨，可能心中还会装着她或他。宋玉生为失去柳家玉而悲痛不已，以后曲莲馨为失去宋玉生哭得撕心裂肺，足见，“第一个”对人的影响之深……
２、各叙过往两交流 莲馨真诚待玉生
一周后的一个星期天上午，曲莲馨骑自行车，载着她的母亲到了玉生家里。吃了中午饭，三位老人让他俩出去遛遛。两个孩子出去后，三个老人聊了起来。曲莲馨母亲说：“我的三个闺女，莲馨最小，她随姐姐下乡，再有两个月就办回来了。孩子做饭行，不会做针线，嫂子要多包涵。我最疼她，不知两人能否合得来，也怕……”玉生母亲接过话题说道：“老曲和老宋有如兄弟，你的闺女，就是我的闺女。将来玉生欺负莲馨，不用我说话，老宋就不让强了……”
宋玉生和曲莲馨走在马路上。曲莲馨告诉宋玉生，她随姐姐全家下乡在清河店的一个农村公社，已有四年了，马上就要办回了。宋玉生告诉莲馨，自己是在滨海市一个中学教语文，原来是民办中学教师，现在刚转正了。玉生问：“咱俩年龄差那么大，你不觉得委屈吗？”曲莲馨说：“我不闲你大。”宋玉生又问：“为什么？”曲莲馨说：“我有‘比头’。”宋玉生又说道：“什么意思呀？”曲莲馨说：“我二姐夫比我二姐大十三岁，两人过得‘勾嘎’的，可好啦。你才比我大七岁，算什么？”
接触以后，玉生发现莲馨为人善良、温顺、真诚。以后，正是莲馨的这三点内在美，一点点融化了柳家玉在宋玉生心中凝结的悲痛的冰块，使曲莲馨一点点地把宋玉生的心抓去……
两周以后，曲莲馨第二次来到玉生家里。到了玉生屋里，曲莲馨
从兜掏出一个用塑料绳编的小金鱼，捏着上面的小铜环举起来用手晃着：“玉生哥，喜欢吗？”说声“喜欢”，玉生一把将小塑料金鱼抢在手里，看了又看。这是宋玉生第一次接到女孩赠送的礼物，而且是曲莲馨用一根一根的彩色塑料绳亲手编成的。他知道，曲莲馨没有工作，没有钱，但曲莲馨在用自己的双手表达对他的爱。
又是两周，曲莲馨用钩针为宋玉生织了一个白色的窗帘，并亲自把它挂在玉生窗上。她已把宋玉生的屋子当成自己的家，要在这里与宋玉生厮守终生。虽然宋玉生的心里此时还有柳家玉的影子，但是他也感受到曲莲馨对自己的真挚感情。宋玉生逐渐感受到一个女孩的温暖，心中悲痛的冰块在慢慢融化……
这天下午，他与莲馨来到劳动公园荷花池中的凉亭里，并第一次面对面地欣赏莲馨那张好看的脸。是的，莲馨没有柳家玉漂亮，但是这张脸，也绝不是一般女孩所能达到的颜值。离开你宋玉生，不出两月，她就能找到比你宋玉生更好的对象。宋玉生想，她对你感情这样真诚，难道你不应该以同样的真诚来对待她吗……
已过三点半了，宋玉生邀请曲莲馨一起吃炸元宵，两人来到“糯米香”饭店。宋玉生要了两大盘子元宵，又去接了两碗白开水，就与曲莲馨吃起来。宋玉生已经吃了三个炸元宵，发现曲莲馨才吃了一个。而且，虽然第二个元宵在曲莲馨的嘴边，莲馨却是像吃药似的，一点点地咬。玉生以为曲莲馨不愿意吃元宵，或者不愿意吃甜食，就说道：“莲馨，不好吃，是吧？”曲莲馨赶紧答道：“哥，好吃，我愿意吃。”虽然曲莲馨说好吃，但是，却没吃几个。这样，宋玉生也吃不下去，心里很纳闷。于是，两人就要回去。曲莲馨喊过来服务员，要了两个硬纸盒和一段纸绳，把吃剩的元宵拣在两个纸盒中。她一边拣，一边数：“一，二，三，四……”每个盒子装了十二个炸元宵，剩一个，她用筷子夹着递到玉生嘴边：“吃下！”完后，她把一个盒子递给宋玉生，说道：“带回去，就说是我给大爷、大娘买的，两老人别嫌弃……”接着，她拿起另一盒元宵对宋玉生说：“大哥，这一盒我要给俺爹、俺娘捎回去，就说是你给老人买的。”玉生这才认识到，自己做错事了——眼里漂的是美丽的姑娘，可是心中没有“红太阳”，心里没想到丈母爹、丈母娘啊！曲莲馨小我七岁，拣我的“漏”，而且心又那么细……怎么不让我小她七岁呀？我白活了二十六岁。以后，宋玉生与曲莲馨分手，经人介绍，认识了陈培英，并结为夫妻。陈培英的父母对宋玉生看法相当好：说他非常懂事，考虑问题周全，尊重关心双方老人……其实，宋玉生是跟曲莲馨学的。在这个问题上，曲莲馨是宋玉生的“恩师”。
３、为做夫妻潜心学 天长日久两情深
哪一个妻子都希望，自己的丈夫，在全天下，只爱自己。有些男人，一见了漂亮姑娘就“拔不动腿”，曲莲馨对这样的小伙子最瞧不起。而宋玉生，生活严谨，与这种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宋玉生憨直，真诚，书卷气，这些赢得了莲馨的爱。一次，曲莲馨对宋玉生说：“哥，有字典吗？小一点的。”宋玉生说：“有，不是新的。”曲莲馨说：“那不要紧。”玉生问她干什么。她说：“大哥，我初中没念满就下乡了。拼音没掌握好，有些字还不会念，不会写。你教教我拼音、查字典，以后我自己学。我也要读一点文学作品。你是中学语文老师，我是‘大文盲’，对你好码？”在宋玉生的帮助下，曲莲馨很快学会拼音，能自己查字典看小说。《林海雪原》《野火春风斗古城》《烈火金刚》《红岩》《母亲》《毁灭》等她都看了，此外，还看了一些鲁迅先生的杂文，看了一点郭沫若、贺敬之、艾青的诗歌。而且，她还将一些不会念，不会写的字抄在方格本上反复练习读，练习写。为了能与宋玉生做一对好夫妻，曲莲馨可是真下工夫！应当说，曲莲馨对于宋玉生真是一心一意的，因而与宋玉生之间也越来越有共同语言，越来越有共同话题。在曲莲馨的心目中，宋玉生似乎就是她的未婚夫。
转眼半年过去，莲馨姐姐全家并没有从农村办回，但玉生并不因为这点而提出与曲莲馨分手。宋玉生想，这样做，对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打击多大？何况两人已经有了感情，过马路都牵着手了……可是曲莲馨心里焦急。元旦，在宋玉生家吃完饭，曲莲馨吐了。宋玉生扶着曲莲馨到医院一检查，是胃继发性狭窄，需要手术。宋玉生想，能否采取保守性疗法，同时以这个病为理由，办理病调。曲莲馨一听，心里挺高兴，病好了一半。曲莲馨非常感激宋玉生，并认为自己可能找到了一个重情重义的好丈夫。过了元旦，宋玉生就忙起来，春节后，曲莲馨的医疗、申请等材料呈报到县下乡办，并且得知以前这种病有办理回城的。
曲莲馨情绪好了许多，再加上治疗，病也好多了。两人盼望六月曲莲馨调回后，好筹办婚事。
四月的一天，玉生给了曲莲馨一百元钱，让莲馨做件好看衣服，并告诉曲莲馨，他喜欢绿色的。曲莲馨抿嘴一笑说：“玉生，谢谢你。”宋玉生说：“就要成为两口子了，说什么谢不谢的。”两周以后，莲馨来到宋玉生家，把玉生拽到屋里。她脱去外衣，露出一件浅绿色的砍袖内衣，衣边是紫色的，衣边上镶着亮晶晶的彩色小玻璃片。玉生在莲馨背后端详着，莲馨的身段那么苗条，腰细得风都能吹断，这不就是曹雪芹所描写的“猿背柳腰”吗？玉生一下把莲馨拦腰搂住。曲莲馨没有拒绝，她靠在玉生怀里，闭着眼睛，头仰靠在玉生的左肩上。玉生把脸贴在曲莲馨的头上，闻着莲馨的发香。这是莲馨一生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拥抱，曲莲馨也是宋玉生一生所拥抱的第一个女孩……
过了一两分钟的样子，曲莲馨把玉生的手拨开，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叫大娘看见！”
“五一”的夜晚，玉生送曲莲馨回家。快到家时，两人停住了脚步。在小树下，两人恋恋不舍地又聊了起来。玉生说道：“快一年了，还没吻过你，莲馨，能让我在脸上亲一下吗？就一下，求你了……”曲莲馨没回答，但闭上了眼睛。玉生先吻了莲馨的额头，然后吻她的两只眼睛，又吻了她的鼻子。接下来，他应当吻曲莲馨的嘴，但他怕莲馨闲自己嘴有烟味，宋玉生又去吻莲馨的额头，而且吻了一下又一下，额头都湿了。曲莲馨心里非常幸福，她知道，自己可能是宋玉生一生吻过的第一个女孩。莲馨“扑哧”一笑说道：“往哪吻？”宋玉生喃喃说道：“你说往哪吻啊？”莲馨不说话，撅起了觜。玉生这才想到最主要的部位没吻。他用两手捧住莲馨的后头，就像捧住一个甜西瓜，把莲馨的两片嘴唇全部吸到自己的嘴里。莲馨两眼发黑，索性整个身子都倒在玉生怀里，她恨不得自己死在玉生怀里让他永远亲吻下去……吻后，曲莲馨喘了口气说：“你太狠了，我的心和肺都快让你吸出来了，把我嘴唇亲紫，明天怎么见人……”
４、莲馨劝说宋玉生为了父母早结婚
六月初的一天，一个最坏的消息传来：曲莲馨的调回申请没有得到批准。理由是：如果莲馨是下乡青年，那么是可以调回的。但她是随家下乡的，不能单独调回。一个美丽的希望破灭了，对于宋玉生和曲莲馨什么都没有了……在玉生屋里，莲馨流着难过的热泪，扑倒在玉生怀里。莲馨既为自己难过，又感到对不起玉生。宋玉生说：“莲馨，不要哭！我与爹娘商议，你我结婚。我不怕别人笑话我找了一个农村老婆，把你办回，不就是城市的了吗？”莲馨激动地抬起头来：“玉生，谢谢你的情义，但结婚以后，我就更不好办理了。”玉生说：“那好，我等你，直等到你回来，我们再结婚！”莲馨知道玉生的脾气，那是说到做到的，别说三年五年，等十年宋玉生都能做得到。莲馨不说话了……
夜里，曲莲馨一宿没睡。心想，怎么办？我才二十岁，但玉生已经二十七岁了，一晃就是三十岁。把他耽误了，对得起玉生，对得起大爷大娘吗？她决定帮助玉生找对象，在玉生有了对象以后，再从他身边离开。
一周后，晚上，他俩走在车家村的马路上。曲莲馨说：“玉生，你再找个对象吧，我继续往回办理。如果我能办回，你没结婚，我肯定跟你。你对我这样好，我不会丧良。若我违背誓言，天打雷劈！”宋玉生说：“要是我结婚了呢？”曲莲馨说：“那么我就只能把你当做哥哥，还与你继续走动。”宋玉生坚决不同意。以后，莲馨做了三四次思想工作，宋玉生就是不同意。
一天晚上，两人走在刘家桥电车站，曲莲馨又劝宋玉生：“玉生，话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曲莲馨哭着说：“你年龄大了，大爷大娘年龄也老了，他们多么想抱个孙子？把你耽误了，我对不起你，能对得起大爷大娘吗？”曲莲馨跺着脚哭道：“我不回来，你就不结婚，玉生，你让我怎么办哪？”在这种情况下，玉生勉强地答应了曲莲馨的要求。
在继续去往曲莲馨家的路上，莲馨说：“以后咱俩晚上出来，到人少的地方去，尽量别让人看见。回去后，让大爷大娘‘放风’，就说咱俩断了，有介绍的对象你就看。”曲莲馨又说：“有几个问题，我要告诉你：恋爱开始不要问姑娘谈过几个对象，这里可能有些伤心事。此外，四个月内不要问姑娘是不是喜欢你，是不是爱你，爱你她也不会告诉你！”宋玉生说：“那我怎样知道她的看法？”曲莲馨说：“主动与你牵手过马路，就是对你有好感了，挽着你的胳膊走路不怕见人，就是开始爱上你了。”曲莲馨又说：“半年之内，不能动姑娘一根汗毛，否则，她会认为你好色，影响以后感情发展，甚至认为你作丈夫不可靠。”接着莲馨又说：“不要把女孩想得都那么贱！谈过对象不要紧，不登记，女孩都不会有实质问题，衣服扣子撕掉了，女孩都不答应。咱俩怎么回事，你不知道，我不知道！”玉生说：“我想那好事，你也不会答应……”莲馨在玉生腰上捣了一拳说：“看电影看多了，学坏了……”玉生说：“你这么小，怎么知道这事那么多？”曲莲馨说：“别忘了我还有两个姐姐。”
六、挥泪相别
１、为了爱情牺牲爱苦为玉生找新人
宋玉生虽然口头答应曲莲馨再找对象，但并没有“落实“在自己的行动中，甚至都没告诉自己的父母要与曲莲馨分手。莲馨才十九周岁，分手以后，她能承受这沉重的打击吗？何况她对自己的感情是那么深。知道这个情况后，曲莲馨就到了宋玉生家里，含着泪花对宋玉生的母亲说：“大娘，如果我能从农村办回，我肯定要嫁给玉生哥，做你的儿媳妇。但我能否从农村回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谁都没数。我怕把玉生哥的婚姻耽误了，才这样做。我真后悔，过早地与玉生认识，反而给他造成这么大的麻烦、痛苦。让他再找对象，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大娘，再有合适的姑娘，你就劝劝玉生哥看一看吧。我心里舍不得玉生哥，其实，他心里也舍不得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呀……大娘……”玉生的母亲也流下了眼泪。玉生的父母对曲莲馨的看法相当好，特别宋玉生的母亲，拿着曲莲馨就像自己的亲闺女似的。老人也是心痛死了……
经过宋玉生的母亲多次做工作，玉生才勉强同意再看对象，但他不积极，不主动，甚至有点应付的意思。
青年恋爱时期，对宋玉生感情最深的既不是柳家玉，也不是陈培英，而是曲莲馨。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曲莲馨对宋玉生的性格、为人最了解，她也因此对宋玉生有着深深的感情。虽然经曲莲馨多次做工作，玉生答应她再从新考虑对象，但是曲莲馨还是有些不放心。曲莲馨不但知道宋玉生这个人重感情，而且知道宋玉生对自己的感情太深，心里放不下自己。所以，即便宋玉生去找对象，她相信，也不会太主动、太积极。何况，他本来就不想在三十岁之前处理婚姻问题。曲莲馨认为，宋玉生的想法不正确，三十岁处理婚姻问题就有些太晚了。宋玉生已经二十七岁了，一晃就三十岁，把他的婚姻耽误了，怎么办？如果自己能很快回城，那么，今天回来，明天就可以和他登记结婚。可是，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简直是遥遥无期。想到这些，莲馨决定先背着宋玉生去给他物色对象，反正在莲馨手中有好几张宋玉生的照片。曲莲馨找到她小学的同学梁雯说：“干娘就一个儿子，今年虚岁二十七了，还没对象。两个老人都很着急。梁雯，你身边有合适的姑娘吗？”梁雯说：“我表姐今年二十五岁，去年还没对象，不知今年有没有。我回去问问。”三天以后，曲莲馨与梁雯在动物园的门前见面了。两人坐在石凳上互相沟通情况。梁雯说：“今年春节前有人给表姐赵彩凤介绍了一个对象，处了三个月两人就分手了。”“为什么？”曲莲馨问。“好喝酒，还骂人。”梁雯说。曲莲馨又问：“我干兄，你表姐想处吗？”梁雯说：“表姐对男方情况没挑剔，想看看长的怎么样。”曲莲馨说：“我先给你一张照片，让她看看。彩凤有照片吗？”梁雯说：“我也带来了。”于是两人交换了照片。曲莲馨一看照片，挺高兴，虽然这姑娘不能说相当漂亮，但脸面还是周正清秀的。于是曲莲馨又问：“表姐干什么工作？”“女邮递员。”
曲莲馨对宋玉生相当负责任。虽然自己不能与宋玉生结为夫妻，但她依然希望宋玉生婚姻幸福，以了却自己的一个心愿。她知道赵彩凤的姓名和工作单位以后，就偷偷来到了邮电局。她有意识地与梁雯的表姐赵彩凤打了几个照面，心中却凉了半截。女方样子并没有照片那么好，更主要的是，两颗大门牙太难看了。——她照相是闭的嘴！曲莲馨第二天就把宋玉生的照片要回，并返还了女方照片，说宋玉生没看好。曲莲馨的心里好扫兴，心想，我的宋玉生谁都有资格嫁吗？想的美！
由于家庭条件好和父母的声誉好，宋玉生是不乏有人介绍对象的。邻居老王大哥给宋玉生介绍了个姑娘，名字叫做张富云。迫于父命，那天下午，宋玉生坐在老王大哥家的外屋地等着，隔着房门，两眼瞅着院大门。一会，相亲的姑娘来了。一进院，老王大嫂就喊：“哎呀，这姑娘真漂亮！”玉生望了一眼，心想：“娘呀，还漂亮呢，拖拖拉拉，简直像个结了婚的‘大老娘们’。还赶不上柳家玉、曲莲馨一半呢。”谈了不到一个小时，临别玉生连联系电话都没要就走了。没戏了！
晚上，曲莲馨来找宋玉生。莲馨说：“玉生，我替你看了个对象，是邮递员。她看了你的照片很满意，我看了她的照片，我也满意。但她照相是闭着嘴。一见本人，我心凉半截，大门牙呲呲着，配不上你。所以没让你看。”玉生说；“你再别介绍了。结婚后她知道你这个介绍人就是我原来的对象，多难为情！”
２、经人介绍识培英莲馨悲痛含泪去
一天宋玉生老姑把玉生叫去看对象。照实说，玉生对这个姑娘还是有点好感，像柳家玉。第二天，宋玉生又来到了老姑家里。老姑以为玉生看好了，很高兴。宋玉生说：“老姑，这个对象我不能谈。”老姑问：“为什么？”玉生说：“我叫你老姑，论辈得叫她姑。结婚后，她一天到黑揪着我耳朵让我喊她姑，多难听啊？”老姑哈哈大笑说：“好，好，好，老姑再给你介绍。”
这一天下班，老姑在道上堵住了玉生说：“老姑又给你找了个对象，她弟弟是你班劳动委员，她妈见过你，对你印象好。今晚你自己去吧，老姑腿不方便。”这个姑娘，就是宋玉生的一生伴侣陈培英。
既然是爹托的老姑，老姑又这样费心，心想，看看，就看看吧，他心里劲不大。宋玉生晃晃悠悠地骑着自行车来到陈培英家里。陈培英的父母很客气，让宋玉生坐在床边。陈培英刚下班，背手靠门框站着，不断地打量着宋玉生。宋玉生偷偷瞅了陈培英一眼，再也不敢看第二眼了，这姑娘太漂亮了，可以说与柳家玉一样，是美人胎……
但是，陈培英并不愿意嫁给宋玉生。为什么？她希望嫁给部队干部，她的四姨夫就是某航空兵团参谋长。在她心里，知识分子都是“臭老九”。但陈培英的母亲是极其有眼力的。陈培英的母亲做培英的思想工作说：“培英，听妈话，你跟他。宋玉生这个人，一看就是个忠厚老实人，说话做事绝不会虚里冒套的。在家长会上，竟说大实话，既实际，又中听，家长很赞成。看样子，可能家里生活不是很富裕，也许爹妈就是过日子的人，他的穿着非常朴实：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还是个老师，穿棉袄棉裤棉水袜子；看衣袖就知道里边穿的是卫生衣卫生裤。现在老师有几个不穿毛衣毛裤和皮鞋的。夏天有时他也穿军装，那也是粗布染的黄绿色或灰色的面料。他也挺能讲的，好口才呀。初接触人，他似乎有点口羞；等熟了，打开“话匣子”，那也是天文地理，南朝北国的一套一套的。在开家长会上，他拿了个两寸长的小纸条，讲了两个半小时，滔滔不绝，家长都惊了。在年轻教师中这样的人也是不多见的。也有学问，什么‘不忠乎？’什么‘不信乎？’什么‘不习乎？’，我也听不明白。但其他家长说他有学问，胆子挺大，还敢讲话。有的家长说，若退回几年，他可能就要挨批判，但是他讲的道理是对的，孔夫子的思想不是都正确，但也不是都错误，也要‘一分为二’。不过，宋玉生这个人，可能有点讲哥们义气，可能比较犟。谁没个缺点？但那不是主要的。妈是过来人，看人不会错，培英，一定要听妈的话，妈能害你吗？”
——宋玉生不是不善于言谈吗？那是萌娃时期的宋玉生。当过六年的班主任，讲了六年的语文课，再加上他六年的刻苦看书学习，二十七岁的宋玉生虽然不是“脱口秀”，已具有相当强的演讲能力。六年来，在语言学、文学、写作等方面，宋玉生的水平发展已远超过他的同班同学。应当说，陈培英母亲的预见是正确的，宋玉生婚后三年就被调到了高等学校。
这天培英母亲捎话给宋玉生，说陈培英要去他家看看。晚上宋玉生来到陈培英家，但培英不跟宋玉生走。母亲把陈培英叫到里屋，好说歹说，她才披上外衣跟宋玉生出门。由培英家到玉生家来回走四个小时，陈培英在宋玉生家抄手胸前坐了一个小时。在这五个小时里，陈培英一句话都没说，弄得宋玉生好尴尬。第二天，宋玉生母亲对玉生说：“孩子，这闺女你甭打谱，她不能跟你，咱再想别的办法。”宋玉生心想，正好，我现在还不想谈呢，还有两三年才三十岁，急什么？几个男人“打光棍”，有几个闺女“臭在家里”？曲莲馨对我这么好，暂时回不来，就分手，也太丧良了吧。我等，我靠，说不定，明天莲馨就能回城！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两周后陈培英自己来到宋玉生的家中，不但说了话，而且平生第一次在宋玉生家吃了一顿饭。显然，培英的母亲做了大量思想工作。多年以后，培英九十多岁的老父亲常说她：“陪英啊，谢谢你妈吧！”
祖母重病，玉生要跟父亲回老家探望。在码头，快检票时，陈培英气喘吁吁地赶到。陈培英将两盒饼干递给玉生，就臊得低下了头。
玉生心里明白，培英对自己有意了……
不管是恋爱还是婚姻，一脚踏两只船，都是不道德的。何况曲莲馨曾提出要求：当他有了新人，并稳定时，应当告诉她。这晚，玉生与莲馨遛到沙河口火车站。宋玉生吞吞吐吐地对曲莲馨说，自己已经有了对象了，并已见了四次面。曲莲馨问：“玉生哥，你能操持住吗？”玉生说：“差不多……”曲莲馨又问：“玉生，你能稳得住吗？”宋玉生说：“小陈可能对我有意了……”
虽然曲莲馨在帮助宋玉生找对象，也知道玉生自己在找对象；但两人并没有真正分手，没有真正尝到有情人永远分离的滋味。而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曲莲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扑倒在宋玉生怀里，两只手分别痛苦地抓着宋玉生的两个肩膀。莲馨知道，今夜以后，她曲莲馨将在一生中永远失去她所深爱的宋玉生。开始是默默流泪，接着，是小声哭泣，最后哭得撕心裂肺。宋玉生说：“我不找对象，你逼着我找。真有了对象，你又哭得这样伤心。这样吧，我与小陈刚认识，彼此还没有真正的感情，下次见面我和她分手，咱俩结婚。”曲莲馨猛地抬起头来说道：“玉生哥，不能走回头路。我等的就是这一天！要了结我的一桩心愿……玉生，今晚以后，你我就变成兄妹了……三妹我今后不能常在你身边了，哥，你要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好大爷大娘，才能照顾好我未来的大嫂。全家要靠你，哥，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啊……”宋玉生捧起莲馨的头，发现泪水从莲馨的双眼涌出，顺着两颊流到下巴两边，又滴到衣服上——宋玉生的心都要碎了。宋玉生说：“今夜分手，难再见面，莲馨哪，能否让我今生吻你最后一次呀？”莲馨用左手的四个手指捂住宋玉生的嘴说：“哥，不能了，永远不能了……”说完，她撒腿就往６路汽车站跑，宋玉生就在后面追……到今夜为止，玉生才深深体会到，曲莲馨才是最爱他的人，而他今夜最爱的人也正是曲莲馨。
３、分别之后更相思 终生难忘伤心事
怕耽误宋玉生的婚姻，怕宋玉生与自己分手之后，失恋痛苦；所以，曲莲馨才“导演”了这场“为情人找情人”的悲剧。当然，这也是因为她知道宋玉生对自己感情太深，并也是因为自己深爱着宋玉生。这是一种多么高尚的爱情？但是，一旦两人真正分手，曲莲馨才第一次尝受到“失恋”的打击——才知道刀子割在心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因为以后，两人就不能再常见面了，这简直与“生离死别”差不多？傍晚，她独自一人坐在家门前的树下，捧着宋玉生的几张照片，一边看着，一边回顾着她与宋玉生相爱的一段段往事。——它们已经成为过去，今生，永远的，永远的再不会重演……曲莲馨的泪水滴在照片上，她赶紧用衣角擦干，用嘴轻轻的，轻轻的吹着照片，把自己的嘴唇轻轻的，轻轻的贴在照片上亲吻着，亲吻着……
宋玉生心里很羡慕自己的有些朋友和同学，一生只爱过一个女孩，结为夫妻，“携子之手，与子偕老”。但他今生没做到……其实，与莲馨分手后，他自己也很痛苦。虽然迫于父母的压力，他与陈培英谈“恋爱“了，但是，两人“谈而不爱”，陈培英认为知识分子是“臭老九”，而宋玉生的心中装的依然是曲莲馨。痛苦！却又跟谁都不能说！晚上，他一人独自出门，一边茫然地到处乱走，一边，猜想着莲馨现在的心情、样子，回顾着自己与莲馨在花前柳下相爱的往事，眼泪打湿了前襟。感情不是一个“物“，让它有就有，让它无就无。感情是历史的产物，一段历史不能忘记，那段感情就不能放下……突然，宋玉生停住了脚步，他已经无意间走到了海边，两脚已经走在海水中……在以后三周的时间里，宋玉生独自一人去了星海公园的探海洞，去了劳动公园的“五一”塔，还去到老虎滩的“歪脖树”下，最后在“糯米香”饭店吃了一两炸元宵，喝了半碗开水，才回来。——这都是一年前，他与曲莲馨来过的地方。以后，他与陈培英恋爱的一年期间，都尽量避开这些地方，因为看到它们，心里太难受，太伤心了……即使在宋玉生婚后的一生中，他也都很少来到这些地方。
注释：①映上、映入、一一映射：数学里的函数集合概念。对于集合Ａ与集合Ｂ，Ｂ中的每一元素都有Ａ中的元素按照法则与之对应，是“映上”的。如果集合Ｂ中的有的元素能有集合Ａ中的元素按法则与之对应，有的元素没有Ａ中的元素按法则与之对应，则是“映入”的。集合Ａ中的元素与集合Ｂ中的元素是按法则一一对应的，即为“一一映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悲痛的爱》续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