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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晋江首发-支持正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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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元瑾来的时候,谢元霜正在用饭。
见人来了,她也不惊讶,慢吞吞拿帕子擦了嘴,淡淡道,
“妹妹来了,晚饭可要一同用?”
谢元瑾过了这一会儿,怒气已渐渐下了些,如今的面色也算平静,皮笑肉不笑地讽道,
“姐姐倒是清闲,可妹妹却没这细嚼慢咽的功夫。”
她双眼弯了弯,连眉尾都是待嫁的喜悦,
“毕竟过两日上官哥哥就要来家里下聘了,妹妹还要给备些贴身衣物给上官哥哥。”
谢元霜听了,眼皮子都没多动一下,语气更是平得不见一丝起伏,
“哦?是吗。”
谢元瑾紧紧盯着谢元霜,努力想从她那张冷淡平静的脸上找到一丝嫉恨。
毕竟换做她自己,若是被旁的人夺了婚事,必让那人脱层皮不可。
更何况上官哥哥这般优秀,是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她就不信谢元霜能不嫉妒。
谢元霜这些天已被谢元瑾明着暗着炫耀了几次,若说开头一点波澜也无也是假话。
只心里倒不是因为被抢了上官才而嫉妒,反倒是嫌谢元瑾太烦。
抢了坨牛粪过去,还当金锭子抱出来给人一直看。
总是有点熏着旁人的。
不过这么些天过去,谢元霜也渐渐习惯了。
谢元瑾无论如何蹦跶不了太多天了,如今她越是得意,飞得越高,日后也就摔得越惨。
这般想,谢元霜也淡然了,放任谢元瑾一口一个好姻缘了。
从谢元瑾这边看,瞧谢元霜面无波澜,失望地同时又生出恼恨来。
如今虽然孟氏被暂时关了起来,可如今的谢府主母依旧是她谢元瑾的亲娘,早晚是回回来的。
明明谢元霜已经连婚事都被自己夺了,更可以说是处处都比不过自己。
可她怎的总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好像自己压过她的那些东西在她那里不值一提一样。
好像自己在她那里都不值一提。
这总让谢元瑾想起过去自己还是庶女时候的日子。
她同母亲到外祖家探亲的时候,外祖母也是这样淡淡看母亲、看自己,好像庶出的孩子合该不值得多一刻的眼光停留。
谢元瑾越想越气,面颊都隐隐抽动起来,在那张娇俏的脸上显出几分阴森毒辣,声音也尖利了几分,
“我把姐姐当嫡亲的姐姐,这才求了姐姐同我一同备给夫家的绣品,可姐姐倒好,竟叫下人把那些上好的料子烧了。”
“这就是姐姐的掌事之道吗?”
谢元瑾眼睛微微瞪起,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望着正坐着的谢元霜。
分明她送来那些东西就是要叫谢元霜难堪,可如今被她说得冠冕堂皇,甚至倒打一耙。
谢元霜闻言,轻轻嗤笑一声,眉宇间毫无心虚愧疚,只得一片嘲弄。
谢元瑾见此,声音更厉,咬牙问道,
“你笑什么?!”
谢元霜也难得弯了眼,黑溜溜的眼珠被浓密的睫羽压下,好像真是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原妹妹送来那些东西是这个意思,怪我,看那料子太差,还生了霉点子,以为是妹妹瞧不上的,便一起烧了。”
“只我也是没想到,妹妹竟也愿意让自己未婚夫婿先前的结亲对象来替你准备公婆夫君的贴身衣物,不怕针不拔下来,扎到公婆吗?”
如今那料子已被烧了干净,谢元瑾也无法找出来辩个明白。
谢元霜这理由也不过随口一编,倘若谢元瑾真要查个好歹便由她去。
只要他们鹤温居的人咬定那料子就是坏了的,谢元瑾偏说是好的,那便是好好的料子从品钰轩跨进了鹤温居就坏了。
只能说是谢元瑾被下人蒙蔽,偷换了料子罢了。
何况谢元霜又点出,自己除了是她谢元瑾的嫡姐,更是上官才先前的结亲对象。
女子备嫁,那些东西本就是新嫁娘的心意。
旁的家里技艺不精的女子找些绣娘做些苦功夫,自己最后添两针做个意头也罢了。
但凡是要点脸子的姑娘,怎会做出来找到前任给自己做绣品这样的事儿。
虽谢元瑾做着事儿并不觉得不应该,只因她连亲姐姐的婚事都舍得下脸去抢,却从未几乎被人指着鼻子说脸皮厚。
虽她骄纵了些,到底还是女孩心性,听谢元霜这样说便挂不住脸了。
可输人不输阵,谢元瑾决不愿意在谢元霜面前露出一丝怯来。
便硬着头皮,时时要表面自己如今比之谢元霜的优越处来,脸憋得通红,偏犟着嘴,微微昂着头颅,
“罢了,姐姐失了好亲事,有些气也是该的。妹妹我便大度一回,不同姐姐计较这些小事。毕竟是要做夫人的人了,不能再同姐姐一般,还留着闺里的脾气。”
她语气如何听都透着一股子虚,说完之后便满脸不忿,也不待谢元霜说些什么,只一阵风一样带着人走了。
谢元霜不屑地发出一声轻笑,恍然却想到,后日却是上官府要来下聘的日子了。
经过这些时日同谢平晏的相处,谢元霜也摸清了书房的大致布局。
只待找个机会进去找一番了。
上官府下聘,便就是谢元霜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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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很快就过去了,今日便到了上官家来下聘的日子。
这场婚事来得不算光彩,日子也有些仓促,可无论是结亲的两家,还是周边围观的百姓,都没有要低调度过这一天的意思。
上官才的父亲,上官侍郎倒并不是很在意儿子的那些风流韵事。
左右不过是把成婚对象从谢府一个不受宠的嫡女换成一个受宠的,与他们上官家来说自然只有得没有失。
虽则上官夫人破觉得有些丢面儿,然这种事情上还是听丈夫的。
唯怕做得少了让谢平晏面上过不去,反倒不美,做得太过,又教人觉得攀附。
故而只把先前准备个谢元霜的聘礼去了两箱,余下全抬了过来。
既表明上官家对谢府行事略微的不满,又相当于说了一声日后还同样交好的意思。
谢府这边亦是如此,对于谢平晏来说,哪个女儿出嫁也并不重要,这只是他们谢家同上官家的联结。
先前孟氏又诬陷上官才醉酒误事,必要做得好看些,让上官家觉得稍稍得到弥补。
谢元瑾虽不会想那么多,也不会因为流言觉得丢人,只觉得婚事办的越大,她越扬眉吐气。
扬眉吐气给嚼舌头的百姓看,也扬眉吐气给谢元霜看。
百姓们自然乐得凑这个热闹。
从年后起,谢家隔三差五传出来的消息就一直是宁广府酒肆茶楼热议的话题。
更有些手快嘴快的说书先生,以这些事儿为原型,编了几出话本子。
正是讲得谢家妹妹同未来姐夫那点子香艳事儿,虽掩去了姓名,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是谁。
自打谢二小姐的婚事定下来的消息走出来之后,便有不少人等着这一天来瞧瞧,还有人依旧觉得姐妹换嫁太过离谱,前来印证消息真假。
直到谢府门前停了一队长长的侍卫,各个带着红巾子,抬着包了红花团的梨木笼箱。
媒人满脸喜气得往门口一站,同迎出门的谢府主母说,
“上官家大郎君,来给谢家贵女,谢二小姐见礼。”
大家这才确认,原来换亲这样荒唐的事儿竟是真的。
孟氏也因此被解了禁,谢平晏头日晚上便唤来谢元霜,说女婿下聘,丈母娘不来迎实在不成样子。
谢元霜自然明白谢平晏并不是在同自己商量,只是来通知。
她也早已预料到孟氏必定不会被囚太久,便果断地点了头。
而是谢平晏,见谢元霜这样干脆,反倒不好意思说出交出掌家权的话,误打误撞,竟叫谢元霜借着留了钥匙以作安抚。
上官才素日里惯爱穿些浅淡的颜色,同他温和的风度也算相符。
今日究竟不同,便也换了大红的袍子,金线在衣摆上绣出些吉利的图案。
只他如今好像过分憔悴了。
往日里白净的面皮如今浅浅塌陷了下去,嘴边好像也有些青黑的胡茬没有刮干净。
那火红的袍子便衬得他脸色更加灰暗,晃晃荡荡挂在他消瘦了的身上,显出几分不合适来。
都说洞房花烛是人生之喜,可下聘这大好事,竟被上官才过出一种颓唐的味道来。
他这副模样落在百姓眼里,便有不少人相视一笑,积了些德,在人家的好日子没说什么。
却也拦不住人群里的窃窃私语,一时间,围观之人的眼神都有几分揶揄。
孟氏自然也眼尖地看见了上官才这幅样子。
她原本瞧上官才便有些不满意,觉得一个庶子,虽有几分成就,陪自己的女儿也只能说个勉强。
如今看他这大喜的日子却偏摆出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便更加不喜。
眼见着人群里纷纷的议论声要改过送聘队伍的吹拉之声,孟氏忙堆着笑,冲打头的喜婆道,
“快些进来歇歇脚吧,外头日头太热,倒是劳累了!”
那喜婆自然也听过事情的头尾,如今拿着银子替人办事,怎会让雇主亲家丢了面儿,便也急忙应是,踏步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官·司马脸·才:我好难
谢元瑾:不,哥哥不难,我来温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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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对也挺让我乐的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