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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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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爱的人吗?你爱的人爱你吗?你的心有所依归吗?
只知道,这儿的人都是不看重这些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点个头,就完了。至于爱不爱,不重要,心里想的什么,更不重要,只要能活着,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寒风呼啸的刮着北方的平原,村外的河流结了一层厚冰,有贪玩的小孩上去踩,刚入冬的冰太脆,碎成了薄饼,孩子扑通一声掉到河窟窿里,大人们急忙来捞,弄的最后都是湿淋淋的,像个会往外喷哈气的冰碴子。
厚重的棉衣套在小人儿的身上,像灌了铅,走路都觉得伸不开腿,胳膊也打不了弯,笨拙的像个僵尸。大娘捂着嘴巴噗嗤一声笑开了,她抬起手臂一挥,伴随着她快怀的声音,“这小崽子真好玩。”
邻居家的小女孩很爱美,总用铅笔涂手指甲,把十个指甲都涂成了铅灰色。她家厕所修建的很大很好,小磕巴很喜欢上她家上厕所,小女孩有些讨厌她,说话挤兑她磕巴,把小磕巴气跑了。
不知是谁家的院子里养了很多只鸡,炎热的夏天一到,鸡屎经过高温暴晒,那股味道蔓延了整个院子,就连过路的从她家院门前走过,都会掩着鼻子,说一句,“好臭!”
村镇的小型超市里商品很多,但大多都很陈旧,在这个地方滞销,犹如十字路口堵车,几个青少年兜里揣着点钱,去这个超市逛游了半个小时,一个人拿着一瓶可乐出来了。他们咬着吸管吸着玻璃瓶里的可乐,满足的眯着眼,神情很愉悦。
东墙边的老太太坐在院子外边的路上嚎啕,她的手和身子不停地捶地蹭地,尘土路上的灰沾了她一身,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天大的事,让她如此不管不顾,一旁的乡邻都凑过来围成一圈,指指点点看热闹。小孩子们睁着好奇的大眼,像发现新趣物盯着地上撒泼的老人看。
此处地界的人不农忙,男人三五成堆聚在一起赌博,女人在家带孩子,照顾老人,也有个别不好赌的,但也从没想过去外地找活赚钱,一家人或贫或富,都只靠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实在穷厉害了,就去山上开荒,接着多种地,要是粮食没收成,赔了,过年没钱吃饭,就去别家借个十几块钱,买块肉,包顿饺子吃。
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没有手机,老人骤然病逝,家中男人去山上种地没回来,女人们运气好的,搭个顺风车直接去山上通知自己丈夫,运气不好的,连自行车都买不起的,只能靠两条腿,活生生的跑上山去,通知丈夫本人回来奔丧。
村里人都说,小磕巴是因为她妈怀她的时候每天都得喂猪,拎猪食桶抻着了腰,七个月见红,身子还没长好就哧溜一下出来了,所以她就磕巴了。
邻村的小老陈抱了个大孙子,儿媳妇进门不到一年就生了,把他高兴坏了,逢人就笑成一张菊花脸,“我有孙子了!白胖白胖的!俺给他起名叫陈大壮!”
浓眉大个子的脸又多了几条伤疤,像是蜿蜒在他脸上的红蚯蚓,他的手上也是这些,看来昨天他又和媳妇吵架了,没人看到他媳妇是如何凶悍,但他的脸似乎总是好了伤、伤了好,如果不是媳妇挠的,那又是怎么弄得?
后院的菜田种了西红柿、红辣椒、青椒、芹菜、还有茄子和黄瓜,一场小雨过后,地垄沟冒出了一些杂草,农家的小孩穿着背心短裤,蹲在垄边上,伸着小手薅小草。拿着锄头背垄的农夫嘱咐他,“娃儿,可小心着点,别把苗当草给薅了。”
黄瓜秧子在架子上开始往上爬的时候,就得拿绳一节一节的绑上,不然它爬了一定高度扒不住,掉下来趴在泥里,向横生长,那就毁了,这秧子结的黄瓜少不说,还烂得快。
阿妈喜欢吃旱黄瓜,她每年都会种很多,每架黄瓜都伺候的很好,结了很多很多,吃不了,就拉去农场赶集卖了。西红柿的个,又大又红,芹菜颗颗都是又粗又壮,茄子不仅结的多,还很肥嫩。只要是阿妈种的菜,都是格外的好。
十三四个孩子,下了学,两两分帮,凑在一起跳皮筋,丢沙袋、捉迷藏、玩老鹰捉小鸡、跳格子……小男孩总是对自己喜欢的小女孩下手格外很,使劲欺负她,惹哭她。
有个小女孩体质弱,一到冬天就冻得天天流鼻涕,擦不完的擦,两个鼻孔就像两个无底洞,总是哼哧哼哧的,男孩们就编了一首童谣取笑她,“鼻涕虫,稀溜溜,大米粥,稀溜溜~”
秋日的阳光会吸引很多蜻蜓停驻路边,马路边的两条路沟里,总会趴满了蜻蜓。下学回家时,小舟总会看到这些蜻蜓,她会轻悄悄走近,而后扮作大鹰,呼啦一下展开双臂,那些栖栖在路边沟里的蜻蜓就会像乳鸽一样惊起,飞走一大片。有一次她看到一只蜻蜓翅膀颜色是彩色的,起了心思,想去捉。那蜻蜓很敏锐,一下飞走了。小舟没捉到,气得直跺脚。
小舟对蜻蜓很熟悉,以前她捉过一把蜻蜓,捏住它们的翅膀,用火烧了,烤来吃。并还以此为荣。看着蜻蜓被火烤的使劲挣扎,那细如头发丝的几只小脚疯狂挣扎出了重影,她一点都不觉得残忍,甚至还觉得好玩。
有一天她长大了,一定会后悔此时的作为。
冬日的阳光没有温暖,孩子们却很喜欢玩雪。堆雪人、打雪仗,冻得小手冰凉青紫。夏季多雨,鞋子总是泥泞的,连袜子都跟着遭殃,晚上回到家,脚趾缝里都是泥。母亲默默的替孩子收拾一切脏污。
秋天,勒树叶是个好玩的趣事,杨树叶子纷纷而落,小舟会找一个大个的粗壮的树叶,用树叶下面的茎做游戏,和玩伴们一手一个,相互交叉,折叠,就像掰腕子,像反方向使劲勒,看谁的先断了,另一方就赢了。
童年,我也就只记得这些。略微长大一些,我爱上了写作。写作是上帝为我开的一扇天窗,让我偶尔可以从烦闷的生活中透几口气,享受一下心灵的安宁。
很喜欢掌握笔下角色的人生经历和情感变化,设置一个个戳心戳肺的情节,自己在旁边跟着心痛,心痛完了,书写完了,之后再看一遍还觉得心痛,能带起自己的情绪节点,便觉得这个角色被赋予了生命。
一个能让人想起来就心痛的角色,一定不是个死的。
<<< 他的头发是黑色的,眼睛是黑色的,唇是黑色的,就连吐出的血,也还是黑色的。可他身上穿的喜服,是那样的鲜红,如同盛开到极致的曼陀罗。
奄奄一息的躺在婚房的地上,今天是他成亲的日子,他心爱的姑娘背叛了他。>>>
怎样?读起来是不是有点虐?虐就对了。如果不虐,那她的文字就如她的生活一般寡淡无味,毫无人生乐趣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