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战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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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天色已暗，军营里灯火渐明，秦大将军中了箭，坐在营帐里处理伤口。
这一箭的位置离心脏比较近，军医看了也是面色一白，赶忙打开自己的工具箱，开始做拔箭的准备。
秦峥稳如泰山地坐着，目光沉沉如渊，隐有杀意，除去唇色苍白，他几乎看不出受伤的影子。
“秦瑜。”他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秦瑜，那个他寄予厚望的孩子，如今因他的受伤显得有些紧张。
“父亲。”秦瑜几步上前，半跪在他天神一样的父亲跟前，神色担忧。
秦峥看着他的目光并不严厉，甚至还可以说是温和，他说:“瑜儿，打了这么久了，我们与齐军胜负难分，这样战况对齐军是最大的消耗，但对我军也算不得有利，有探子来报，对方已经换将了，想要明日一举破关，你说我们明日是守还是攻？”
秦瑜微怔，事关重大，他不敢轻易说出自己的想法，说:“孩儿资历尚浅，不敢随意讨论，父亲认为呢？”
秦峥并未怪他此刻的退缩，毕竟在战场上一个错误的决定会导致无数人的死亡。
如今这场战争，是秦瑜从军以来面对的最大的战事，他能英勇地上阵杀敌，但让他去指挥事关国家存亡的大战事，他难免胆怯。
可是，他不能胆怯，他身为他的儿子，秦家未来的家主，夏国的守门人，他就必须勇敢地面对这一切，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秦峥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允许他逃避，再次强调，问:“秦将军，我在问你，明天是攻，还是守？”
秦瑜定了定神，认真思考后，坚定地说:“攻！父亲，我们应该以攻为守。我军之前以防守为主，即使赢了敌军，也并未追击，这样我军的损伤虽少，但时间长了恐伤我军锐气，既然明天齐军要强势破关，那我们就应该直面迎战，强对强，直接打灭对方的士气。”
秦峥听完并不评判这是对是错，毕竟战场之上本就没有绝对正确的指挥:“好，那明日我要你打头阵，你怕吗？”
秦瑜目光坚毅地说:“不怕，这是我为将的荣耀！”
“好！好！”秦峥欣慰地笑了，“那你下去准备吧，明天就看你的了。”
“父亲，你的伤……”秦瑜想留在这里，等秦大将军的伤口处理好了再走。
秦峥似乎根本没有把这点伤放在眼里，说:“无碍，去忙正事吧。”
“诺。”战事要紧，他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便怀着担忧的心走了。
秦瑜走后，秦峥看向一脸愁容的军医，平静地说:“拔箭吧，不会有事的。”
军医也努力平定着慌乱的心神，让大将军躺着，小心地用刀割开了他伤处的衣物，来不及上麻沸散，他快速地用在火焰上烤过的薄刀片将伤口又划开了一点点，然后握住箭身，微微一转，用力将它拔了出来。
一瞬间，秦峥太阳穴的青筋暴起，咬紧了嘴里的布，生熬着这股疼。
拔出的箭头还带着新鲜的血肉，血从伤处涌出，身边的助手眼疾手快地用药包压了上去。
不过几个眨眼，血就浸透了药包，按压伤口的人慌忙地抬头看去，只见秦大将军的脸上泛着苍白之色，嘴里也松了力道，瞳孔渐渐有些涣散了。
军医又匆忙拿出一小丸药，扶正大将军的头就把药塞进了他嘴里。
“水！水！”军医急得满头大汗，接过水小心地给大将军喂了两小口，好方便他将药丸咽下。
那药丸是他依着祖方，用了各种珍贵药材做的续命丸，光做这一颗就差点花光了他的棺材本，如今喂给了大将军，只求大将军能挺过这一关。
天爷，大将军他不能死啊！如果百战百胜，神一样的大将军都死了的话，军心必定惶恐，士气定然低迷，那这一仗还能怎么打啊？
血还在继续流，压药包的助手依旧不敢松手，但心里也是慌得六神无主了。
秦峥因为失血过多而头晕目眩，很快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军医查看了他的状态后就打开了针灸包，神色严肃地为他施针。
帐里的烛火时不时地晃动一下，时间静默地流逝着。
秦峥神智模糊时仍记得自己还在打仗，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自己还不能死！他死了，齐军入关，夏国的百姓怎么办呢？他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种时候！
凭着一股执念，他闭着的眼皮猛颤了两下，随后缓缓睁开，意识慢慢归拢。他平静地呼吸着，知道自己这是又挺过了一劫。
床边的军医佝偻着腰，关切地看着他，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苍老了。
他莫名地有些想笑，想笑也就笑了。军医见他清醒了，抬头抹了抹额头的汗，虚弱地瘫坐在地，自言自语地说:“天佑夏国……”
等他这边醒了，外面那些商量完军事，此刻正守在外面的将领们才安心地散去了。
这么多年了，守着国门，公正无私，百战百胜的大将军已经成了一种信仰般的存在。他们相信只要有大将军在，胜利就会归于他们。
安排好所有事后，秦瑜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简单洗漱后躺在了床上，拿出了一方绣有粉色小花的手帕看了又看。
这是公主的手帕，是他走的那天临时起意带上的。刚开始这上面还带着夏昭身上的香气，如今过了一个多月了，手帕上也没有了她的味道。
说起来，他们虽然都成婚了，但公主也不曾跟他交换过信物，这次回去了，他定要找她讨要。
唉，他心爱的公主殿下啊，他真的好想她啊。
打仗虽然忙，但他还是抽空写了一封报平安的信给夏昭，也不知道她收到了没有？
如果收到了，怎么这么久了，也没见她给他写回信啊，是不挂念他吗？
秦瑜不禁有些委屈，随即他又给夏昭找理由，猜想可能是她太忙了。如今除了府里的事要她管，她还要筹备前线的物资，肯定很忙吧。
这前前后后的，李管家都送来了近五万件冬衣了，且还有那么多治伤的药物，这些事都是正事，她忙起来顾不上给他写信也是正常的。
唉，不行，这心里还是有点难受，等回去了，他一定要先搂着公主狠狠亲几口，再好好问问她为什么不给他写信。
秦瑜笑着将手帕贴身放好，随即心满意足地睡去。
一夜很快过去，黎明如期而至，天上的云乌压压的，寒风凛冽，两军对峙。
骑马站在最前面的秦瑜目光犀利地看着对面的敌军，随着冲锋的鼓声一响，就带领着身后的将士冲向敌军。
城楼之上，秦峥拿着穿着战甲，聚精会神地观战，根据着战况下达指令，再由人击鼓或摇棋传递给战场上的大小领队。
整个关外杀气震天，一支又一支的军队不断地涌入战场，而倒下的人也一批接一批的。
谁都想活，谁都想赢，厮杀到最后，大家都已经成了嗜血的野兽。
不知是什么时辰了，雪一片片地落了下来，有的落在了人的脸上，被热气融化，轻轻柔柔的，像眼泪，也像轻吻。
没有人在意这些，他们全力拼杀着，等待他们的要么是死亡，要么是胜利。
看着时机差不多了，秦峥走下高楼，翻身上马，升起军旗，领着精锐部队冲入了战场。
他们如同一把利箭直冲敌人内部，冲散了他们的军队。
齐军那边，骑在马上，站在高处观战的齐帝看见秦峥下场了，大笑两声，随即也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战场。
他来之前早就安排好了后事，这场仗，他要么赢，要么死，绝不再退缩。
秦峥，那个杀神，他绝不能再活着了！
“杀秦峥者，封王！赐万金！”齐帝高声大呼，决定不顾一切代价也要杀了秦峥。
“杀秦峥！”齐军应声高呼。
夏军那边，秦瑜已经靠近了敌军元帅，在队友的掩护下，拿着一把红缨长枪就冲了上去，与其交上了手。
年轻将的军杀气腾腾，一招一式都冲着夺命去的，老将则比其多了些沉稳，最后因反应慢了一步，被秦瑜一□□中颈部，坠马而亡。
“齐军元帅已亡！”周围的夏军高呼，打击着敌军的士气。
那边，齐军也斩杀了一名夏国将领，也在高呼着庆祝，
战争还在继续，很多人都死了，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有人高呼，有人悲哭。
璟帝四年，齐军进犯，秦峥率军抗击，杀敌四十余万，大败敌军。
同年，齐帝在撤军的途中急病而亡。
这一战，齐国损失惨重，至少十年无再战之力，而夏国则将成为这片土地上最强的国家。
捷报传到长安，举国同庆，璟帝减免了二十多个偏远地区一年的赋税，剩下的富饶之地减税一成。
随着捷报传来的还有一个密报，上面写了秦大将军因伤口感染突发高热，陷入了昏迷，生死未卜。
璟帝把消息瞒了下来，又悄悄派人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秦府，并贴心的安排了一支暗卫，护送月娘去边关照顾秦大将军。
月娘走后，秦老爷子想着如今长公主也是秦家人了，便也派人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夏昭。
夏昭收到消息后就坐马车去了秦府，在那里住了下来，想着若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秦瑜不在，她得照顾好这些家人。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战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