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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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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看着艾安的侧脸，一直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脸。一双总是盈满笑意的眼睛和那总会扬起一道漂亮弧线的唇搭配得天衣无缝。于是我便迷失在那莫测高深的微笑里。
“你这么喜欢凝视我吗？”他转过头来，问。
“唔，”我脸一红，坦白承认，“你的脸好看。”
“你这么说，”他眉一皱——连这个皱眉的动作都能令人迷醉。“我会以为你只是喜欢我的脸。”
“那没错啊。”我还是坦白承认，“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除了脸，你还想我喜欢你什么？”
“哦——”他拖长了音，“那么说，你是对我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我眼珠一转，又笑着说，“这年头你还说一见钟情？”
“你啊，”他摸摸我的头。发丝摩挲。“为什么会让我喜欢上呢？”
我笑开了。“因为上帝不喜欢看见离别。”
2．回到我漂亮的小家，每天在打开门的一刹那，有种奇怪的感觉。我说不清，也不愿去想。我明白我是害怕知道原因。
所以我不会管，我宁愿花更多心思布置我的小屋，使它更加温馨。
我喜欢蓝色，家里的一切我都铺上了可爱的蓝色——于是阳光就会化身作精灵，带着天使的微笑或是海洋的气息，嬉戏。像是置身于无边无际的海洋中。
我喜欢这种感觉，让我安心的感觉。
可是谁说过蓝色是忧郁的？
蔚蓝的海洋是忧郁的么？
这种时候艾安总不在我身边。每天放学他总是匆匆赶回家去。我知道，他那样的好学生，家里管得严。
所以我们约会的时间也少。
幸好我并没有——从来没有因此而不高兴，其实能牵牵他的手甚至只是和他一起散散步，我也很幸福。
像我置身在安静的蓝中时的感觉。
安心。
我从CD架中抽出一张CD放进CD机中，优雅的旋律就荡漾开来。
“海边吹过的那一抹南风
早已被抓紧留在心中
相聚的梦 离别的痛
遇见多少失去多少
又能留住多少
如果你无影我亦无踪”
艾安也喜欢这歌。
我们都有相同的感觉，因此我们爱恋着彼此。
我如此相信。
3．最近发觉自己上课老是走神，本来我还能安慰自己，是因为堕入了爱河。然而我想的并不是艾安。
我看着老师的嘴巴一张一合，我知道他正很努力地讲课。我真的觉得很抱歉，我凝视着他，却并未听到他说着什么。
我望向窗外。天气很好，阳光普照，偶尔也有白云飘飘。翠绿欲滴的小山丘就像是一幅画，摇摇晃晃的倒映在翡翠一般的小湖，显得格外妩媚。
也许这是学生的共性——在欣赏这些与课堂无关的东西时，为什么就能那么的专心致志呢？
我再望一眼老师，他正写着板书，很快，很潦草，我却觉得自己看得真真切切，一笔一划都有着太多我不明白的东西。同学对他的评价都很不错，尤其是女同学，当然这和他的英俊帅气不无关系。其实第一眼看见他，他出众的外貌就已经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该怎么形容好呢？我只能说那是与艾安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老师有着很符合他年龄特征的阳光气息。经常，看着他，我也会莫名其妙地脸红。
有人突然推了我一下，是后桌。从她脸上的表情，我知道是老师叫我回答问题。
“我……”我连他讲哪一课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呢？可是又确实不想让他一脸的阳光黯淡，不想给他留下坏印象。——毕竟是第一次被他提问。可是……“我……我不会……”匆匆看了一眼黑板，发觉上面的内容实在太艰深难懂。我真的落下太多的课了吗？我用心去学，以我的资质来说会学得好么？不，不会的。我只会发呆。我不是艾安。他是全世界的希望。我是沙漠中的绝望。
老师没有为难我，他和气地让我坐下。“再好好想想。”然后便自己解答起来。
我看着老师，很迷茫。隐约中，只觉脸微微发红。
4．艾安很认真地看着我。“小鱼……到你家坐坐吧。”
手一颤。
是我听错了吗？还是……
我从来没有去过艾安的家，我知道他的父母一定不会随便让一个女孩走进他的家，走进他的生活。艾安也只是来过我的小屋一次，逗留了匆匆的一瞬。短暂得连亲手给他泡杯茶的时间也没有。
我承认我失望过，自此以后就不再对此抱过希望。我理解他，所以并不埋怨。从一开始我就明白我要承受这一切。爱需要相互理解。我知道，他也知道。
艾安是好学生，是好儿子，几乎不曾违背过父母的意志；也许和我的交往是唯一的一次，而且还是背着他的父母的。
“多久呢？”我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兴奋冲昏头脑，我想他只是再次来一趟而已。也许，他觉得抱歉。“仅仅一分钟？”惊觉自己的语气竟也急促起来。
“不是……”他安静了。有时候他的安静不可思议，连我也无法理解。好一会儿，他终于再次出声。“我想……和你一起吃顿饭，你亲手做的，家常便饭。”
“可是你……”我是彻底惊诧了——这简直是不可能的！我看着艾安无瑕的脸，感觉这是真真切切的艾安，那么真实，以致我以为自己不真实了。“可是你不是得赶回家吗？”
“今天不一样……今天是……一年前，我们便是在这个日子认识的。”
我再一次呆了。这个日子我忘得彻底——也许是曾经记得过的，也许根本从没放在心上。谁知道呢？这种过去了的感觉谁还晓得呢？
而艾安、艾安竟深深记住了。
没有喜悦——至少，我感觉不出自己的喜悦。我能拿什么来喜悦？抱歉的必须是我。而我弄不清，这抱歉是出于责任还是内疚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5．老师找我谈话了。
“蓝小鱼同学，其实你的资质不错……”
又来了，居然又是这么土的开头。这安慰人的说话……我深知自己资质如何，没有任何人比我更清楚了，包括艾安。即使那样哄我也是没有效果的。而且，他用了“其实”这个词，不记得是谁说过这个词用来哄人很虚伪、很讨厌。也许我多少受了点影响，对“其实”这种说法也并不欢迎。
“……我发觉你上课时经常走神……”
只是片段的内容，我要听的仅仅是声音，吸引着我的声音，与艾安的声音明显不一样。老师……对了，老师到底叫什么名字呢？开学这么久了，居然还未知道他的名字，倒是有些过意不去。
“老师……”对于我的突然打断，他呆了一下，然后笑了。“什么事？”
“请问……我还没知道你姓什么呢？”我看着他，很认真地问。
他又呆了一下，像是有些不可思议。我想他可能生气了，至少也该有一点不高兴。
然而他还是如阳光一般笑着。我望了望窗外。天际有乌云，令人压迫的深灰色似有向这边移动的趋势——不好的预感。
“我姓周，单字一个翼。周翼。”
姓周名翼，周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