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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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火一直在燃烧，熊熊烈火吞噬一切阻挡它前进的物体，让本该寂静的夜晚变成了人间地狱。
等那些陌生人离开，狐狸终于忍不住了，浑身颤抖趴在泥土上，鲜血从口中眼角流下，原本光滑水润的红色皮毛此时早已沾上黑色灰尘。
那些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那些灵压，绝对不是下界的人。
狐狸稍稍休息一会，想到了自己的目的，咳了几声，顺势喉间又涌上血腥味，狐狸生生咽下，艰难地走向陌生人来时的方向。
今早还很干净整洁的屋子，现在变得破烂不堪，那些残垣断壁，依稀还有原来熟悉的模样。
平时居住的地方已被夷为平地，狐狸转向练武场。
还没进去，就看到一个白色身影端坐在石墩上，背对着狐狸，似乎是在等哪个人。
是静和！
“喂……”狐狸开口问道，想质问静和为什么就坐在这，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可是等狐狸再进一步，终于看到静和后心口有一把剑，是从正面对穿过去的。
狐狸浑身发冷，静和，死了？
静和闭着眼，面容平静，和之前喝茶细品时的表情一模一样。但狐狸知道，静和死了，经脉经断，内丹被挖，下腹一大块猩红的痕迹，这是一种很痛苦的死法。
狐狸不再纠结，路过静和，继续寻找另外两个人。
姚洋是在旁边树林发现的，手持利剑，双目眦裂，同样内丹被挖，似乎被杀之前还在和敌人搏斗。
陆七安呢？狐狸咬着自己的舌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周围都没有？他究竟去哪了？会不会巧合躲避了？狐狸自我安慰，但它心里知道这种可能是极小的。
最后狐狸突然感应到什么，赶忙朝着树林深处跑去。
那是桃花狐狸的晶石，每只狐狸一生只有三枚，自保或是报恩的筹码。狐狸知道陆七安身上有阿仟的晶石，刚刚就是晶石发动的消息。
等狐狸赶到时，山火已经逼近，陆七安一个小小的身影平躺在草丛中，浑身散发着红色的光芒，那是晶石自发的保护罩，只在宿主生命垂危之时才会使用一次。
陆七安还活着！
狐狸也不在意自己的伤逝，忍着剧痛变成了人身，一个衣着破旧但貌美如花的女子。
狐狸伸手触碰一下那个红色保护罩，晶石立刻知道来得妖就是桃花狐狸，于是变得很温和。
陆七安的气息微不可闻，心口处有一道剑伤，幸好年龄尚小，还未结丹。
心口剑伤处的鲜血已经止住，同时闪着微微的红光，是晶石在流淌，这仅仅只能维持一段时间。
狐狸松一口气，也不敢乱动陆七安，只好在外围设下一道阵法，阻止山火袭来。
做完一切防护工作，狐狸最终下定决心，双手附在自己心口，再动时，手上有了一块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晶石。
狐狸决定拿出自己晶石来帮助陆七安，这个以前村里的书上有过记载，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晶石是可以救人的。
回忆着书上的记录，狐狸很镇定，一丝不苟地进行着仪式。
很快，陆七安苍白的脸上稍稍有些血色，但这远远不够。
心脏的伤太严重了，估计还需要一次。
狐狸继续之前的动作，又拿出一块晶石，拿出来后，狐狸感到心中一空，浑身都疼痛更加难以忍受，几乎每个桃花狐狸一生只会拿出一块。
狐狸颤抖着手又一次治疗陆七安，等待片刻，终于看到陆七安呼吸恢复之前睡熟的样子。
终于没事了！狐狸脑袋一空，直接控制不住变回了动物身体，依偎在陆七安身边，沉沉地睡了过去。
山火还在燃烧，烧过高树，漫过草丛，最后止于最边缘的岩石处。
火烧了一夜，周边的凡人躲在家中，透过窗户小心翼翼地观察鹿鸣山，这座仙山，竟然起火了？
仙山存在了数百年，也造福周边居民数百年，如今一朝被毁，居民们都很恐惧，害怕那些毁了仙山的仙人们不会放过自己。
于是连夜将家中侍奉的无名长生碑藏起来，那是侍奉的鹿鸣山上的各位，原本是心安理得的来源，如今成了罪恶之源。
等顾少伊回到鹿鸣山时，火已经止住了，漫山的烟灰无声诉说昨夜的经历。
顾少伊握紧身侧的长刀，原本打算前往山村买一些食物的脚步，转而直接施法前往山上。
每看到一个熟悉的场景变得面目全非，顾少伊的手都会握紧一些。
最后看到静和师兄坐在石墩上，顾少伊张张嘴，最后吐出一口气，还是没有胆子上前。
路过姚洋，最后找到陆七安，他躺在灰烬之中，胸膛上下起伏，呼吸稳定，似乎只是贪玩之后简单地睡着了。
他想去触碰陆七安的脸庞，却被一道不可见的保护罩阻挡了。
原本蜷缩着的狐狸一下子跳了起来，弓着腰，竖起毛发，一副攻击的样子。
顾少伊蹲下来，哑着嗓子说：“是我。”
狐狸依旧是攻击模样，最后在顾少伊沉静的目光下渐渐冷静下来。狐狸撤去保护罩，回头嗅嗅陆七安的脸颊，继续躺在他的身边。
顾少伊伸手抱起陆七安，同时也带上狐狸，前往之前小屋的地方。
等到了一处空地，顾少伊取出一块毯子，将他们放上去。
接着将静和与姚洋放在一起。
看着曾经的师兄变得冰凉的身体，顾少伊心中有团火在燃烧，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原本只是一次平常的外出，原本一回来就会得到徒弟的撒娇，师兄的关心，而如今只有一片凌乱的局面，和没有生命迹象的师兄。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不对？
顾少伊手心全是鲜血，身旁的黑色长刀发出嗡嗡的低鸣声。
他又记起小时候的那种孤独和无助，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以前的事了，那个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的流浪孤儿，自己的姓名还是翻看在一本书里找到出现最多的那几个字，问得是一个只剩皮包骨头的老书生。
老书生刚刚吃完顾少伊送上门的饼子，心情尚好地看向顾少伊指着的文字，“顾少伊，就是这个话本的主角，啧啧啧，小孩，这是哪里找来的？”
说完，老书生一把抢走顾少伊的手上的破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啧，这个情节还是那么老土，哎呦，又是红颜又是宝器，多少年前的故事了……”
顾少伊很安静地缩在老书生旁边，听着他说故事里的主角，想着自己也要成为这样的人那该多好啊。
可惜，那终究只是话本中的人物，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拥有一样名字的孤儿。
在寒冬中和流浪狗抢食，衣服是别人丢弃的，躲在角落看着同龄小孩被父母保护着远离自己。
顾少伊猜测自己的结局会和那个打过自己的跛脚二赖一样，一直流浪，一直要饭，最后变成一个无赖，直到在一个极冷的寒冬中，蜷缩着在梦中死去，或者是在一次抢夺食物中被打死。
不过那些猜测都没有实现，顾少伊的生命中出现了转机。
也许是上天可怜自己，顾少伊被静和收养了，成为鹿鸣山的二弟子，静和的师弟。
顾少伊永远记得静和师兄当时身着白袍，面带笑容，周身的气度仿若老书生说过的仙人。
事实就是，顾少伊感觉得没错，静和是个仙人，而自己，从一个脏兮兮的孤儿变成为了仙人。
仙人没有嫌弃自己，依旧面带笑容，问自己：“你愿意当我的师弟么？”
愿意愿意。顾少伊想要拉扯仙人的衣角，却看到自己的手上有污垢之后，慢慢的缩回来了。
自此之后，再也不用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也不用接触灰色的老鼠和肮脏的疯狗。
干净的住处，柔软的被褥和衣服，让顾少伊不安的心渐渐稳定下来，自己也和那些被保护的孩子一样了。
他曾问过静和，为什么是他？
当时静和面露惊讶神色，但还是语气温和地回答了：“这就是我们的缘分吧。”
缘分？顾少伊听过老书生说过，当时老书生一直自命不凡，说会有仙长来接自己，只是他还没等到，就迎来了死亡，和所有流浪的人一样，死在寒冷的梦中。
顾少伊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回答，也不愿意再问一遍，他害怕会变成不一样的答案。
与家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对于顾少伊来说，那就是与静和过得那些年，不论在外面怎么样，只要鹿鸣山在，自己的家就是存在的，可是现在，自己的家没了，家人也……
静和从来没说过仙人死后会怎么样，顾少伊寻了一处平地，按照凡人的习惯，挖坑，建了两个墓，并在里面设上阵法防止被破坏。
事毕，顾少伊怔怔地坐在墓前，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身后转来细碎的脚步声，是狐狸的。
“你到底惹了谁，那是个中界的人，他说你杀了对方的宠物。”狐狸又复述了一遍之前的对话。
顾少伊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起来陆七安，“七安怎么样了？”
狐狸疲倦地连尾巴都不想摇了，“只要醒来就没事了。可是……”
顾少伊看向它。
“他失忆了。”狐狸耷拉着脑袋，“好像伤到了脑子 。”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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