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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时瑾醒来时快中午了,沉重的身子压的他迷迷糊糊的,脑子里却一遍又一遍的闪现着昨晚钟止彧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实在是太丢人了,尤其是那几句话,至今都萦绕在时瑾耳旁。

      他拢了拢被子,将脑袋埋进被窝里,掩饰着自己内心的不安。

      “哥哥,”钟止彧在一旁喊道。

      “啊…”时瑾探出半个脑袋,转身过来时与钟止彧打了个照面。

      透过这半遮半掩的被子,打下来的光线让时瑾看的很清楚,钟止彧眼眸下有些乌青,精气神虽然还好,可掩不住会打着呵欠。

      昨晚自时瑾睡熟后,钟止彧几乎是一夜没合眼,他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比起简单的临时标记,他也不知道这个方法对发.情期的时瑾有没有用。又怕人晚上再发烧起来,除却把人揽在怀里,还要时不时用额头触碰时瑾的额头。

      好在时瑾这一夜没什么特别的情况,就是说了几句梦话,咿咿呀呀地像孩童在学语,钟止彧刚听见时,还愣了一会儿,而后又笑了起来。

      临近快天亮时,钟止彧起身烧水,备好了一杯温水在床头柜旁,发.情期过后的omega异常的虚弱,需要补充水和食物。

      钟止彧将水递给时瑾,道:“哥哥喝点水吧。”

      说着又把手附在时瑾额头上,没什么大碍了。

      时瑾接过来水起身喝了口,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抬眼打量着一旁的钟止彧,眼睛时不时眨来眨去的,不说还好,钟止彧一说自己倒是真有些渴,随后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着。

      “……”

      钟止彧起身去了厨房,时瑾在卧室里听着厨房里动静。

      时瑾的发.情期比别人都要长,有时候能持续两天,每逢这个时候,他选择请假在家躺两天,除了水什么都吃不下,两天后,烧自然就会退了。

      醒来后仍旧照常上班,从未有过像昨夜那样,一晚上就好了不说,过程他是也很舒服,想到这里,时瑾喝完水又缩进被子里,自己竟然会觉很舒服,太让人羞耻了。

      钟止彧的动作很快,捡着厨房里有的食材给时瑾做着饭,西红柿鸡蛋面条,配上牛奶。

      时瑾不挑剔吃的,加上肚子确实饿的不行,三下五除二吃着,一边吃一边夸赞,随后又试探性地问出一句话来:“阿彧,你今天有事吗?”

      钟止彧知道时瑾想说什么,开口道:“哥哥是要去看望父母是吗?”随后又加上一句:“哥哥都写在相亲资料上,且在其他那一栏还说明了自己会回老家‘看望’已故父母这事,我记得。”

      他张口掩饰着什么。

      时瑾点了点头,将最后一口面汤喝掉,道:“阿彧,你可以吗?”

      他生怕眼前的人不愿意,这事其实挺…为难人的,当初在写相亲资料时,时瑾尽量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交待清楚,包括自己的家庭,还有那场车祸,为的是让对方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生怕日后对方对一些事情耿耿于怀,所以提前都说明了。

      本来以为他这样的条件,应该不会被人喜欢,毕竟很多人对单亲和孤儿这样的家庭有着或多或少的偏见,即便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会平衡,比起谈恋爱,结婚会考虑的更多。没抱有什么幻想的时瑾,没想到不到一个星期就有了答复,那人就是钟止彧。

      两人在一个月的接触中,时瑾企图开口阐明这件事,几次都被钟止彧以其他事带偏了。

      其他那一栏,时瑾写清楚了关于父母双亡的事情。

      那年时瑾七岁,腊月二十七,时回楠同荣霏带着时瑾准备去外地旅游过年,开着小轿车一家人欢欢喜喜地踏上甘珠高速公路,结果在错车过程中,一旁的大卡车突然发疯似的朝着这边冲过来,直接把前排的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压瘪了。

      玻璃碎了一地,巨大的声音让时瑾出现暂时性耳鸣,以及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莫名其妙的突兀,突兀后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坐在后排座的时瑾幸免于难,时回楠和荣霏当场死亡,后来据相关数据显示,是司机疲劳驾驶。

      这件事随后还登上了繁峙县当天晚报,荣雪赶过来时,时瑾正坐在靠背椅上,一旁围着不少叔叔阿姨,都在想法设法地逗时瑾,生怕这孩子哭出声来,因脸上被溅起来的玻璃碴子划破了。不知为何,时瑾却一直没有哭,且在处理伤口时,安静地出奇,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时瑾透过人群看见荣雪时,出人意料的笑了,在场所有人心里得到了不少安慰。

      他将自己原原本本暴露在相亲资料里,不留余地的,而现在却又开始忐忑着,不知道钟止彧愿不愿意。

      “哥哥,”钟止彧喉结动了动,道:“是我该问问哥哥,能不能带我去。”他语气温柔地像大年初一升起来的太阳一般,温柔地不像样子。

      时瑾闻声后,先是愣了愣,而后笑道:“当然可以了。”

      时回楠和荣霏骨灰盒存放在回春园,两人饭后坐了公交车到达这里,人烟稀少,在年前已经有不少人来过这里了,从墓碑前各色各样的花环可以看出。

      回春园很是冷清,一个人也没有,毕竟谁也不想在新的一年就来这里报道,唯有时瑾和钟止彧。

      两人拾级而上,在左边倒数第三的位置停下来,时回楠和荣霏的照片放在一起,两人的骨灰盒放在一个洞穴里。

      时瑾把花束放在墓碑前,道:“爸妈,我们来看你了。”

      往年他都是用“我”,今年却改成了“我们”,听起来“热闹”了不少,但从时瑾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喜悦,语气平淡地像喝一杯白开水一样。

      钟止彧恭恭敬敬地上前同时瑾的父母打着招呼,“爸妈好。”他随时瑾一样称呼这两人。

      抬头迎上墓碑上的照片,荣霏和时回楠并排存放在一起,时瑾长的很像荣霏,也随了荣霏成为了一个omega。

      浅笑盈盈的,照片上的两个人虽是灰色照片,今天看起来却格外的不一样。

      “我结婚了,”时瑾解释给父母听,又介绍了一下钟止彧,“这位是我的爱人,是一个beta,比我小两岁,是一个研究生,学的是……”

      他像说家常话一样,把钟止彧的描摹出来给父母听,钟止彧听着都是些好听的话,报喜不报忧。

      时瑾说完话,又在墓碑前站了会儿,一动不动地盯着墓碑上两人的照片,生怕会遗忘两人的容貌似的。

      随后他道:“走吧,阿彧。”

      两人坐在公交车上,时瑾用手支着脑袋,望向窗外。新年第一天,车上没有什么人,来来往往的车站人也很少,清冷地像另一个世界,也正因为人少,空气中没有什么信息素的味道,这点让钟止彧放下心来。

      毕竟时瑾刚刚才过发.情期。

      时瑾突然开口道:“阿彧,你怎么不问问我,关于我的家庭的事?”

      他这话问的有些稀奇古怪,按理说相亲资料上写的清清楚楚的,钟止彧没什么要问的,可时瑾就是没忍住又问了一句,仿佛自己在欺骗钟止彧一样。

      钟止彧沉吟片刻,并没有立马回答,随后才道:“哥哥,我…没什么想问的,我觉得哥哥很好。”

      时瑾回头望向钟止彧,淡然道:“难道你就不好奇,我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会不会不健康…或者什么…的,而且我在资料上详细写了,我是一个晚发育的omega,是一个……”

      “你害怕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暴露出他忐忑不安的内心,断断续续地。

      钟止彧握住时瑾放在腿上躁动不安的手,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时瑾想说什么,他很清楚,时瑾在怕什么,他更清楚,却不能再张口解释什么,说什么放在现在都不是时候。

      他仿佛快要摸住时瑾的命门了,似乎又离得很远,忽远忽近的,这点也足够让钟止彧沉默下来。

      午后的阳光很好,从车窗玻璃上滑落在两人脸上,路过两旁行道树时,光秃秃地树枝把影子又打在两人身上,忽明忽暗的,支离破碎。

      一路沉默,直到回家,时瑾像从梦中醒来一样,又恢复如初,同钟止彧有说有笑的。仿佛刚刚的时瑾不存在似的。

      两人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旧时的相册,那是时回楠之前买的,一共有两本,上面完整地记录着时瑾成长过程,从出生到七岁,其余的时间,他们就没有参与了。

      时瑾指着其中一张照片,他穿着红色加绒雨靴,站在雪地里,已经是晚上了,由于下雪的缘故,天空是暗血色。看样子是刚下过的雪,地面上生有厚厚的一层雪却没有人踩过的痕迹。

      小小的人站在那里,又撑了一把红伞,衬得时瑾更加白了。钟止彧的手在照片的边缘回荡着,沿着疙疙瘩瘩的老旧照片封面。

      “这个是我五岁的时候,当时繁峙县下了一场很大的雪,据说是百年难遇的,又说以后不会再下这么大的雪了,我父亲就让我出门走走,感触一下这样的大雪。”

      时瑾绘声绘色地说着,全然不避讳什么。

      甘津、繁峙这样的地方地处南方,很少下雪,且下了雪地面未必能沉下来这么多雪,很多还未堆积起来,就化成了水,像这张图片里的雪地,钟止彧在甘津没见过。

      繁峙背靠着山,许是这冷空气遇山便在此倦怠下来,因此冬天比甘津更冷一些。

      时瑾说着话,眼眸里闪着光,而后又说道:“后来,我就发烧了。”说着他吐了吐舌头。

      “那晚我发烧到三十九度,夜里还去医院打针了,结果那年过年都是在医院奔波的,病情一直不稳定……”

      “然后呢?”钟止彧问道。

      “然后啊,”时瑾抬眼对上钟止彧的眼睛,继续说道:“就没有好好过年,大年初一还在医院里看动画片,喝着很苦的药……是那种碾成粉末的中药,特别的苦。”

      时瑾说着,等这句话说完,才意识到钟止彧凑近自己,离自己很近,是那种开口说话时的气息能铺陈在钟止彧脸上的近距离。

      “然后呢?”

      “然后,”时瑾望着越来越近的钟止彧,慌了心神,钟止彧的正面很好看,昨晚迷迷糊糊的,即便钟止彧这样对待过自己,哪里还记得什么细节,这次他清醒的很,钟止彧的剑眉舒展着,嘴角微微上扬,语气里含这好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吹得时瑾心里痒痒的。

      “然后啊,”时瑾磕磕跘跘地重复着这句话,发现钟止彧鼻子碰上了自己的鼻子,而其他面部器官却又有些距离,若即若离的。

      “然后呢?”

      钟止彧的口气里含有一股“茉莉”花的味道,很好闻。

      “阿彧,”时瑾喊出这句话后,不觉中吸入了那股“茉莉”花香,他闭上了嘴。

      “哥哥,”钟止彧微微抬起右边的嘴角,斜斜地,“嗯?”语气玩味儿却又带着许多的试探。

      时瑾的脸颊泛起红光来,钟止彧尽收眼底,垂下眼眸,可以看清楚时瑾面部所有的轮廓,因离的近,他才发现,时瑾的上嘴唇有一颗隐约的小痣,距离唇珠还有些距离,若不靠近看,是不会发现的,像藏在扇贝里的珍珠,只有伸进去才能看见洁白的玉珠,他想。

      因钟止彧靠的近,昨晚的画面又袭上来,时瑾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虽说钟止彧靠的这么近,手上却中规中矩的,什么动作都没有,两人腿上都摊着相册,一本大的,一本小的,时瑾不经意间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腿上的小相册掉落在地板上,声音不大不小的。

      足够让时瑾回回神,“阿彧,”时瑾垂下眼眸,又斜斜朝着地面打过去,道:“相册掉了。”他说着话,双手老实本分地放在双腿上,像一只待在囚笼里的小兔子,乖巧地等着主人来抚摸。

      “时医生,”钟止彧又换了称呼,这个称呼带着某种不明的暗示,“不去管它,好不好?”语气轻柔。

      “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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