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空幻想传说》湛蓝刺客

27、Chapter 26 前战

　　马儿时不时喷着响鼻，摇头甩掉毛发上的尘土，躁动不安地磨蹭脚蹄，踢开脚下的石块。收容流民的营地黄沙漫天，人声嘈杂，来来往往的佣兵都在召集流民到指定的地方等待。装行李的车打点完毕，数十辆载人的马车整齐排在营内空地待命。因为是特殊时期，佣兵团寻找这些马车花费了不少精力，这些马车样式各异，破损程度不一，作为迅速转移的工具已经是最好的了。
　　尤特拉骑在马上，一语不发。他在等队伍出发的命令。
　　忽然有谁撞了撞他的肋骨，他看到格南迦从身边经过。
　　“喂，打起精神来。”格南迦抓了一下他棕色的短发，笑着提醒他。身后的厚重斧头被清晨日光照出含蓄的光芒。
　　尤特拉郁闷地揉了揉被撞的位置，挺起胸膛直视前方。
　　“艾荷说，我们的队伍是最后出发的。”格南迦拉扯缰绳，想让不停走动的马儿安静一些。
　　“恩。”尤特拉应了一声。
　　“你们……完成这里的任务后就要回狄梵？”格南迦装作不经意地问。
　　“…恩。”尤特拉想了想，点头。
　　“……看来，我们要说再见了呢。”
　　尤特拉听到‘再见’这个词，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再见？你要去哪儿？继续修行？”
　　“是啊。延续追寻第一格斗家的梦想。”格南迦抬头仰望卡达拉灰朦朦的天空，再次确认自己的目标。
　　尤特拉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发音，但顿了一会儿，尤特拉转开脸。
　　“如果遇到什么，请给我说，不论是怎样的事，我都会从任何地方赶来。”

　　这是意外的，格南迦听他说出口的最长的句子。
　　格南迦稍微感到宽慰了。一直以来，他认为互称同伴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这个冷漠的小子并没有拿他当一伙的，现在看来不是这样。他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得到这样的结论，格南迦认真回应他。
　　“我也是……”
　　只要你叫上我的名字，我一定会为你赶到。

　　“哎，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哪有这么快？”一只沉重的护手压住尤特拉的头，艾荷拖长的音调响在耳边，“这里的事完后你要给我去迪兰啊，小子！”
　　“艾荷！”尤特拉想拿开她的手，他闻到了艾荷身上的酒气。
　　“诶？迪兰？”格南迦倒是听清了艾荷的话。
　　“咦，他叔叔没告诉他吗？”艾荷单手搂住尤特拉的脖子支撑自己的体重，几乎要把尤特拉扯到她那匹马上。尤特拉异常头痛，这个女人临近出发的时间居然喝醉了。
　　“尤特拉已经快15岁了，该去迪兰进行实力考核。这是我们佣兵的成年仪式啊~”艾荷捏了捏尤特拉的脸颊，虽醉了但不是特别厉害，“经过宝石认可的人，才算真正意义上的获得佣兵资格。”
　　“知道了！放手！”尤特拉使劲挣脱艾荷的手臂，唤马儿远离艾荷。
　　白皙的脸被捏青，头发也乱糟糟的，蓝发少年被整惨的模样让格南迦不由得笑了出来。
　　果然，现在分离还是有点早了……

　　“那么，我也跟着去迪兰看看吧。”

　　三只白鹰掠过头顶，这是出发的信号。宿醉的艾荷见到这个暗号后，挺立腰背，恢复了往日临战的气势。
　　“第一支队伍出发了，你们在这里等待。我去了。”话音落定，艾荷策马朝营口的队伍奔去，白银盔甲上的灰色披风翩翩而扬。
　　“她喝醉了。”尤特拉想起她身上浓烈的酒味，朝旁边一个大块头的佣兵问，“这样没问题？”
　　“呵呵，你不了解我们大姐。”那个佣兵哈哈大笑，猛然拍了一下尤特拉的肩膀，“大姐说，只有这样，才能找回血液沸腾的感觉。”
　　“血液沸腾？”难以理解的理由。
　　“因为大姐好像对很久以前的一场战役相当怀念。”那个佣兵摸着胡须，说完后被几个年轻的小兵叫走了。
　　尤特拉和格南迦对视了一下，又陷入安静的等待中。

　　蓓拉蒂在第一列队伍中，艾荷交待说，需要她保护纳恩斯老爹。她后背长弓，身边跟着安诺。当队伍出发时，她不由地回头想看看尤特拉和格南迦的位置，可惜风沙太大，只看见黑压压的一片人马。
　　说什么保护这个老头子，明明就是不想让我跟着他们……蓓拉蒂赌气地捶打马脖子，力度很轻。她清楚这也是艾荷考虑她的安全作出的决定。不是和狄梵森林里那些低级怪物玩游戏，这是真正的战斗。
　　什么嘛，我也不弱的！有点不甘心……
　　蓓拉蒂叹着气，也只能跟随队伍往前走。
　　在不远处的半空，尼基塔和几只白鹰来回的巡逻察看，一旦发现地面有异样，便会把脚爪上佩戴的魔法火咒投放到可疑位置，以警示佣兵团的队伍。这种魔法火焰是紫红色的，它燃烧时散发的烟火即使在远距离也能轻易看到。

　　一直等到第二队出营后，都没瞧见火焰的提示。第一队目前没有遇到危险。尤特拉和格南迦所在的队伍在五只白鹰飞过后也开始行动了。
　　出营口就是卡达拉的城镇，这些流民曾经的家。烈风袭过，扎眼的沙子扑面而来。尤特拉微虚目，努力看清前方的路。在黄沙中的颓房挡住了大部分的飞沙，无人清理的屋顶堆满了厚厚的沙尘，稍微一个响动，就会像下雪一样，落下很多沙子。队伍中一辆装载行李的马车被石块卡住了，格南迦留下帮忙，叫尤特拉先行一步。
　　经过一个路口，尤特拉看到一队人马守在城内。他们穿着黑色的狰狞盔甲，领头的是狄莱娅。
　　尤特拉不禁拉住缰绳唤马儿停步，红色的眼眸望着她。
　　狄莱娅注意到这突兀停留的人马，尽管脸上缠绕严严实实的白布，还是认出了他。狄莱娅低声对旁边的士兵说了一句，便使唤雷霆朝尤特拉走来。这匹黑马看上去心情很不好，鼻孔喷着粗气，露牙的频率非常高。
　　“嗨、嗨…”尤特拉不自然地开口打招呼，还是不习惯直接面对她。
　　“帮我看着它。”狄莱娅把吊在雷霆脖子上的布袋扔给尤特拉，“它是我们军营前几天俘虏的，别让它逃了。”
　　“嗯。”尤特拉接住它，发现里面会动，还有温度，不知道装着什么。
　　“路上小心。”说完，黑骑队长官转身，回到她的队伍中。
　　“你也要…”尤特拉道出的关切，来不及让她听见，“注意安全…”

　　然而此刻，远方响起的号角如一阵寒冷彻骨的风，刺激了所有人的心脏。
　　数十柱紫色烟火迅猛升起，婆罗姆的旗帜飘摇在卡达拉可目及的地平线上，如侵吞大漠之势的黑潮，滚滚涌来。敌军冲锋一线的狮骑队，发出悚然的嚎叫，誓要第一冲进卡达拉，撕裂这只无力反抗的猎物。
　　作好迎敌准备的厄萨利军队，一声喝令下，全数冲向远方攻近的敌人。但绝不是硬拼。几只白鹰火速将婆罗姆进攻卡达拉的消息传给了佣兵团的各个队伍。

　　“敌人来袭不是两天后吗？”注目远处的烟火，佣兵团的弟兄们来到艾荷身边。
　　“呵，这样的情况提前了也不奇怪。”艾荷无所谓地活动手腕，从身后拔出大剑备战。在人们毫无觉察的时刻，队伍的四面聚集了无数土包。
　　沙漠的狂风将土包表面的沙子吹散，婆罗姆埋伏的沙兵队露出了面貌。
　　“好啊，你们来多少我就杀多少。”艾荷举刀，腥红的眼闪烁野兽般暴戾的笑意。他们会后悔看到这个女人出刀。
　　灼眼剑锋割断喉咙的刹那，飞溅的热血恍若绽放在金黄沙漠的血之花。腥甜的绝美杀意，肆意于死亡的哀嚎中，蔓延于嗜血的饥渴里。
　　“风碎斩！”
　　血染之风席卷刃气，破沙咆哮，向敌人冲来。这样的刃斩是任何人也无法避开的。看似完整的刃气实际是由肉眼难辨的无数风刃构成，卷在其中的猎物难以逃脱，只能眼看自己的肢体被风刃吞噬。幅度完美的刃轨一击即可秒杀数人，如风般汹涌而无息。因且得名‘风碎斩’。
　　吸收血液变得沉重的沙很快被周围柔软的沙覆盖，婆罗姆沙兵队伍全军覆没。连最后一名想逃跑报信的人都被艾荷腰斩。
　　腰斩的尸体不甘心地动弹，大剑的剑刃削掉了他的头盖骨。
　　佣兵团的弟兄们尽管早料到了艾荷的狠毒残酷，但眼球还是有些受不了刺激。更别说在马车上全程观看屠杀的平民。风吹不散的血肉气息立即令他们呕吐了出来。
　　“你们，带着车队往前走，到达庇护地扎营。”艾荷平常地擦掉溅进眼睛里的血，向弟兄们发令。顺着眼角流淌的赤色液体在她白净的皮肤映衬下更加醒目。
　　“我去接应还在卡达拉城镇的队伍。”艾荷一面说，一面上马朝回程疾驰。
　　听到马蹄走远的声音，蓓拉蒂也想回去。可一直挡住她视线，不让她见到主人屠杀过程的安诺拉住了她。
　　“蓓拉蒂小姐，请不要去！”安诺紧紧拽住她的缰绳，连说话都情不自禁地发抖。蓓拉蒂闻到呛鼻的血腥味自然明白场面的可怕是她难以忍受的，可她不想这么丢脸，躲在比自己还需要保护的安诺身后。只是她在犹豫……她不愿回去当尤特拉的累赘。
　　“哼，伟大战士的孙女居然连这种场面也不习惯？”老头子看出这小姑娘的倔强劲，故意说话一激。蓓拉蒂果然甩开了安诺的手。
　　“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蓓拉蒂板着脸一甩缰绳，向艾荷回去的方向追去。在空中的尼基塔见到主人脱离队伍，毫不迟疑跟上了。
　　“唉！纳恩斯大人…”安诺不知所措地看着那位脾气古怪的老头。
　　“让她去锻炼锻炼。”纳恩斯抚摸胡须，泰然自若，“她未来的星轨可是非常耀眼的。”

　　未走出卡达拉城镇的队伍在敌方攻城的情况下难以脱身。艾荷的手下立马派队伍打探计划中的应急线路。在这一过程中，尤特拉和格南迦跟着一支队伍留守城内，防御婆罗姆士兵的偷袭。
　　城外荒漠的厮杀嘹亮，城内的黑骑队伍还未动静，看似悠闲地呆在路口边。尤特拉和格南迦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没见到狄莱娅在，他们也不好上前询问。他们蹲守在城镇隐蔽点，静心观察周围的情况。
　　狄莱娅交给尤特拉看管的布袋颤抖得厉害，尤特拉不得不把袋子打开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格南迦凑上来看时，那对核桃大的眼睛吓了他一跳，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问尤特拉：“哪来的地精灵？”
　　“地精灵…”尤特拉没想到自己以前从赫墨斯叔叔嘴里说的东西竟然出现在眼前。
　　“是啊，这个精灵是胆小出名了的。但它们擅长隐蔽。”
　　“你们……你们是谁？”精灵惊恐万分地蜷缩回袋子里，皱巴巴的手揪着布袋不愿出来。
　　“狄莱娅说，不准你逃走。”尤特拉面无表情将袋子一扎，只让它露出一个脑袋。
　　“什么？你遇见她了？”格南迦纳闷又错过一个和她相遇的机会。地精灵听见狄莱娅的名字，不再发颤，而是瞪着大眼睛激动地说：“狄莱娅…她…是恩人！”
　　“那些野蛮人想杀我，是她阻止了。”地精灵在布袋里不老实地蹦跳，它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动作来表达它内心的感激，“这段时间她一直在保护我，即使我是个卑微的低等精灵…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她作我的主人！”
　　“可是我听说地精灵的主人是比特里。”常年在外漂泊的格南迦当然知道地精灵的传说。
　　“…他、他借助了灵能者的力量，”地精灵哭泣着，像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人。”格南迦哭笑不得用自己的袖口帮它擦掉哗哗如水流的鼻涕眼泪：“哭什么，哭也解决不了问题。”
　　“灵能者…”尤特拉回想起袭击自己的傀儡，心底添了几分不安。……在弥塞，面对奥尔莎拉特压倒性的实力，狄莱娅遇到她不是会很危险？
　　可自己也弱得没底……尤特拉咬牙，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脏。
　　这种屈辱，似曾相识。
　　右臂传来的热量让他清醒了一些。尤特拉捂着右臂，把地精灵交给格南迦：“你看着它，我去别的地方。”
　　“一个人很危险！”格南迦反对同伴单独行动。
　　尤特拉不理会劝阻，直径离开了。格南迦也只有跟随尤特拉。

　　越过拼杀的战场，空气中化不开的惨烈让马儿疯狂奔跑，尸体的残骸，互相劈杀的士兵，还有全身创伤也要扑来的狮子，这里一刻钟也呆不下去。
　　蓓拉蒂没有追上艾荷，却误打误撞，进入了战场。她启灵为自己张开防界，以免被飞来的流箭中伤，可每一次支撑的时间很短，只有在预感到危险时启用。
　　几名婆罗姆士兵很快发现了这个战场上突兀的存在，统统围堵过来，想要杀死蓓拉蒂。蓓拉蒂忍住杀人的恶心，闭眼朝他们拉弓。箭矢精准地穿透他们的头部。
　　蓓拉蒂的马从他们的尸体身边跑过，蓓拉蒂伏在马背上克制即将流出的眼泪——她还是不能适应让生命消失在自己手里的罪恶感。
　　擦去模糊眼睛的泪水，当她看清前方时，几个婆罗姆士兵正拿着弓弩对准她。
　　她来不及展开防界了！

　　“冰盾。”
　　箭矢击打在冰墙上的声音唤醒了蓓拉蒂，一个黑影从她身旁闪过，冲向了那几名士兵，仅仅出招的一瞬，便夺走了他们的性命。
　　血液飞溅开的红色，被饥渴的沙地吸走。
　　“狄莱娅姐姐…”蓓拉蒂见到狄莱娅，原本恐惧的情绪稍微缓和了。
　　“这里不安全，跟我走。”狄莱娅骑马来到蓓拉蒂身边，启灵为她做了防界。蓓拉蒂盯视这几乎透明的银白层，能感应到狄莱娅强劲的灵魂能量。
　　这就是强者吗？
　　那几名士兵倒地时的情景让蓓拉蒂感到透不过气的压力。
　　接下来遇到的情况更令她吃惊。
　　数只围追过来的狮骑兵想拦住黑骑队长，只是还未到跟前，狮子突然刹住了脚，婆罗姆士兵不明所以，从狮背上摔了下来。那些狮子不管士兵，自顾自地逃跑了。狄莱娅的坐骑雷霆藐视这些趴在地上的士兵，轻轻打了个响鼻，走到一个还来不及起身的士兵面前，咧出它尖锐锋利的牙齿低哮，犹如屠杀成瘾的怪物阴森森的狞笑。
　　士兵完全抛弃了攻击狄莱娅的想法，连滚带爬地退后，像他们的狮子那般落魄而逃。
　　不战而胜……
　　蓓拉蒂咬着嘴唇，对眼前看到的惊异万分。

　　狄莱娅继续赶路，想把蓓拉蒂送到安全的地方，这个孩子并不适合战场。刚才的一切，她都看到了。
　　一路杀来的士兵因食狮悍马雷诺尔的威慑不敢靠近，狄莱娅得以轻松地将蓓拉蒂送到战场后方。这时黑骑的一只小队出城观望战况。狄莱娅清楚，急性子的埃尔撒开始坐不住了。艾荷告知她，若是黑骑队不听命令，自己可以下杀手。这是厄萨利的意思。
　　杀掉士兵这种耻辱，怎么能叫自己背负？
　　狄莱娅摇头，下马决定叫这支队伍回去。
　　“……你们。”狄莱娅看清埃尔撒也在队伍里。
　　埃尔撒见着狄莱娅，粗狂的脸面有些挂不住。被她瞧见他这副急躁样，真的太没面子。
　　“老子要偷袭过去…”埃尔撒的眼睛血红，狂暴的血液蓄势待发。狄莱娅察看到这个细节，没有任何情绪地反对：“对方有灵能者，你过去是送死。”
　　“你要让我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埃尔撒肩背的肌肉逐渐膨胀。
　　“厄萨利的军队还能坚持。”狄莱娅侧头远望还在厮杀的前线。目前的确，婆罗姆士兵受创较重，厄萨利的队伍还有余力。但若放到后期来看就非常不利。对方拥有灵能者，这样伤亡惨烈的战场只会增加他们胜率。
　　“可恶！”埃尔撒的拳头砸在身边的城墙上，墙体出现一道明显的裂痕。旁边的黑骑士兵都惧怕地退了一步。埃尔撒的狂化是最严重，也是最具实力的。
　　被黑暗污染的人越加迷失自我，获得的力量也将会越强大。
　　就在进入狂化状态的埃尔撒要攻击身边的狄莱娅时，几名黑骑士兵挡在了狄莱娅身前，替狄莱娅受了这一击。
　　狄莱娅诧异地扶住倒地的士兵，不理解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士兵吐出鲜血，黑骑队的盔甲变形扭曲，这拳的威力可见之凶猛。
　　“狄莱娅队长…请救救老大……他原本不是……”
　　狄莱娅没有听完他的话，就感到耳边拂过的杀风。
　　“小心！！！”蓓拉蒂看到埃尔撒的拳头抵达了狄莱娅的额上方。狄莱娅镇静地与埃尔撒对视，毫无躲避之意。埃尔撒的拳头定在了狄莱娅面前，无论如何也动弹不了。
　　“你，要杀我。”狄莱娅移开他的拳头，冷冷吐字，“还未够资格。”
　　蓓拉蒂这下看清了，埃尔撒的拳头上覆盖了一层薄冰，可他的力量远远不够达到破坏这层冰的所需强度。
　　“破冰。”
　　狄莱娅话音一定，埃尔撒手臂上的薄冰碎裂了，他的表情呈现出剧烈的痛苦，以至于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除了这样，还有什么方法能阻止他的狂化。”狄莱娅把受伤的士兵交给其他清醒的黑骑队员，温和地对他们说，“放心，我不是塞顿长官，下次不要挡在我面前。”
　　黑骑队士兵互相对望，这位长官确实能够让他们信服。
　　对他们来说，只要能够阻止老大犯错，那么那位长官就合格了一半。

　　狄莱娅走到蓓拉蒂面前，用手顺了顺受惊马儿的毛发：“你是回来找尤特拉？”
　　“啊，嗯！”蓓拉蒂猛点头。
　　“…这里很危险，庇护地要安全得多。”狄莱娅思索着说，这是根据战势判断出的。婆罗姆不会刻意分出主战力攻击一无是处的平民。加上他们的信仰，庇护地是不可侵犯的圣地。他们也不会让战火蔓延到那儿。
　　狄莱娅的意见也是让她回去，这叫蓓拉蒂多少有些失落，她以为狄莱娅的想法至少会不同。“我不愿每次都被他们丢在一旁，那样好像累赘。”蓓拉蒂埋头，把心事说给狄莱娅听。
　　“你不是累赘。”狄莱娅把手放到蓓拉蒂金色的头发上，轻柔拍抚，“你的箭术非常厉害。”
　　“厉害也不能与他们并肩战斗…”蓓拉蒂的心情更低沉了，干脆把弓箭扔到脚边，“早知道，我也不学什么箭术了。如果像狄莱娅姐姐那样会长剑的话……”狄莱娅摇摇头，用手捂住她的嘴，冰蓝的眼满溢温柔：“你会是他们的后盾。”
　　捡起蓓拉蒂脚边的长弓，重新挂到这个小女孩肩上，狄莱娅鼓励地望着她：“你的箭矢所及之处，就是为他们展开的防界。这会是比灵魂能量更为坚固强大的力量。”
　　“狄莱娅，姐姐…”蓓拉蒂摩挲长弓，怔怔盯着黑骑队长。
　　“不要怀疑自己。”狄莱娅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女孩终于露出了明朗的笑脸。

　　“你们的气氛还真好…”
　　艾荷捂着右腹出现在他们面前，大量的血液顺着大腿流淌，身后经过的路都留下了血迹。面色苍白的艾荷在对狄莱娅说完这句话后，体力不支倒下。
　　“艾荷！”狄莱娅及时抱住她，小心翻过她的身体，检查腹部的伤势。蓓拉蒂也被这突发情况弄呆了。
　　是横刀砍过的伤口，非常深，里面的肠脏都流了出来。受这么严重的伤还能活着，简直是不可思议。
　　狄莱娅先叫士兵拿烈酒过来清洗伤口，接着用冰咒冻结腹部周围的血液，阻止失血。
　　艾荷被烈酒一刺激，恢复了神智。她躺在地上微微喘息，原本红润的嘴唇变得灰白干裂。
　　“我大意了，中途遇到了比特里…”艾荷支撑理智，要把看到的消息告诉狄莱娅，“对方手中不仅有傀儡…”

　　“他们能控制伽拉德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