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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雪原只有两个季节,下雪的冬季和不下雪的冬季。

      雪族之人天生身强体壮,得天独厚,不畏寒冷,人族却不行。

      秋阑将身上的棉衣再裹紧些,缩着脖子打了个喷嚏,这棉衣对人族来说还是太过单薄,可他们这些人族只是飞雪宫最底层的下人,也不好意思去提提给衣服加厚的事。

      他拿起扫帚,换了个地方开始扫地,顺便竖起耳朵听别的人族八卦。

      “驻守风崖渡的那位林词将军回来了,王上会不会设宴接风,咱们还能沾点光。”

      “想的美,王上是什么性子,最讨厌喧闹了。”

      “我倒是听说,王上想让林词将军做殿下的老师。”

      “嘿嘿,殿下啊……殿下性子向来桀骜,林词将军哪管得住?”

      高高的大理石台阶上突然走下来一个美艳异常的银发雪族,她穿着轻薄紧身的红衣,衬得身材玲珑有致,红唇高高翘起,目光扫过几个人族:“你们不要命啦,居然在这谈论王上和殿下的闲话,那也是你们能讨论的吗?还不赶紧干活。”

      秋阑默默垂下头,扫地扫得更加卖力,这姑娘是飞雪宫外宫的下人总管兔牙,专管他们这些人族下人,性子火爆脾气大,不好得罪。

      几个八卦的人族也如惊弓之鸟,惊散一片,各自找了块空地屏息静气开始打扫卫生,连呼吸声都有意放轻。

      人族对强大的雪族的畏惧是刻在骨子里,与生俱来。

      秋阑好歹曾经是做了二十年大少爷的人,况且和如今的雪族之王都睡过,自然不会怕兔牙,可他死后重生到这里——

      一个在飞雪宫做下人的人族少年沈玉承身上,还是很珍惜现在的身份的。

      在飞雪宫做下人,待遇很不错。

      包吃包住,安全有保障,雪族人虽然眼高于顶,却不会有意欺辱人族,对于这个没有灵根的身体是再好不过的归宿。

      更重要的是,他心底深处有一个不得不去完成的执念,只有在飞雪宫,才能完成……

      所以他不能得罪兔牙。

      兔牙轻哼了一声,没有为难他们,迈着妖娆的步伐慢慢走远,留下一股沁人心脾的玉兰花香。

      秋阑听到旁边的人族们显而易见地吐出一口气,他正准备换个地方,突然听到旁边的人小声紧张道:“王王王……王上朝这边走过来了。”

      好家伙,这下秋阑真紧张起来了,他连头都没敢抬,这里可是飞雪宫外宫,所以才会安排他们这些人族打扫,这座宫殿的主人们甚少光临这里。

      易归雪好好跑来这偏僻地方做什么?

      想归想,一群人族也没见过传闻中高高在上踏入神境的雪王几面,吓得跪倒在台阶两边,本就紧张,当那属于雪神的威压一步步走近时,各个被吓得两腿发软,大冷天出了一身冷汗。

      秋阑的位置恰好在人群最前面,他整个人趴在地面上,眼睛一点儿没敢乱看,专注地盯着地砖的纹路。

      整整齐齐的斜纹,每天专人打扫,干净得不含一点杂质。

      一双银白色绣着云纹的精致缎靴猝不及防停在他面前。

      秋阑盯着那双靴子,突然听到“嗒”的一声轻响,他浑身一僵,猛然反应过来刚才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由于跪趴的姿势,戴在他腰上的那块玉佩掉了下来,轻轻磕了一下地面,白色的流苏散乱铺开在地面。

      那是雪族之王易归雪的玉佩。

      这一瞬间,秋阑心都是虚的,他静静趴着,一动不动,感受到靴子的主人在自己面前停留了一会,便合着那飘逸的白色衣摆,摇摇曳曳地离开了。

      鼻尖都是易归雪身上淡淡清冷的雪松香气,很快就浅浅淡淡地散开。

      秋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想来也是,易归雪可不会关注一个人族下人身上掉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没有发现。

      等易归雪走远,好几个人族都瘫倒在地面,秋阑迅速垂头看向腰间的玉佩,原来刚才只露出了白色的流苏,玉佩刚好被掩盖在棉衣里,没有露出。

      万幸。

      秋阑伸手将玉佩轻轻放进衣服里,才发现自己手居然有些发抖。

      他自嘲一笑,自己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不过此事也给他提了个醒。

      这玉佩,戴在身上终归是不方便,他还是个干杂活的,住在双人间里,又容易磕碰,又容易被人发现。

      得想办法把这玩意给处理了。

      当天晚上正好大雪,雪花纷纷扬扬,正好方便秋阑做一些不能被别人发现的事情。

      等同住一房的阿贵睡着后,他裹了两层棉衣,手里抓着玉佩鬼鬼祟祟地出了房门,

      人族住的地方本就偏远,秋阑专挑了个平日没人来的破败院子,叫和盛殿,推开院门,这院子年久失修,又不住人,檐瓦有缺失的,有碎掉的,凌乱地堆积在地上。

      院中只有一棵干枯的树,枝丫在黑暗的雪花中像鬼爪子似的。

      秋阑打了个冷颤,踩着厚厚的积雪走进院子,蹲在地上开挖,也不敢用工具,怕发出声响。

      好半晌,终于挖出一个浅浅的坑。

      秋阑对着通红的双手哈了一口气,这身体没有灵力真是不方便,冷死他了。

      他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放进坑里,盯着玉佩看了一会,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起来,这玩意终归来路不正当。

      八年前,他恰好也是在雪原得到这块玉佩的。

      那年也是这样的大雪,他带着被追杀受伤的易归雪进入雪族禁地,为了甩开那些人,走了几天几夜,越走越深,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迷了路,目之所及都是白皑皑的大雪。

      易归雪肩膀受了重伤,浑身生气流失,又不能得到治疗,气若游丝,逐渐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所幸,秋阑找到了传说中上可参天的雪神树,树上结了两颗又大又圆的银色果子。

      两个人几天没有进食,又累又饿,他破罐子破摔摘下那两颗果子,一人一颗,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他赌赢了,果子没有毒。

      何止没毒,甚至可能有什么奇效,将濒死的易归雪堪堪从死线拉回来,伤口也迅速长好。

      只是这世间也不会事事尽如人意,果子有副作用,秋阑看着易归雪整个人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全然失去了往日雪族殿下的高高在上。

      终究不忍,走上前抱住他,却被一把扑倒在地。

      易归雪黑色的眸子全部变为银色,这是雪族最接近兽性的特征,他声音低哑地呢喃:“难受,好难受……”

      秋阑被用力按着躺在地上,指尖微动,这是他从小就追寻崇拜的人,是在他绝望时救他的英雄,他怎么忍心让易归雪难受。

      于是在一片雪幕中,两个人影滚到了一起,玉佩,也是那时易归雪意动时缠在他手腕上的。

      一块精致的雪花形状的玉佩,背面刻着不易察觉的“易”字,玉质细腻,偏冷白,是极少见的颜色,下面坠了流苏。

      这块玉佩带着很多回忆,易归雪的,也是最后时刻陪伴他走向死亡的回忆,却在他重生到沈玉承身上后,莫名跟着他来到这里,仿若一个莫名的征兆,在他醒来时,缠在他的手腕上。

      秋阑摇了摇头,现在,他要舍弃那些过去的,不再属于他的记忆了。

      松开拿着玉佩的手,正准备埋土,黑暗中冷不丁传来一个男声,“成色这么好的玉佩,为何要埋掉它?”

      秋阑一颗心猛地提到嗓子眼,犹豫了一瞬没敢回头。

      男声轻笑了笑,道:“躲什么?我都跟了你一路了,我道你大半夜鬼鬼祟祟要做什么,怎么,这是你偷来的赃物?”

      跟了一路?秋阑心里叹气,真是没有灵力,警惕性都变低了,他慢慢站起身,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黑暗中走出一个银发白衣的雪族男子,容貌英俊,个子高大,笑起来带着莫名的艳丽感,魅惑人心。

      秋阑低眉顺眼,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雪君误会了,这是我从前的情人送给我的,现在我们两个相隔甚远,再没有缘分,于是我决定埋了信物,断绝这段关系,重新开始。”

      他暗自祈祷,但愿这人与易归雪不熟,但愿易归雪这块玉佩没被别人看到过。

      男子却自顾自绕过秋阑,从坑里捡出玉佩,端详了一会。

      秋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似乎没看出什么,依然是一脸漫不经心的笑意。

      “这玉佩……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秋阑瞳孔一缩,“玉佩不都长得差不多,眼熟是正常的。”

      “哦?”男子突然抬头饶有兴趣地打量了秋阑半晌,道:“既然你不要这玉佩了,不若送给我吧,不然辜负美玉,我可会愧疚的。”

      秋阑闻言瞠目结舌,这可是别人的定情信物,这人也忒不讲理了。

      偏偏他作为一个人族下人,地位低下,连句反对的话都没法说出来。

      男子已经收起玉佩,转身轻飘飘道:“快点回去吧,晚上不要在外面乱晃。”

      秋阑咬咬牙,死也要死得明白点,他对着男人的背影:“斗胆问一句,雪君是何人?万一我以后要与情人复合,也好去找雪君要回来。”

      男人背影一怔,突然说了句意义不明的话:“你是真的不怕我啊,一个人族,真难得。”

      秋阑浑身一僵,他给忘了这茬了,寻常人族,怎么会这么自如地和雪族说话,可别因为这等小疏忽出了纰漏。

      男人猝不及防补了一句:“我叫林词。”

      秋阑呆住了,今天下人们的八卦怎么说来着,驻守风崖渡的那位林词将军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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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性疯批攻 VS 草包美人受】
    贺然攻,许枕受。
    贺然是个天才学霸,家世好,人长得帅,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就是脾气野,没人敢惹。
    他跟着教授一起来上课时,全班女生都沸腾了,男生则暗自哀嚎,又多了一个打不过的竞争对手。
    所以在看到贺然跟系草严柏言目光对视,火花四射时,男生们狂喜——
    这两个赶紧凑一对,不然让他们这些单身狗怎么活?!
    许枕是班里吊车尾的学渣,教授让贺然给许枕单独补习,两人坐在图书馆角落,面对面。
    暗恋严柏言的许枕欲言又止:“贺学长,你也喜欢严柏言吗?”
    贺然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用莫测的眼神锁住他:“你说呢?”
    许枕伤心了,单方面将贺然定义为竞争对手,觉得自己一辈子都追不到严柏言了。
    然而,一次聚餐,喝醉酒的许枕跟贺然莫名其妙滚到一起。
    第二天早上许枕扶着腰,浑身疼,眼泪花花地控诉:“你卑鄙!”
    居然用这种方式打败情敌,贺然这个人太狡诈了!
    可自那以后,隔三差五,贺然总是变着法子一次次让他浑身疼……
    *
    许枕一直以为自己是三人故事里的配角,到最后贺然和严柏言为他大打出手,质问他爱的到底是谁时,他慌里慌张震声:“你们不要再为我打架啦!”
    围观吃瓜群众看他们叁的眼神顿时奇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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