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小郎中》顾一砚

3、南麓山脉

　　朱砚带着三个孩子进入洞穴深处，起初洞穴狭窄，仅容一人通过，朱砚便让他们手牵着手，防止走丢。洞穴狭窄延长，九曲十八弯，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豁然开朗，空气中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甜味。

　　朱砚赶紧掏出避瘴丸，给自己和几位孩子服下。一路上，三位孩童都乖巧得很，安安静静地跟着朱砚，不哭不闹。朱砚瞧着却有些心疼，作为魂穿之人，尽管还有着原主的一些记忆，但毕竟不能完全体会到家破人亡的苦楚，但这几个孩子，在本应该是无忧无虑快活玩耍的年纪，如今却见到了太多亲人的生离死别，不知会留下什么样的心理阴影。

　　朱砚摸摸下巴，想着什么时候要给他们做做心理辅导课程。

　　正回忆着前世蹭过的心理课程，朱砚便觉眼前一亮，已经是来到出口。他停下来，弯下身子叮嘱几位孩子：“悠悠、小儒、载物，前面便是南麓山脉，山脉里有一种毒瘴，会黏在灵气之上，像蚂蟥吸血一样不停吸取你的灵气，所以你们一定不能动用功法知道么？”

　　三个孩子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朱砚又道：“咱们接下来几天，要想办法爬过这座山脉，逃到对面去。”

　　“翻过山之后咱们去哪儿呢？”儒袍小夫子许尚儒眨巴眨巴大眼睛问道。

　　“唔，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朱砚想了想，“想办法开个医馆赚点钱？”他不太清楚这一世的情况，上一辈子养三个孩子可是一笔巨大的开销。他穿越过来才三五日，又是每日奔波，的确没有规划过未来的生活。不过他生性豁达，抱着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心态，也并不纠结。

　　他摸摸徐尚儒的脑袋，道：“总之，咱们先努力爬山吧。”

　　说着，带头走出了洞穴。

　　刚离开洞穴，一股阴冷粘稠的感觉将他包裹，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南麓山脉的景色和十万大山其他地方并无不同，参天古木林立，遮蔽住大片的天空，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唯一和别处不同之处，大概就在于整座山上死一般的寂静。

　　朱砚的左腿原本被白马寺僧人的业障侵蚀，让他断骨无法愈合。进入南麓山脉之后，业障竟然神奇地逐渐消散。

　　朱砚心忖，约莫业障也是灵气的一种演化吧，因此也逃不过毒瘴的侵蚀。

　　这番看来，反而是有些因祸得福了。

　　他带着孩子们一瘸一拐地爬山，起初还担心后头有追兵，不太敢说话。走了半日之后，也不见任何踪迹，小孩子们心性活泼，难免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

　　朱砚想着，得提前了解了解几个孩子的本领，以备不时之需，便戳了戳胖小妞柳思悠肥嘟嘟的小脸，问道：“悠悠，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呢？你母亲都交了你些什么本事？”

　　柳思悠蹙眉思考了一会儿，道：“娘亲教过我几年无相功，但她总说我心思不在练功上，所以才刚刚到了初境下阶。”

　　朱砚的记忆里，无相功修的是七情六欲，比如鼎鼎大名的天魔女，可以化身千万，迷倒众生。但他看着眼前这个挂着鼻涕的小胖妞，很难将她与那些身姿婀娜的仕女联系起来。

　　不过女大十八变，长大之后或许就好了呢？

　　他转头看向徐尚儒，小夫子方才爬山的时候摔了一跤，脸上沾了些泥巴，此刻他使劲的搓着脸蛋。

　　补天阁由于第一任阁主曾是御史的缘故，整个门派都是一副文质彬彬的儒雅装扮，他们自诩为清高的知识分子，在一众“茹毛饮血”的魔教中显得十分另类。

　　不过却没有任何一家门派敢小瞧补天阁。补天阁门人擅长两类功法，神算与咒杀。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补天阁门人便能推算出唯一的生机，因此实力相当的情况下，通常很难被诛杀。此外，他们又把咒杀之术练到了巅峰，以言语咒杀，以文字咒杀，以物咒杀等等。相传当年补天阁之所以被朝廷纳入魔教的范畴，便是第一任补天阁阁主以血为墨，写了一篇檄文，咒杀了十数名三品以上的大臣。不过无论神算还是咒杀都很看天赋，死去的补天阁长老便是因为天赋不够，不得已修行其他法门。

　　此刻的许尚儒年方七岁，无论是天衍推算还是咒杀之术都离他太过遥远。

　　“小儒，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呢？”朱砚笑着问道，毕竟这样的名字，在魔教当中真的是“出类拔萃”。

　　许尚儒脸蛋被自己搓的通红，一板一眼地回答道：“砚哥哥，我的名字是我爷爷取的，他还教我四书五经，希望我将来能考取功名呢。”

　　他口中的爷爷，便是第一任补天阁阁主，骨子里还是高傲的文人墨客，即便堕入魔道，也希望自己的子孙能有一天完成自己忠君报国的政治理想么？

　　朱砚觉得那位御史大人很是矛盾呀。堂堂魔教的小少爷，去参加科考，且不说如何隐姓埋名，一旦被发现，魔教的老脸怕是都要被丢光了。

　　“砚哥哥，我娘说，我的名字也是儒儒的爷爷给取的。”柳思悠插嘴道。

　　“还有我…我的也是…”低着头的程载物小少年也轻声附和道。

　　朱砚哑然失笑，原来无论在什么世界、什么朝代，请有文化的长者取名都是一个传统么。

　　程载物一路上沉默寡言，背上背着个竹篓，盖得严严实实，朱砚几次三番想替他背着，却不想小少年也很是倔强，都一一拒绝了。

　　“载物，你背上背的是什么呀？”朱砚忍不住问道。

　　“是我爹娘...”

　　朱砚脚下一滑。

　　程载物清了清嗓子：“...留给我的鬼蛊和血傀。”

　　这大喘气的...

　　朱砚心中了然，鬼无宗女性习养鬼之术，男性习血傀之术，至于为何要如此分工，朱砚作为外人并不甚清楚，但据说历代宗主中，也有惊才绝艳之人同时习得养鬼与血傀，以鬼为魂，以傀为体，制作出能与止境强者相抗衡的傀儡。

　　朱砚知道，凭借着程载物现在的能力，距离使用它爹娘留下的遗物还有很远。养鬼朱砚不懂，但是制作傀儡的话，他好歹也学过些大学物理相关课程，不知道能否帮上一些忙。

　　他追问几句，算是弄清了三个孩子的实力。柳思悠年纪最大，已经进入初境下阶，程载物和许尚儒都还在入道的门口徘徊。

　　至于他自己么...

　　在身体原主的记忆里，他虽然修行刻苦，天赋却也只是中庸，七岁入门，十年过去也不过是初境中阶。而他的父亲，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初境上阶接近大圆满了。

　　哎呀，这真的是一个废物带三个菜鸟，感觉带不动啊。

　　朱砚想到未来自己还要承担起给教导三个孩子修行的责任，感觉额头隐隐作痛...

　　………………

　　另一边，卫镜带领着众人清点人数，才发现少了几个。

　　“一个是长生堂堂主之子，修为浅薄，不过初境中期，另外三个更是不到十岁的孩童。”卫镜身边，一个身着锦衣卫服饰的少女正汇报着情况：“山洞通向南麓山脉，我功法特殊，正好适合追剿余孽，请义父下令。”

　　卫镜看着眼前干净利落的少女，眼神柔和下来：“横竖不过是几个小辈，即便逃脱了也翻不出什么大风大浪，你看情况追追吧，不行就回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少女后退一步，向卫镜抱拳：“定不负义父所托。”转身进入山洞。

　　卫镜望着少女逐渐消失的背影，啧啧嘴，心里发愁，不知道未来哪家公子能受得了她这样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