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一朝鬼魅嬉闹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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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初。
从慈宁宫回来，康熙稚嫩的小脸蛋上染了些许倦意及恼怒。原因是他与兄福全练习布库过度，双双被太皇太后训斥，索尼以福全自诩兄长不尊弟皇之名要求太皇太后关其禁闭。
两名年长的宫女伺候换了里衣，净手面后斜靠在御榻上蹙眉不语。绿衣宫女端了热水进屋，垂眉敛声请示过后，跪在地上轻脱了康熙明黄色的靴子褪下白色袜套，将白嫩的小脚浸入水中仔细清洗，完了抹净水汽，小心翼翼的开始揉捏按摩。
“行了，都下去吧。”
待宫女得令悉数退下后，我才笑眯眯的“走”过去。“您别和您皇奶奶生气，她老人家是疼惜您呢。勤于武技虽好，可得讲究个尺度不是？”
“哼！”康熙非常没有王者气度的白了我一眼，翻身平躺在御榻上，光溜溜的半个脑袋与那忽明忽暗的烛光交替着闪。
抿紧唇，忍住没去撩拨这只有点上火的小狮子。“主子，要不奴婢给您讲个故事？”
康熙揉着自己酸胀的小手臂不置可否。不知是想着被自己连累的福全还是多管闲事以下犯上侵犯他帝王天威的索尼。
“李隆基（唐玄宗）还未登极之前，喜好外出打猎。有一次，马在途中突然受惊，带着他跑到一户百姓家门前，几个年轻的书生正坐在院子里闲聊，见来了陌生人便起身作揖，十分客气的邀他一同饮酒。李隆基随即答应并直接坐于正位之上，其中一个书生对此不满。便道：我们正在行酒令。您要行酒令，才能喝酒。李隆基问：你们是怎么个玩法？答曰：以祖上官职大小排位。谁父官大谁先喝。李隆基笑了：那你们把酒拿来吧。众人说：愿闻贵祖官爵。酒至李隆基一饮而尽，深沉道：我的曾祖父是天子，爷爷是天子，父亲亦为天子，我现在是太子。说罢上马飞驰而去。众人皆傻！”（摘自—新周报）
“完了？”半响，康熙支起脑袋问。
“嗯，完了。请您评点。”
“哼！言辞粗陋枯燥，缺乏愉悦，且毫无依据。既为太子，身边会少得侍从？”
无语！难搞的小孩。讲公主恶龙骑士您小人家嫌弃太闺秀女儿气、讲神仙妖魔鬼怪您小人家认定妖言惑众罪可鞭挞、讲青春热血励志您小人家化身十万个为什么……估计我讲笑话您嫌弃幼稚，讲荤段子……呃，这个不能讲……
侧躺在他身侧，手虚摸了摸他光秃秃的脑门。“看待事物要从多方面多角度去思考。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往往就隐藏在您所认为的‘毫无意义’的文字、言论或者故事当中。学会平静看待一切，习惯分析理清一切，能够掌握汲取其中奥秘与经验，最后在缜密思考下权衡利弊做出果断的抉择。那么，作为一个帝王就勉强合格了，至少不会被后世称之为昏君。”
康熙黑曜石般眼睛极为快速的闪过几丝异彩，小手捂着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一会后又有些沮丧地问：“那个故事……何解？”
我笑了，很矜持淑女的露出八颗牙。“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由深至浅，把复杂简单化。李隆基的故事想要告诉我们的不是失职的随从，不是李隆基在未表明身份前的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失礼。而且是谈话的本身，那个行酒令出现的根本原因。”
“你是说……”康熙似有所悟。“祖上的官爵？可朕还是不太懂，这个行酒令似乎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始终还是个孩子啊。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是没有什么不妥。这只是说明了两种现象。第一：家世代表了众人对一个陌生人的最根本的印象。第二：民众崇拜先祖，以先祖的功绩为傲且视为标榜。”
说的这么直白，少年老成的康熙懂了。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继续。
抬起手腕，青白的指尖在半空中勾勾画画。厉鬼特有的戾气像喷雾剂一样在空气里勾勒出扭曲的大楷。猩红如血一般凄美的色泽，散发着让人灵魂都沉醉的战栗。我得意洋洋的瞥了眼躺在榻上的小皇帝。
“嘶——”没有意外，他看着这堪称‘神迹’的作品，惊奇的连连抽气，羡慕的脸都白了。
虽然我很想听到千古一帝的赞扬，可也很明白他这个人太过压抑自己属于孩童的纯真，不太可能用直白的言语表达对我的崇拜。
我干咳几声，把他的注意力从美妙迷人的大楷上转移一丁点。准备继续开始我的教母演讲。
“弄走，把这些弄的远远的。永远不准出现在朕眼前！”康熙近乎咆哮，青白交替的小脸上写满红果果的嫉妒。引得在门外站岗的侍卫太监精神高度紧张，急切询问。
深呼吸几次后，康熙似乎把明显的嫉妒掩饰起来。冲外面吼道：“朕没事，不准进来。”
窃笑，抬手一挥，收回戾气。 “我的主子哟，您要是能经常像刚才一样活波，奴婢会觉得很开心的。”我绝对绝对不承认我是很刻意的幼稚的去炫耀，也不是特别特别想看到他充满童心好奇的一面，嗯……真的，向上帝发誓！
收敛笑意，我继续开讲：“满汉是两个民族。无论生活习俗，文化传承都有着不可逆转的差异。记得入关后推行的六大律例——‘剃发、易服、圈地、占房、投充、逋逃’吗？”
“记得，是多……多尔衮颁布的……”康熙与曾经权倾一时的多尔衮不是一代人，但是他奶奶与父亲对多尔衮的仇恨也或多或少影响到他。
权利就像毒品，一旦品尝过滋味，就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平心而论，多尔衮所作所为我认为相当符合一个追逐权力满足欲望的满洲贵族。
“我可以负责的告诉您，我的陛下，弊大于利，而这个例子只是我记忆比较深刻又很典型的一个。满洲贵族确实站在政治的中心，帮助您治理整个王国。可很多朝臣似乎很少记得他们所管理的平民百姓绝大多数是汉人。我的意思您明白吧？”
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稚嫩的小脸日渐显得越发成熟。“朕有三种血统，所以才会……”
聪明的孩子，我淡笑着肯定他的猜测。说实话，我很欣慰。“打天下和坐天下，两种息息相关又完全不同。大清王朝是外族，说句不中听的话。当满族蒙古族轻视汉人的同时，亦被排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处于坐江山的时期，清朝有多么岌岌可危我很清楚。百姓愚昧，书生执拗，帝王年幼，满人自负。两种文明的冲突、摩擦并未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淡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一朝鬼魅嬉闹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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