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女主她怂了》木离珠

10、女子无才02

　　“洛王爷也看到了，于家正逢不幸，无力招待贵客。”

　　“无妨！听闻令子遭人杀害，本王心系百姓，自会帮于老爷子找出凶手，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江湖事江湖了，当初的《朝武协定》可说得很清楚明白，朝廷不会插手江湖事。”

　　商洛青笑笑：“的确，但《朝武协定》说的是，武籍人士在武林盟认领下，才由武林盟自行裁定，其他情况皆在朝廷职责范围内，请问于老爷子手上可有武林盟签书？”

　　于老爷子枯瘦的脸上，眼睛凸起，眼里血丝满布，他此刻的形象有些古堡、老屋里孤僻阴冷的老人，有些吓人。此刻干燥杂乱的胡须微微抖动着，终是没说出什么话。

　　商洛青顿了顿，接着道：“况且，令子之事，累得陌都轻水县不少百姓都得了病，身为心系百姓的朝廷，可不得不管。”

　　“你！”手上生生抓碎了扶手，已是气急。

　　“还用查什么，定是全家那些蠢牛，嫉妒我于家得了男儿，怕我于家压过他家一头，才暗害了我儿！”于家奶奶冲了进来，指着全家声音凄厉。

　　舅老爷可受不得这气，直接开口怼了回去：“说什么蠢话！我全家满是刚强男子，瞎嫉妒你们家一窝娘们里生出来的兔儿爷似的小子？”

　　“你这恶人，不但杀害我儿，还污蔑我儿，我和你拼了！”

　　“元娘！胡闹什么，滚出去！”于老爷子先发了火，于家奶奶息了鼓，只委屈得被几个女儿、小娘扶了下去。

　　于老爷子精神头很是不好，闭了闭眼：“洛王爷，你随意查吧！老夫年事已高，膝下无子，怎样都无所谓了，不便奉陪。”

　　说完自己在下人搀扶下回了后院。

　　堂上的几人面面相觑，没一会儿一个十六七的小姑娘出了来。小姑娘眼睛很亮，一看就是个聪慧机灵的，花慕月一眼就看上了。搓搓手指，心里想说，不知有没有机会挖墙脚。

　　“诸位，小女是于家二十六女，于归宜，父亲将弟弟的事全权交托于小女。诸位有什么需求可令下人告知小女，现下小女须安排宝弟的丧仪，诸位随意。”说完于归宜作了礼，带着人去了院里。

　　于归宜一走，商惕咎马上跳起，蹦跶几步来找花慕月。

　　“花姐姐！你真厉害，全被你说中了，我们在袁振房里床下掘地挖出了一大一小两具尸骨！”

　　花慕月尴尬笑笑：“死人的事，别说得那么兴奋，对人家不尊重。”

　　“哦。”商惕咎没所谓，敷衍应承，“花姐姐，你说这次这起案件是谁做的？尸体又是你发现的吗？”

　　什么叫“又”？

　　“别胡说！话说你们这么闲吗？跑到这里查案子？”

　　“皇兄说，上次这位壮爷爷说这里有疫病。咱们身为皇室，心系天下百姓，怎么能坐视不理？当然要过来看一看，避免疫情扩散啦！”

　　商洛青提议的？花慕月望向商洛青，就见商洛青也看着她，并朝她一笑。

　　她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被皇家盯上了。不会她那么秘密解拓文都被监视到了吧？

　　反正查案不关她的事，花慕月撇开眼神，看向舅老爷：“舅老爷，我们？”

　　舅老爷却看向了商洛青：“洛王爷，老夫上次着急，没和你打招呼，失礼了。老夫与慕老将军有旧，也和舒小子喝过酒，王爷若是介意，这几日可以住老夫家。顺道我全家也可助你查案子，这于家小宝爷的死，可不能稀里糊涂按到了我家头上！”

　　“那就叨唠您了。全老爷子放心，本王必会查清真相。只不过还需借花小姐的力，助我一助。”

　　花慕月已经被现在的形势搞蒙了，这几个意思？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全相风看了看花慕月，又一脸嫌弃地转过了头：“老夫虽不喜欢花小姑娘，但花小姑娘的确有几分本事，你借去吧！”

　　嚓！她又不是谁的物件，任凭你们借来借去的！都不问问她的吗？这么没人权？

　　但她怂她不敢反抗，于是乎，她现在坐在了商洛青对面，向他交代她知道的所有信息。

　　全家和于家住对门，几十年来都是死对头，业务相近，片区相近，江湖名望都差不多。但全家人特能生，而且都是男丁，全相风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四个儿子每个都生了两个儿子，未来还可能继续生，八个孩子名字也有趣，按照全加单字“一人当关万夫莫开”年龄排序。全家并不是看不起女子，方才骂于家，也只是为了赌气。他们很珍视女孩子，也因此，全家唯一一个女儿被花慕月她父母害死了，尽管全家知道不关花慕月的事，但还是提不起一副好脸色。

　　至于于家，就是全家的相反，一门全是女孩子。于老爷子那一代就他一个男丁，于老爷子也一直生女孩，到了后来急红了眼，妾室通房抬了一个又一个，依旧是女孩，好不容易得来个男孩子，取名于宝器，成天宝贝得紧。于宝器虽然是一个年轻小妾生的，但于奶奶也欢喜得紧，抱在自己身边，跟自己亲生似的，方才哭得惨烈，也是真心实意。

　　于家年纪大一点的姑娘都嫁出去了，平日里的家务事项都是于归宜那个小姑娘在管。说来可笑，于家开派的于蓁蓁，是武林传奇一代侠女，曾是助唐卡建立武林盟的帮手之一。自己招了赘婿，传承于姓，没想到到了于老爷子，居然出了“于家武功传男不传女”的规矩。也不知是不是心虚，于老爷子觉得招赘的血统不纯，死活要自己生儿子。

　　“这好不容易老来得子，得偿所愿，就这么没了，估计于老爷子整个世界都塌了！”花慕月说到这里，有些口渴，接过商洛青递过来的茶，继续，“不过，还有一些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半月前，坊间忽然流传出于宝器不是于老爷子亲子的传言。说得言之凿凿，说于老爷那么大年纪，怎么可能还有那能力。于老爷子后院那么多人，小娘子年轻漂亮的，不甘寂寞找了情郎，才生下的于宝器。不然于老爷那么些年一直生女儿，后来都没子嗣了，怎么那么运气，冒出来个孩子，还是个儿子。”

　　花慕月对这种谣言一向都是嫌弃着说的，她虽然怂了，但骨子里还是有些自认为自己比这古代人眼界开的“小自傲感”。

　　“男人啊，于家的女子从小就没有被于老爷子好好教导，也都各个优秀，非要纠结个儿子，真的是……那个于归宜就很不错，让她当家不好么？”

　　“大商开国之初，女子地位尚可。可皇爷爷太软弱，安于享乐，当皇帝没几年，就任凭边关战乱四升，重文轻武。好的文武才人都去江湖逍遥了，朝里留的都是些酸腐文人，没事就爱编排女子，让女子地位一降再降！你是不知道，皇爷爷那个荒唐……”

　　“惕咎！莫议！大不敬！”

　　商惕咎努努嘴：“有啥好避讳的，六皇姑就经常骂那些酸腐文人出些酸腐文章，不敢欺武就欺女。父皇也经常直接批着批着奏折，就摔笔大骂皇爷爷。还有……”

　　“七皇子……你们这些皇家‘秘闻’可以不用和我说的！”花慕月及时打断他，总觉得她再多听一些，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总而言之，就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一，假设凶手是全家人，那么矛盾的点就是，全家人直率，但没那么傻，杀了人丢自家井，而且因为日常攀比嘴臭赌气而杀人，动机太弱。”花慕月伸出第二根手指。

　　“二，假设凶手是于家人，那么可能的动机就很多了。于宝器的姐姐中有人嫉妒于宝器受宠，于老爷子的妻子小妾中有人嫉妒于宝器的娘因为于宝器受宠，于家有人因为于宝器可能不是于老爷子亲生的而痛下杀手，以掩盖可能的丑闻。”

　　“三，假设没有凶手，于宝器纯粹是意外而死。嗯，可以否了，我虽然没仔细验过，但大致观察了一下，脖上有扼痕，头顶到面上有多处大面积的凹砸伤痕，不是意外能造成的。”

　　“那么问题来了。”茶水已经“自动”续上，花慕月又喝了一口，“于宝器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全家的井里？”

　　“是呀！为什么？听全家二爷说，发现于宝器时，于宝器一小截身体是埋在井底的泥沙里的！”商惕咎提出疑问。

　　“因为地下河。”商洛青直接给了答案，“地下河水系流通，如果于宝器是从于家的井里或是轻水县主河流里落水，被地下暗河冲到全家，机缘巧合阻在那里，被泥沙渐渐淹埋。”

　　“有道理。”花慕月点点头，“那么问题又来了，查案要知道死因和案发地点，于宝器的尸体让验吗？怎么验？”

　　话音刚落，她又迅速举手：“话先说在前头啊，我不会验尸！别叫我去！”

　　商惕咎面露笑容，随即又脸色煞白：“放心，这次我们带了好仵作，不用你去，也不用你那个变态弟弟去！”

　　花慕月挑挑眉，林扬月之下无人生还呀！

　　“那没事，我先走啦！”

　　她刚起身，便被商洛青叫住：“等等。惕咎你先出去，我有事和花木说。”

　　“吱嘎”随着关门声响起，屋子里就剩下商洛青和花慕月两个人，她紧张得汗都出来了。想起刚才专心想案子，态度也很放松，不会暴露了什么吧？视线转移到桌上的茶杯，妈呀！她刚才是喝了商洛青递过来的茶吗？她好大的狗胆！

　　商洛青见花慕月这一副受惊吓的兔子样，好笑又好气。

　　“花木，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啥？我……我以前见过你？”不会吧？这张帅脸她会忘记？

　　“你救过我。”

　　？？她满心问号，她什么时候救过他？皇亲国戚的，她也不敢靠近啊！

　　“那个啊，说实话，我救过的人有一丢丢多，能麻烦再给个提示吗？”

　　商洛青本就不大笑容顷刻收回，嘴抿成一线，有种堵心的感觉。

　　“罢了！你自己想起来，等你想起来，问我要个报恩。想不起来，短时间内，你恐怕能经常看见我。”

　　商洛青这威胁一出，花慕月赶紧举手表决心：“放心！大爷！我一定会想起来的！就是，能不能，能不能再给点小小的提示，比如说人事物地点什么的？”

　　商洛奇扬起了下巴，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喝完才慢悠悠的开口：“还有，你似乎说漏了一个信息，叶蓁蓁和唐卡关系甚好，唐卡散出去的流晶玉坠，很有可能有一枚就在于家。风花雪雨楼既然能查到关逑，不至于查不到于蓁蓁吧？”

　　就说！就说！就是盯上她知道关于流晶玉坠的事情了吧！

　　什么救命之恩，都是借口！

　　“嘿嘿。这个……风花雪月楼的确有一份传.说.中与唐卡关系密切的人的名单，您要的话，小人尽量去申请调出一份资料来给您！怎么样？”

　　“哦？你没有吗？”

　　“小人哪有啊！小人就一个风部巡查组混编员工，没啥实权。都是听上头命令去查的！”

　　“是么？”商洛青笑得一脸看穿一切的表情，站起身，按了按花慕月的脑袋，去开了房门，“好了，不吓你了。不早了，去休息吧！”

　　花慕月一脸懵地步出房门，摸了摸他刚才按过的地方，回想刚才他说话的语气。

　　怎么？这是威逼色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