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烟雨》潇潇风雨声

4、第 4 章

　　“哟！麦芽姐姐，主子爷在吗？”

　　“哪儿担得起公公一声姐姐。郭律伺候主子爷喝了药，正在里面歇着呢！我帮你进去通禀一声？”

　　王大可刚进来就碰到了大宫女麦芽儿，她和里面伺候的郭律都是跟着太子长大的。

　　太子回宫的消息一出来，这俩人就申请回了东宫。这俩人在太子跟前的情分不是别人能比得了的，王大可挨了师父一顿训，明白要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和心态。他不管太子如何宠幸旧人，只要保证自己不被挤出去就好。麦芽和郭律曾经是获了罪的人，外面的事情他们俩不行；王大可自小跟着大太监跑腿办事，里面伺候人的精细活他不行。刚好，多个盟友总比多个敌人强。

　　“哟！这是咋了？可宣太医了？”

　　“还是前几日落水着凉留下的病根儿，罗太医来瞧过了。”

　　“罗太医？以前不都是张太医来请脉吗？怎么换成罗太医了？”

　　“张太医去贵妃娘娘宫里请安了，太医院就差了罗太医过来。”

　　麦芽一边打起帘子，一边抱怨，“要我说这罗太医啊就是胆子小，只敢开些温补的方子，说是要慢慢养着。主子爷自小不爱吃药。这一下子还开了一大堆，你这几日伺候的时候仔细一些。”

　　“麦芽儿。”

　　“诶，主子爷醒了？您饿了没有？奴婢在灶上炖着燕窝呢！”

　　“别整那些了，没甚胃口。外面是王大可吗？”

　　“是，他估计是有事要回禀主子呢！”

　　“召他进来吧。”

　　王大可听见萧毅晨询问就立马弯着腰走进来，“奴才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金安！”

　　云笙半倚在窗边的美人榻上，“起吧。今日你来，可是前几日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

　　“回主子爷，奴才去调了一下档案，从佑德十七年开始，从东宫出去的奴婢，不算洒扫的粗使，共有八十九位，有三十八人如今已分到各宫听凭调任，有三人去了御膳房，有四人去了花房，有三十二人或出宫或已逝，剩余十二人均等着主子爷召见。这是名册，请主子爷过目。”说着恭敬的递上名册子。

　　云笙翻开名册子看了看，已经分去各宫的奴婢中，几乎有一半曾在太子跟前听差，没想到一转头，或被动或主动，就谋好了出路攀上了高枝。去御膳房的那几位，倒是曾经伺候过东宫的饮食点心，印象中，貌似手艺还不错。折损的三十二人中，几乎全部是第一批在东宫伺候的老人，宫里最擅长捧高踩低，那三年，皇帝与东宫离心离德，东宫自身难保，被皇帝贬出去的奴才自然成了被欺负的对象。
　　“御膳房的那几位，我记得有位公公糕点做的不错，看他们是否还愿意回东宫。其余已经有了好前程的，不必再打扰了。这三十二人......”云笙用手抚摸着这些名字，“这是第一批受到责罚的，你去查一查，若已出宫的，托人给他们带一些银两，若已亡故，看能不能收敛一下遗骨，好好安葬一下，若家中尚有亲人，也带些抚恤过去。能帮他们归葬故土是最好了。”

　　“是，奴才立刻去办。只是......”王大可见太子安排好了前面的几位，后面的人却不见再提，不知该不该提醒一句。于是偷偷望着太子，犹犹豫豫。

　　“还有事儿？”
　　王大可见云笙一脸倦容，立马陪着笑，“本不该再扰主子，只是还有剩余的十二人均等着主子爷召见，不知......”

　　“咳...咳咳....咳咳咳......”云笙感觉喉咙有一丝痒，不禁咳嗽起来，只是一咳起来就似乎停不住了，喉咙胸腔都跟着疼起来。“吱吱，怎么回事？”云笙立刻呼叫系统，他只是装个病而已，不会系统真的出什么故障了吧？

　　系统：“宿主请不要担心，这是为了让你装病更像一点，躲过太医的眼睛。你前面装的太假，罗太医已经看出来了，刚好王大可在，我就让你看起来真实一点。”

　　“关王大可什么事，这也太真实了叭！”云笙眼泪都出来了，这也太遭罪了。

　　“王大可也算是皇帝的半只耳朵。从他这里出去的消息，皇帝更容易相信。别担心，我正在让你的脉象看起来更虚弱更贴合病情，等会儿给你一瓶安眠的药丸，你安心休息就好。”

　　云笙一咳嗽起来，惊天动地的，郭律赶紧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给他顺气，麦芽和王大可倒水的倒水，拍胸膛的拍胸膛。
　　王大可进门前就听麦芽说过太子身体欠安，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更让他觉得可恨的是，太子生病这么严重，太医院居然只打发了一个年轻的太医过来，净开些没用的药材，这群没有眼力见的东西，这时候居然还敢怠慢东宫。
　　王大可心里暗恨，他刚从御前调来，这时候太子若出了什么事情，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到时候他师父都救不了他。

　　“麦芽姐姐，宫里可备了应急的药材？”

　　“没呢！这罗太医说主子爷没大碍，只需好好休养，开的都是些温补的东西。”麦芽都要急哭了，她刚从掖庭回到东宫，在那里已经受够了苦楚，好不容易才等到太子回宫，她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她长得好，又曾服侍在贵人跟前，做惯了精细活，那里的宫女嬷嬷老爱欺负她，白总管也对她不怀好意，若是再被打发回去那种地方，她这一生都要毁在里头了，那真是生不如死。

　　“麦芽姐姐别哭，你和郭公公安抚好主子爷，咱这就去请太医。”

　　王大可再看了一眼渐渐平息下来的云笙，见他半个身子都窝在郭律怀里，闭着眼睛呼吸急促的模样，顿时不敢再耽误，施了个礼，就急忙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