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
烧烤摊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雀燃和许裴相顾无言，没了吃东西的胃口，便又和老板要了两瓶啤酒。
两人各自沉默各自的，酒一杯接一杯的喝，在为同一件事而感到头疼。
桌上手机铃响起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雀燃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宋遇苏。
他接通电话，那边宋遇苏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睡了吗？”
时间不早了，许裴起身去结账，雀燃走到门口等他：“没有，楼下吃烧烤呢，怎么了？”
宋遇苏言简意赅：“快点回来给我开门，我在你家门口呢，这老小区太吓人了，一路上连个灯都没有，要不是楼道里有灯，我今晚就吓死在这儿了。”
雀燃眯了眯眼：“这都几点了？你不在家睡觉来我家干什么？”
宋遇苏：“这你别管，挂了，快点回来。”
许裴结完账出来了，问雀燃：“姐的电话？”
雀燃嗯了一声，和许裴进了小区：“说在咱家门口，让我回去给她开门。”
许裴看了眼时间：“我靠，大半夜的，她不睡觉来咱家干什么？帮我们打扫卫生啊？”
雀燃笑了：“梦呢？她连自己都懒得收拾，会给我们打扫卫生？”
许裴跟着乐了：“也是，那她这么晚过来干什么？和家里吵架了？不能吧，她从国外回来之后不就自己搬出来租房住了吗？”
雀燃：“谁知道呢。”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宋遇苏是来干什么了。
出租屋门口，许裴目瞪狗呆地看着那一地的箱子，不确定道：“姐，您这是打算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宋遇苏懒懒倚着门框，指间夹着一支烟，想也不想道：“怎么可能。”
许裴的表情一秒从惊讶变惊喜：“这不会是你给我和雀燃买的搬家礼物吧？谢谢姐...”
话没说完，被宋遇苏打断了：“不好意思，弟弟，你想多了。”
雀燃坐在楼梯扶手上，直觉宋遇苏没憋好屁，问她：“箱子里都是什么？”
宋遇苏表情一顿，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和许裴说：“先开门，这一地箱子，容易挡人家的道。”
雀燃一边眉梢轻轻挑起。
把箱子都搬回家里，雀燃关上门，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问站在客厅中央的宋遇苏：“所以您究竟憋了什么屁？能放了吗？”
宋遇苏：“...”
许裴不厚道地笑了起来，但紧接着，他就笑不出来了。
宋遇苏平地一声雷：“我要结婚了。”
许裴：“...”
雀燃：“...”
比起许裴那一脸痴呆相，雀燃就显得淡定多了，他平静地问：“和谁？”
宋遇苏其实很怵雀燃，虽然她前面二十年的人生信条是天王老子我第一，但自从雀燃和她一个户口本开始，她的人生信条就变了，变成了天王老子是我弟。
至于为什么天王老子突然从她变成了她弟，这一切当然都是有原因的——因为这弟弟一言不合就威胁她。
她醉酒和人打架打到警察局，雀燃来领她回家的时候会威胁她：“再有下次，咱俩就漂流瓶联系。”
她连续两周没去上课，班主任电话打到雀燃那里，雀燃上一秒给班主任道完歉，下一秒就来威胁她：“现在立刻马上去学校，或者我们从此以后就漂流瓶联系，你二选一。”
她因为孤独寂寞冷和男网友千里姻缘一线牵，雀燃知道的前一秒还在笑，后一秒就笑着威胁她：“分手，或者我们漂流瓶联系，你二选一。”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她一个从小到大没人疼没人爱没人管的女人，好容易在雀燃来之后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在听到威胁的时候自然是害怕的。
太可怕了简直，一言不合就要和她漂流瓶联系，啧啧啧。
宋遇苏上上下下打量着着雀燃的脸色，确定他情绪没什么起伏，才放心大胆道：“和你姐夫。”
雀燃不耐烦地眯了眯眼：“我哪来的姐夫？”
看眼色行事的宋遇苏嘿嘿一笑，底气不足道：“我之前和你说过的。”
雀燃凉凉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和我说过的都被我劝退了。”
宋遇苏笑不下去了，问他：“你记性怎么这么好呢，就不能忘掉？”
雀燃冷眼瞥她：“哪位？”
宋遇苏坦白从宽：“就那个一觉睡到大中午，一言不合就消失，只有他联系我的份，我从来联系不到他那位。”
雀燃：？
许裴：！！？
许裴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悄悄挪动屁股，往雀燃旁边凑了凑，准备在雀燃跳起来打断宋遇苏的腿的时候，拦住他。
雀燃没说话，冷冷地看着宋遇苏。
宋遇苏见雀燃没反应，赶紧问：“你忘了啊？就你说不靠谱让我立刻马上分手那个啊。”
雀燃：“我说不靠谱，让你立刻马上和他分手，你和他结婚？”
宋遇苏：“嗯。”
雀燃点点头，声音没有温度：“姐弟关系今天就断了吧，带着你的箱子从我家滚出去，立刻马上。”
宋遇苏表情一顿，扯开嗓子就喊：“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燃燃！宝贝！我最最亲爱的弟弟！啊啊啊啊啊啊！”
雀燃吵得头疼，皱眉道：“没死，哭丧哭早了。”
宋遇苏言归正传：“虽然他毛病是多了点，但我不介意。”
雀燃挑眉：“那叫多了点？”
宋遇苏解释：“那他职业需求嘛。”
雀燃冷笑：“什么职业能特么一觉睡到大中午，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没一个小时是能联系上，三百六十五天连一天固定的休息时间都没有？”
宋遇苏：“那他职业特殊嘛。”
雀燃：“他可真特么特殊，我就没见过他这么特殊的。”
宋遇苏找补道：“他为了我辞职了。”
雀燃：？
许裴：！！？
许裴一脸瓦克法克地看着她，就快把姐姐你是不是在逗我这九个大字印到脑门上了。
他抱住雀燃，手拍着雀燃的后背：“燃燃，冷静，杀人犯法的。”
雀燃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从烟盒里取了支烟点燃：“宋遇苏。”
宋遇苏抬头挺胸，双手交叠在腹部，站姿非常端正：“我在。”
雀燃深吸了一口烟，徐徐吐出：“你管这叫为了你？”
宋遇苏想了想：“那确实是为了我嘛。”
雀燃：“什么时候结婚。”
听到这里，宋遇苏来劲了，连蹦带跳地坐到了雀燃旁边的沙发上，鞋子往掉一蹬，蹲坐在那里，兴奋道：“明天！”
雀燃：“能取消吗？”
宋遇苏脸一垮，小声说：“不能。”
雀燃：“为什么不能？”
宋遇苏：“我怀孕了。”
雀燃：“...”
许裴：！！？
雀燃想也不想道：“生，生了我和你养。”
宋遇苏：“不行，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雀燃掐灭烟蒂，直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宋遇苏。”
周遭气温突降，宋遇苏表情一敛，坐姿顿时端正了。
雀燃：“你能不能靠点谱？婚能随便结吗？孩子能随便生？还是咱俩这例子不足以让你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雀燃说一句宋遇苏头往下低两分，知道雀燃这是真生气了，她耷拉着脑袋，低声说：“骗你的，没怀孕...”
许裴松了口气。
宋遇苏没敢抬头，慢吞吞地补上了下半句话：“...但是我们领证了。”
许裴：！！？
许裴一口气又噎了回去，差点噎死，坐在一旁咳的撕心裂肺。
宋遇苏思索片刻，抬起头看雀燃，真挚道：“他真的对我很好，所有的休息时间都拿来陪我了。”
雀燃：“是啊，陪你的次数加一起十个指头就能数过来。”
宋遇苏：“他工资卡都给我了。”
雀燃：“他都辞职了。”
宋遇苏：“他工资卡里存款一千多万呢。”
雀燃眉眼轻挑：“多少？”
宋遇苏找出手机，点开手机银行查看余额，严谨道：“等等，我看看...一千三百一十四万。”
许裴连滚带爬地冲到她面前，确定完银行卡余额，把震撼我全家的眼神甩到了雀燃脸上：“是真的。”
宋遇苏：“他的钱真的都给我了，婚房也早买好了，领证之前就把房过户给我了，车也过户给我了。”
许裴想了想，说：“那这么看他是不错，领证之前给你的东西不算夫妻共同财产，这样就算离婚，他也不能分走你半毛钱。”
宋遇苏忙不迭点头，和雀燃说：“所以你先别急着生气，明天先见见人再说嘛。”
雀燃挑眉：“你属马么宋遇苏？马后炮玩的这么熟练，你明天都要办婚礼了，让我先别着急生气，明天先见见人再说？”
宋遇苏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
雀燃：“你领结婚证之前怎么不和我说这句话？”
宋遇苏动了动嘴唇，憋出一句：“木已成舟。”
雀燃笑了：“你特么怎么不等生米煮成熟饭再通知我呢？”
宋遇苏：“那你在忙啊，你在韩国还没回来，你们那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也不懂，就知道你在忙，也没敢打扰你。”
宋遇苏是真的对游戏不感冒，所以有关这一类的东西她都不关注，虽然雀燃是电竞选手，但她作为外行还是听不懂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
她就知道那是雀燃的梦想，是雀燃热爱的事，并且这件事可以当成工作来做，工资还挺高。
这之外的东西，就一概不知了。
雀燃也很少和宋遇苏提这些事，因为宋遇苏最常问到的问题是他在韩国过得怎么样，同事对他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和她说实话怕她担心，就只能编瞎话骗她，但雀燃又是个不愿意说谎话的性格，索性后来这些事都不在宋遇苏面前提了。
包括为什么解约回国，他都没和宋遇苏提，只说自己想把工作换到国内了。
雀燃往后靠着椅背：“什么时候领的证？”
宋遇苏：“...”
雀燃缓缓眯起眼。
宋遇苏：“今天下午，五点。”
雀燃：“怎么着，我八点的飞机，五点到八点之间也就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不领证，你俩这辈子就结不了这婚了是吗？”
宋遇苏急了：“你八点回来民政局都下班了！”
雀燃：“打算领证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
宋遇苏：“你当时在飞机上呢，我决定要领证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给你打电话了，但你当时在飞机上，电话打不通。”
雀燃找出手机，翻开通话记录，五点左右是有宋遇苏的未接来电，他放下手机，目光扫向那几个大箱子：“所以为什么这么着急领证？”
宋遇苏：“那弟弟可能是丢了工作难受吧，下了飞机就奔着我来了，见到我就哭，哭的鼻涕泡都出来了，我又不会哄人，就问他怎么才能好，他就掏出了买好的戒指递给我，说我收了戒指他就能好，然后我就收了。当时我想，戒指都收了，我都打算嫁给他了，那不如就结婚吧。”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瞬，瞅了瞅雀燃的脸色，确定他人没事之后，继续说：“我就想，如果我答应和他结婚，那他应该能好的更快点，我就回家拿了户口本。”
雀燃闭了闭眼：“户口本偷的？宋何卿和肖遥不知情？”
宋遇苏垂了垂眼，给自己点了支烟，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没偷，要的，我说我要和男朋友领证，户口本给我，就给我了，别的什么都没问。”
听完，雀燃沉默了好一会儿。
宋何卿和肖遥好家长的面具早在他们婚后第二年生下儿子的那一天，就摘下来了。
最开始他们还会支付宋遇苏的学费，后来索性连学费都不给了，宋遇苏当时怕他担心，就没告诉他，打算辍学，想先找份工作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于是两周没去学校，雀燃接完她班主任电话之后才知道这事，威胁完她之后，帮她缴了学费，顺带一起给了生活费，宋遇苏这才读完了大学。
这也是宋遇苏从学渣变学霸的原因。
宋遇苏知道家里人都不喜欢她，也知道宋何卿不爱她，所以宋遇苏在花宋何卿钱的时候没有丝毫心理负担，本着不花白不花的想法，使劲挥霍。
她不心疼宋何卿的钱，但她心疼雀燃的钱，她知道雀燃工作累，知道雀燃赚钱不容易，所以后来把大手大脚的习惯改了，学渣也成功逆袭成学霸了，甚至回国之后还找到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
而这些努力，都基于雀燃。
宋遇苏觉得雀燃赚钱不容易，所以她想多赚点钱，给雀燃减轻生活负担。
宋遇苏知道雀燃也没人爱没人管，将来雀燃要娶妻生子了，肖遥那个德行肯定也不会管，现在房价越来越高了，她觉得自己必须要找一份好的工作，这样她就能慢慢存些钱，万一雀燃将来要结婚了，钱不够了，她可以把存款给雀燃用。
雀燃低着头，一直没说话，但即使雀燃不开口，宋遇苏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觉得宋何卿和肖遥不是人。
他觉得宋何卿和肖遥不配当爹妈。
他在心疼自己，心疼自己回家拿户口本说要结婚，都没有一个人过问她的事，没有一个人因为她突然说要结婚的消息感到着急，没有一个人，在意她的未来，就像往前那二十年一样，她在他们的心中，毫无重量，仿佛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宋遇苏弹了弹烟灰，拿过桌上的抽纸，擦了擦眼睛，说：“没事，我不伤心，也不难受，我也不缺他们的爱，我不是还有你吗？”
雀燃垂着眼，不置可否。
宋遇苏：“放心吧，我从记事起就能分清谁爱我谁不爱我，我二十岁的时候能分清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当姐，我现在二十四，就分不清你姐夫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吗？”
雀燃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她：“先说三个优点我听听。”
宋遇苏：“他孤儿院长大的。”
雀燃缓缓眯起眼，看着她那个眼神好像在说，宋遇苏，你特么确定这是他的优点？
宋遇苏迎着他的目光，底气十足道：“他没有爹妈，我没有公婆，完全不用担心嫁过去公婆给我气受！”
雀燃表情一顿，竟无法反驳：“行，算上，继续，还有两个。”
宋遇苏：“他比我小，是个弟弟，长得很漂亮，我老牛吃嫩草！”
我，日。
雀燃有点听不下去了。
宋遇苏看了看许裴，又看了看雀燃，一拍大腿道：“既然我们都是一家人，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许裴：“说说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宋遇苏：“他活好！”
许裴：“...”
雀燃：“...”
许裴：这东西，他妈的还真不能直说。
宋遇苏瞅瞅满脸通红的许裴，又瞅瞅耳根通红的雀燃，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什么：“对不起，这事好像不太适合拿出来说，我忘记你俩还没谈过...”
雀燃眼皮狠狠一跳：“宋遇苏！”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