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幺姐姐被迫雄起》绿柳新黄

17、横啃那个玉米

　　苏兆灵眉毛抖鼻子抽的，脸色精彩得紧。

　　她一边心塞地暗骂自己自作自受，一边强忍着内心的强烈不适感，重复做了几次深呼吸后，终于成功地把脑海里的那几张操蛋的图片给“驱逐出境”，跟着，对双胞胎招招手：“走，跟上！”

　　“嗷嗷嗷！去饭店吃凉粉咯！”兆康一听，立刻一马当先，扑向那神往已久的美食天堂，小腰板那个挺哟，小嗓门那个响哟，小脚步那个快哟，三个字形容，小旋风，嘴里还咿咿呀呀地高声哼唱着这年头的一首红、歌：

　　“一道喜讯传到村，建成公社太阳升……共产主义是天堂，人民公社是桥梁；八旬婆婆也歌舞，唱着公社上天堂……”

　　再次一脸瀑布汗的苏兆灵：老话说得好，“活到老，学到老”，人生在世，果然时时刻刻都能get到新技能呢！→_→

　　新安公社只有一条主街道，宽大概10米左右，长大概七八百米，所有的集体单位差不多都集中在这条街道上，而这些房屋也就构成了新安场的主要布局，但要说最气派最有时代气息的，苏兆灵觉得，应该是他们这会儿正经过的坐落在街道最正中央位置的粮所，瞧瞧这一排排用大石头和砖瓦建成的坚固高大的平房，那真真是，霸气侧漏，碉堡一般。

　　而且，人家院墙上的标语同样霸气侧漏得很，非常符合自己的身份地位，这会儿，已经哼唱完红、歌的小兆康，正对着那超大号的红色标语大声念呢，一副“气吞山河，谁与争锋”的模样，小嗓门都要劈叉了——

　　“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

　　苏兆灵再次呵呵他一脸，故意揶揄他道：“哟嚯，这几个字竟然都认识了，不错不错。”

　　兆康丝毫听不出自家二姐话头里的怪味儿，傻憨憨地嘻嘻一笑，露出一口还算洁白的小牙齿，一脸傲娇地道：“那是，大哥他们每年都要跟队长过来交公粮咧，他回家才说了一回，我就能背下来了，就是二姐你肯定又忘咯！”

　　小家伙的臭屁劲儿传染力太过彪悍，惹得兆蕊也忍不住拉了拉苏兆灵的衣摆，道：“二姐二姐，这些标语我也懂，还有一个：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脚踏实地，喜气洋洋。”

　　苏兆灵：……果然，头脑一片空白啥也不懂的那个无知可怜人是我自己……

　　只是，苏兆灵表示，姐会认输吗？呵！

　　于是，她故意对兆康做了一个鬼脸，怼道：“瞧你这骄傲自满的小模样儿，你这个小憨狗儿都记得的话，你二姐还记不得？二姐再送你一句话，领袖说了，‘学习的敌人是自己的满足，要认真学习一点东西，必须从不自满开始’，今天晚上的晚汇报，你就背这条语录，知道了吗？”

　　装逼失败反受其害的小兆康：（生)无可恋人间不值得嘤嘤嘤……

　　＊
　　有这么牛逼轰轰的粮所“老大哥”专美在前，与它相隔不远的国营饭店，虽然也是人人向往的好地方，但明显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太够看了。

　　饭店的结构主要是木头，只有墙根用了很少量的小块石头，就是门楣上也只简简单单地贴了红底黑字的两个大字——饭店，再一看饭店里的布置，也就十多张四方桌，三四十张凳子，不论是店里那简陋的柜台，还是破烂的桌椅板凳，都是远远不能与后世宽敞洁净的饭店可比的。

　　不过，饭店简陋归简陋，里面的服务员却是傲气得很，穿着令人羡慕嫉妒的同一制式的白衣白帽，对着进门的社员爱搭不理，优哉游哉，一脸国营单位职工的优越感，苏兆灵他们都坐下来好一会儿了，才有人慢慢腾腾地踱步过来问：“要吃什么？”

　　苏兆灵对于他们的态度也不介意，这年头粮食没有开放，世情就是如此，人家就是有优越的资本，苏兆灵可是听自家那个便宜大哥说了，就是营阳县城也就三家国营饭店而已，各公社街道上的国营饭店，更是仅此一家独门生意，招人稀罕得很。

　　苏兆灵按事先和双胞胎说好的，点了三碗凉粉，在等待的间隙，又打量了一番四周，这才发现，别看饭店了坐了一大半人，一派热气腾腾的景象，但很多人都是借坐休息的，手里的吃食都是自家带的，就比如跟着他们仨前后脚进来的一个中年男人，人家就根本不搭理问话的服务员，而是直接从他那灰扑扑的挎包里掏出了自家带来的竹筒，吸溜吸溜的喝起了玉米糊……

　　苏兆灵：……这也成？果然又涨见识了，呵呵！

　　凉粉算是本地的特色吃食，用豌豆渣做成的白生生的粉条放在一个大脸盆里，用干净的湿毛巾搭着，有人买时，厨师再将现成的凉粉切成长条，放在碗里码好，依次撒上佐料，绿绿的葱花、红红的干辣椒粉，再淋上少许鲜红的辣椒油，浇上两滴麻油，齐活，虽然佐料没有后世的丰富，但在这年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

　　这大热天的，吱溜吱溜的吃上一口，凉润润，麻滋滋，辣嗖嗖，按照本地话来说，麻飞儿麻飞儿，辣飞儿辣飞儿，硬是又凉又爽安逸得很咯！

　　双胞胎吃得满头大汗，舌底生津，却依然不忘伸长了脖子，目光炯炯地盯着门口——莫得办法，他们心爱的小猪仔进不来饭店，只能和其他社员的鸡鸡鸭鸭一般，把笼子暂时放在门口，对此，双胞胎不放心得很，只能一心二用，眼睛眨都不敢眨。

　　苏兆灵看得有些好笑，只好安慰道：“放心吃，有二姐盯着呢，小猪仔跑不了。”

　　开玩乐，花了他们13块大洋呢，不说双胞胎了，就是她这个见过“大钱”的人都不可能疏忽。

　　姐弟/妹三人正美滋滋地大快朵颐呢，饭店里一位空闲下来的胖厨师从后厨出来了，直接坐到了和他们前后脚进来的那个中年男人的座上，然后，苏兆灵就听到了一段让人啼笑皆非的对话——

　　“我说你这位社员同志，每个街日都来我们饭店白坐上一台，就是没见你点过啥子东西。老话都说了，肚儿饿了要吃饭，光景好了还想好，我可是听供销社的老王头说了，你龟儿子的回回街天去他柜上贩箩筐，咋样，连口吃的都舍不得给自己花销哦！”

　　中年男人一本正经的：“不是我舍不得给自己花销，而是我想吃的东西，你们饭店莫得卖。”

　　胖厨师的声音明显高了起来，不服气地问道：“嚯！那你倒是说说，是啥子稀罕吃食，我们饭店没有？我老刘在这饭店也干了五六年了，我倒要见识见识。”

　　＊
　　国人向来都是最喜欢凑热闹的，两人的对话很快吸引了饭店里的其他吃瓜群众，大家的目光忍不住齐刷刷射了过来，显然也是好奇得很，都是要瞧瞧中年男人到底能说出什么稀罕的吃食来，就是兆康忍不住也往这边瞄了一眼，嘴巴里咀嚼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我就想吃个横啃，你们饭店有吗？”

　　包括胖厨师在内的所有人一脸的懵逼样：啥子啥子？横啃，是个什么东东？

　　胖厨师呆愣了几秒钟，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最终只能认输般摇了摇头：“这是啥子吃食？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条斯理地从挎包里掏出一把还带着皮的熟玉米，跟着，当着所有人的面，慢吞吞地把玉米皮一剥，再把玉米横放到嘴边咬了一口，这才施施然地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横啃，你要是竖着吃，是吃不来滴……”

　　胖厨师：……艹他个狗（diao）滴！

　　饭店吃瓜群众：“哈哈哈……”

　　直到苏兆灵领着吃饱喝足的双胞胎从饭店出来，三人依然因着这件事情，笑得前仰后俯的。

　　兆康最是夸张，嘴里学着中年男人的话，左一声“横啃”右一声“横啃”的，差点没把自己的小门牙给笑崩了，还嚷嚷着回去后要跟大哥和小更哥好好地摆一摆这个龙门阵，但老话都说了，乐极易生悲，这会儿的苏兆灵和双胞胎都没有想到，一场让他们感觉操淡无比的“闹剧”，已经在悄然向他们靠近……

　　哦，不对，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向苏兆灵靠近，然后，自觉天降横祸五雷轰顶的苏兆灵，又和傅敬疆再次火星撞地球一般，撞上了……

　　按照成年人的脚程，从坡南生产队走到公社，也要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所以队里人赶场，一般都是一大早出发，赶个早集，中午就往回赶，就是呆得再迟，也不会超过下午三点钟，这会儿，姐弟/妹三人，该看的热闹也看了，该买的猪仔也买了，该下的馆子也下了，自觉已经圆满完成本次赶场任务的苏兆灵，正打算领着心满意足开够了洋荤的双胞胎打道回府时，猛的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高亢的叫喊声——

　　“快看！前头还有个长辫子，快截住她，扩大战果！”

　　正好因为爱俏特意梳了两根与众不同的麻花辫的苏兆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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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玉米梗也是外婆告诉的，哈哈！
日常求收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