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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前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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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瑾刚走没多久,莫河来了两波人。
第一波是巳时来的。
为首的是一位锦衣玉带的贵公子,他带着浩浩荡荡三十余人,个个身着铠甲,一看就是朝廷中人。
莫河值守的人一见,立马托人回去禀报。
南北之争,司徒家向来都是置身事外,没想到如今竟有朝廷中人来找,恐有异变。
族长接到消息,带了一帮人来到莫河畔,上前行礼,“敢问阁下是哪一路贵人?”
那贵公子旁的小厮欲上前,却被贵公子拦下,贵公子款款走到族长面前,弯腰行礼,“南朝,李成。”
族长闻之色变,“不知竟是南朝太子殿下,有失远迎,不过,此地穷乡僻壤,不知道太子殿下来访,是游山玩水呢?还是体察民情?”
李成甩开折扇,扇扇因为赶路而有薄汗的脖颈,“此地风景甚好,有机会能游山玩水一番,固好,只是如今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一人之乐不是乐,如果南朝处处能像莫河这般,百姓安居乐业,我也能了无遗憾。”
族长弯腰作揖,不敢直视李成,“草民惶恐。”跟在族长身后的人也纷纷效仿。
李成道,“边境的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而我高坐庙堂,心里难安,如果边境的百姓也能来到像莫河一般的世外桃源,那该多好。”
族长依旧是官方的那道说辞,“太子心系百姓,乃百姓之福。”
李成反问,“那族长觉得呢?”
族长弯腰谢罪,“草民愚钝,不知太子殿下所谓何意?”
李成道,“族长,您非恶人,想必也不想百姓受苦,我便直明来意。”
族长沉默,不知来者何意,不敢枉自揣度。
李成坦诚道,“相传,司徒家有一支破境之矢,能划开空间,劈出一处新天地,如果这支破镜之矢能给边境的百姓劈出一处世外桃源,那边境的士兵就不用束手束脚,因百姓受累,而节节败退。”
族长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破境之矢,有一瞬间茫然,也仅仅一瞬间,“此矢草民还是第一次听说,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神奇之物,只是民间传说毕竟是民间传说,做不得真,草民当这司徒族长已经六十余年,加上那余下二十年,八十多年的时间里,都未听过那什么矢。”转头问身后的族人,“你们可曾听过?”
身后族人异口同声,“不曾听过。”
李成一直关注族长极其身后族人的表情,得知那些年轻族人真的并不知情,想来那些族人都是一些二三十岁的小伙子,没听过也情有可原,李成不曾怀疑,把目标又放回了族长身上,“在南朝,我的事迹族长想必应该也听说过,我只想为了百姓做些有用的事,我拿破镜之矢是为了救人,而你们守护破镜之矢是为了不让恶人拿走,我们都是一个目的,你们应该相信我,我不会做违背良心的事,用完立马完璧归赵。”
族长道,“太子殿下乐善好施,为百姓解决温饱问题,您的为人草民自然相信,南朝的每个百姓都相信。只是……草民真的不知什么破镜之矢,民间传说,口传口,指不定哪里就传错了。这样吧……如果草民知晓了那破境之矢的下落,一定双手奉上给太子殿下。”
李成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身后小厮上前,李成把随身玉牌递给小厮,小厮会意,把玉牌递给族长。
李成道,“近期我都在宁都,拿着这玉牌去宁都的官府就能找到我。”
族长恭恭敬敬接过玉牌,跪地叩拜,“恭送太子殿下。”
小厮从未见有人对李成如此无礼,太子殿下未说走,竟有人先恭送,立刻想上前训斥一番,“你……”
李成见之,正色道,“退下!”
小厮犹豫,“殿下,他们欺人太甚。”
李成微笑虚心道,“族长是长辈,他说的,我们作为晚辈,听着便是,走吧。”
随即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去。
族人们面面相觑,族长起身,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毕竟这么多年不是白活的,“走吧,都回去。”
一路上,族人都在讨论那破境之矢。
“你们听过那破境之矢嘛?”
“没听过。”
“竟然能让太子纡尊降贵来莫河讨东西,看来破境之矢是个宝物。”
“可是我一直生活在莫河,也没听过破境之矢。”
另一人也附和,“我也没听过。”
忽然行在前头稍年长的一人眼珠一转,回过身,倒着走,“你们还记得十六年前的那场大战吗?当时村里来了很多外族人,破境之矢会不会是他们的,后来传来传去,成了我们司徒族的。”
事发十六年前,在场的族人当时大部分还是个不记事的孩子,那些稍年长些的则被打开了记忆的阀门。
当时司徒族遭遇两次灭族之灾。先有上古凶兽胜遇引来水灾,而玲珑蛊救的就是那位赶走胜遇的道士。后有不明身份的邪祟来寻司徒浩然的麻烦,段红刚刚临盆,诞下司徒瑾,身体虚弱,无能为力,则召来之前闯荡江湖认识的道友,一同驱邪。
那天,原本晴空万里,只是一刹间,乌云压顶,让人透不过气来,司徒浩然的家被一黑气罩着,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那些旁系族人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直系族人想前去帮忙,结果都黑气拒之门外,正在大家踌躇之际,段红扶着姥姥,抱着司徒瑾从黑气中出来,她把刚出生的司徒瑾和姥姥交给族人帮忙照顾,那时的姥姥面色惨白,虚弱的就像是风中残烛。段红不顾族人劝阻,又回到被黑气之中,紧接着,一道花红柳绿的光芒吞没了黑色的光芒,也一并吞没了司徒浩然、段红和有那些道友们。
这些都是族人眼中的真相。
只有姥姥知道:司徒浩然被邪祟附身,剑指道友们,而那些道友根本不是邪祟的对手,片刻便化为齑粉。是段红用破境之矢将天空劈出一条花红柳绿的裂缝,拽着司徒浩然一同进去,消失在了大众面前。
族长咳嗽两声,“好了,别说了,现在这世道不太平,小心祸从口出。”
众人立马闭口不言。
别看族长和蔼,威信还是有的,如今族长已是全族最年长之人,一些大家不为所知的事,想必他都知道。
一路上,族长一直沉默,回到族里就直接回屋思考问题。
破境之矢,一开始李成说的时候,他就觉得有点耳熟,奈何年纪大了,记不太清,刚刚又听见族人谈十六年前的事,他突然就记起来。
十六年前的外族人里还有一个是司徒瑾的阿娘段红,二十年前司徒浩然带回段红,并与之成亲,成亲后不久,二人又出去闯荡,等回来时,刚过胜遇降水灾事件,没过几个月,段红就诞下一女,名唤司徒瑾。原来段红回莫河就已经身怀六甲。段红临盆的第二天,莫河突然来了很多外族人,引起骚动,不过这阵骚动没多久就被变天的恐慌所替代,那一群外族人连同段红和司徒浩然都消失了。司徒瑾的姥姥说他们都死了,还给立了牌位,具体细节,他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