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陪我一场寻觅》海与海

40、第三十九章

　　只不过，苏季泽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从小时候化缘被人攻击到长大之后的误解，他一直遭受着这个世界的恶意，却根本无力反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反抗的对象。
　　亦依也点了一支烟，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对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她需要一点点的找回公道。
　　“陆姜之，我不怪你，甚至感谢你为我做的这些”，亦依笑了笑，虽然那笑意浅淡到荒芜，“但也仅此而已了，接下来的路我想要自己走。”
　　她望着远方，那里除了翠绿的树荫，还有刺眼的日光，她知道这样很残忍，可还是趁早说清楚好。
　　除了苏季泽，她不需要任何人。
　　陆姜之瞳孔猛的一缩，很快又是平时冷淡的模样，“时间不早了，我要去公司，顺便带你一程。”
　　亦依点点头。
　　两人上了车，从名居到公司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车程，路上有点堵，到公司已经是九点多了。
　　一路无话，甚至到公司以后也是点头道别。
　　刚进办公室，佳楠就冲过来，见她今天气色还好，佳楠长舒了一口气，“亦依姐，你没事吧？”
　　她昨天歇斯底里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现在回想起来，佳楠仍是心有余悸。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亦依回道。
　　佳楠放下心来，紧接道，“刚才下通知了，MV拍摄改地方了，咱一会儿过去。”
　　宝来寺对于亦依来说，是一处禁地，那里有关于苏季泽所有的回忆，她无法从里面全身而退。
　　亦依点点头。
　　MV的拍摄进行了小半个月，因为不能在宝来寺取景，所以拼凑了几段，好不容易才达到沈念喻满意的程度。
　　主歌拍摄完后，公司做了一波推广，仅是宣传片就获取了大量的点击，一度超过了情歌天后闻昕的新歌。
　　接下来的一个月，亦依陆续完成了剩余十一首的录制，万众期待的新专辑也终于在圣诞节的时候上线了。
　　可是新专辑的热卖程度并没有达到预期，甚至比起宣传期都要差一大截，例会的时候程轩和的脸色很不好看。
　　“怎么，有人控榜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教你们怎么做？”程轩和吼了一整个早上，直接把技术总监给撤掉了。
　　他很少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大家都有些战战兢兢。
　　散会后，佳楠仍心有余悸，小声对亦依吐槽，“程总真吓人，还好没有这样对我们。”
　　亦依没说话，佳楠接着道，“亦依姐，程总对你真好，啊？”
　　亦依转过头看了看她，莫名其妙道，“你会对自己的摇钱树不好吗？”
　　她说完就进了录音棚，留下佳楠一脸懵的站在原地，面对这万年不化的冰山，谁跟她谈感情谁受伤啊。
　　佳楠摇摇头，也跟着进了录音棚。
　　控榜的事情一开始大家都没当回事，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新鲜，可是一个星期后，大家才发现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风向明显不对，像是有资本在操控。
　　一个周以来公司持续的低气压，顶楼的总裁办公室没人敢进去，甚至连秘书室都是鸦雀无声。
　　大家都不愿意去触这个霉头，但事件持续发酵，一时间公司里人心惶惶，这么大制作的项目，可能面临流产的风险，就算程式是大公司，也免不了损失。
　　启悦的顶楼一直是很安静的存在，但今天江生刚踏出电梯就听到一股熟悉的旋律，他敲门进去，果不其然发现陆姜之在看亦依的全新专辑。
　　那首《如果你听得到》一直在循环播放，镜头里的女孩不断的转身寻找，然后眼神空洞的坐在石阶上，就像此刻的陆姜之一样。
　　见他没有察觉到自己进来了，江生轻咳了一声，然后将需要签字的文件放在陆姜之面前。
　　陆姜之不满的翻了翻文件，直接扔了回去，“财务预算高了这么多，我们是做项目又不是做慈善，拿回去重新做。”
　　江生抹了抹冷汗，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大boss心情不好，今天出门应该翻翻黄历的。
　　正要出去的时候，江生又想到什么，看了看MV，小声道，“这么好听的歌没有大火真是挺奇怪的，听说有人控榜，也不知道亦依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陆姜之蹙眉道，“控榜？”
　　江生点点头，“我也是听底下人说的，不知道消息准不准确。”
　　陆姜之沉吟片刻，吩咐道，“你去查查。”
　　江生动作很快，不出两天，就查出了结果，与程轩和那头查的差不多，就是闻昕处搞的鬼，但这背后一系列操作却透露出一股熟悉感。
　　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头绪，陆姜之吩咐道，“去查查沈老爷子。”
　　其实他觉得这一切应该与沈老爷子没什么关系，他不会去降格到为难一个小辈的事业，要做就做到彻底，但查查好歹还能心安。
　　果真，江生带回的信息并不是沈家做的手脚，那会是谁呢？一个蒋旻应该还不至于又那么大的能量，难道亦依得罪了谁而他不知道？也不应该，这些年，他算是看着她过来的，她接触过的人他都知道，没理由查不出来。
　　“要不是针对亦依小姐，这套金融模式玩得还真是挺不错的”，陆姜之的办公司还在放着那张MV，江生对着镜头嘀咕。
　　陆姜之眼神蓦地一凝，突然想到了什么，露出疑惑与冷然纠结在一起的神色。
　　沉思片刻，陆姜之吩咐道，“江生，去臻玺订个位置。”
　　江生应声去了。
　　也不算是预定，陆姜之属于VIP用户，在臻玺有专门的包间。
　　晚一点的时候，陆姜之让江生先回去，自己开车去了臻玺。
　　他到的时候正是饭点，路上有点堵车，刚坐下，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辛梓从门外进来。
　　“你很准时”，陆姜之招呼道，“坐。”
　　辛梓坐到陆姜之对面，笑着说道，“我不太喜欢让人久等，特别是让绅士久等。”
　　陆姜之点点头，“这是个不错的习惯。”
　　“哦？”辛梓敏锐的感觉到一丝不太一样的意味，试着问道，“这么说来，还真有人敢让陆家的大少爷等？”
　　陆姜之没有回答，只是吩咐服务员起菜。
　　两人认识多年，又是工作伙伴，彼此之间可以说很熟悉了，陆姜之点的基本都是辛梓喜欢吃的。
　　一顿饭两人相顾无言，但辛梓吃的很开心。
　　吃完饭，陆姜之吩咐服务员出去，等到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了，才说道，“亦依的专辑被控榜了，是你做的。”
　　他用的是肯定句。
　　辛梓略带嘲讽的笑了笑，没有否认，“你倒是沉得住气，一直等到现在，怎么，判死刑之前要先让我饱餐一顿？”
　　陆姜之皱眉，淡声道，“别胡说。”
　　辛梓眼中不自觉的露出淡淡的嘲讽，“我以为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不会是你选择的类型。”
　　她用了选择，而不是喜欢。
　　男人都会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可到了一定的年龄与高度后，就会发现花瓶对他们来说一无用处，他们会选择更有实际价值的女人与之并肩。
　　这就是现实。
　　不谙世事？陆姜之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倒让辛梓愣了一下，“怎么，我说的不对？”
　　亦依明艳的长相确实会让人忽略她本身的价值，陆姜之不置可否，他也并不是来跟辛梓讨论他的择偶标准的。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很清楚你的为人，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好奇对方给了你什么优渥的条件让你来操盘？”
　　“条件？”辛梓语气有些尖锐，“为什么不能因为你？陆姜之，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为什么要将你拱手让人。”
　　她这样子就是拒绝交谈了，陆姜之表情始终淡淡的，擦了擦手，“今晚就到这里吧。”
　　他站起来身，将外套随手搭在臂弯，离开之前还是劝了一句，“辛梓，我并不属于你。”
　　我不属于你，所以你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过是借口，为自己的对付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找了一个合理且又自私的借口。
　　辛梓几乎是一瞬间就读懂了他的言语，脸色倏尔煞白，这还是认识这么多年来，陆姜之第一次如此不留情面。
　　辛梓慌忙起身，凳子在地面划出吱的一生惨叫，“所以你希望我罢手么？”
　　陆姜之脚步不停，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
　　看着他的背影，辛梓颓然滑倒在靠椅上，她知道，陆姜之肯来通知她一声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陆姜之接手之后，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毕竟玩资本这件事，辛梓还是跟他学的。
　　亦依的新专辑大卖，几乎霸占了所有的音乐榜单，当初她出走的时候有多狼狈，现在回来的时候就有多耀眼。
　　各种通告与节目单接到手软，佳楠几乎忙的脚步沾地，给亦依规划了各种宣传，进一步加大她的曝光率。
　　佳楠拿着方案斗志满满的找程轩和签字时，程轩和似笑非笑的看了她半晌，最后签字时说了一句，“你辛苦了。”
　　方案拿给亦依之后，她几乎照单全收，什么杂志拍摄、综艺节目、演唱会、访谈，只要有一点曝光度，她就接。
　　这样做刚开始还好，因为有曝光意味着更多的关注，但时间一长肯定是不利于发展的。
　　佳楠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那股拼命三娘的架势像不要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