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雕师》宣酷玺

3、第3章 出人意表

　　松阳见那洛翩走神发呆，问：“你在想什么？”

　　那洛翩摇头，并不想说话。

　　松阳恍悟，说：“你还想吃芙蓉鲜虾？我帮你去拿！你坐在这儿等我回来！”嘱咐完离座去取食物。

　　那洛翩却腾地站起，带着莫名孳生的烦恼、躁动慌乱逃逸，他没跑回房间，而是一口气冲出旅馆奔向北面的松树林。

　　在天色逐渐暗沉的松树林里站了半晌，那洛翩跪地捧起一堆白雪拍到脸上，浸透心脏的冰凉袭遍全身，他终于恢复淡然常态。

　　松阳舀了小半盘芙蓉鲜虾回到方才的座位，只见残而不乱的餐盘摆在桌上，坐在椅子里享受美食的人却消失不见。

　　松阳有点失落地坐下，吃完盘里的食物，心想，反正餐厅就这么大，他相信运气好的自己总能再碰到他。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松阳就已醒来，他掀开被子伸出长脚探到床下穿上横七竖八乱放的拖鞋，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室内通风。

　　下楼吃早餐的时候，松阳碰巧遇见昨天交谈过的几个外国冰雕师，于是，相偕在约定时间之前走到旅馆外等专车来接。

　　接他们的旅游客车已经泊在旅馆门外不足二十米的地方，远远看一眼，好像已经有人坐在车上。

　　松阳和几个外国冰雕师一边说说笑笑，一边有序地上车，找空位坐下，接着放下背在身上十分沉重的冰雕工具箱。

　　冰雕展览会的场地及存放冰块原料的冰库，位于松阳所住旅馆半小时左右车程的地点。

　　主办方分配好冰雕师们的工作，松阳和其他冰雕师便开始各司其职、各显神通。

　　十天时间过去，松阳已得心应手地独立完成手头上所有的单件透雕冰雕作品。

　　剩下的十天时间，主办方要求他和本地一位冰雕师协作完成一项巨型冰雕。

　　当那位本地冰雕师现身时，松阳目瞪口呆、喜出望外、垂涎欲滴。

　　松阳热情地伸手，说：“我们果然还是见面了！虽然比我预期的晚了好几天，但，不可否认我们真的很有缘份！”

　　那洛翩惊讶的表情淡淡的犹如袅绕的青烟，他伸出手，说：“没想到你也是冰雕师。”声音清冷、透澈，如深山峻岭中碧色泉水幽幽流动时发出的音律。

　　那洛翩礼貌寒暄过后想抽回手，却反被松阳用力握紧并往后一拉，浅尝辄止的握手变成了热烈拥抱。

　　那洛翩没有大声惊呼放开之类的废话引人侧目，却睁大一双明净、透亮的眼睛，手脚并用使劲挣脱松阳的怀抱，松阳不仅不放反而抱得更紧，还恬不知耻地挨近那洛翩的脸庞，说：“我感到很惊喜！其实，我早猜到你和我一样是职业冰雕师！为什么我这几天没见你？”

　　那洛翩停止挣扎，冷淡道：“我们不过是受雇于人的冰雕师，各干各事，见不见面有何关系？”

　　松阳得寸进尺似的蹭着那洛翩滑腻的脸颊，撒娇道：“有关系！我很想见你啊！你不知道，自从那天遇见你，我就患了相思病！这几天又连续没见到你，我可想你了！”

　　那洛翩双颊泛热，心跳不止，用尽全力甩开松阳的拥抱，说：“这里是公众场合，而且有回音，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和举动！”

　　松阳乐滋滋地聆听那洛翩数落自己言行不当，等那洛翩数落完毕，他眼疾手快捉住那洛翩的手腕，将他拽到其他忙碌于本职工作的冰雕师根本注意不到更无暇顾及的角落。

　　松阳搂住那洛翩的柳腰，笑说：“现在，我们可以稍微讲一下闲话了吧？”

　　那洛翩深感无奈地微微颔首。

　　松阳立即满脸期待表情地说：“晚上坐车回去的时候，我们坐在一起吧？顺便一起吃晚饭？最好，你能陪我一辈子……”

　　那洛翩为松阳最后一句话讶然得无言以对，凝望他片刻，才十分不解地开口问：“你为什么死缠着我不放？”

　　松阳从喉咙里发出嘶的长长一声，决定坦白，便说：“你长得很合我的眼缘，在旅馆自助餐厅第一眼见你，我就很喜欢你……我唯有缠着你，你才会理我啊！”

　　那洛翩惊奇地睁大双眼，看怪物似的瞧着松阳，似乎压根不信他发自肺腑、勇敢、无惧的真情告白。

　　松阳扶住那洛翩的肩膀，急切而诚恳地说：“你别把我当成神经病！我对你的表白不是儿戏！我从来不随便表白，你是第一个！你现在不信不要紧，我会慢慢证明给你看，我对你有多么认真，我又有多么喜欢你！”

　　那洛翩忽然间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他举起手背按了按额头，淡漠地说：“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们更该做些合情合理的事！譬如，仔细商讨一下合作巨型冰雕的事情吧？”

　　松阳明显失望那洛翩说的居然是公事，而非私人感情。不过，他并不急于求成，便不在乎那洛翩一时的回避。事实上，那洛翩没有明确反感、嫌恶、拒绝他，他应该感到庆幸才对！

　　松阳本就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便顺藤而下、进入正题，说：“做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巨型冰雕，根据我以往的冰雕雕刻经验，如果雕出来的鹊桥支撑力不够极可能从中间断裂，摔坏桥上承载的人物冰雕……以防万一，我们必须混合采用圆雕、浮雕、透雕三种雕塑方法。我们可以先用大块冰块，四面浮雕出祥云、银河做成稳固底座，再往上透雕主体人物，圆雕点缀物，最后用水连接、堆叠各个部分！你认为我的主意可行吗？”

　　那洛翩听后觉得很有道理，不由自主点了点头赞同松阳的观点，却语气中肯地说：“行不行试一试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