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迷心窍》煤飞

36、第三十三章 简羽珊

　　女子飞身而来，立于我面前，只冷冷见我一眼便抽剑抵住我颈脖，冷眼怒喝：“你是何方妖孽，竟敢跟踪我！”
　　“……”
　　居然问我是何方妖孽？我像妖孽么？我像么？好吧，就算我丑，难道长得丑就是妖么！君不见有些妖怪也是生得极其漂亮的，长相甚至堪比神仙，就拿凶悍女来说，她可比天界那些女人漂亮许多，不过性格就……蝴钰也是个漂亮姑娘，虽说性子直落，但至少是个有血性的小丫头，不像她姐姐这么冷血无情，还有跟我一起长大那风骚出尘的风……
　　顿了顿，我讨厌动不动就想起他。

　　嘴角一抽，正想辩驳，怎奈沧沧抢先一步，冷声说道：“他？他充其量算上个眼光极差脑子进水的丑八怪。”
　　原本微微落寞的心情登时被他的话气到毛火。
　　“你才脑子进水，你才眼光极差！”转头怒骂，却看他悠然自得的模样，心生怒意，居然忘了脖子上被抵着一把寒光四溢的宝剑，便要逮他来揍。
　　可那只臭龙岂会让我如意？
　　舔舔嘴，他终于松开死啃住我肩头的嘴，嗤嗤一笑：“又笨又蠢，真讨厌！”
　　哟呵，你还得寸进尺？！
　　伸手拧他，谁知那小子稳稳落地，轻而易举躲开我的攻击，眼角还含笑几分，那眼神满满充斥着藐蔑，教人越来越火大。
　　逮不到他，沧沧笑了笑，全然不理耳朵滴血且被气着够呛的我，只一人淡然瞥了眼那女子，然后轻轻一跃，双手死死扣住我颈脖，继续趴我背上。

　　刚想骂什么，女子却先反应过来，她望了望我又瞧了瞧沧沧，慢慢收回宝剑，回鞘一瞬仪态极英姿飒爽。
　　“你们到底是谁？”声音不再冷。
　　“啊？啊……我、我叫白莲。”挠头，怔愣点头，突地后腰给人狠狠拧了一下，眼看沧沧不满的眼神，我亦无奈，指着他说，“这是我弟弟沧沧……”
　　继续被捶。
　　难道要我说你是哥哥我是弟弟？这不符合表面现实嘛！虽然你这小龙指不定大我千万岁，可面相上看，我还是略长一些。
　　“你……弟弟？”女子露出惊讶的眼神，之后眼神稍缓，隐约露出一丝羡慕的颜色，随后弯眉一笑，“你跟你弟弟的感情真好。”
　　感情好？
　　哼！他就是一只小野兽！一副欠揍模样，生得一口尖牙，就知道咬我！
　　一边躲沧沧的拳头，我一边微笑着咬牙应道：“是啊是啊，我们感情好着呢！”

　　唉，我居然睁眼说了瞎话。

　　由随后的交谈得知，女子姓简名羽珊，是长晋城名莫山庄庄主简名莫的女儿。
　　尽管我没去过什么地方，人也孤陋寡闻得很，但是名莫山庄我还是知道的。素闻名莫庄主为人刚直不阿，济世救人，名莫山庄更是以降妖除魔著称，在江湖上备受尊敬。
　　听闻我们要去寻妖，简羽珊立即邀我们去她家，在路上，她颔首微笑，模样亲切，说：“我父亲知道很多妖的藏匿之处，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对视她的眼眸，不由有些羞赧，挠挠头，我说：“那就麻烦简姑娘了……”
　　“举手之劳，请。”礼貌地点点头，简羽珊伸手指着前方大门，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那红门高柱上横挂着一块烫金大匾，上头漆金字体苍劲有力如高山劲松，气派威严。
　　上面写着，名莫山庄。

　　说老实话，走进这么气派的大门，衣着褴褛的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简家的家仆明显素质比较高，没有对我冷眉，反而相待有礼。
　　送我们去厢房之后，领路的家丁说道：“小姐说待会儿便会过来，劳烦二位先歇息歇息，稍作等待。”
　　虽然知道自己笑得很丑。但我还是笑了笑，说道：“啊，知道了，谢谢大哥。”
　　“不用，不用。”说完。他谦和有礼的退下。
　　而相对于人家的谦和，在一旁瞪我的小娃娃就显得不那么可爱了。

　　“瞧你那色迷模样，对人家笑得这么灿烂，你的脸皮还真廉价。哼，我都忘了你是个丑八怪，那层脸皮本来就不值钱。”冷冷看着我，漂亮的唇里毒舌蔓延，沿着声音穿透我脑中，真实而刺耳。
　　整理了一下，我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用衣袖抹了抹脸上汗渍，兀自拿起桌上茶壶，倒了杯茶，呷了一口，说：“沧沧，你真小气。”
　　拍案而起，他怒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小气。”慵慵望了他一眼，笑着摸摸他脑袋，“人家对你好，你当然要对别人笑的嘛，当然了，你对我不好我还不是对你笑了么。”
　　“对我笑什么笑！难看死了！”一咬唇，他一下子钻进被窝里，蒙头不理我。
　　他烦了我这么久，我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他，扯了扯他的被褥，他攥得紧紧的，于是我隔着被子坏笑出来：“口不对心的小家伙，你不是很喜欢我这种廉价的笑容么？”
　　“不喜欢不喜欢！讨厌死了！”
　　他裹着被子扭动扭动。
　　“原来你这么讨厌啊，算我自作多情，自讨没趣，那以后我便摆臭脸对你，再也不对你笑了，好吧？”随着话语，脸上的表情渐渐沉下。
　　于是起身要走，意料之中的，那小家伙未等我抬步便抓住我衣袖，脸蛋红通通，眼珠子润着泪珠儿，嘴巴撅得高高的。
　　“干嘛。”冷脸相对。
　　他嘟嘴，不想说话也不想放手的表情。
　　挑眉，仍旧表情不改：“没事别拉着我。”
　　似乎一下怔愣住，沧沧浑身震了震，未说只字片语，倏地抬起头，乖巧的大眼睛嚼着眼泪，不一会儿淌着淌着就留了下来。
　　看到眼泪我可慌了神，本来只想开开玩笑，没想到沧沧居然会哭。
　　头皮一阵发麻，立即赔上笑脸：“哎呀，你哭什么嘛，跟你开玩笑的！如你所说，我的笑容这么廉价，你要看多少看多少，看到你腻味厌烦去……”
　　没注意他一巴掌过来，扇得我眼冒金星，突然，他猛地在我颊边狠狠啄了一口，然后抹眼哭着冲我大吼：“你这个大蠢蛋！我恨死你了！”

　　捂着被他又扇又亲的脸，我全然摸不着头脑。

　　气呼呼的人早就躲进被子抽气去了，剩我站在床边不知所措。过了不久，简羽珊敲开房间门口，一看里头，便问：“白大哥，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儿没事儿……刚才打苍蝇不小心打到自己。”这句话假得我自己都不信。
　　幸而简羽珊也没追问什么，我便开口问道：“简姑娘，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简庄主？”
　　摇摇头，简羽珊说：“最近可能不行。”
　　“啊？为什么？”
　　“前些时日我爹有几名旧识来访，昨天他们一起离开了山庄不知去向何方……”略有些抱歉地眼神，“最近我很少回家，我也是刚刚才知晓我爹不在山庄的。”
　　“这样啊……”有些失落。
　　“听闻白大哥也毫无头绪，如若不嫌弃，便暂留山庄数日，待我爹回来，定叫他帮你寻到那只妖。”
　　“那恭敬不如从命，多谢简姑娘了。”拱手作揖，我咧嘴笑了笑。

　　送走简羽珊，回来便看见沧沧盘腿坐在床上，满脸怨气地望着我。
　　“沧沧，又怎么了？”靠近了他，脸颊开始隐隐作痛，双手自然而然捂住腮颊。
　　他见状，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诚实点头，我说：“怕你扇我。”
　　眉心一愣，他愠道：“你靠近点。”
　　“……哦。”
　　停了很久，看他还未有发作迹象，便小心翼翼走了过去，移至他身前，见他脸色稍缓，心里也放下大石，稍稍缓了口气，却不料趁我松懈之时，毫无预兆的一个耳刮直接将我扇到墙上。
　　喉咙泛起血味，整个背脊撞得生疼。
　　未等我缓过劲，他已经站在我面前，捏起我下巴，手指照旧冷若寒冰，眼眸一跳一跳，晃荡出丝丝血色。指尖轻缓如纱似的抹去我嘴角未干的血渍，放在自己嘴里微舔干净，眼瞳里好像有什么在静静燃烧，然后，轻软地扎进我怀里，手臂紧紧圈住颈脖，耳边缓然响起急促而温柔的呼吸，以及呢喃声。
　　“你别走，无论我对你怎么坏你都不要走。”
　　这是什么任性的要求？
　　要是真跟你说的任你打任你骂我还倒贴热脸，那我不仅不要脸，还没心没肺呢！
　　“我讨厌你，你又丑又笨，无赖又没脸没皮……可我喜欢你对我笑，喜欢你冲我犯傻，喜欢你陪在我身边……”
　　不知道为何，原本想生气的，可这会儿却怎么也生不出来，仿佛随同他的呼吸声一同烟消云散了。
　　“我不准你对别人好。”强势却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手不争气地反手拍拍他的背，苦笑了笑：“你这么讨厌我，又要我对你好，还不准我对别人好？真是任性的要求！要我说，我对你这么好，你起码得对我好点，我这张脸虽然不入眼，可好歹也是皮相，老让你揍成猪头也不好么……”
　　“不要。”斩钉截铁。
　　“为什么……”
　　“因为你欠揍。”
　　“……”
　　大概是我天生怒筋比较浅，交谈未过三言两语我便毛火上头，极想顺手掐死这只嚣张的龙。

　　……

　　七八天仍未见简庄主回来，我可有些坐不住了，成天闲在名莫山庄让我闷得慌，便趁着今个儿风和日丽打算出门溜溜。
　　当然，得蒙面。
　　我在提议出门的时候，沧沧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随后倒床不醒。
　　他不去，我一个人也是可以去的嘛。

　　大步行走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片热闹非凡。
　　抬手拍拍衣领，没有那小子跟着，心情甚是愉快，就连脚步都轻快许多，半天走下来，竟然一点不累。
　　只是晃到某个装潢豪华的酒楼前，突然楼上一个酒杯扔下来，差点没砸到我，随着一声清脆响声碎成若干块，我登时向上看去，却连个道歉的人影都看不到。
　　气愤异常，卷起衣袖我就望这“兰溪客栈”进去，掌柜的见我来者不善，便带笑抱拳着走了过来：“这位客官，不知有何贵干啊？”
　　“掌柜的，贵倒不必，干有可能要干一架，谁让你的客人没教养差点没用酒杯砸死我！”说罢就要上楼。
　　掌柜立即拦住我，好声好气地说：“客官别生气，那楼上的人您可惹不起，我向你陪个不是，可好？”
　　瞧掌柜说得这么严肃，我不禁问道：“……那人是谁啊？”
　　“那个人是……”
　　掌柜话还没说完，就突地听见楼上噼里啪啦又是一阵摔盘碎碗声，掌柜脸色一凝，趁他不注意，我腿快立即冲了上去。
　　正想冲上去破口大骂，却不料入眼的却是……沧沧？

　　沧沧不是在名莫山庄睡大觉么？

　　心生好奇，于是停了脚步，没有直接冲出去，只处在拐角偷偷往里窥看。
　　沧沧没什么表情，只是对面那男人一直殷勤摆笑，口里说道：“扔吧扔吧，小美人，你爱扔多少扔多少。”
　　无所谓的，沧沧反手将剩余的碗盘尽数摔至地上。
　　持扇拍手，那人却笑得更欢：“有个性，有个性，我喜欢！小美人，还不快快告诉我你姓甚名谁？公子我可看上你了。”

　　看上？！
　　心里泛起一丝不爽。

　　沧沧垂眸一笑，声音刺骨的冷：“钱公子厚爱，还请公子近些说话。”
　　为什么要笑？居然还叫那人近些说话？！
　　这边，拐角的木头差不多给我抠烂了。
　　闻言，那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边摇扇子边靠近，嘴里呢喃不清地说：“以后你跟了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哎哟！”
　　本想卷起衣袖想上前拉走沧沧，却不料还未等我出手，那人却瘫倒在我脚边，已然口鼻歪斜四脚朝天奄奄一息不省人事。
　　脸上一个大红耳刮子熟悉得很。
　　沧沧简直当那人地板似的踩过，正正走到我面前，我望望地上的前车之鉴，立马退后三步，却被他拉住，怒喝：“你怕甚！”
　　我……我怕你啊。
　　强行咧出一个笑容，我拽起他的手，佯装认真，说：“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走吧！”

　　逃似的跑出客栈，沧沧一语不发，面色也不怎么好，无言走了几步，我咽咽口水，问道：“沧沧，你不是在山庄的么？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你又知道我是一个人出来。”
　　“啊？难道是跟刚才那人……”心里再次泛起不爽。
　　略显生气，他用力拧住我耳朵：“我跟你一起出来的，难道你一直都没察觉到？”
　　“……”真不知道。
　　许久，他瞥眼瞧瞧我，松开了手，出乎意料的没有发怒，而是淡淡说道：“至于那人，只是在路上遇见的。”
　　“哦。”他寥寥数语结束，我也只能抓着后脑点头，但心里暗自松一口气，眉头舒展。

　　只不过，这口莫名其妙的欢喜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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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学校停电停得我好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