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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风云戟事 ...

  •   “白夭,你可真是胆大妄为!修为废材不说,竟然为了报复云风宗师对你的惩戒,毁了他最心爱的风云戟!”

      云风宗师的称谓飘逸潇洒,却是太清天阁出了名暴脾气的人。
      此刻他站在自己已折裂成两段的风云戟旁,轻轻地抚摸着折戟的断痕,小心翼翼又饱含泪水。

      “这可是我最值钱的法器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云风怒吼一声,惊得众弟子连连后退。

      人群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白夭,昨夜她是学堂里最后一个离开的人,而且断戟的一旁独独掉落了一枚女儿家的发簪。

      “这簪子不是我的。”白夭摇了摇头。

      可太清天阁内门之中唯有她一个女弟子,这样的否认显得格外没有说服力。

      云风宗师抱着自己断裂的风云戟,早已气得没了思考,当下就要将白夭拖去惩戒台受刑。

      白夭使力挣扎,却险些被气力如熊般的云风扭断了胳膊,痛得落下泪来。

      “宗师且等等!”有人出声叫住了云风。

      “一支女儿家的簪子说明不了什么,前些日子刚入阁的男弟子也有不少妻妾成群的。但是有本事损坏风云戟而又不必大动干戈,惊动宗师者,太清阁中却是少之又少了。”

      云风停住脚步,回头看向说话的人,渐渐放开了抓着白夭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说得对,不亏是我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

      不得不说,在太清能得宗师青眼还是有几分好处的。云风一见慕容斐,便没了脾气,只剩下对爱徒的疼爱喜欢。

      “那慕容徒弟你说,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目的又是为何?”

      慕容斐微微转眸扫过一眼慕容磊,淡淡地扬起嘴角,却转向云风摇了摇头:“弟子并不能轻易下定论。只是凡所为必有其目的,若非是宗师您不经意得罪了某些宵小,便是这白夭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以致栽赃陷害,借宗师之手除之后快。”

      慕容斐深知云风的脾性,虽然火爆鲁钝,但也不是不明事理,而且最是讨厌被人利用。

      慕容斐一番分析,云风心中怒火更甚。

      “此事我定要严查!”云风气冲冲扔下了一句话,离开了学堂。

      不用猜慕容斐都能知道他的去向,首先找到盛禾宗师,其次缠着盛禾宗师去调查此事。

      说起来,盛禾宗师与云风宗师截然不同。
      盛禾宗师喜静多谋但体弱,云风宗师则易怒强健却无谋,云风宗师一怒震得住太清众人,但盛禾宗师一生气,云风宗师便不敢多言。
      二人同进同出时,画风迥异却也意外和谐。

      随着云风离开学堂,风云戟一事也算告一段落。

      “你个贱种,竟敢坏我的好事!给我等着!”慕容磊走过慕容斐的身侧,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慕容斐并不应答,只从容温和地扬了扬嘴角,退开了路。

      君子尚且可以与之讲道理,但小人不行,只能以武力征服。幸好,慕容斐在太清内门修为暂属第一。

      入夜的太清星河灿烂,皎月高悬。

      白夭却无心去赏。云风宗师的气力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胳膊仍酸疼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断了。
      可白夭看着那几株樱花树苗,还是忍痛提起了水壶。

      “你修炼不上心,日日摆弄这些树苗倒是格外细致。”

      慕容斐倚躺在错落高大的屋檐上,正是少年容貌,初离了金牢笼,意气风发,瞧着白夭小心翼翼地为那几株近乎枯萎的樱花树苗浇水,恨不得精细到几分几厘的样子,不禁好笑。

      白夭闻声转过了身,一双眼睛四处张望。

      “在这儿!”月色下的屋檐,一个模糊的少年身影一跃而下,跳到了白夭的身旁。

      月光打落在少年的脸上,白夭这方看清了他的模样。

      “原来是你。今日学堂上的事,多谢你出手相助。”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月光银辉,慕容斐瞧着面前的人,一身月白色的衣裳,柔荑若白玉,皓腕凝霜雪,眸目生清冷,媚眼带娇憨,干净又不失美艳,怪不得能无端端招惹了慕容磊这个狼子野心的人。

      “不过你与我非亲非故,因何要帮我?”
      白夭自入太清,受到的恶意远大过善意。本是心无城府的人,如今也不得不披上了扎人的刺,把自己裹得像一只刺猬。

      慕容斐挑了挑眉,却也并不介意。
      他自幼成长的地方早就教会了他这些,不过人之天性而已。

      “你帮过我一次,我帮你一次,自然是一报还一报。”

      白夭拧眉想了想,疑惑地反问道:“我帮过你?”可如今她在太清连自身都难保,又哪来的闲心去帮别人?

      “你忘了?”慕容斐心底好笑:“早知道你不记得,我今日就不管你了,还白白因此招惹了慕容磊。”

      “当初你跟着无清师兄初至太清,太清殿里跪着一个犯错的人,那人便是我。你为我向无清师兄求情,三位长老才因此饶过了我。”
      “不过,既然你都已经不记得了,那我可就大恩不言谢了!”慕容斐作势拱了拱手。

      白夭这才恍恍惚惚地想起了这件事。

      当初太清正殿,慕容斐被人设计,诬陷他偷盗文英阁里的珍贵古书以贩卖求财,还特意找来了典当铺的店主作伪证。

      说来也巧,那作伪证的典当铺店主恰是白夭父母救济过的读书人,白夭自然不信他的身份,遂将此事告诉了无清。
      无清为此以上品真言石验证,当场戳穿了这场阴谋,洗清了慕容斐的冤屈。

      许是太清天阁的日子太荒唐迷惘,从初来到如今也不过只短短三月,想起前事,却漫长如同三秋。

      白夭有些心倦,垂下头继续整理自己的树苗,懒懒地应道:“当时本就是别人陷害的你,又并非是你的错。我当时不过是和师兄揭穿他们,你也不必太过在意。”

      慕容斐闻言一笑,露出两只可爱的小梨涡,反问一句:“那今日学堂上的事难道是你的错?”

      白夭一瞬没了言语。
      罢了,同是天涯沦落人而已。

      太清的日子充实却寂寥,难得遇见一个性情相投的人,慕容斐更是喜欢往白夭身边跑。
      虽然一直谨慎地避人耳目,但时间久了,难免被人察觉了门道。谣言便是越是暧昧不明,越是容易文章——

      传着传着,白夭便与慕容斐上演了一段痴心虐恋,情意缠绵。

      慕容磊一向瞧不上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可如今,他看上的美人却心悦于他从来瞧不起的人!
      一向刚愎自负的慕容磊心中自然恼火,恨不得即刻将二人拆皮去骨,才好以解心头之恨。

      可慕容斐又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呢?
      太清内门弟子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修为极高,深受宗师们的喜爱。

      上次在太清正殿精心安排,寻人立证诬陷慕容斐偷窃已是功亏一篑。若仅仅是故技重施,只怕慕容斐早已有了防备,而且诸位太清长老也不免多心。
      一旦真的追究起来,慕容磊自己反而更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

      慕容磊越想越气,咬牙切齿,可除非逮到什么绝佳的机会,不然他还真是拿慕容斐没有办法。

      然而,几个月后,这个绝佳的机会偏偏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了慕容磊的面前。

      慕容斐进入修炼的瓶颈期,承云风宗师之命,进入太清七十二层机关塔修炼。
      入塔之初,一切进展顺利,直到第七十层,机关塔内遍是迷烟,身中迷烟的慕容斐一次次想起幼年的狼狈往事,最终昏倒在了第七十层。

      云风很是心疼弟子,可却看不懂弟子间私下里的暗流涌动。
      他救下慕容斐后,自以为兄弟相亲,竟亲手将昏迷中的慕容斐交托给了慕容磊照看!

      慕容磊看了看自己昏迷不醒的兄弟,冷笑一声,拱手拘揖:“云风宗师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的兄弟。”

      云风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他转身离去的一瞬,慕容磊脸上的笑意顿时阴沉,他几分得意地看了看慕容斐,抬手令人将他带进了自己的暗室。

      慕容斐迷迷糊糊地被人喂下了什么,可喂药的人死死地按着他的口鼻,不由得他不吞下去。

      那药极苦,入口即化,缓缓进入了人的四肢百骸,慕容斐忽然觉得五脏六腑灼热如烈,筋脉仿佛被人一寸寸的割断,苦不堪言。

      有人狠狠地拽起了他的头发,一脚踹在了他的丹田处,似是用了极大的气力,只叫慕容斐觉得肝胆俱裂。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讥笑和辱骂声,混杂在一起,吵得人头疼。

      “果然是上赶着这贱种的婊.子!”
      “爷瞧得上你是给你面子,竟然敢拒绝我?”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打在了白夭的脸颊,白嫩娇养的皮肤片刻间浮起了几道红痕。

      白夭自是疼的,极疼的。
      可在这样的人面前,她若是哭了,不是正顺了他们的意吗?

      “我已经按你说的来了,你放过慕容斐吧!他是无辜的。”白夭的眼睛红了,莹莹的泪滴打转在眼眶里,却强忍着不肯落下。

      慕容磊伸手狠厉地捏起了白夭的下巴,看着这楚楚可怜的美人冷冷一笑:“你想救慕容斐那好,你跪在地上给我磕一百个响头,每磕一次就喊一声你是荡.妇。”

      “如果我听得开心了,也不是不能考虑放过这个贱种。”

      “你别太过分了!这里可是太清天阁!”白夭忍着疼,狠狠地瞪向慕容磊,妄图用太清来压迫他。

      可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声响亮的巴掌,白夭被慕容磊重重地甩在了地上,硕大的脚掌踩在了白夭的手背,反复碾转。

      白夭伸出另一只手想去推,却又被慕容磊的追随者实实地扇了一掌,牢牢控制。

      慕容磊俯下身勾起白夭的下颚,逼迫白夭看向被毒药折磨着的慕容斐。
      “你看看现在你的情郎,奄奄一息,说不定下一秒就要死了!他好歹是我同父异母的血亲,我也有心救他,但是白夭你不肯配合我,我又该怎么办呢?”慕容磊笑得得意洋洋,一字一句里都透着阴毒。

      他又一个摆手,一群人涌向慕容斐,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白夭心里有些害怕,该来的人还迟迟未到,可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慕容斐被人折磨至死呢?
      那是她来到太清,唯一的朋友。

      “我跪,你们别再打了!”白夭呼喊着,歪歪扭扭地爬起来跪在了慕容磊面前,磕下头去。

      似是寻到了极大的开心,慕容磊的笑声张扬。

      “还有呢?”慕容磊阴恻恻地发问,依旧没有叫停那些人对于慕容斐的殴打。

      白夭抬头看向慕容磊,满眼恨意,可那又有什么用处?

      “我是……”
      白夭咬着唇,却怎么也说不出这样羞辱自己的话。

      那边,慕容斐又是一阵痛得闷哼出声。

      “我是……荡.妇!”白夭被迫说出口来,眼角强忍许久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垂落下来。

      慕容磊终于心满意足地停下了手。

      “还真以为你是什么高洁玉女,现在这种卑贱肮脏的样子才是你白夭的真面目吧!”慕容磊冷嗤一笑。

      月色依旧明亮,晚夜寂静,只剩下一声声以头撞地的闷响和四周肆无忌惮的嘲讽奚落。

      慕容斐混沌的意识里一遍遍地说着不要,可耳边的声音只能一次次地响起,无力挣扎。

      慕容斐永远也忘不了那时他内心的愧疚与痛楚,永生铭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风云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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