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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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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狸正独自懊恼时,李恪却是轻轻地放下了小人儿的手站了起来,而一个本来还老老实实站着当背景,一如同那个被她抓伤了的男子一样脸白无须,声音尖细,却长相颇为和气,甚至于笑咪咪起来的话,会有一种十分佛性的感觉的中年男子弓着腰上前前来侍候。他声音虽然也尖细,却不难听,语速轻缓,语气和蔼,不悲不吭,轻声地对李恪说道,“陛下,郑太傅已经在殿外候旨,您是要马上召见还是……”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等待主子做决定。
李恪一听,温和的脸色马上垮了下去,变得又冷又臭,他哼了一声,“让他到偏殿来见朕。”
说罢,甩袖而去。
领命的是李恪的总理太监高福,他又是弓身应下,之后便马上将圣上的指示发了下去,再紧跟在李恪身后侧。
李恪突然想到了施狸这只救主有功的猫,停下脚步,又转身嘱咐高福,说道,“给这只猫专门安排一名宫女……要好好对待,明白不?”
高福连声应声,旋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陛下,大皇子殿下不是对猫过敏吗?”
“……”李恪这才想到了这一茬,内心又是一阵懊恼自己真真是一个失职的父亲,忙又说,“那就离九洲远点,哦对了,还不赶紧把猫先抱走,”说完似乎又觉得这样处理还不够,便又说道,“高福,还是你来亲自照顾这猫吧,你记住啊,要让九洲时常可以看到这猫,但不能让猫接近九洲,免得过敏,知道不?”说罢,又急着补了句,“还不赶紧去把猫抱来,待会九洲要是过敏了朕一准治你的罪。”
工具人高福不敢有任何的意见,除了陪笑,干活,其他的,没有。
高福转而回去,要将施狸抱走。施狸那里肯让他动一下,她一个激灵,跑了出去。
“哎哎,小祖宗,你别跑啊!”
于高福而言,此时的施狸,不正是小祖宗么?
施狸也不知道这是那里跟那里,只是朝外面跑了出去,不一会,便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李恪。李恪见它跟来,倒是停住了脚步,又看到后来一边追过来,一边还轻声叫着小祖宗的高福,突地轻笑了一声,说道,“小猫,你倒是还挑主子啊!”
施狸应他好几声喵:本喵才没有主人,没有,没有!
可惜在李恪那里就自动翻译成了:我的主人只能是李九洲。
他又觉开心,也更觉得施狸顺眼了,便弯下身来,一把将施狸捞起……得,施狸根本不想让他抱着,可偏偏她对李恪那一身紫微正气没法,一被接近,她整个就成了呆猫,别说是逃跑了,都傻住了。
高福追上来一看这情形,感叹道,“想不道这小家伙竟还懂得皇恩浩荡,陛下,这怕不是成精了吧?”
李恪听后,难得开心地呵呵一笑,却是将施狸递给了高福,施狸一到高福手里,马上就跳跑了,这一回,她跑得更远一点,就怕再中招。
高福一见,又感叹,“陛下,您瞧瞧,她这分明是嫌弃奴才。”
李恪只微微一笑,却仍是要高福亲自照顾施狸。
……
工具人高福只得上任了。
施狸发现自己又成了一只虎斑狸花猫,不过,此时的她,身量还小,身板子,也就两三个月的奶猫的模样,小小的,还好玩,竟没能抵高福拿着狗尾巴草来骗自己下来,不过,看在高福给自己取来了小鱼干的份上,她乖了下来,只埋头郁闷地开始啃小鱼干。
她心想着:这真的是幻境不成,要是幻境的话,我该如何才能够出得去?
高福见她啃得似乎很开心,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小祖宗哦,你可真是命好,这往后啊,还请你得像今天这样,好好地护着大皇子殿下——哎,殿下他啊,很可怜!”
施狸听后,哼哼地想着:谁可怜了?他可怜关我什么事,喵病!
这时,有小太监领着一人正朝这边走了过来。高福一看那人,忙迎了上去,见礼,说道,“郑太傅,陛下等您很久了,您快点进去吧!”
那人深沉地嗯了一声,只这一声,却让施狸感觉到了一种修仙者的气息。
她连忙抬头向那人看了过去,只见眼前正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这老者一头白发,脸色却红润光亮,气运绝佳,周身更是缠绕着浓烈的真气,是一个真真正正有为的修仙者。
施狸从未如此近地遭遇修仙者,不免多看了几眼。
就在施狸打量着老者的时候,这老者也似乎感觉到她的眼光,也看了过来,只一眼,他竟看出了施狸的本质,却,竟没有要收拾她的意识,反而是用深沉的语气,重重地叹了一声,说道,“想不到,你这猫妖倒是重情重义,说到做到。”
说完,也不理一头雾水的施狸,以及不清楚他话里意思,笑得莫名其妙的高福,独自跨步,进入了偏殿。
也就在这一刹那间,施狸居然放弃了小鱼干,鱼涌一般地跟着钻了进去。
“小祖宗,回来!”高福想要阻止时,已经晚了,他倒也想跟着进去将施狸给抱出来,可是……罢了,不过就是一只猫而已,坏不了什么事。
此时,郑太傅也知道施狸跟了进来,问道:“小猫妖是有话想对老夫说?”
“……”我倒是想说,可我说不了,只能喵喵叫,你要是听得懂的话,那该多好!
施狸冲着他喵喵叫了几声,她虽然一再猜测这是某个幻境,但,莫名的,又没得不是,尤其是这幻境里竟还出现如此厉害的修仙者,天道难容啊!
她觉得那老鼠妖再厉害,没法厉害到这种程度。
郑太傅听到了她的叫声后,意外地停下脚,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后,才幽然说道,“真是可怜,竟被打回原型至此,只怕,你是连自己为何变成如今这模样都想不起来了吧?”
施狸有一种他乡遇知己的感动,连点头又喵喵叫了好几声。
想想,能说话时,她极是吝惜出声,这会只能猫叫时,她倒是积极,可惜,没人听得懂了。
郑太傅也听不懂,只对她露出了可怜的眼神,然后,又摇摇头,说了声:“造孽啊!”之后,便又继续朝前,去觐见皇帝。
这个偏殿并不大,在施狸的眼里,这屋子分上下两层,中间隔着四阶台阶,也就比施太公的书房大了些。里面,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倒是放置了不少小孩子玩耍的玩具,一侧的架上子,也是模是样摆了好些文房四宝,书籍之类的。看样子,该是那个小人儿主要的玩耍与学习的地方。
此时,正值夜深人静,偏殿之中,也只点了一盏宫灯。萤萤烛火之光,不足以扫尽黑夜的阴暗,只点点幽幽,显得十分的阴冷。
李恪正没有形像地坐在那四阶台阶中间,脸色晦暗不明地看向跪在自己跟前,大礼参拜的郑太傅。
李恪冷笑道:“郑慑,好啊,好啊,你们郑家好啊!”
郑太傅没有被吓到,仍是恭恭敬敬地参拜,不卑不亢地直起腰杆,他回道,“陛下,老臣有愧。”
“有愧?仅仅只是有愧?难不成,在你的眼里,谋害大皇子这事,仅仅只是有愧?”
郑慑沉默了一会,铿锵有力地回道,“老臣有愧正是对大皇子,对陛下有愧,但老臣并没有谋害大皇子,所以,老臣无罪。”
李恪听后,冷笑连连,“是啊,说来,还真不是你,可你养了个好女儿,把朕的后宫搞得乌烟瘴气的,你难道就没有罪过吗?”
郑慑依然是中气十足地回道,“所以,老臣有愧。”
“你!”李恪气得想砸东西,可惜他发现自己坐在台阶上,身旁无一物可砸。他只得气恨了又咬牙骂道,“子不教,父之过。”
“陛下,老臣早在那时候就已经说过,郑家,不能成为外戚……是陛下不信,如今,老臣只能是有愧于陛下。”
“……”李恪真想打人。
“陛下,唯今之计,还请陛下听从老臣的建议,将大皇子交与老臣……”
郑慑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恪又冷笑地打断地他,“将九洲交于你?这不等同于置九洲于死地么?”
“陛下,老臣说过……”
李恪再次打断了他,骂道,“你说过九洲有佛缘,想让他去当和尚,是吧?你们郑家打的好算盘。你们已经谋算了朕的皇后,如今,又来谋算朕的嫡长子,郑慑,你们郑家是不是觉得朕一定拿你们没有办法?”
郑慑脸色终是微微一变,却是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他只得回道,“陛下,老臣没有谋算客皇后……万般皆是命。大皇子更是如此,还请陛下相信老臣,由老臣带着他,一起前往相国寺,落发为僧!”
李恪恨恨地盯着郑慑好一会,之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他痛苦地闭上双眼,咬着牙吐出了一个字,“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