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赴一场初恋》拾柒叮

16、好同学就不准抽烟

　　伦敦街头有很多流浪艺术家，长发飘飘的画家，全身彩色的行为艺术家、或者拎着吉他边走边唱的艺术家。
　　青年们活的肆意又潇洒，化妆、染发、烫发都是寻常学生能做的事情，不似国内大大的校服，标配的黑框框眼镜，似乎美丽就是一种招摇，展现个性就是不听话。
　　就像公诚，明明看着成绩也好、人也品正，可能就是有过男孩的冲动，就容易被定义坏男生，再加上去网吧、偶尔喝酒，那些坏学生的标签如同烙印，深深刻在所有人的脑海中。
　　在放学的路上，不难遇到一些社会些的学生来找公诚，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感觉公诚和他们是熟悉的，感觉有时候又是不一样的，有时候我也会有错觉，到底哪个是真实的他，是我认识的阳光男孩儿，还是早早混入社会的小社会哥。
　　以为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和他别扭的“告白”之后，我们总算是相熟了吧，可是有时候我又觉得我离他的世界很远，很陌生。除了祝文，这一个我们有交集的同学，除此之外我不认识他社交圈里的其他人，当然也很少听他提起他的家人，知道他有一个姐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现在想想，应该是真的不了解，所以才会被分手，因为喜欢在一起，纵然有各种理由分开，一些能说不能说的理由，一些我本该知道还是不该知道的理由，终是没给我一个理由，不与我分说。
　　今天放学路上，在网吧门口，看到公诚的背影，拐进左手边的弄堂。青春期的感情就是那么神奇，眼睛顺着心思，总是会不自觉的跟随，一点也藏不住。具体也听不清什么，大概是公诚表达了高三的压力，想要好好读书的意思吧，似乎和其中一群在网吧门口的社会学生起了争吵几句。
　　瞥见公诚走开了，一群蹲在网吧门口抽烟的人，更加肆无忌惮的感觉。
　　抽烟......我低着头想迅速的走过，一时没忍住，烟味实在太难闻，发出了作呕的声音。
　　“呕......”
　　许是周遭过于安静，我的作呕声显得清晰、明朗且格格不入。
　　一个非主流抬起头，有点嘚瑟的说：“怎么，还吐了？”
　　有一个黄毛小子示威的问：“哟呵，这是怀孕啊？”
　　我怕他们看见，想起老钟的教诲，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别和“问题青年”闲扯。
　　背后响起非主流的声音：“哟，真的吗？”
　　有一个声音：“哎呀，孩于谁的？这么厉害呢。”
　　黄毛的声音再一次出现：“不知道啊，这么的刺激啊。”
　　在一群声音的叫嚣，冗杂的嬉笑声里突然冒出一句：“我的。”我扭头看看，公诚不缓不慢的从左手边的弄堂里走出来。
　　有点气势汹汹的感觉，糟糕，这家伙不是要打架吧。
　　新学校可不一样，不会又要吃个处分转学吧,再转学估计影响高考了吧，这位大哥不要脑子不清晰啊，和一群问题少年较什么真。
　　此刻的我手比脑子快，一个箭步回去拉住公诚的手臂，小声说：“别打架，千万别打架，快走。”
　　公诚低头看着我拉住他的手，然后轻轻的说：“哦。”
　　结果，非主流的的声音：“诚哥。”
　　然后是黄毛的声音：“哦，原来是嫂子啊。”
　　我抬头问了一句：“什么情况？”
　　非主流：“我们不打架，不打架，误会。”
　　我看了公诚一眼，确实没有想要打架的意思，松开手。弱弱的说：“哦，还有那个不是。”
　　黄毛想了想我冒出的话说：“不是，什么不是？”
　　非主流拍了一下黄毛的头：“怎么转不过弯呢，脑子？当然不是怀孕啊。”说着掐掉了手里的烟。
　　公诚把黄毛手里的烟也顺势弹到地上踩灭。
　　黄毛一边心疼的看着地上的烟，一边点头说：“对对对
　　，那肯定不是怀孕，嫂子......”
　　“还有，不是,嫂子。”没等他说完我纠正的说。
　　还没解释完，公诚拉着我走开了。
　　拐进弄堂，顺着一丝弄堂风，夹杂着公诚衣服上洗衣皂的香味，还有手上隐隐的烟草味。
　　所以，公诚拐进弄堂也是在偷偷吸烟吧。
　　“什么时候？”看着他的手我轻轻的问。
　　公诚扭过头看我不自然的样子，“什么？”
　　我做了一下吸烟的动作。
　　公诚：“就刚刚啊。”
　　我：“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好像我又没有什么资格问这么私人的事情，补了一句：“额，我就随口一问，不说也没关系。”
　　公诚轻轻笑了一下，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问题：“怎么，真想当嫂子管我？”
　　本来倒是真的也不太想知道，但是想耍混，那我还真的想探知究竟。
　　呵，耍嘴皮子我就没输过。不就是比谁脸皮厚。
　　我着急回话，来了一句：“对娃不好。”
　　公诚被我的回答些许是惊到了：“不是没怀孕吗？”
　　看来真要顺着这个逻辑聊天是吧。
　　我脸一黑，心一横：“我只说了不是嫂子。”
　　公诚饶有兴趣的说：“那更加不关我的事情了。”
　　我不依不饶：“有义务，照顾孕妇。”
　　公诚捋了捋我的刘海，淡定的说：“想清楚，女孩子要清清白白的。”
　　我：“怎么不清白呢，可以提前备孕，你就当做照顾适孕少女。”
　　公诚见我一本正经的回答，也摆出了认真的态度，似乎想要和我探讨一个所以然出来。
　　公诚好笑的说：“你现在是考试少女，再适婚少女，离适孕还有好几步骤呢。学霸也不能如此跳跃吧。”
　　我轻声说：“在环节上可能有先后，在时间上可以同时进行。考试在随时准备，其他也可以随时准备。”
　　公诚许是被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逗笑了：“那要不先准备个男选手，和你有如此想法的少男？你看我合不合适？”
　　我朝他看了一眼，介于好胜心我不知道自己能说到什么程度，前面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
　　轻扫一眼，然后抬起我的右手，指了指公诚：“你就你吧。”
　　公诚显然是楞了：“真的讹上我了，想让我当爹。”
　　我蛮横的说：“最多是碰瓷。”
　　公诚轻笑：“想我戒烟吗？”
　　我低声：“嗯。但是我想有用吗？”
　　公诚无奈的摇摇头，轻推我一把，“走吧，一起回家了。”
　　我没动，想着不能让他蒙混过关，我都这么豁出去了，还不能赢了这一局。
　　公诚无奈：“行，听你的，我肯定戒了。”
　　我慢悠悠的挪开步子：“嗯。”
　　一起走回去的路上，冷静了一下，想想好像今天的自己确实有点着急了。实在关系没有好到可以说起一些隐私，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沉默了一段时间，慢慢并肩走着。
　　忽然，公程小跑到路边的小卖部，我朝他喊一声“你去哪儿呀？”
　　公诚脑后飘过来一句：“买糖去。”
　　什么，两个字还在我的嘴边，
　　又飘过来两个字“戒烟。”
　　买糖能戒烟?什么原理。脑子有点跟不上了。
　　还没等我想清楚，公诚已经拎着一只零食袋，嘴里嚼着糖过来了。
　　公诚一边嚼着奶糖，一边说：“想抽烟了就吃糖，很快就能戒掉。”
　　说着伸手递给我一颗大白兔奶糖。“来一颗，甜的。”
　　我伸手结果奶糖，把它顺手放进了口袋里。
　　“吃糖对牙不好”
　　公诚“放心，我牙好着呢。”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突然不知道怎么接上话了。
　　我想着尴尬，但是说点什么又感觉是我多事了。
　　我：“我，其实，也没多想备孕。”
　　公诚算是被我无脑的这一句逗笑：“哈哈哈，我知道，你在我这乖乖女的形象屹立不倒。”
　　我：“刚刚我以为你不认识那些人，怕他们看到你，想着早点把他们打发了。”
　　随口一说，又一阵沉默。
　　公诚估计也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吧。大概几分钟的时间，我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公诚说：“我……第一次尝试吸烟很小，具体不记得了，所以你刚刚问我，我真不知道怎么答，不是不想告诉你。”
　　“可能是因为好玩，被大一点孩子骗着吸了一口。”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要和我推心置腹的节奏了。
　　公诚：“第二次是在初三，挑战一下权威，当着爸妈的面吸的，因为填志愿的事情和爸妈大吵了一架。但是那时候应该是没有成瘾的，去年开始多一些，好像有点上瘾，烦心事比较多，然后就是和社会上的人接触多一些了。”
　　我打断他：“这个好戒吗？”我不想太多的知道你的伤疤，我不想要你明明笑的阳光的脸上多出那么多的哀伤。
　　公诚：“放心，算不上大瘾头，偶尔心烦了吸一吸。”
　　我点点头：“你现在烦什么？成绩不是挺稳定。”
　　公诚：“乖乖女，除了心烦成绩，还有别的可以烦，我是学生，但不只是学生了。”
　　我明白了自己的单纯：“哦，那这么多糖，那还挺烦的。”
　　公诚叹了一口气：“还行，要不一起分糖吃。”
　　我摆摆手：“不用，我又不戒烟。”
　　我继续说：“所以…….嗯?今天你也心烦?”
　　公诚：“有点吧。就是……”
　　我连忙打断他：“哦，那请你吃饭，先不回家。”
　　公诚了然：“呵呵，好啊。”
　　说完，我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家里，说了一声晚点回家
　　公诚：“乖乖女……”
　　我白了他一眼：“叛逆期还没来。”
　　“哈哈哈，那有点晚啊。”
　　“比你是晚点。”
　　“那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
　　……
　　我们边走边说着，一起到吃饭结束也没有说抽烟，和爸妈吵架什么的，也没提起他的那些社会上的朋友，只是简单的聊了聊学习上的问题。
　　也许是我被家里保护的太好了，确实没有经历过什么需要我心烦的事情，人生的每个阶段我都只需要专心做好一件事情，小一些是玩具，大一些是学习。
　　简简单单的背后也许是很多很多的繁琐，只是有家这个避风港，让我无惧风雨，只需享受阳光便好。
　　小说里的苦难、电视剧里的狗血，舞台上的戏剧性，本就来源于生活，那生活的苦确实是苦。
　　公诚一定有他自己的苦，有他自己的烦。我和他相识不过几个月，谈不上相爱，相互喜欢的情愫多基于美丽的皮囊和美好的向往，对于他的过去，他的生活，他的伤疤，并不是吃上几颗大白兔奶糖的事情。
　　未经他人苦，所以我从不劝说，甚至我也不想过多去了解，当时的我满眼期待的是我们的未来。
　　大概是那时候留下的因果，我从未真真了解他，才会轻易的失去他。
　　就像我不知道他梦想当一名飞行员，我不知道他爸爸妈妈关系并不好，我不知道我们小时候见过他能记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社会朋友，我不知道明明喜欢穿白色衬衣，夹着这清新的空气，透露着阳光气息的他，会抽烟。
　　他有他的骄傲，也有他的脆弱，还有他的纠结吧。
　　每次想要推心置腹说点什么的时候，他总是欲言又止，我总是不忍揭伤疤，然后我们都会刻意回避，不去说一些真的故事，会聊一聊现在和未来。那时候我们的未来，是真的我们的未来。
　　现在的我似乎比以前更不纠结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标准才是好，怎么样的才是不好，不仅能理解，更能包容。以前的不理解是因为事不关己的态度，现在的理解是我知道不能真正的感同身受，所以接受所有的存在和人与人之间的不一样。
　　就像大家都觉得我这样的是好孩子，是好学生。可是公诚明明考试能考第一，也应该是好学生啊。
　　大多数时间，也许我是在演一个好学生吧，等累了，有一天不知道怎么演了，我就会迷茫，会钻牛角尖，如同四年前分手一样。在一个死胡同里转圈，一圈一圈打转，知道没有力气，才选择停下来，而不是真的钻出了那个死胡同，我只是累了。
　　就像现在的自己，应该还是没有走出那个死胡同，所以只能让自己花掉所有的力气，累了，才能停下来。
　　现在的我虽然跑不快，但是却能坚持每天跑五公里，虽然出国前没喝过一次啤酒，但是现在能和鸡尾酒，虽然还是不喜欢抽烟，但是不会再闻到烟味干呕了，可是这又是怎么定义自己呢，人在迷茫的时候，除了找不到方向，就是把自己累趴下，不走错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