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竹竹竹竹竹

3、三 比夜更黑

　　三 比夜更黑

　　正月初八，老鼠娶亲。
　　大头早早就被母亲催着睡觉，说今日是老鼠难得的好事，不应惊扰。
　　大头生性顽劣，平时就是管不住的小霸王。

　　再加上七八岁的孩子，身手灵敏。怎么管得住。

　　入夜最后一撇烛火灭得离奇。
　　如谁的胡子，轻轻翘了起来，在窗旁只一弯，就蹑手蹑脚地不见了。

　　母亲嘴里念念有词地睡下了，不一会儿，鼾声如雷鸣。
　　大头睡不着。

　　今天月亮都亮得他心痒痒。

　　悄悄和衣起身。

　　老鼠，在哪儿呢？

　　平日里大头酷爱看家里的猫捉住老鼠又吃掉，故此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今夜，不该看的东西千万别看。
　　黄仙会被得罪的。

　　大头不屑一顾。

　　他在院子里溜达了一阵，趴在地上听，什么声都没有。
　　一站起来，又感到脚底有一阵阵酥麻，大地里传出的欢声笑语。

　　可再趴回去，又什么都没有了。

　　他很沮丧。
　　脚底总感觉有东西一起一伏的。
　　突然灵机一动，对准那些东西可能经过的时候，好一通乱踩。

　　好久没了声音。
　　大头得意。

　　又走回屋里，趴在床底下，除了迷蒙的灰还是迷蒙的灰。
　　忽然感觉脸上一动。

　　是被蚊子叮了一样的微痒。

　　这时他猛然抬头，窗户上，灯亮起来了。
　　胡子一样的，不怀好意的。

　　灯，亮在夜里，无火自燃。

　　就着那片灯，大头看见，自己的脸上，赫然掉了一大块皮！
　　血流淌了一脸，胡子微眯。

　　脸上的抓痕，一下子又看不见了。

　　大头惊骇至极，他感觉背后有东西盯着他。

　　——最后一次看，最后一次！！

　　他慢慢回头，脖子立刻僵住，再也动弹不得。

　　老鼠。
　　无数老鼠，无穷无尽的，黑泱泱一大片。
　　扛着隐匿的锣鼓，都有一撇小胡子。

　　眼神怨恨。
　　他们的牙，很长。

　　后据县志载，该村村民大头，被啃啮而死。
　　尸体只剩一堆粉末，不留一点儿骨渣。

　　而其他人，安然无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