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娇矜》雷小妖

1、步步

　　《步步娇矜》首发晋江文学城

　　厉玖柒，我许你步步娇矜。

　　——厉慕苏

　　——雷小妖2021/6/26

　　乔安市连着下了几天的雨，放晴后，天气仍旧闷热的不见一丝清凉。

　　位于城南的三香孤儿院。

　　院长妈妈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温柔慈爱的面上漾着浅浅的笑，挥手朝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小朋友们道，“小朋友们，都过来一下。”

　　听到喊声的小朋友们都一窝蜂的跑到了院长妈妈面前，不一会儿，院长妈妈就被小朋友围在了正中间。

　　小朋友们脸上各个漾着甜甜的笑，甜甜的喊声像是盛夏里冰镇的西瓜。

　　“妈妈。”

　　“院长——妈妈。”

　　“妈——妈——”有个小朋友拖长了音，大声的喊道。

　　院长妈妈抬手摸了摸离她最近的两个小朋友的脑袋，温和的眉眼带着点点笑意的说，“院长妈妈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踩着她尾音响起的是小朋友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院长妈妈，是又有叔叔阿姨给我们送好吃的来了吗？”

　　“是又有新衣服吗？”

　　“我猜是送玩具的，对不对院长妈妈？”

　　小朋友们稚嫩的脸上，一派天真无邪神情。

　　院长妈妈等他们说完，才慢悠悠的开口，“你们猜的都对——”

　　“不过，”柔柔的目光在一圈小朋友们的脸上扫过，她说，”我要告诉你们的好消息是今天又会有人来孤儿院领养小朋友。”

　　这话一出，小朋友们神色各异。

　　有的开心的鼓掌，“真好，要有新家了呢。”

　　有的神色奄奄，“我不想离开院长妈妈，不想有新家。”

　　有人怯怯的仰头问，“院长妈妈，这次领养我们的新爸爸新妈妈会不会欺负我们？”

　　曾经有个被领养的小朋友，没几天就又被送回来了，回来的时候鼻青脸肿的。

　　后来他们从那个小朋友口中得知，收养他的新爸爸新妈妈脾气不好，不仅平白无故的不给他饭吃，而且还喜欢打人。

　　听到这话的小朋友们，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害怕会有新爸爸新妈妈过来领养他们。

　　他们觉得，与其去新家庭挨打，不如开开心心的在孤儿院呆着。

　　院长妈妈听到这话，眸色微敛，随后，她神色带了几分认真的说，“领养你们的人，院长妈妈都已经调查清楚了，以后不会再出现虐待小朋友的家庭了。”

　　保证的一句话瞬间安抚了小朋友们害怕的情绪。

　　烈日当头，热风拂面，树影婆娑。

　　院长妈妈微笑的话，随着风灌进了每个小朋友的耳朵里面，“不管以后如何，三香孤儿院永远是你们的家，我，也会一直是你们妈妈的。”

　　站在人群最后面的小女孩听到这话，浓密卷翘的长睫轻轻颤动了下，她穿了一件洗了发白的体恤，变形的领口有些大，露出的肌肤白皙嫩滑，灿烂的阳光照射在她脸上，勾勒出她稚嫩漂亮的五官。

　　高扎的马尾被人从旁边拉了一下，伴随着还有一道不确定的声音，“小哑巴？”

　　小女孩扭头，赫然撞进一双茶褐色的眼眸。

　　小女孩没说话，而是伸出纤白的小手把自己的马尾从那人手中抽了出来。

　　转身要走时，却被人拦住。

　　那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大的男生，皮肤很白，五官深邃，带着点混血儿的感觉。

　　小女孩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看向抬脚拦着她路的男孩。

　　男孩比她高，凑近时，是低头看她的，“你也想被人领养了？”

　　小女孩没说话。

　　男孩“叹”了一声，“哎，你真是他们口中说的小哑巴呀！”

　　“难怪这么漂亮还没被人领养走！”

　　“我不是哑巴。”沉默须臾，小女孩平静的开口道。

　　男孩闻言，神色一滞，没多久，他笑了，手伸在半空，他向她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昨天刚来孤儿院的韩光，你叫什么？”

　　小女孩垂眸，双眼皮很深的大眼褶皱明显，她盯着他伸在半空的手，没握。

　　这时，院长妈妈说完转身进屋，小朋友们解散，转身时，他们发现了正在说话的韩光和玖柒。

　　小朋友们好奇打量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顿了一下，随即转开目光，跑去继续玩了。

　　韩光的手尴尬的伸在半空，好久都没有收回，就在他以为小女孩既不会和他握手，也不会回答他时，他听见小女孩低低的说了一句，“我叫玖柒。”

　　下一秒，韩光收回了伸在半空中的手，唇角微咧，他盯着她，温柔一笑，语气非常自来熟，“那玖柒，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玖柒眸子微动，垂放在身侧小手不自觉的紧握了一下。

　　在孤儿院这么久，其他小朋友觉得她话少，性子闷，都不太愿意和她一起玩，不仅如此，还给她起了一个“小哑巴”的绰号，而他，是第一个对她说，“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的人。

　　韩光瞧着玖柒的小动作，一侧唇角弯了弯，随后不自觉的抬手，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缓缓的声音像一道暖流注入到了她心中，“孤儿也是有朋友的，以后我陪着你。”

　　当晚，孤儿院里的小朋友们就发现了，原本独来独往的玖柒，身旁总是跟着韩光，他像她的小尾巴一样。

　　同桌吃饭时，韩光会把碗里的肉夹给玖柒，让她多吃点；吃苹果时，他会主动拿过她手里的苹果帮她洗，看书时，他不拿书，而是就着她手里的那一本书，两人一起看。荡秋千时，他总是推着的那个，而她总是坐着的那个。

　　就这样过了一周，孤儿院里的小朋友们发现，原本沉默寡言的玖柒，不仅话变多了，人也爱笑了。

　　一时间，小朋友们议论声不断。

　　“啊，玖柒话居然也可以这么多。”

　　“她笑起来真好看。”

　　“韩光和玖柒关系真好呀！”

　　“他们是不是以后要结婚？”

　　“不知道呢，但我以后也想娶玖柒这么好看的老婆！”

　　“……”

　　变故发生在三天后的下午。

　　玖柒从屋出来，没有看见和往常一样等在那里的韩光，于是，她第一次出声喊了韩光的名字，可是叫了半天却没有人应她。

　　后来，她又跑遍了整个孤儿院找他，却仍是没有瞧见他的身影。

　　玖柒立在院子里，茫然的看向四周。

　　耳边有说话传来。

　　“韩光真幸运，有新爸爸新妈妈了。”

　　“哎，他是最晚进孤儿院的，没想到，却是最快一个有新家庭的。”

　　“你说他和玖柒关系那么好，怎么不带她一起走啊？”

　　“那又不是韩光亲爸亲妈。”

　　“以后韩光还会回来嘛？”

　　“不会……吧。”

　　“那玖柒怎么办？”

　　“谁会娶一个孤儿当老婆呢？”

　　“……”

　　玖柒立在原地，心一寸一寸的变凉。

　　——

　　一年后。

　　玖柒十一岁，

　　这年冬，她被一对夫妻收养。

　　收养手续办完，那对夫妻带着她出了孤儿院。

　　平稳行驶的黑色轿车内。

　　玖柒坐在后排中间，她的左右分别坐着一男一女，是她的新爸爸和新妈妈。

　　宽敞的车厢静谧而干净。

　　玖柒纤白的小手局促不安的绞着，她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

　　在孤儿院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成功收养，再此之前，曾经也有人要收养她，但是因为她不爱说话，不爱叫人，所以那些人直接打消了收养她的念头。

　　沉默打破是在女人拿着先前买好放车上的零食递给她的时候。

　　“玖柒，饿了吗？先吃点零食垫垫肚子。

　　玖柒闻声，侧头，望向了女人。

　　女人脸上画着淡妆，一头栗色长卷发柔顺的披散在肩头，秀气的五官满是柔和。

　　玖柒眨了眨眼，随后伸出双手接过女人递过来的薯片，道谢的声音清清脆脆的，“谢谢——”

　　“妈妈。”

　　梅晴听到这一声“妈妈”，眼眶蓦地一热，她宠溺的看了眼玖柒，轻轻的说，“和妈妈不用这么客气的。”

　　旁边，传来男人温和的问话声，“玖柒，我是谁？”

　　玖柒侧过头，嘴唇蠕动，又乖巧的叫了一声，“爸爸”。

　　“哎——”厉邵阳摸了摸玖柒的脑袋，轻轻的应了一声，眼里父爱满满。

　　玖柒摆头左右看了眼两人，白皙的脸蛋上露出了灿烂的笑。

　　十一岁这年，玖柒有了新爸爸新妈妈，是他们，给了她一个家。

　　——

　　乔安市今年冬天格外的给力，大雪纷飞，银装素裹，堆积在地上厚厚的一层雪绵延了一路。

　　城南水月湾别墅区的空地上，孩童追逐打闹的欢声笑语响彻整个夜空。

　　“厉慕苏，你有没有良心，我都被雪球砸这么狠了，你也没说过来帮我一下。”庄郁一边躲闪着几个女生朝他砸过来的雪球，一边扭头朝厉慕苏的方向喊。

　　被喊的那人正蹲在雪地里嚼着口香糖，闻声，他朝庄郁的方向瞥了眼，只一瞬，便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

　　庄郁被砸的“嗷嗷”叫，顶不住了又朝正在堆雪人的左青喊了句，“兄弟，救我啊！”

　　左青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冷眼旁观的看到又一个雪球砸到庄郁头上时，才适实开口替他解围。

　　脱离苦海的庄郁长舒一口气后，骂骂咧咧的朝着厉慕苏的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