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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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时夜本以为自己至少一个月之后才能获得苏浅的信任，被带去花圃，未曾想苏浅似是从未对她设防一般，只一周，便主动向慕时夜提起了这件事。
“这几日你一直在院里修养，是不是有些闷了？今日我去花圃，要不要一起来？”
慕时夜点头应了，苏浅便让她换上衣裳，自己则去收拾要带的工具。
一周的观察只让苏浅得出一个结论：慕时夜体内的毒很稳定，稳定到仿佛没有中毒一般。
除了将慕时夜带回来那晚的高烧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异样的症状。
可自己又明知她是中了毒的。
唯一的病症只有高烧，可这不论是烈毒还是慢毒都能引发的症状根本不能拿来做参考物。
不知何时毒发，便不能放松警惕，苏浅决定不管自己去哪儿，只要能带上小师妹，就一定要带上。
虽说规定了能入花圃的除谷主之外只有大弟子，但苏浅本就不是死守规定的刻板之人，再者，花圃所在之处其实背接山野之地，不设高瓦围墙，也无结界屏障，只有青菏身为灵草自身结成的“域”，这个域随青菏意念而动，苏无音曾给苏浅解释过，这是青菏要求的，她喜欢结识从那无主的山林里来访的新客人，无论人或物。
说到底，青菏才是花圃真正的“门”。
二人仍是御着那小小的牛刀到了花圃，慕时夜依旧在两人之间拉开了些距离，却没有之前那般拘谨了。
青菏正举着一片阔叶捉着地里的瓢虫玩，见到她们来了，将叶子往屈臂上一搭，装出一副狗腿的样子迎上去：“哟，今个儿吹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
苏浅将牛刀收在手里朝她晃两晃：“来看看我的御用浇水童有没有在好好工作呢。”
“诶哟，您这说的是什么话，里面请里面请，随意看，都是刚浇上的水，新鲜着呢。”
苏浅有些惊讶：“这么勤奋？”
“不勤奋些，哪来三寸高的杂草给您锄呀嘻嘻嘻嘻！”
“……”
确实不该对青菏抱有多余的期待。苏浅反省。
青菏却不是闲得住的性子，绕过苏浅，又去逗后边的慕时夜，“哟，今个儿吹的什么风，把时夜妹妹也给吹来啦？”
“我来……和师姐学习照料花圃。”慕时夜开口，像是为苏浅解释，又像是为自己解释。
“苏浅！没想到你不仅压榨我，连病患也要——等等，师姐？！”
“时夜现在是师父名下新收的弟子，已经领了信物了。”
青菏痛心疾首：“小时夜，你怎么就做了苏浅的便宜师妹了呢！她肯定是不愿一个人打理花圃了，花言巧语把你哄骗拜师的吧！”
苏浅抬手赏了青菏脑门一声脆响，“胡说八道。”她才不是因为看着青菏也认同了时夜，才在后者提出请求时不做多想便答应了。
真的不是便宜师妹！苏浅在心里又给自己强调一遍。
青菏可不管苏浅是怎么想的，径自将慕时夜拉走。她从第一面开始就对这个不太喜欢说话的小孩抱有不知从哪来的好感，仿佛已是多年好友一般。
“别看啦，就算你回去，苏浅也不会让你干活的。”青菏拉着慕时夜来到不远处的巨树下乘阴，试图将她放在苏浅身上的注意力拉回来，“你为什么想入青禾涧啊？我觉得你应该更适合剑道。”
青菏看人的眼光还真是……慕时夜收回目光，剑道吗？她会的，在取回她的碎河剑之后。
慕时夜没有回答青菏的问题，转而指着远处将花圃与山野划分开的一排槐树问她：“那些槐树，就这么放心地种在那儿吗？”
“啊，你知道那是墨色槐啊。”青菏看向慕时夜所指，“原本是种在里面一些的，苏浅为了方便就移到那了。”
“为了方便？”
“嗯。你知道那是墨色槐，也知道净槐丹吧？”
由墨色槐花研制的丹药，能在三个时辰内让外泄的真气外色纯净，模糊自身修为，副作用是修为会被抑制四成。
——也是修魔者伪装修真者的必备药物。
“墨色槐花很难得，即使去黑市也重金难求。苏浅说，若是有需要这副药材的修魔者那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盛产墨色槐花的雪烟谷难觅难寻，倒不如在这行个方便。”
慕时夜一愣，有什么话在嘴边绕了一圈，还是只问道：“你们这样做，不会被门派认为是在暗中帮助修魔者吗？”
“你不知道？青禾涧归云麓崖，花圃归青菏。这是派中默认的规定。”
青菏语气里突然多了一丝轻蔑，“当年要不是无音求我，我才不让宇文成这老家伙进来呢。”
苏无音……那个做事全凭兴趣，看似毫无牵挂的人，居然也有求人的时候？
慕时夜垂下眼，虽然不明了其中的利害，但苏浅在青禾涧，不，在青菏心中的地位，说不准已经比苏无音高了。
不管三者之间的关系如何，这些都不是她现在应该考虑的。
墨色槐就在眼前，得想办法做一些净槐丹出来。若有一天她的实力恢复了，还需要依靠净槐丹的伪装留在青禾涧。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直到苏浅处理完那边的事情。
“青菏，曲筝来了。”苏浅将锄完的草堆到一起，给自己捏了净决，示意青菏放人进来。
青菏小嘴一撅：“你就不能在外边把药给她么？万赨窟的人来一次花圃的空气质量下降一次，好臭好臭。”
“别这么说人家女孩子。”
“哎呀，你这样说万赨窟的男弟子可要闹了，都是一个窟的，凭啥女的不臭男的臭，要臭大家一起臭嘛！”青菏把手放在鼻子前扇扇，“你说曲筝一个万赨窟大弟子，还常年病弱，我怀疑就是个幌子，不过是殷杨想从你这骗药材罢了！”
“得了得了，说不过你，我还得给她把脉，快开域。”苏浅懒得再和青菏聊下去，在树荫下摆好了桌椅，取出看诊工具。
待青菏将域开了一口，等候在外面的曲筝才进来了。
略显苍白的消瘦脸颊，眼底有着淡淡的乌青，风吹起薄衣勾出她的身形，像一旁高茎花的空心叶茎随时会倒在草丛中一般。
青菏拉着慕时夜到一旁看风景，完全没有要理会曲筝的意思。倒是曲筝看见花圃里多了个没见过的身影，与苏浅搭起话来：“这就是最近大家说的谷主新收的弟子，你的新师妹吧？”
苏浅应声，却也不愿与她多聊，只简单介绍了慕时夜，便取了银针，要为她探脉。
谁知苏浅的手正要撩起往时为曲筝诊脉的左手衣袖时，对方突然将手收了回去。
“啊……我前几日被蚊虫咬了一下，手腕肿了，不太方便诊脉，换一边吧。”
嗤，万赨窟大弟子居然还会被普通蚊虫叮出个肿包来？
苏浅不去深究对方躲闪的眼神，依着她的意换了一边诊脉。
脉象给的反馈依旧是气虚体弱，只不过……
“曲师姐前几日有过高烧？”
“啊，嗯……下山办事，不小心受了寒。”
“那我给你另调一副药？”
“不，不必了，还是照着之前的来就好。”
这脉象，与当时给时夜探过的有些相似之处。
苏浅按下心中所虑，给曲筝抓了药，对方谢过，眼神隐晦地扫过慕时夜的方向，而后匆匆告别离开。
直至曲筝走出了域，青菏才拉着慕时夜过来。“今日怎么比往时久了些，你不会真的给她医出感情来了吧？”
苏浅却完全没了与青菏说笑的心情，她向前捏住慕时夜的手腕，几息后凝重道：“我怀疑殷杨是知道时夜所中的奇毒的，并且，还在曲筝身上试过了。”
“说不定吉村的事，并非突发毒疫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说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