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之路》舒卷宁

69、撕开伤口

　　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空无一人，空无一物，凌渡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里，也不知道究竟该去哪，就在漫无目的的游荡之际，前面似乎若隐若现出现了一个人影，那背影娇弱纤细，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凌渡往前几步，想要看看那人是谁，然而随着她的移动，那背影似乎也在移动，无奈她只能加快步伐朝着那背影追赶而去，就在她的手快要触及到那个背影时，突然光芒大胜，凌渡不得已侧过了脸，避开了刺眼的光芒，等她再回头时，眼前已是一片清明。
　　“渡渡”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
　　凌渡看向眼前的人有些不太敢相信“何蕊？”
　　站在凌渡面前的女子有着与何瑞相似的容颜，只不过脸上的线条看着更加柔和，体态更加纤细，眼里的目光是重逢后的喜悦，说出口的话温柔无比。
　　“渡渡，我很想你……”
　　凌渡在何蕊说出这句话后，一把抱住了她，将头埋在了何蕊的肩头“我没有食言”何蕊感觉自己的肩头湿湿的，她轻轻的拍了拍凌渡的背，无声的安慰着凌渡，等凌渡情绪渐渐缓和下来后，何蕊才拍了拍凌渡的肩，轻轻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水
　　“渡渡，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何蕊说起以前的时光，脸上满是柔和的笑意
　　凌渡跟着何蕊的话回到了以前的时光，那时她是学校孤僻的异类，无论同学的眼光有多么的异样，她都已经麻木到不会在意，可就是这样的她，何蕊却愿意走进她的世界，让她感受到来自陌生人那一点点的善意和温度，可惜……想到这里凌渡猛然一震“何蕊…”她还记得那时何蕊癌症晚期，因为治疗不及时而过世……
　　眼前的何蕊突然消失了，凌渡想要抓住那最后一点画面，手却穿过了空气什么也没抓住，而随着画面的消失，眼前的光突然又亮了起来，凌渡的眼睛被刺的不得已闭上了，再次睁开的时候自己却坐在一张电脑椅上，桌子上摆着一台电脑，她的手正放在鼠标上，电脑界面上是荣耀的画面，而她的人物X正在与人对峙，对峙那人的IP有些熟悉Glor。
　　韩越？
　　“打得不错”
　　“你也是”
　　人物们在自动回复着信息
　　这个场面莫名的熟悉，这是她与Glor第一次相遇的场面？
　　之后两人相约着在游戏里组队打配合，X与Glor组合正式在荣耀初始服扬名
　　“三天后有一个比赛，我想邀请你来，可以吗？”
　　“当然”
　　不……凌渡还没来得及阻止，两个游戏人物已在空中击掌盟誓
　　“你的账号需要给你做一些升级，方便将账号给我一下吗？”Glor打出这句话
　　“没问题，你可以全权处理”X在对话框将自己的账号全权交给了Glor
　　凌渡着急的看着界面的对话，发现她无法进行更改，怎么办，后面的事情她知道的太清楚了，一切难道又会重来一遍吗？不行，她要阻止这件事，首先她要找到何蕊。
　　何蕊在哪？
　　学校？
　　对！学校！
　　凌渡沿着熟悉的街道走到学校，学校门口的保安看到她着急的嗷嗷叫，凌渡没有搭理他，继续往里面走，一路上碰到的同学都叽叽喳喳对着她指指点点，凌渡好似没有听到这群人的议论声，继续往前走，突然有人拦住了凌渡的去路
　　“凌渡，你竟然还知道回来上课！”班主任气急败坏的出现在凌渡的面前，没有办休学手续，也没有请假，一连好多天不来上课，家长也找不着人，要不是因为学习成绩还过得去，他早就申请开除凌渡了，这样的学生会带坏学校的风气的。
　　“何蕊在哪里？”既然班主任在，刚好问问何蕊的消息，省的她去找了。
　　“何蕊什么何蕊？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班主任对于凌渡顾左右而言她的事情，有点生气。
　　“我在问一遍，何蕊在哪里？”凌渡打断了班主任的话，又再问了一遍。
　　“我说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把老师不把学校放在眼里吗？就你这样的还要带坏乖学生何蕊吗？她在哪跟你有关系吗？”班主任对于凌渡的无视，心里非常的窝火。
　　凌渡盯着班主任，那双漆黑的眼睛，直愣愣的，让班主任突然心里有些发怯，下意识的想后退一步。
　　她扭头看向周围看热闹的人“你们有谁知道何蕊去了哪？”
　　人群中有很多何蕊班上的同学，有人悄悄的说“何蕊她今天请假了，没来学校。”
　　班主任听到有人竟然在回应凌渡的问题，心底的火一下蹭的烧起来了“谁允许你们说话的！”说着就拽着凌渡往教导处去走。
　　凌渡猛的被人拽着衣领，反应迅速的拍掉了班主任的手，班主任火气更盛了，这小兔崽子竟然敢反抗。
　　然而凌渡却没有理会班主任的怒气“老师，我成绩好是我自己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您教的好，所以，您大可不必把精力放在我的身上，请多花时间在别的同学身上，教书育人！”
　　班主任的神经一跳一跳的，显然今天遭到了无知学生的极端挑衅，原来也没看出来凌渡是个刺头啊。
　　既然何蕊不在学校，凌渡也不准备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她转身便要去别的地方找，可一转身就看到了自己的爸妈。
　　“凌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礼貌了！”凌父语气严厉，凌母也有点失望的看着凌渡。
　　“我有事要处理。”凌渡一字一句的道，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没有什么父母缘，父母对她公事公办，她对父母也并不亲近。
　　“你有什么事情能让你在学校对老师这个态度？”凌父非常不认同凌渡的话，对师长尊敬，是作为学生最起码的礼节，凌家的人不能这样傲慢无礼。“给你老师道歉”
　　凌渡深吸口气，对着班主任说了句抱歉，准备转身就走。
　　“这就是你的态度？”凌父声音凌厉，似乎对凌渡转身就走的态度非常不喜。
　　凌渡停下了脚步，以往所有问题的原因都是出自于自己本身，若是被父母知道今天的事情因何蕊而起，怕是不会善了，她回身看着自己的父母，周围静默无声，看热闹的同学也被凌父那不怒自威的样子吓住了。
　　“老师，您需要怎么处理？”
　　班主任也有点懵，没想到凌渡的父亲生起气来这么严肃“既然你们来了，就先去我办公室谈谈？”
　　“好”凌父应了声，示意班主任带路，一行人朝着老师办公室走去。
　　围观的学生见事主都走了，随即也散了，只不过大家对凌父从此印象深刻。
　　班主任坐下来倒了茶递给凌父凌母，凌父戴着眼睛，一股学究做派，但身上已隐隐有威严的气息，怕是位置不低，凌母看着也有些待人冷淡疏离的样子，两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好接近，之前只听说凌渡的父母是国家重点项目的负责人，所以常年见不到人，如今一见，确实有些emmm不怎么接近世俗的样子。
　　“您想怎么处理？”班主任不自觉地就先问起了凌父的意见。
　　凌父摆了摆手“凌渡违反了学校的规定，自然是看学校要怎么处理。”
　　凌父这么一问，班主任一下子架在这个地方了，按道理，凌渡逃学这么久，自然就是记大过开除的，可是，凌渡这孩子学习确实没得挑，就算不来学校，常年成绩霸榜，就算是拿出去竞赛也是没有问题的，如果真要给背上处分，万一人生气走了，对学校真是损失，可是这事如果不处理，也不行，怎么给其他学生做表率？
　　“我主要担心凌渡同学这么长时间不来学校，耽误学习，这样吧，要是凌渡同学能在下次考试中证明自己成绩不被拉下，今天这事，咱就一笔勾销？”班主任试探性的问着凌父，想要看看凌父是什么意思。
　　而凌父却直接问了凌渡“你怎么看？”
　　班主任心里有点嘀咕了，大人之间的协商，怎么扔给小孩子了，怎么着，是觉得他级别不够？
　　“老师，学校这次的竞赛，我参加，如果拿到全国冠军，这事就一笔勾销。”
　　班主任听到全国冠军这四个字，心里立马乐开了花，连凌渡说的是陈述而非问句，意思并不是咨询他这个老师的意见，而是直接默认了解决方案这件事，都没有在意。
　　“没问题……”班主任的话都到嘴边了，突然想起来，凌渡还是初一，参赛有点太早了，更何况竞赛还有一个月，她来得及准备吗？“你看你现在才上初一，别的同学都是很早就开始准备了，马上就要竞赛了，时间来得及吗？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
　　“老师，既然凌渡能提出来，那就看看她怎么达成吧。”凌父此时开了口
　　“好的”班主任被凌父的开口打蒙了，所以怎么着，这做父母的都不想子女过的好，既然人家父母都同意了，他再劝说也没有意思了。
　　话说完，办公室出现了长时间的寂静，班主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事处理完了，他们不准备走吗？
　　此时，凌母突然出了声“老师，不好意思，能借用一下你的办公室吗？”
　　“哦哦哦，你们用！”班主任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凌父凌母是想私下教育孩子啊，班主任知趣的立马出了办公室，还悄悄将门关上了。
　　“为什么逃学？”凌父语气严厉的问凌渡。
　　凌渡看了一眼父亲“我什么时候能走？”
　　“凌渡，怎么跟你爸说话呢？我们两个人好不容易抽出来时间看你，你就这么跟家长说话的吗？”凌母皱了皱眉头，他们好不容易跟项目请了假凑出时间来看她，她就是这个态度吗？
　　“我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凌渡反问，她实在想问，她需要父母的时候，他们没有时间，反而是他们有时间的时候她又必须要配合，这是什么样的道理，难道血缘和辈分，天生就应如此吗？可惜对她来说重要的不是这些。
　　然而这句话似乎刺到凌父凌母，凌父声音大了几分，带着些许怒气“这个家什么时候把你教育成无法无天的样子了？”
　　而另一边，凌母似乎有些伤心和失望，不敢置信的看着凌渡。
　　“我没有无法无天，我是真的有事，可以允许我先离开吗？”凌渡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跟他们过多纠缠，找到何蕊是她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今天你不说清楚，就不能走出这个办公室。”凌父很生气，而凌母也同样更加失望，她从来不想拿养育这件事情来教育凌渡，难道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他们在为自己的理想和事业奋斗的同时，难道不也是为了给凌渡创造更高的标杆吗？她难道不以他们为荣吗？
　　凌渡深吸一口气，语气冷然到淡漠“爸妈，你们在项目上花的时间比在家里的多，你们从小就告诉我，要不停的往前攀爬，可是你们从来不知道攀爬的艰辛，是，考试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就算是跳级也从来不是问题，可你们想过没有，不停的更换生活环境，对一个孩子来说真的是好事吗？卓越的智商是无法弥补心智上的幼龄，我在生活中遇到很多冲突，这些冲突是做题和考试无法解决的，我本人也并不希望遇到这些事，可没办法，天才有另外一个代名词就是怪物，你知道人们会怎么对待怪物吗？那种恐惧和嫉妒，会激发人们心底所有的恶，而我至今都不能明白，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而我只能承受，深渊有时候离人并不远，现在我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话，是因为生活中最起码还有人把我当作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来看，我说这么多，不是想跟你们吵架，而是想告诉你们，我的朋友遇到问题了，我需要找到她并帮助她，你们能懂吗？”
　　凌父凌母被凌渡这个样子吓到了，他们没想到有一天能从自己的孩子口中说出深渊而字，思维发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们一想到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眼睛里带上了一丝厌恶而又恐惧的神情，虽然一闪而逝，却仍旧被凌渡捕捉到了。
　　凌渡的心猛然被针扎一般疼痛，原来撕开伤口，等来的不是怜爱，而是害怕，这世界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