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关于刘角》刘角角

2、我们打个赌吧

　　刘角总是说何必呢？
　　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面对他时我总是出神，总是突然想到玫瑰在冬天的衰败会被延缓，赤道上的爱情会不会早一点到来，雨中舞蹈的人跳的是不是华尔兹。

　　刘角也不会追问，他向来不爱说话，只是偶尔会在看到蜡笔小新的动漫时多笑一会儿。他说野原广志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我跟他说：你说这话的时候像极了天真的小女生。怎么？以后打算跨越性别去相爱了吗？
　　他说：无聊。

　　我知道他无法去爱一个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他无法拥有爱情，巧的是我无法拥有快乐。

　　“今晚还去喝酒吗？”刘角总是不厌其烦地问我这样的问题，他明知道我的答案是肯定的，可还是不停问，仿佛我哪天要是不去了，反倒是对不起他的询问。
　　“去。还有，你可以暂停这个问题的发问吗？”刘角总是不与我争辩，以致于有时候我心里内疚起来，就好像对家人无缘无故发脾气时，他们只是好心问我吃饭吗，我却总是恶狠狠地回一句“我在睡觉！”。

　　我厌恶这样的自己，也厌恶这样的情绪，总是让我在每个深夜想起来时睡不了觉。

　　我走出门去，南方小城市总是这样的温和，日子慢慢地淌过去，街上的人不小心地相撞也总是笑着说句不好意思啊，吴侬软语在这时显得格外软糯。我抬头，想着今年的冬天该是会下雪的吧。南方人对雪总是有着莫名的期盼的，当然，除了那些忙着工作的上班族，下雪只会让他们出行的路上多些阻碍。

　　“老板，老样子。”
　　杯子里的长岛冰茶，昏黄色，总是会让我想起曾爬上的那个小山坡，偷偷写在小纸条上的愿望。我不爱向流星许愿，短暂过去的瞬间，我来不及思考我接下来的人生该需要些什么好。我只希望那座山，沉默地记住了我的愿望，并且让拾荒者带走了那张纸条，从而去到了废品回收站。

　　我已经不记得许多年前，我需要些什么让自己快乐的东西，或许是一次好的成绩，或许那个少年也喜欢我，或许…只是单纯地想要快乐。

　　刘角推门进来，冬天的寒风在屋里旋转一阵又出去溜达了。他向来不爱和我同时出门，他说：不要，很奇怪。
　　我不懂。

　　“怎么样？今天瞄准哪一个？”
　　“一个都没有。今天打烊！”
　　“终于厌倦了这样的游戏？”
　　“每天都玩，可不是会厌倦吗？我又不像你，那么爱看蜡笔小新。”

　　身边的人早已玩起了游戏，真心话大冒险，真是俗透了的游戏。敢说真心话本身不就已经是一场大冒险了吗？

　　“唉！你输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那女孩子显出羞涩的样子，说了一句，“真心话吧。”
　　“行！在场的男生里有没有你喜欢的人？”

　　“无聊！”我和刘角同时骂了一声。

　　“…有。”于是他们开始热闹起来，像极了学生时代爱起哄的同学们。

　　“唉，你猜是哪个？”我打趣地问道。
　　“我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刘角总是这样，除了我，他仿佛对一切情情爱爱的都没兴趣。我曾一度以为，他暗恋我。只是他的表现却又是真的不喜欢我的样子。
　　“你不猜，那我也单方面跟你打赌！输了的付酒钱”我瞟了眼隔壁桌，“就那个白色毛衣，有刘海的男生。”
　　“那么肯定吗？”刘角倒是终于提起一丝兴趣来回应我。
　　“嗯，你不知道回答那种问题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看向自己喜欢的人吗？”
　　“这方面，我怎么可能有你在行。”

　　酒过三巡。

　　“终于是你输了，来吧，真心话大冒险！”像是在拷问一般，所有人都盯向她。
　　她却云淡风起地说了句：“大冒险。”
　　桌上的人更起劲了，仿佛一切像是他们的阴谋，但那个女生的表现却又让我觉得，那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中。“来来来，那就跟你喜欢的人表白吧！”
　　她站起身，走到白毛衣男生的面前。此时我看了一眼刘角，他还是那么冷淡。
　　“徐杨！我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没打算要追你，追人不算本事，你要是喜欢我，也直接跟我在一起！”
　　桌上的人一阵起哄，我倒也佩服起了那个女生，坦坦荡荡的喜欢，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所有人都在等男生的开口。
　　“好的，谢谢。”
　　好的？什么好的？这是答应她了还是只是单纯地回应这件事？那谢谢呢？谢谢女生的直白和喜欢还是委婉地拒绝？

　　“嚯，这男生招数够高的呀。”我倒是来了兴趣，“刘角你要是会这么拒绝女生，那估计…”
　　“什么？”
　　“估计就更没人敢喜欢你了！”

　　那女生也愣在了原地，估计也是没预料到这样的回答，要么直接被拒绝，要么他就接受，这是什么意思？
　　男生却开始招呼起大家喝酒，倒像是个没事人。

　　“刘角。这个男的有意思！”
　　“改捕猎方向了？”
　　“倒也不是，就是这男的，跟以前那些猎物比起来，他的弱点隐藏得更深一些。”
　　“那我赌这一次，你会输。”
　　“那我不就成了实实在在的受害者吗？”
　　“那你的快乐就真的来了。”

　　希望如此。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受到情绪在我身上的变化了。

　　今晚照旧58块钱。